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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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捶门之礼

    第十一章捶门之礼

    “野云兄,你这是要做什么?”班达压低了声音,拽住野云的胳膊。

    只见野云正双手抱起一只木箱。

    “别拦我。”野云说。

    “我怎么可能不拦你,”班达着急地说,“你盗走这箱子是要干什么?”

    野云凝视着班达的双眼,说到:“这不是尉官的首级,是我的友人,木一君。”他的语气里毫无情绪,可是眼睛里却透出深深的悲恸和愤怒。

    班达见了那双眼睛,不禁心颤了一下,又赶忙拽紧了他,道:“你就这么扛着箱子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你且等等!待我向狼首禀明,你自然可以带着这首……这箱子离开,去好生安葬。”班达好意劝说着野云。

    “班达,你还不明白吗?”野云问道。

    “啊?”班达不明白野云在问什么,“明白什么?”

    “难道雷誉廷会认不出跟随自己多年的尉官的人头?”野云重重地说到,“木一君分明是做了别人的替死鬼。他的人头是用来冒充尉官人头的!”

    “啊?野云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班达仍旧是一头雾水。

    “蒙石没有死,”野云说,“其他四只头狼也没有死。死的不过是四个与他们轮廓相近的人而已。”

    班达张着嘴,竟不知如何相对。而这时候,野云猛地抱紧了木箱,大步从营帐后方窜了出去。只剩下一阵风灌进营帐,和呆呆的班达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野云乘着夜色的掩护,朝着马圈潜去,途径一营帐后方时,他扯下一件正在晾晒的衣裳,包裹起木箱,系成一个包袱背在了身后……很快,野云便骑着一匹黑鬃战马逃出了营地,随着马蹄声的渐远,藏匿进了夜色中。

    “呜呜——”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声长长的号角骤然响起。狼军准备集结拔寨了。

    “禀狼首,”狼首的营帐内,班达抱拳弓腰对雷誉廷说,“这五只箱子内所装的恐怕并非五位头狼的首级,而是另有所人!”

    正在整理戎装的雷誉廷停了下来,他转过来看着班达,说:“你从何得知?”

    “回禀狼首,”班达恭恭敬敬地说,“班达跟随头狼蒙石已经足足五年,不可能认不出他的首级。这五颗人头中确有一个与头狼蒙石异常接近,但绝非他本人。”

    雷誉廷继续整理戎装,说道:“知道了。此话不要再与任何人谈起。”又补充到:“这是军令。”

    班达听了雷誉廷这话,实在是出乎预料。没想到,狼首竟然如此反应,看来果真是知道实情的。

    “狼首,为何……”班达正想问,已经被雷誉廷止住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说罢,雷誉廷挥手示意班达退下。

    “可是狼首……”班达支支吾吾。

    一旁的侍卫低声呵斥到:“还不快退下!”

    班达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禀明狼首野云兄已经盗走了其中一木箱的事情。

    “禀狼首,”班达来不及多思虑了,“方才有一木箱失窃,现在仅剩四个了。”

    “什么?”雷誉廷一听,脸色大变,怒问到:“怎么会失窃?!”

    “是在下守卫不力,愿受责罚!”班达立刻跪下请罪。

    “你可看见是谁盗走了?”雷誉廷质问。

    “禀狼首……,”班达停顿了片刻,一咬牙,道:“应该……应该是一名索金兵。其余的我也没有看清。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是取走友人首级。”班达回答到。

    “还不快去追查此人寻回首级!他往什么方向跑了?”雷誉廷又急又怒地问到。

    “在下未能看清。”班达回答到。他没有撒谎,野云兄出了营帐之后,他确实未看清野云兄往什么方向去了。

    “去叫灰灵来!”雷誉廷大声道。此刻雷誉廷心里难免有些紧张,这盗走木箱的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知道了多少内幕?雷誉廷心想,绝不能让这个小小的索金兵坏了大计。

    很快,尉官灰灵疾步来到雷誉廷面前,抱拳,道:“狼首!有何吩咐?”

    “有人盗走了一只木箱。大军照计划拔寨启程。不论他是什么目的,你负责留下追回木箱。”雷誉廷吩咐到。

    “遵命。”灰灵领命,又问,“那盗箱之人该如何处置?”

    雷誉廷冷静地说了一个字:“杀。”

    “遵命。”灰灵到。

    雷誉廷又说到:“至于这小狼兵,带上他一同追查。守卫不力之罪待你们回来再作处置。”

    “是。”“是!”灰灵和班达一同回答到。

    天光微亮,朝露凝结。街市上行人稀少,昨天夜里聚集的寒气还未散去多少。

    丞相府邸外。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高大健硕黑鬃战马,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裹,肩上还跨着一把长刀。野云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很是招摇显眼,可是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野云矫捷翻身下马,走到府邸大门前,重重地连捶了三声。

    “咚——咚咚——”只有三声,便不再响起。

    丞相子彦刚刚束起发髻,疑问:“这么早,是何人?”

    “小的去看看?”家仆问到。

    “去吧。”子彦道。

    过了一会儿,家仆回来禀报:“大人,门外来的是一位牵马佩刀的男子,说是有要事相告,一定要见您。”

    “噢?”子彦沉吟。

    “大人,是请他进来还是打发他走?”家仆恭敬问到。

    子彦沉默片刻,心里思量:“此人只捶门三声,哪怕一时无人应门也没有再捶。这分明不是平凡人家出来的人——只有侯王贵胄家里才会有专门的下人,无论时辰,随时守着大门,所以只须捶门一次定会有人前来应门。”

    子彦便吩咐家仆:“请他去前厅吧。”

    “是。”

    于是,家仆疾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府邸的大门,请进了野云。野云将战马的缰绳递给了家仆,踏进了丞相府邸。

    “您稍等,”家仆弓腰拦住野云,说到,“还请您除去身上武器。”

    野云也未加犹豫,取下身上的长刀,递给了家仆。

    家仆接过长刀,引路道:“您这边请。”

    野云来到前厅,此时,子彦已经穿戴整齐立于厅前。子彦上下打量了野云一番,行了一个拘礼,很是客气地问到:“敢问公子今日登门是有何事?”

    公子?野云心里一愣:他如何看得出我的出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