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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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连夜兼程赶往永安(定)

    面对这些人不似人的饿鬼,刘伊自觉好似一波僵尸来袭。她挪不开步子杵在原地,直到己贤搂起她的腰,推到肩上,她这才不住叫起来:‘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己贤没理她,就这样把她扛到车旁,甩手丢进车里。



    刘伊不甘心,正欲再次从车里出去,只见得外面血光四溅,刀刃飞舞,一颗热乎乎的东西不小心落在她脚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刘伊去过大明山,与芈冉一同制服过神兽;被迫观看过处刑,亲眼见证了晴文被撕裂在三华神迹之上,她以为自己面对的杀戮足以使她对血腥不再恐惧,可惜她错了。



    一颗人头落在她脚边,那人头的嘴还在动,眼睛还在转,它紧紧盯住刘伊,甚至还带着见到食物时兴奋无比的光芒。再看远处,士兵们看下的人头又何止这一个?地上全是残肢断臂,还有流着血的半个身子,肠水外流,看得刘伊一阵恶心。



    “噢——唔——!”刘伊胃里泛酸,干呕不止。



    “彭商西把公主带进车里去!”己贤一边高举长刀杀人如麻,一边回头冲车内的彭商西大喊。龙兰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将刘伊拉回车内。



    “公主别出去了,你看你!”龙兰掏出手绢心疼地帮刘伊擦拭嘴角。



    刘伊眉心褶了三四层,虽是暂时将刚才的那一幕强行忘记,但心里的疙瘩却越来越大。她拉住龙兰的衣袖问道,“这些人都还是清醒的吗?饿人能饿到这样?”



    “己将军不是说了吗,饥荒都这样。”



    “你以前没见过?”



    龙兰摇摇头很是无辜,“公主您以前都没见过,龙兰怎会见过?”



    刘伊想着,这样自己更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如果鸿昊真在发生什么事而她又对此视而不见,等到事情严重到无可挽回之时,恐怕早已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可她现在连马车都迈不出去,就更别说打听到什么。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龙族,不是凡人;自己不是善控魂术吗,为何不直接定了某个饿鬼的灵魂?事不宜迟,刘伊麻利地拉开帘子,自然运气,在眼睛死死盯住某个饿鬼之时,瞬间将龙气以任何人都难以发现的丝状束缚其魂。只见得“嗖——!”地一声,己贤刀下的那个秃顶灰人竟直接被刘伊拉到了车窗底下!



    刘伊再次死死盯住那饿殍的眼睛,瞳孔中的金光如针眼一般凝聚在一点,旁人看了甚是可怕。她伸出纤细的胳臂,一掌封于饿殍头顶,口中缓慢念叨,“你为何会饿成如此?”



    那饿殍的两眼被刘伊定得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兴奋,变得空洞。他回答的声音也似被操控的人偶,断断续续,“粮食……没……了。被……鳋……吃了。”



    “被鳋吃了?鳋?”



    “主上,龙兰记得鳋该是生活在彭家神山直丰山的一种鱼,听说一旦受饿就会一分为三,四处觅食。”龙兰凑上前来,这饿鬼的话让她迷惑不解,“可我从未听说过鳋吃粮食,而且这里是凌阳,直丰山的鳋怎会出了神山跑这么远?”



    龙兰这么一问,刘伊也是顿感疑窦丛生。先不说这鱼为何会跑这么远,单就‘鳋’出自彭家神山直丰山就令她心有疑虑。直丰山位于鸿昊东南,也是白龙管辖之地中第二南边的神山,听闻那里草木繁盛,物产丰富,奇珍异石更是多得数不甚数。幸归彭家管理,否则早被采摘个精光。然几百年来直丰山却从未出现过采摘过量的事情发生,看来彭家的对直丰山的管理做得甚好。



    可凌阳距离直丰山足有几百里,比起直丰山,这里更靠近芈家的高阳山,就算要泛灾也该是高阳山的神兽不是?



    刘伊再次用放大的泛着微微红光的瞳孔盯住那饿鬼的眼睛,准备问个究竟,车外的己贤却对着探出脑袋的她和龙兰大吼一声,“赶紧进车里去,公主,商西!”



    这一吼,倒是把刘伊吼醒了,她惊讶地望着一旁的龙兰感叹道,“彭商西不在吗?你还不赶快问她几句。”



    “可主上,现在不控制她,我的存在她难免会知道,怕是不好。”



    “她知道就知道吧,既然以后会入宫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见刘伊很是坚决,龙兰也不再坚持。她闭上双眼深吸一气,叠附在彭商西身上的自己一点一点涨缩,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凝聚入其混心之中。彭商西原本深红的魂魄从原先被龙兰关押着的地方爆裂而出,瞬时控制意识,占据一切。



    “彭商西?”见眼前圆脸的可爱姑娘突然一阵干呕,刘伊想该是龙兰收缩灵魂,放了彭商西出来。刘伊不免多问一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彭商西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像是有好久没有再见到外面的世界。周围的空间狭小,外面还要兵器相接的杀戮之声,而一睁眼,某位娇媚女子的容颜又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一时之间,彭商西竟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儿跌出了车外!



    刘伊伸手拉住了她。但除此之外,她并不打算给这位还能算是‘可怜’的姑娘一点平复心情,认清周遭的机会。反正问完话她就会让龙兰重新控制她,这次苏醒只是一次偶尔。彭商西刚醒,刘伊就用摄魂术再一次定住了她。她只感觉浑身上下一片超抽搐,全身像是被抽了筋一样难受。



    “彭商西,其他事待到永安我自会与你解释,你先回答一些问题。”



    “这里是……”



    “鳋可是生活在直丰山中的鱼类?”



    “是。”彭商西几乎是下意识将想法脱口而出,甚至她都不知为何会回答得如此顺口。



    “有人在凌阳看见了鳋,这是怎么回事?”



    “鳋是我们卖给富家的观赏祷告之鱼,在凌阳见到不是奇事。”彭商西两眼空洞,她虽是有自我意识,却只是在做着一种本能反应,说的话会在自己耳边回响,声音像是隔了好几层水纹后才传导入耳朵。



    “鳋居然可作观赏祷告之用?向它祷告什么呢,不只是一普通的神山鱼类吗?”



    “鳋虽不比其他的神兽,可它毕竟是神山繁殖,浑身都透着灵气。饿它三天,它就会因此一分为三,头、身、尾各长出另两部分来,个把时辰之后,整每个部分就都会独自成为一条鱼。直丰山是繁盛之山,鳋红中带绿,不仅颜色鲜艳,还给别人带去繁盛之意。在商人中寓意吉祥,自然卖得好。”



    此话乍听没有问题,可细细辨别就会发现破绽。彭家管理直丰山也有三百多年,山中被附有繁盛之意的兽物多得是,再者,即便不是在山中,要找个有寓意的物件也不是难事,为何偏偏一定要用直丰山的鳋?更令人在意的是,不以神山之物做交易是黑白龙十六姓的默认规矩,没人会违反。



    刘伊略加考量后微微一笑,问道,“不以神山之物做交易,彭家对此知晓吗?”



    “知晓。”



    “那鳋作为神山之物,彭家又为何要卖?”



    此时的彭商西虽然是被控制着,但却眨眨眼睛停顿些许。看来即便是潜意识里,她也认识到了行为与道理之间的矛盾。



    “家老说,鳋于彭家有大用。润泽本家本就是神山的作用所在,彭家好了,直丰山就会更好。”



    好一个‘彭家好了,直丰山就会更好’!刘伊不免对这种明显是自我安慰的话心生鄙夷,相信彭商西下意识的眨眼睛也是因为如此:觉得话打了自己的脸面了。



    “彭家何时开始卖的鳋,具体又卖到了哪里?”



    此时的彭商西头痛难忍,顶中更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看来刘伊控制她的时间太长,副作用显现出来了。



    “主上,稍微停一会儿吧?您的力道如今已比之前打多了,彭商西只是凡人,一不小心恐怕要出事。”龙兰通过传念与刘伊商量。



    刘伊虽说是舍不得,但现实毕竟不得不让她放弃。她很不情愿地抽去压在彭商西头上的手掌,袖子甩在空中啪啪啪作响。



    外面的打斗声已渐渐低消,车内的彭商西因过度操劳而导向一边熟睡不已,刘伊则一人静默,面对车帘坐着,一声不吭。照方才她一定下了车去凌阳查探个究竟,但彭商西的一席话令她不得不细细思考。鳋与彭家有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彭家特意卖给那些富有的商家的。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刘伊觉不相信只为取吉祥福禄之用。



    既然如此,现在是去是留就成了问题。去凌阳,则势必耽搁哥哥婚典的时间,而且此行在计划之外,万一生事,任谁都无法帮忙;不去凌阳,就无法尽快制止现在的情况。



    思前想后,刘伊探出车门让车夫快马一鞭,通报后边的侍卫与己贤,一路快马赶往永安。



    龙兰很是不解,疑惑地问,“主上,就这样去永安,不管凌阳这些人的死活?”



    刘伊头也不回,正经脸色,“鳋与彭家有关,到了永安,彭家的事自然不攻自破。到时候什么骚的事还有别的事就没他狡辩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