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他的情绪，喜怒因她
“吃饭吧。”秦彦绝两三下喝完小锅中的药汁后说道。
“嗯。”文郁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蹲得久了，腿就有些酸，她伸出手拽住了秦彦绝的衣袖。秦彦绝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文郁锦不好意思地说：“腿麻了。”
秦彦绝点点头，把头扭回去，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刻意无视这个拽住他的姑娘。
片刻后，文郁锦推了推他：“吃过饭后，带我去找微然他们吧？”不过，她又觉得秦彦绝恐怕根本没记住那些人的名字，又说：“就是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上次我们还……”
“我记得她。”被推了一下，秦彦绝背后的肌肉骤然收紧，又瞬间放松下来。他没回头，只是说道：“试炼的时候，我们四人在一起。”
“我记得他们，我都记得。”他的声音在山洞中荡出回音，听着有些不真实，他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中，徒增了一抹孤寂。文郁锦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比她知道的更多，所承受的也更多，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虽冷漠，可并不代表无情。
文郁锦、夏廉、寒微然、还有李仲，他都记得，并且深深地印在心底。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是什么天擎边军第一人，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与大多数十七岁的少年一样，他也在内心渴望着友情和朋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一个背负着沉重命运的普通人而已。
文郁锦垂着头，攥着他衣袖的手俞渐收紧，最后慢慢放松。她扯出一个笑脸，看着有些勉强。
“嗯。”她笑着，又拍了拍秦彦绝的背，这一次，他没再紧张地缩紧肌肉，反倒让文郁锦觉得奇怪。
“吃饭吧。”刚才是他说，现在是她说。
秦彦绝点点头，牵着她向木桌走去。
……
今天是例程试炼的第二天，虽然只过了一天，可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
恐怕唯有“身心俱疲”这个词能够形容了。
陈翊和高落凌还好巧不巧地遇见了试炼的其他学生，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无力抵抗，险些被猎走臂章。可对方看他们的样子太过凄惨，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他们。
此时是正午，阳光炙烤着山峰树木，岩石都是滚烫的，被山遮蔽的阴凉中却划过阵阵凉风，一明一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秦彦绝抱着文郁锦在山中穿行，朝着昨晚与异马战斗的地方而。
寒微然是在异马燃血之前被文郁锦推走的，所以可能并不在那附近，但还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
离得老远，文郁锦就闻到一股泛着恶臭的血腥气息，模糊能看清一团被斩得连形状都没有了的肉/团，再没有旁人的身影。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文郁锦把脸转过来，埋在秦彦绝的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走吧。”
秦彦绝没做声，脚下轻点，就转了方向，向山另一头去了。
他们不知道寒微然和夏廉在什么地方，但多半是在山崖下或是山洞中，秦彦绝凭着感觉一路走下去。
文郁锦并不知道秦彦绝走到了哪里，过了很久之后，她听到头顶传来秦彦绝的声音：“找到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秦彦绝明明不是修行者，为什么……
“我能感应到。”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秦彦绝平静地解释道：“师傅也教了我些法门。”
说完，他就落在了一处只有些许稀疏植被的平地上，抱着她四平八稳地走着。
这里背靠崖壁，将阳光全部挡在身后，在正午时分也十分凉爽，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走着，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从远处绵延而来一条小溪，秦彦绝就逆着这条小溪向前走去。
“那是……他们吗？”文郁锦眯着眼，她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目，只能从衣服辨认。
“嗯。”秦彦绝渐渐加快了脚步，惊得文郁锦抓紧了他的前襟。
秦彦绝低头看了一眼，不知在看什么，只是脚步又快了些，抱着文郁锦的手臂又紧了些。
离得更近了，近到已经能看清寒微然头上的发带形状，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被别人抱着超速行驶的恐惧，文郁锦把脸转过来，朝着前方，甚至空出一只手挥着：“微然！”
那女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正是寒微然无疑，寒微然笑着，也朝她挥手。
秦彦绝停在她面前，无视了寒微然的眼神，将文郁锦放下来，自己退出去老远，背对他们站着。
寒微然的态度与之前一样，冷淡中带着些责怪，这一次还多了点疑惑。
文郁锦握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是没什么事，被你推出来之后迷失了方向，凑巧找到这里。倒是你，受伤了吧？伤怎么样？”一上来，寒微然就冒出一大堆的问题，引得文郁锦苦笑连连。
“还有……”说到这里，寒微然突然凑近了，在她耳边说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
果然，还是要问这个。对于寒微然，文郁锦是再了解不过了，早就猜到她定然要问，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如实相告：“你们走后不久，陈翊他们就都来了，没过多久，灵兽就开始燃血。”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寒微然是见过灵兽燃血之后的力量，现在听文郁锦讲起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后来啊……”文郁锦想起了那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后来我受了重创，高落凌就擅自带着我离开了，把我放在一个山洞中，说让我等她回来，在我快要昏迷的时候，秦彦绝就找到了我。”
“把我带回去之后，他就去将灵兽斩杀了。”
“他也受了伤，”文郁锦对寒微然指了指那个站得英挺的身影，“他受伤不轻，我不知道有没有引动他的暗伤，只看到他流了很多血，但他只是说没事。”
文郁锦说完，寒微然只是沉默，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她这样子，文郁锦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寒微然的神情能表现出她内心的纠结，文郁锦也不说话，忍着笑意等她开口。
“锦儿……其实上次……”她终于开了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嗯？上次什么？”文郁锦眨着眼睛问。
抓了抓头发，脚下不安分地扭捏着，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夏廉的声音：“就是上次，文姑娘突破的时候。”
“喂！”寒微然扭头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怪他多嘴，夏廉嗷嗷地揉着肩膀，感觉十足的委屈。
“突破的时候？怎么了吗？”文郁锦心里快要笑破了肚子，可还得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下，不说也不行了。寒微然破罐子破摔一样狠狠跺了一下地面，低声吼道：“其实上次你突破之后，也是秦彦绝送你回来的！”
“哦……”文郁锦竖起一根指头点点下巴，然后笑道：“我知道呀。”
“啊？！”寒微然立刻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上前就要掐文郁锦：“好啊你，学坏了是吧。”
“饶命饶命！”文郁锦也嬉笑着躲避，秦彦绝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听着有些不近人情：“别闹。”
两人立刻拉开距离，发现对方与自己同样的动作之后，相视而笑。
其实对于秦彦绝，寒微然还是除了上面说的那些情绪之外，还有一点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敬佩，毕竟是天擎边军第一人，他的实力几人都看在眼里，自己和又都被他救过，所以每次面对秦彦绝，寒微然的心情都极其复杂。
所以秦彦绝说话，寒微然就悻悻地停了手。
而文郁锦呢……是因为秦彦绝这一句“别闹”的语调过于撩拨，她的心肝儿一颤，不由自主就听从了秦彦绝的话。
嗨呀，这么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呢……文郁锦在心中扭捏着，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
待夏廉和寒微然收拾完好之后，四人准备前去寻找失散在苍昙山的同伴们。
当看见秦彦绝又将文郁锦抱在怀里的时候，用冷到能嚼出冰碴子一样的声音哼了一声，其中的不满，恐怕是过路的农户都会被吓退。
夏廉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寒微然也没有躲闪，还皱着鼻子也冲他哼了一声，看来两人经过昨夜一晚，已经在不经意之间和好如初了。
文郁锦躲在秦彦绝怀中偷偷笑，也不顾秦彦绝想不想听，擅自嘟囔，轻声着说给他听：“他们俩在交往哦，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夏廉看起来很不错，要是微然跟夏廉成亲……其实也很不错，夏廉如此年轻才俊，我觉得寒将军也不会反对的。”
“你知道吗……”
秦彦绝不知道“交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文郁锦欣喜到眉眼都飞扬的样子，他懂与不懂，也没什么所谓了。
于是他的脚步又轻快了些，把寒微然和夏廉远远地甩在身后。
“嗯。”文郁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蹲得久了，腿就有些酸，她伸出手拽住了秦彦绝的衣袖。秦彦绝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文郁锦不好意思地说：“腿麻了。”
秦彦绝点点头，把头扭回去，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刻意无视这个拽住他的姑娘。
片刻后，文郁锦推了推他：“吃过饭后，带我去找微然他们吧？”不过，她又觉得秦彦绝恐怕根本没记住那些人的名字，又说：“就是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上次我们还……”
“我记得她。”被推了一下，秦彦绝背后的肌肉骤然收紧，又瞬间放松下来。他没回头，只是说道：“试炼的时候，我们四人在一起。”
“我记得他们，我都记得。”他的声音在山洞中荡出回音，听着有些不真实，他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中，徒增了一抹孤寂。文郁锦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比她知道的更多，所承受的也更多，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虽冷漠，可并不代表无情。
文郁锦、夏廉、寒微然、还有李仲，他都记得，并且深深地印在心底。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是什么天擎边军第一人，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与大多数十七岁的少年一样，他也在内心渴望着友情和朋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一个背负着沉重命运的普通人而已。
文郁锦垂着头，攥着他衣袖的手俞渐收紧，最后慢慢放松。她扯出一个笑脸，看着有些勉强。
“嗯。”她笑着，又拍了拍秦彦绝的背，这一次，他没再紧张地缩紧肌肉，反倒让文郁锦觉得奇怪。
“吃饭吧。”刚才是他说，现在是她说。
秦彦绝点点头，牵着她向木桌走去。
……
今天是例程试炼的第二天，虽然只过了一天，可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
恐怕唯有“身心俱疲”这个词能够形容了。
陈翊和高落凌还好巧不巧地遇见了试炼的其他学生，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无力抵抗，险些被猎走臂章。可对方看他们的样子太过凄惨，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他们。
此时是正午，阳光炙烤着山峰树木，岩石都是滚烫的，被山遮蔽的阴凉中却划过阵阵凉风，一明一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秦彦绝抱着文郁锦在山中穿行，朝着昨晚与异马战斗的地方而。
寒微然是在异马燃血之前被文郁锦推走的，所以可能并不在那附近，但还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
离得老远，文郁锦就闻到一股泛着恶臭的血腥气息，模糊能看清一团被斩得连形状都没有了的肉/团，再没有旁人的身影。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文郁锦把脸转过来，埋在秦彦绝的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走吧。”
秦彦绝没做声，脚下轻点，就转了方向，向山另一头去了。
他们不知道寒微然和夏廉在什么地方，但多半是在山崖下或是山洞中，秦彦绝凭着感觉一路走下去。
文郁锦并不知道秦彦绝走到了哪里，过了很久之后，她听到头顶传来秦彦绝的声音：“找到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秦彦绝明明不是修行者，为什么……
“我能感应到。”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秦彦绝平静地解释道：“师傅也教了我些法门。”
说完，他就落在了一处只有些许稀疏植被的平地上，抱着她四平八稳地走着。
这里背靠崖壁，将阳光全部挡在身后，在正午时分也十分凉爽，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走着，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从远处绵延而来一条小溪，秦彦绝就逆着这条小溪向前走去。
“那是……他们吗？”文郁锦眯着眼，她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目，只能从衣服辨认。
“嗯。”秦彦绝渐渐加快了脚步，惊得文郁锦抓紧了他的前襟。
秦彦绝低头看了一眼，不知在看什么，只是脚步又快了些，抱着文郁锦的手臂又紧了些。
离得更近了，近到已经能看清寒微然头上的发带形状，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被别人抱着超速行驶的恐惧，文郁锦把脸转过来，朝着前方，甚至空出一只手挥着：“微然！”
那女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正是寒微然无疑，寒微然笑着，也朝她挥手。
秦彦绝停在她面前，无视了寒微然的眼神，将文郁锦放下来，自己退出去老远，背对他们站着。
寒微然的态度与之前一样，冷淡中带着些责怪，这一次还多了点疑惑。
文郁锦握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是没什么事，被你推出来之后迷失了方向，凑巧找到这里。倒是你，受伤了吧？伤怎么样？”一上来，寒微然就冒出一大堆的问题，引得文郁锦苦笑连连。
“还有……”说到这里，寒微然突然凑近了，在她耳边说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
果然，还是要问这个。对于寒微然，文郁锦是再了解不过了，早就猜到她定然要问，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如实相告：“你们走后不久，陈翊他们就都来了，没过多久，灵兽就开始燃血。”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寒微然是见过灵兽燃血之后的力量，现在听文郁锦讲起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后来啊……”文郁锦想起了那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后来我受了重创，高落凌就擅自带着我离开了，把我放在一个山洞中，说让我等她回来，在我快要昏迷的时候，秦彦绝就找到了我。”
“把我带回去之后，他就去将灵兽斩杀了。”
“他也受了伤，”文郁锦对寒微然指了指那个站得英挺的身影，“他受伤不轻，我不知道有没有引动他的暗伤，只看到他流了很多血，但他只是说没事。”
文郁锦说完，寒微然只是沉默，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她这样子，文郁锦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寒微然的神情能表现出她内心的纠结，文郁锦也不说话，忍着笑意等她开口。
“锦儿……其实上次……”她终于开了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嗯？上次什么？”文郁锦眨着眼睛问。
抓了抓头发，脚下不安分地扭捏着，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夏廉的声音：“就是上次，文姑娘突破的时候。”
“喂！”寒微然扭头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怪他多嘴，夏廉嗷嗷地揉着肩膀，感觉十足的委屈。
“突破的时候？怎么了吗？”文郁锦心里快要笑破了肚子，可还得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下，不说也不行了。寒微然破罐子破摔一样狠狠跺了一下地面，低声吼道：“其实上次你突破之后，也是秦彦绝送你回来的！”
“哦……”文郁锦竖起一根指头点点下巴，然后笑道：“我知道呀。”
“啊？！”寒微然立刻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上前就要掐文郁锦：“好啊你，学坏了是吧。”
“饶命饶命！”文郁锦也嬉笑着躲避，秦彦绝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听着有些不近人情：“别闹。”
两人立刻拉开距离，发现对方与自己同样的动作之后，相视而笑。
其实对于秦彦绝，寒微然还是除了上面说的那些情绪之外，还有一点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敬佩，毕竟是天擎边军第一人，他的实力几人都看在眼里，自己和又都被他救过，所以每次面对秦彦绝，寒微然的心情都极其复杂。
所以秦彦绝说话，寒微然就悻悻地停了手。
而文郁锦呢……是因为秦彦绝这一句“别闹”的语调过于撩拨，她的心肝儿一颤，不由自主就听从了秦彦绝的话。
嗨呀，这么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呢……文郁锦在心中扭捏着，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
待夏廉和寒微然收拾完好之后，四人准备前去寻找失散在苍昙山的同伴们。
当看见秦彦绝又将文郁锦抱在怀里的时候，用冷到能嚼出冰碴子一样的声音哼了一声，其中的不满，恐怕是过路的农户都会被吓退。
夏廉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寒微然也没有躲闪，还皱着鼻子也冲他哼了一声，看来两人经过昨夜一晚，已经在不经意之间和好如初了。
文郁锦躲在秦彦绝怀中偷偷笑，也不顾秦彦绝想不想听，擅自嘟囔，轻声着说给他听：“他们俩在交往哦，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夏廉看起来很不错，要是微然跟夏廉成亲……其实也很不错，夏廉如此年轻才俊，我觉得寒将军也不会反对的。”
“你知道吗……”
秦彦绝不知道“交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文郁锦欣喜到眉眼都飞扬的样子，他懂与不懂，也没什么所谓了。
于是他的脚步又轻快了些，把寒微然和夏廉远远地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