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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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宁夜

    sat feb 28 08:06:51 cst 2015

    第十章 宁夜畅饮

    不知道该走向何方,甚至不知道为何要走。

    也许是逃避吧。

    耳边传来或者得意喜悦的笑声,或者冷漠的嘲讽。眼中闪过或者讥笑或者开心的面容。

    感觉,像是被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

    或许,自己应该独自走到黑暗无人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别人的幸福,品尝着自己的痛苦。

    凰胤看着落寞离开的无欢,心里叹息了一口气。

    周围的测试已经结束了,两万多名弟子中,和天地灵气亲和度超过三级的弟子才不过数百人,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二级而已。一般来说,只有那些身体活性达到d级并且亲和度达到三级的人才适合修炼。

    喜悦,嘲讽,侮辱谩骂,耳边嘈杂的声音忽然让凰胤感到了心累,他终于是摆了摆手。

    兰清河目光一转,顿时,守卫在碧落山顶的裁判军眼神一冷,脚步转换间,一股强大的杀气瞬间席卷开来。

    “杀!”低喝声直冲云霄,声音宛如一体,幽黑的杀气径直在上空汇聚成一只啸月苍狼,隐约间竟然有着金戈铁马之意。

    这是一只真正的铁血军队。

    在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杀气下,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面色苍白。所有的新人弟子在这强大的压迫下都是浑身战栗。

    “笑够了吗?骂够了吗?”兰清河负手而立,目光平淡地扫视着四周,平静的话语中有着一股万年玄铁一般的冷硬。

    所有新人弟子都在此时低下了头,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灵师,有着灵师的尊严与骄傲,不要表现得像个没有教养的野人。那些被嘲笑的人也是宗门的弟子,是我们的同伴。”

    “谁愿意和这些废物做同伴。”人群中,不知有谁咕哝了一声。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瞬间将他冲击得倒吐鲜血。

    “废物,什么是废物?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

    无欢的洞府位于碧落山一处比较偏僻得地方。门口一株盛开的樱花树,前面是一片鲜绿的草坪,环境倒是不错。

    洞府里面有着几间石室,所有家具一应俱全。无欢简单地打扫了一下,随后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地算计生活花销。

    现实是残酷的,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

    生活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平复伤痕累累的心。

    看着身份玉牌上那不过两千的灵薪,无欢心里叹了一口气。灵薪,是冰雪琉璃宗通用的货币。每一个新人弟子在开始的时候都会获得一万灵薪,不过扣除了洞府三个月的租金,添置锅碗瓢盆,衣服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也就只剩下了两千。想想以后每天的吃饭喝水,添置修炼器材,交付房租。这两千灵薪满打满算也就只能支撑两个月的生活。

    唉,日子难过哟。

    不过自己在修炼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花销,日子应该宽松点儿。说起来,这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

    想到这里,无欢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明天就去找找工作吧,嗯,赚钱。不过,现在还是好好地睡个觉。

    无欢刚刚钻进被窝,外面就传来了司琴的声音:“无欢,你在吗?”

    “在。”无欢心里顿时一阵无奈,快速地起床穿衣收拾床铺,随后打开门。

    “司琴,有事吗?”无欢想要给司琴倒水,却发现自己这里连水都没有,当下顿时一阵尴尬。

    “没,没事。”司琴脸一红,声音小得像一个蚊子:“就是过来看看你。”

    “你说什么?”无欢没有听清。

    “啊,没,没什么。”司琴攥着衣角,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房间里一阵安静,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测试如何。”无欢笑了笑,率先打破了僵局。

    “还好,还好,水属性,七级。”司琴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样啊。”无欢脸色稍稍一暗,不过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恭喜啊。”

    “谢谢。”司琴声音小得可怜。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无欢,”司琴终于是鼓起了勇气:“还有三个月就是祭湖,以琉璃湖的能力一定能让你修炼的。”

    “是吗?”无欢笑了,没有多说。按照冰云的说法,祭湖之时只有能够感应到琉璃湖的人才能见到琉璃湖。

    “只要你认真虔诚,一定能够感应到的。”司琴极其认真地说。

    两个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只是谈话的内容越来越索然无味。司琴起身告辞。

    “无欢,今天把我们拉下山的那个人叫孟津,听说他是九级风属性。”司琴道。

    “九级吗?”无欢眉头一皱,眉间掠过一片阴霾。

    “无欢,”司琴突然大声地说:“新生大比,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说完,司琴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无欢一愣,摸了摸鼻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落花有意啊。”身后突然传出清朗的笑声,凰胤走道无欢的身边,看了看司琴离开的地方,又看了看无欢,有些惋惜地道:“不过好像流水无情啊。”

    “大师兄是专门过来开玩笑的吗?”无欢淡淡地道。

    “找你喝酒。”凰胤哈哈一笑,洒脱地躺在柔软鲜嫩的草坪上,手中一挥,身边立刻出现了几碟小菜和几坛美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无欢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过还是坐在了草坪上。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凰胤拿过酒坛子,拇指一弹,酒塞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诸神醉?”无欢一愣,看着凰胤。

    “名酒录第一我没有,一般的我还是有点儿存货的。”凰胤道:“而且,酒友难得。”

    无欢没有说话,提起酒坛轻轻地灌了一小口,醇厚绵长,带着一种极尽奢华尊贵辉煌之感,令人沉醉。

    “好酒啊。”

    …………

    晚风轻拂,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周围一片寂静。

    极美的星夜,天空没有一丝浮云,满缀着钻石般的星辰。

    无欢躺在草地上,看着纷繁如棋神秘莫测的星空,什么都不愿想。

    这样的夜晚,想什么都不应该。

    “我经常抬头看看天空。”凰胤虽然醉醺醺的,但是目光却是异常的清澈深邃。

    “看着头上的天空,我常常感觉到自己是有多么的渺小卑微。”凰胤的声音有些遥远:“渺小卑微得犹如流沙,随风而逝,上下浮沉。”凰胤看着手中被风吹走的尘土,神色中无悲无喜。

    “在命运的面前,我们都是渺小而卑微的,我们都不过一粒尘沙而已。”

    “无论自己有多么强大,面对着茫茫苍天,自己依旧是渺小的。”

    “是啊,渺小。”无欢灌了一口酒,火辣辣的热感让他有些沉醉了,目光有些迷离。

    “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平凡,一样的渺小。”凰胤有些自嘲的一笑:“所谓天才,在命运的面前,不过是一场粗劣的恶作剧。”

    “既然渺小,为何要修炼。”无欢道。

    “只有修炼,我们才能更加平凡。”凰胤道:“其实生活就是修炼,灵力,只是为了让生活美好的一种手段。”

    “美好。”无欢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敬天地星辰一杯,最后一饮而尽,沉沉睡去。

    看着沉睡的无欢,凰胤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逝,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根银针,缓缓地刺破无欢的中指。

    无欢的手微微一缩,一滴血珠悄然飘浮在半空中。凰胤的眼中陡然变成了琉璃之色,但是转眼恢复了正常。

    那一滴血珠缓缓地回到无欢的体内。

    凰胤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他缓缓地埋下高贵的头颅,嗓子中发出一声凄凉伤感的心酸。

    他没有哭。

    天地间回荡着悲怆的大提琴音。

    …………

    “师傅,无欢真的无计可施了吗?”岚玄殿内,欢子和冰云相对而坐。

    “他的神宫缺少灵性,对于魂力有着强烈的排斥作用。”冰云淡淡地道:“这一点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至于他无法吸收天地灵气,这是先天不足。”冰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琉璃湖呢?”欢子有些不甘心。

    “若是能治,早在琉璃湖救回无欢的时候就治好了。”冰云叹了一口气。

    千雪欢子沉默了,握着手中雪白的长剑。

    微风吹动,烛光摇曳,辰光细微。

    黑暗之中,不知何时传来一声悠长无奈的叹息。

    …………

    像是历经了无数岁月轮回一般,无欢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周围是一片樱花林,漫天晶莹娇嫩的樱花。樱花飞舞间,仿佛有着仙乐回响。

    前方一片辽阔无垠的湖泊,倒映着湛碧的雪空,醇和的酒香氤氲着花香,醉了这一片天地。

    “以酒为湖,好大的气魄。”无欢眼睛一亮,跑到湖前,刚要品尝,忽然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湖水中的倒影不是自己。

    那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一身黑色的像是天鹅绒的长袍,黑发如墨,整齐地披散,黑色水晶般的瞳孔中有着震撼人心的桀骜与沧桑。

    整个人就像是一柄绝世的神剑,孤傲,冷漠。

    一种莫名的伤感席卷心头,无欢的眼角突然湿润了。

    “你,哭了。”

    身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石室之中,无欢平静地沉睡着,他的面庞恬静而安详。

    床边,又是那道虚幻的男孩,白色的头发,白色眼眸。

    白银项链上亮起一星极其细小微弱的琉璃之光。

    “哥哥,不哭。”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石室的窗户照耀进来。

    无欢缓缓地起身,甩了甩脑袋,目光落到了床边。

    凰胤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床头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俊秀的小字:

    “兄弟,男人的名字叫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