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民谏王
第十三章小民谏王
天光微亮，子彦急匆匆走进书房，只见宁王端坐于案前。子彦走上前，正欲叩拜，宁玉生一摆手，说：“免了。丞相，为何急着见寡人，有何事快说。”
“殿下，”子彦拘手弓腰禀报，“臣收到密报说，雷誉廷很可能意欲造反。”
“什么？”宁玉生蹙眉，“这么看来丞相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雷誉廷果真是有问题。”
子彦将所知一并禀了宁玉生，说：“如今，这雷誉廷怕是已经投靠他人。那支夜袭的大军也是雷誉廷偷偷招募的索金营，他费心安排了这出戏码，寻了五个替死鬼伪装为五名尉官的尸首，让狼军头领的家眷得以从王宫中脱身。如今他率领三千狼军和六千余索金兵匆匆北上，恐怕不是回京都复命而已。”
“难道他要率这不足万人谋反？”宁王不太确信，“怕是没有多少的胜算。”
“殿下，别忘了，他的狼军可是天子亲兵，能轻易进入天子宫闱之中。”子彦提醒到，“而且，他若敢谋反，必有同党里应外合。”
宁玉生点头道：“说的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究竟是谁招揽了雷誉廷？宁玉生想了想，说：“现如今盘踞在这京都附近的有哪些军马？”
“回殿下，”子彦立马回答到，“京都正北方是威王的古月府，兵马充足一如往常，虎视眈眈已不是一两日。西北方是佩王宫正的盾府，但盾府的主力兵马都在北边镇守，警惕北府何氏的大军。再看西侧，寇公的锦州府兵强马壮，瑾公的厉府大军同样羽翼丰满。”
“这么看来，威王、寇公、瑾公都有机会。”宁玉生喃喃自语一番，又问：“丞相以为，是谁在暗地里招揽雷誉廷，串通准备谋反？”
子彦轻轻摇了摇头，说：“实在难以猜测。”
此时，门外的天光慢慢投进书房内，子彦心中估计，雷誉廷的大军恐怕已经整装完成，立刻就要启程了，不能再等了。
于是，子彦急切地对宁王说：“殿下，雷誉廷的兵马怕是即刻就要启程，我们是否就这样放走他？”
宁玉生一听这话，顿了顿，反过来问到：“丞相以为呢？”
“殿下，”子彦拱手，低头道：“此为大事，臣不能替殿下决策。”
“为何？此时利弊难以分析？”宁玉生问。
“不，”子彦回答，“雷誉廷的军队久留炎沙府对我们绝无好处。”
见子彦停下了，宁玉生道：“还有呢？你接着说。”
子彦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如今若我们置之不顾，任其北上，京都必定陷入不利境地。”
宁玉生听完这句话，面色平静，思忖了良久。终于，他开口道：“这些年来，炎沙府不曾参与列国争斗，顾自经营，而今，人人都知道我炎沙府富敌八国。他们要是打仗，对我们来说更是发财的好机会。寡人拦他作甚。”
“殿下！”子彦突然打断宁玉生，然后说：“子彦莽撞，殿下见谅。子彦受人所托，想请宁王殿下见一个人。”
“哦？你想让寡人见谁？”宁玉生问。
“他就在门外，请殿下宣他进来。”子彦道。
“好。既然丞相想让寡人见，那就让他进来吧。”宁玉生说完，随从便将野云从门外带了进来。
野云向宁玉生拘礼，道：“宁王殿下，小民野云。今日前来觐见有些话必须对殿下说。”
“野云？”宁玉生好生奇怪，“你是个什么来头？”
“野云不过一介布衣，不足一提。”野云回答到。
宁玉生一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珠串，一边问：“那你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
野云看着宁玉生，毫无惧色，镇定地说到：“殿下，您的裳服依旧如您父王一样，绣着貔貅纹。貔貅乃龙之子。殿下纵然已富甲四海，佣兵十万，贵为侯王，但依旧是天子之臣。”
宁王立马紧紧盯着野云，目光凌冽，看起来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
野云也迎着目光，接着说：“宁王殿下，您的父王既非血亲，也无贵姓，却能被封为王，实在是受了宫先王浩荡的恩惠。如今宫氏政权不稳，恐遭背叛，殿下若不出手相助，难道不怕遭人诟病吗？”
“你觉得寡人会担心遭人诟病吗？”宁玉生冷笑着问，“看看今日的炎沙府，百姓、商旅之士合计百万之多，是寡人让他们人人有家有业，吃穿不愁。世人都说寡人手握珠算，精于计较，还称寡人是‘商贾小王’。你说，寡人在乎吗？”说到这里，宁玉生忽地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寡人是应该在乎虚名，还是应该在乎炎沙府的百姓？”
子彦和野云都一时语噎。
宁王又笑了笑，道：“你这大胆小民，寡人今日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可以不责问你冒犯之罪。退下去吧。”
“殿下！难道只有炎沙府的百姓是人命吗？”野云同样抬高了声音道，“京都的百姓呢？其余列国的士兵、百姓呢？炎沙府之富强从何而来，难道就是从别国的争战中渔利吗？！”
“就算没有战争，炎沙府照样有无数的生意可以做。”宁王道。
“那就请宁王殿下阻止了这一次的血腥，”野云单膝跪下，抱拳相向，“若宁王此次坐视不理，便是背叛宫天子，从此与京都结仇。而倘若真的谋反成功，京都被吞，谁又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野云见宁玉生露出一丝犹豫，赶忙接着说：“京都四周围绕着炎沙府、小南王府、锦州府、盾府。若一朝战争四起，殿下，您认为炎沙府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打仗需要金银。就是因为炎沙府最富有，才更加会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宁玉生听完，沉默不语，他心里琢磨着这番话，竟然觉得颇有一两分的道理。宁玉生心想：“威王、寇公、瑾公，还有那个自立为王的何氏，这些人当中不乏狼子野心之人。如今天下的一场大乱恐怕难以避免，炎沙府若不结党，怕是难以自存。”
宁玉生转而对子彦，问道：“丞相，寡人知你忠心公允，你说说看。”
子彦回答到：“殿下，雷誉廷此番动作，我们炎沙府竟然毫无所知。不论他与谁串通相谋，若真的事成了，就算炎沙府能不受损伤，但也绝对得不到半分好处。而今后他方势力强大起来，对我们来说确是一种威胁。”
“贸然出手，岂不自己给自己招仇？”宁王问。
“要拦，但不能明着拦。”子彦一拘手，道，“先从中作梗，再从长计议。”
“好，”宁王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应当如何拦？”
(本章完)
天光微亮，子彦急匆匆走进书房，只见宁王端坐于案前。子彦走上前，正欲叩拜，宁玉生一摆手，说：“免了。丞相，为何急着见寡人，有何事快说。”
“殿下，”子彦拘手弓腰禀报，“臣收到密报说，雷誉廷很可能意欲造反。”
“什么？”宁玉生蹙眉，“这么看来丞相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雷誉廷果真是有问题。”
子彦将所知一并禀了宁玉生，说：“如今，这雷誉廷怕是已经投靠他人。那支夜袭的大军也是雷誉廷偷偷招募的索金营，他费心安排了这出戏码，寻了五个替死鬼伪装为五名尉官的尸首，让狼军头领的家眷得以从王宫中脱身。如今他率领三千狼军和六千余索金兵匆匆北上，恐怕不是回京都复命而已。”
“难道他要率这不足万人谋反？”宁王不太确信，“怕是没有多少的胜算。”
“殿下，别忘了，他的狼军可是天子亲兵，能轻易进入天子宫闱之中。”子彦提醒到，“而且，他若敢谋反，必有同党里应外合。”
宁玉生点头道：“说的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究竟是谁招揽了雷誉廷？宁玉生想了想，说：“现如今盘踞在这京都附近的有哪些军马？”
“回殿下，”子彦立马回答到，“京都正北方是威王的古月府，兵马充足一如往常，虎视眈眈已不是一两日。西北方是佩王宫正的盾府，但盾府的主力兵马都在北边镇守，警惕北府何氏的大军。再看西侧，寇公的锦州府兵强马壮，瑾公的厉府大军同样羽翼丰满。”
“这么看来，威王、寇公、瑾公都有机会。”宁玉生喃喃自语一番，又问：“丞相以为，是谁在暗地里招揽雷誉廷，串通准备谋反？”
子彦轻轻摇了摇头，说：“实在难以猜测。”
此时，门外的天光慢慢投进书房内，子彦心中估计，雷誉廷的大军恐怕已经整装完成，立刻就要启程了，不能再等了。
于是，子彦急切地对宁王说：“殿下，雷誉廷的兵马怕是即刻就要启程，我们是否就这样放走他？”
宁玉生一听这话，顿了顿，反过来问到：“丞相以为呢？”
“殿下，”子彦拱手，低头道：“此为大事，臣不能替殿下决策。”
“为何？此时利弊难以分析？”宁玉生问。
“不，”子彦回答，“雷誉廷的军队久留炎沙府对我们绝无好处。”
见子彦停下了，宁玉生道：“还有呢？你接着说。”
子彦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如今若我们置之不顾，任其北上，京都必定陷入不利境地。”
宁玉生听完这句话，面色平静，思忖了良久。终于，他开口道：“这些年来，炎沙府不曾参与列国争斗，顾自经营，而今，人人都知道我炎沙府富敌八国。他们要是打仗，对我们来说更是发财的好机会。寡人拦他作甚。”
“殿下！”子彦突然打断宁玉生，然后说：“子彦莽撞，殿下见谅。子彦受人所托，想请宁王殿下见一个人。”
“哦？你想让寡人见谁？”宁玉生问。
“他就在门外，请殿下宣他进来。”子彦道。
“好。既然丞相想让寡人见，那就让他进来吧。”宁玉生说完，随从便将野云从门外带了进来。
野云向宁玉生拘礼，道：“宁王殿下，小民野云。今日前来觐见有些话必须对殿下说。”
“野云？”宁玉生好生奇怪，“你是个什么来头？”
“野云不过一介布衣，不足一提。”野云回答到。
宁玉生一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珠串，一边问：“那你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
野云看着宁玉生，毫无惧色，镇定地说到：“殿下，您的裳服依旧如您父王一样，绣着貔貅纹。貔貅乃龙之子。殿下纵然已富甲四海，佣兵十万，贵为侯王，但依旧是天子之臣。”
宁王立马紧紧盯着野云，目光凌冽，看起来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
野云也迎着目光，接着说：“宁王殿下，您的父王既非血亲，也无贵姓，却能被封为王，实在是受了宫先王浩荡的恩惠。如今宫氏政权不稳，恐遭背叛，殿下若不出手相助，难道不怕遭人诟病吗？”
“你觉得寡人会担心遭人诟病吗？”宁玉生冷笑着问，“看看今日的炎沙府，百姓、商旅之士合计百万之多，是寡人让他们人人有家有业，吃穿不愁。世人都说寡人手握珠算，精于计较，还称寡人是‘商贾小王’。你说，寡人在乎吗？”说到这里，宁玉生忽地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寡人是应该在乎虚名，还是应该在乎炎沙府的百姓？”
子彦和野云都一时语噎。
宁王又笑了笑，道：“你这大胆小民，寡人今日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可以不责问你冒犯之罪。退下去吧。”
“殿下！难道只有炎沙府的百姓是人命吗？”野云同样抬高了声音道，“京都的百姓呢？其余列国的士兵、百姓呢？炎沙府之富强从何而来，难道就是从别国的争战中渔利吗？！”
“就算没有战争，炎沙府照样有无数的生意可以做。”宁王道。
“那就请宁王殿下阻止了这一次的血腥，”野云单膝跪下，抱拳相向，“若宁王此次坐视不理，便是背叛宫天子，从此与京都结仇。而倘若真的谋反成功，京都被吞，谁又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野云见宁玉生露出一丝犹豫，赶忙接着说：“京都四周围绕着炎沙府、小南王府、锦州府、盾府。若一朝战争四起，殿下，您认为炎沙府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打仗需要金银。就是因为炎沙府最富有，才更加会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宁玉生听完，沉默不语，他心里琢磨着这番话，竟然觉得颇有一两分的道理。宁玉生心想：“威王、寇公、瑾公，还有那个自立为王的何氏，这些人当中不乏狼子野心之人。如今天下的一场大乱恐怕难以避免，炎沙府若不结党，怕是难以自存。”
宁玉生转而对子彦，问道：“丞相，寡人知你忠心公允，你说说看。”
子彦回答到：“殿下，雷誉廷此番动作，我们炎沙府竟然毫无所知。不论他与谁串通相谋，若真的事成了，就算炎沙府能不受损伤，但也绝对得不到半分好处。而今后他方势力强大起来，对我们来说确是一种威胁。”
“贸然出手，岂不自己给自己招仇？”宁王问。
“要拦，但不能明着拦。”子彦一拘手，道，“先从中作梗，再从长计议。”
“好，”宁王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应当如何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