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祸根
下陈无牛刚吃完一大砵精食，苦玄子便出现了。
这时的未九正用一方手巾细心地擦拭着食砵和托盘。苦玄子的出现吓得他额头沁出一头冷汗。
幸运的是苦玄子并没在意他，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下陈无牛。
平真子于苦玄子有授业之恩，也正是因为苦玄子的特殊照顾，他才能修道有成，挤身于陈道的二十八名高手名单之中。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再造之恩。
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年，苦玄子会视平真子为父，一直感恩戴德下去。
这个少年让苦玄子产生了动用精药的念头，所以一切都变了。
擅自动用精药是灭观之罪，惹怒了山后面的人，随便派出个真人，问真观便无人能承受住对方的怒火。
这种毁灭性的后果苦玄子不愿陪着平真子一起承担，所以他将这一消息传向了陈道相关负责人。
这消息一传出，便意味着他背叛了平真子，也意味着平真子可能已经失去了回观的机会。
没有了平真子的问真观，他这个监院便是最大。
出于谨慎，在未曾收到确实的回讯之前，苦玄子不仅没有将他眼中的祸根赶出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地违背平真子的命令。
这次前来，就是要传下陈无牛真正的修炼之法。
下陈无牛看着眼前的道士，心中有些好奇。虽然在很小的时候便有道士上门为他看命，而且又被道士带入了道观。可惜看命时他太小，入观时又一直昏迷着，他这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道士。
这苦玄子道观，法服，云履皆是青色，那脸更是白中带青，看着他虽是一脸笑意。但眼中的厌恶之情却不时流露出来。
看着面前的道士，下陈无牛忽然想到乡间的三角青蛇。青蛇极毒。卧龙山脉是道家地盘，对这种常常出现的毒物自有治疗的药物。吃药虽然不死，却得脱皮。所以青蛇是山间极为可惧之物。
下陈无牛心中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的直觉本就超过常人，苦玄子看他如同蝼蚁，根本就没打算小心掩饰心中的憎意。他对他的真实态度自然被他一眼看穿。
苦玄子没料到下陈无牛对他竟有本能的抵触，心中觉得意外，却没太过在意，清清嗓子说道：“奉师尊之意，我代师传法，内传塑灵法，外传精锤术，灵法需你自己练习，锤术得凭借外物，你这两样均是入门之人塑灵锻身妙法，辅已食补，可以帮你排出身体中与天地妙法不融的污垢，提升道资，更易领悟天地正法，若是大成，甚至能使你的肉身率先入灵，成为天地灵体，大大提升修炼速度，绝计不能马虎。”
“我本是凡夫俗子，你师父欲将我变成天地灵体，是不是会很难？”下陈无牛小心地问道。
听了这话，苦玄子的脸抽搐了一下。
他又想到了精食和灵药之上。
“我师父？”苦玄子扬了扬眉。
看来这少年并未向平真子拜师，二人之间并无师徒名分。平真子愿意为一个道资低下的少年付出如此代价，二人之间没有特殊的关系那才怪了。
苦玄子已经将下陈无牛认定成平真子的私生子了。
“又是一个坑爹啊货，只是这坑太大，恐怕要将他的命埋进去。”
苦玄子腹诽不已，在未得到准确信息之前更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很难，但我师父对你青睐有加，舍了命向你提供天材地宝，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苦玄子说着这话，言语中竟有酸意。
下陈无牛却皱着眉头说道：“我与你师父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来观中，食用的不过是一点干货也没有的稀粥，味道虽好，却不耐饿，还不如我家中的精粮饭，从今日起，能不能不再喝粥，让我吃些干货？”
苦玄子听他将精心煎熬出来的精食说得连粗粮都不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败家子。好在他毕竟是入道中人，竭力压制住了这种冲动，定神说道：
“师父对你用心良苦，你口中的稀粥是入道之人才能享用的精食，价值不凡，你虽然不喜，却不能换成其它饮食，这是师父的吩咐，不可违背，好了，现在我教你塑灵诀的修炼方法。”
说话间他已从手中拿出一个薄册子，说道：“这便是塑灵诀的修炼密笈，因是入门法门，注释详尽，你细细读过之后可以照着修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询问我，而我要做的主要是帮你修炼精锤术，精锤术与塑灵诀一内一外，相辅相承，加上食补，提升你的道资。有朝一日，正式入道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一定要用心修炼，不可辜负了师父一番心意。”
下陈无牛听着这话，接过秘笈，脸上竟然露出古怪的神情，拿着密笈就去捂肚子。
“咕咕，咕咕，”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极响，岂是用手能捂住的？
苦玄子的脸抽搐起来。
观里的精食又要少一些了。苦玄子心中虽然有一把掐死他的冲动，脸色却迅速镇定下来，说道：“你还是进食吧，好在进食不必用脑，你可以边吃东西边听我为你传功。”
于是观中便多了一道风景，一个少年端着个大砵喝着“粥”，一个道士在旁边授着书：“灵，魂之所托，灵强则魂强，魂强则念头通达。灵魂，身之所托，灵魂强大，方可洞察万物，寻得大道之源。道生万物，玄之又玄，万物有道，天地有灵，人之灵魂寻得天地之灵，万物之道，自得其妙，其妙为法，得法为力，修灵为寻道之基，塑灵为修道入门之匙，塑灵成功，方入修道之门。”
下陈无牛比较忙，吃着精食，精神全用在苦玄子身上。又惜他嘴不空。待一大砵精食喝完，才抹抹嘴问道：“塑灵成功等于进了修道之门，那便是成了道士了么？”
“塑灵成功，”苦玄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下陈无牛一眼，说道：“修道之人无论境界高低，所作之事皆是塑灵修灵，让灵魂强大，从道童，到真人到，天师，真君，再到仙，无一例外，若论塑灵成功，恐怕要修成仙人才有资格提及，成为道士，只不过算是勉强进入道门，灵魂超过常人，可生出些灵力，使用些简单法术，哪算得上塑灵成功？”
下陈无牛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在他心中，道士已是高人，哪明白什么真人，天师之类。好在他总算明白，只要有了灵力，便又使用法术，心中痒痒，好奇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灵力？”
苦玄子知道下陈无牛的道资，知道以他的资质，要修出灵力比登天还难。问题是平真子铁了心倾一观的资源栽培他，这便有了不确定性。所以他只好说道：“观主道行高深，肯如此对你，只要你认真修炼，好好进食，这么多的天地灵物进了你的肚子，就是泥土菩萨象你这样也会成为灵物，想来你应该是很快就能练出灵力。”
“那就好，只要我成为道士，我便立即赶回家去，弄几头牛让我爹娘天天放着玩，地里的活便由我包了，耕地，播种，收割全用上法术，爹娘只需放牛吃饭就是，那就太好了，哈哈哈。”
下陈无牛大笑着放下手中的大砵，一脸的兴奋。
在他的脑子里，能放牛便是天大的辛事，能让他爹娘天天上山的牛便成了他想像中的幸福生活。
苦玄子想像不到下陈无牛修道的目的只是为了帮父母种地，让父母放牛，呆了呆，感觉跟不上他的节奏。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下陈无牛的肚子居然又叫唤起来。
苦玄子看看他刚放下的碗，叹了口气，吩咐道：“又该进食了，你准备吃东西，我继续为你讲解塑灵诀。”
当未九再一次将食砵端进来时，看着食砵里的东西，眼里立即露出贪婪的神色，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食砵里的东西很简单，就一些水和几块红色的红薯。
红薯这东西是山民都能吃到的粗食。食砵里的红薯看起来与山民吃的并无不同，却是送到山那边的上贡之物，是灵物品种，以低等灵泉作水，低等灵物作肥，精心培养而成。论及培养成本，培植出这么大几块灵薯的花费，甚至超过这边的道士一年的修炼资源。
如此宝贵的东西，连平真子都没资格享用，更何况是他。
“来这么久，终于能吃到一点干货了，红薯我最爱吃，烤熟的最好，煮着吃如果能加点糙米更好。”
下陈无牛似乎不大喜欢吃这样的红薯，皱着眉头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只一嚼，脸上便露出惊喜的神色。狼吞虎咽地将红薯吃进肚子，连汤也喝个精光，这才放下食砵满意地说道：“好吃，这红薯真香。”
然后，他又摸摸肚子，说道：“还是这东西经嘴，感觉到能顶两个时辰，这样总算有修炼的功夫了。”
他刚想请苦玄子继续给他讲解塑灵诀，抬起头却没找到苦玄子的身影。
苦玄子见他居然有将灵薯与糙米煮在一起的想法，立即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掐死他的冲动，又忌惮他的背景，只好一走了之。
苦玄子盘坐在自己房子想着灵薯骂下陈元牛是“祸根”。下陈无牛却拿起《塑塑灵诀》细细研究起来。
这时的未九正用一方手巾细心地擦拭着食砵和托盘。苦玄子的出现吓得他额头沁出一头冷汗。
幸运的是苦玄子并没在意他，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下陈无牛。
平真子于苦玄子有授业之恩，也正是因为苦玄子的特殊照顾，他才能修道有成，挤身于陈道的二十八名高手名单之中。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再造之恩。
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年，苦玄子会视平真子为父，一直感恩戴德下去。
这个少年让苦玄子产生了动用精药的念头，所以一切都变了。
擅自动用精药是灭观之罪，惹怒了山后面的人，随便派出个真人，问真观便无人能承受住对方的怒火。
这种毁灭性的后果苦玄子不愿陪着平真子一起承担，所以他将这一消息传向了陈道相关负责人。
这消息一传出，便意味着他背叛了平真子，也意味着平真子可能已经失去了回观的机会。
没有了平真子的问真观，他这个监院便是最大。
出于谨慎，在未曾收到确实的回讯之前，苦玄子不仅没有将他眼中的祸根赶出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地违背平真子的命令。
这次前来，就是要传下陈无牛真正的修炼之法。
下陈无牛看着眼前的道士，心中有些好奇。虽然在很小的时候便有道士上门为他看命，而且又被道士带入了道观。可惜看命时他太小，入观时又一直昏迷着，他这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道士。
这苦玄子道观，法服，云履皆是青色，那脸更是白中带青，看着他虽是一脸笑意。但眼中的厌恶之情却不时流露出来。
看着面前的道士，下陈无牛忽然想到乡间的三角青蛇。青蛇极毒。卧龙山脉是道家地盘，对这种常常出现的毒物自有治疗的药物。吃药虽然不死，却得脱皮。所以青蛇是山间极为可惧之物。
下陈无牛心中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的直觉本就超过常人，苦玄子看他如同蝼蚁，根本就没打算小心掩饰心中的憎意。他对他的真实态度自然被他一眼看穿。
苦玄子没料到下陈无牛对他竟有本能的抵触，心中觉得意外，却没太过在意，清清嗓子说道：“奉师尊之意，我代师传法，内传塑灵法，外传精锤术，灵法需你自己练习，锤术得凭借外物，你这两样均是入门之人塑灵锻身妙法，辅已食补，可以帮你排出身体中与天地妙法不融的污垢，提升道资，更易领悟天地正法，若是大成，甚至能使你的肉身率先入灵，成为天地灵体，大大提升修炼速度，绝计不能马虎。”
“我本是凡夫俗子，你师父欲将我变成天地灵体，是不是会很难？”下陈无牛小心地问道。
听了这话，苦玄子的脸抽搐了一下。
他又想到了精食和灵药之上。
“我师父？”苦玄子扬了扬眉。
看来这少年并未向平真子拜师，二人之间并无师徒名分。平真子愿意为一个道资低下的少年付出如此代价，二人之间没有特殊的关系那才怪了。
苦玄子已经将下陈无牛认定成平真子的私生子了。
“又是一个坑爹啊货，只是这坑太大，恐怕要将他的命埋进去。”
苦玄子腹诽不已，在未得到准确信息之前更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很难，但我师父对你青睐有加，舍了命向你提供天材地宝，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苦玄子说着这话，言语中竟有酸意。
下陈无牛却皱着眉头说道：“我与你师父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来观中，食用的不过是一点干货也没有的稀粥，味道虽好，却不耐饿，还不如我家中的精粮饭，从今日起，能不能不再喝粥，让我吃些干货？”
苦玄子听他将精心煎熬出来的精食说得连粗粮都不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败家子。好在他毕竟是入道中人，竭力压制住了这种冲动，定神说道：
“师父对你用心良苦，你口中的稀粥是入道之人才能享用的精食，价值不凡，你虽然不喜，却不能换成其它饮食，这是师父的吩咐，不可违背，好了，现在我教你塑灵诀的修炼方法。”
说话间他已从手中拿出一个薄册子，说道：“这便是塑灵诀的修炼密笈，因是入门法门，注释详尽，你细细读过之后可以照着修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询问我，而我要做的主要是帮你修炼精锤术，精锤术与塑灵诀一内一外，相辅相承，加上食补，提升你的道资。有朝一日，正式入道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一定要用心修炼，不可辜负了师父一番心意。”
下陈无牛听着这话，接过秘笈，脸上竟然露出古怪的神情，拿着密笈就去捂肚子。
“咕咕，咕咕，”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极响，岂是用手能捂住的？
苦玄子的脸抽搐起来。
观里的精食又要少一些了。苦玄子心中虽然有一把掐死他的冲动，脸色却迅速镇定下来，说道：“你还是进食吧，好在进食不必用脑，你可以边吃东西边听我为你传功。”
于是观中便多了一道风景，一个少年端着个大砵喝着“粥”，一个道士在旁边授着书：“灵，魂之所托，灵强则魂强，魂强则念头通达。灵魂，身之所托，灵魂强大，方可洞察万物，寻得大道之源。道生万物，玄之又玄，万物有道，天地有灵，人之灵魂寻得天地之灵，万物之道，自得其妙，其妙为法，得法为力，修灵为寻道之基，塑灵为修道入门之匙，塑灵成功，方入修道之门。”
下陈无牛比较忙，吃着精食，精神全用在苦玄子身上。又惜他嘴不空。待一大砵精食喝完，才抹抹嘴问道：“塑灵成功等于进了修道之门，那便是成了道士了么？”
“塑灵成功，”苦玄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下陈无牛一眼，说道：“修道之人无论境界高低，所作之事皆是塑灵修灵，让灵魂强大，从道童，到真人到，天师，真君，再到仙，无一例外，若论塑灵成功，恐怕要修成仙人才有资格提及，成为道士，只不过算是勉强进入道门，灵魂超过常人，可生出些灵力，使用些简单法术，哪算得上塑灵成功？”
下陈无牛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在他心中，道士已是高人，哪明白什么真人，天师之类。好在他总算明白，只要有了灵力，便又使用法术，心中痒痒，好奇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灵力？”
苦玄子知道下陈无牛的道资，知道以他的资质，要修出灵力比登天还难。问题是平真子铁了心倾一观的资源栽培他，这便有了不确定性。所以他只好说道：“观主道行高深，肯如此对你，只要你认真修炼，好好进食，这么多的天地灵物进了你的肚子，就是泥土菩萨象你这样也会成为灵物，想来你应该是很快就能练出灵力。”
“那就好，只要我成为道士，我便立即赶回家去，弄几头牛让我爹娘天天放着玩，地里的活便由我包了，耕地，播种，收割全用上法术，爹娘只需放牛吃饭就是，那就太好了，哈哈哈。”
下陈无牛大笑着放下手中的大砵，一脸的兴奋。
在他的脑子里，能放牛便是天大的辛事，能让他爹娘天天上山的牛便成了他想像中的幸福生活。
苦玄子想像不到下陈无牛修道的目的只是为了帮父母种地，让父母放牛，呆了呆，感觉跟不上他的节奏。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下陈无牛的肚子居然又叫唤起来。
苦玄子看看他刚放下的碗，叹了口气，吩咐道：“又该进食了，你准备吃东西，我继续为你讲解塑灵诀。”
当未九再一次将食砵端进来时，看着食砵里的东西，眼里立即露出贪婪的神色，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食砵里的东西很简单，就一些水和几块红色的红薯。
红薯这东西是山民都能吃到的粗食。食砵里的红薯看起来与山民吃的并无不同，却是送到山那边的上贡之物，是灵物品种，以低等灵泉作水，低等灵物作肥，精心培养而成。论及培养成本，培植出这么大几块灵薯的花费，甚至超过这边的道士一年的修炼资源。
如此宝贵的东西，连平真子都没资格享用，更何况是他。
“来这么久，终于能吃到一点干货了，红薯我最爱吃，烤熟的最好，煮着吃如果能加点糙米更好。”
下陈无牛似乎不大喜欢吃这样的红薯，皱着眉头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只一嚼，脸上便露出惊喜的神色。狼吞虎咽地将红薯吃进肚子，连汤也喝个精光，这才放下食砵满意地说道：“好吃，这红薯真香。”
然后，他又摸摸肚子，说道：“还是这东西经嘴，感觉到能顶两个时辰，这样总算有修炼的功夫了。”
他刚想请苦玄子继续给他讲解塑灵诀，抬起头却没找到苦玄子的身影。
苦玄子见他居然有将灵薯与糙米煮在一起的想法，立即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掐死他的冲动，又忌惮他的背景，只好一走了之。
苦玄子盘坐在自己房子想着灵薯骂下陈元牛是“祸根”。下陈无牛却拿起《塑塑灵诀》细细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