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神
老人看着前方的木箭，笑道：“你这小儿，老头我乃是这一片山域的山神，这一片土地所出皆受我节制，你如此毛脚毛燥地对我，就不怕我打个喷嚏，让你家的土地颗粒无收？”
老人笑得脸上的褶子更多更深，说的虽然是威胁的话，眼里却一片仁慈。
少年看看老人的眼晴，想想道士的话，立即作出了判断，认真地说道：“从我懂事开始便知道山上有山神，只是有道士对我父母说我是真土之体，与山神相克，十岁前不得与你相见，不然就有性命之忧，所以我在懂事之后便畏惧你，见到你当然要害怕，不过现在我不再相信道士的话了。”
“聪明，”老人看着少年，似在赞赏少年，更似在洋洋自得。
“我是山神，因山成神，又被称为土地，世间之物分为金、木、水、土、火五性，神性也是如此，我是土地，神性自然属土，而你是真土之体，虽无道行，属性却与我相同，一方土地，虽是小神，除了守护一方土地，保一方平安之责，更有教化属地子民之职。真土之质对我神界来说乃成就上神的上上之资，被我看见，自然要引你进入修神之途，这对你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如果你修神有成，我这引路之人也有功德，神位说不定还能上上几步，又怎会害你？”老人笑笑说道。
“引我进入修神之途？”少年闻言有些迷糊，又道：“我的道资为下下之资，根本无法修道，你又如何将我引入修神之途？”
“哈哈哈，这天地为盘古大神所开，万物为母神女娲所造，若论本事，自然是以二位主神为最大。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始，世间万物才由混沌走向清明，当初又有什么道，所谓道资，更是无稽之谈。母神造万物，皆有灵气，并无资质高下之分。所谓道，如脚下之路，从无到有，如同这山，从前哪有道，前人走出来，无非是光滑平整，无荆棘，后人要上山，顺道而走，只为方便。除去这道，从其它地方走未必不能上山，只不过会多些麻烦，找好走的路，便是寻道，为达目的沿着前人的路走到山上的方法便是道法，所以这道的本意不过是到达目标的路经，道法不过是行事的方法，无非是运气和毅力决定成就，又要什么资质了？”
老人脸上带着不屑，又道：“这里的修道之人，无非是沿着前人踏出的路，用前人的方法达到目的，墨守陈归之举而已，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修到前人的境界，算不得出息。”
这卧龙山脉以道为尊，寻常修道人虽以“道士”为名，但修炼有成之人却被称为“仙”。寻常道士驻颜有道，有道术倚身，可轻易制服常人，力能拒牛，徒手能撕虎，寿命也起过常人。仙人甚至能不吃不喝，吸气为食，以意念御物，甚至是高空飞行，弹指便又转化风云，决人生死。
下陈无牛所在村庄其实已有万年未出一个修道之人。但道士和仙人的传说却代代相传，识得修道之人的厉害。这时见老人如比鄙视修道之人，心中便有抵触，便说道：
“世间万物，天生有道，大道三千，皆是妙法，道生万物，玄之又玄，得道方能超脱，凌驾于众生之上。人人都能得道，又如何超脱，又怎会没有资质之分？”
“哈哈哈，”老人仰头一笑，才说道：“这卧龙山脉其实只是一方小世界，是一神人镇压一犯错仙人子孙之地，其实只是一狱域而已，神人与另一大仙有约，如果这里的人能通过修炼，撕破洞天之壁，便可回归大世，在大世，仙道神道并立，各有千秋，只是这一方狱域所传之仙道，不过是一落魄仙人传下而已，所谓得道升天，只不过是为了摆脱一方小世界的约束而已，能高明到哪里去？你没有修炼这一域仙道之资，却是修神天才，只要你愿意入我神道之门，只需小成，便又破的域而去，以你之资，一入大世，也可遇风化龙，定有作为。”
下陈无牛看着老人，算是弄明白了。这老人是想将他引入修神之道。这世上有仙神之说，他自然知道有神的成在。神的本事在传说中与仙不相上下。但卧龙山脉以仙为尊，仙家更是主宰，虽然高高在上，却有出世之举，他们的本事为世人所知。而神仅在传说中。
面前的老人为歪柏所化，虽然神奇，但他一脸褶皱，弓腰驼背，与仙人的仙风道骨，踏云驱雾之姿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少年心中出即有了警惕之意。好在他感觉到老人对他并无恶意，便小心问道：“你要引我进入修神之道，便是行授道之职，这是为师之道，我只是凡人，与我相比，你自然厉害许多，但你要当我老师，仅比我厉害一点儿可不成，厉害的道士便能撒豆成兵，隔空取物，你能做什么，不妨施展一二，让小子开开眼界？”
老人看着少年，眼里全是睿智的目光，他摸摸乱糟糟的胡子，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只是一方土地，职责也是守一方土地之职，虽有神职，却是神道最低的神职，本事不过只是略大于修神学徒。若论地位，与只比道童身份略高的道士倒是不相上下，大的本事自然没有。”
少年听了这话，知道对方竟有道士的本事，眼中冒出精光，兴奋地说通道：“与道士不相上下，那就不错了，有什么本事，不妨施展出来让小子开开眼界？”
“哈哈哈，”老人得意地仰天一笑，才说道：“咱们修神之人，修的是神通，与道士的道术虽然叫法不同，功用却差不多，你我有缘，今日相见，我便送你一件小礼物，只要是这山间之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唤来送你。”
“当真？”少年一听这话，脑子中便出现了一头牛，便道：“你是山神，家中定然富裕，想必是不缺牛的，那你不妨送我一头牛试试？”
老人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是一方山神，受一方生灵供奉，享用的却是天地之气，并非是人间五谷杂粮和牲畜，自然无法用凡人的穷富来评判他的处境。少年竟将当成有牛的富人，大出他的意料。
这少年体质不凡，一入神道，成就自然不凡。一方土地，不过是神道的最低层之神。加上他是以草木之身成神，寿命虽然极长，成就却已有限。少年将来若有大成，自己这渡他入道之人自然会水长船高。
这少年便是他的神修之缘。这时他已有了巴结之心。
老人看着少年道：“这一方土地之上的生灵都受我节制，只要你愿意随我入神道修行，送你一头牛算什么？只要你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喊声师父，我便立即送一条牛给你？”
“真有这种好事了”下陈无牛一听到可以拥有一头牛，立即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迅速朝老人跪下，“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喊了声“师父”，便急不可待地问“我已经认你当师父了，牛呢？”
土地老人看着少年的表情，心里有些别扭。好歹他也是一方土地，收个弟子，弟子不为他的神通，却为他的牛而来，多少有点违背他的初衷。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拜了师，我自然不会骗你。”
说着，他抬起枯瘦的手，在眼上一抹。
他这一神通名为“开天眼”。天眼一开，他所辖之地的一切事物皆能出现在他眼前。
他自然没办法为下陈无牛变出一只牛来，要做的无非是在自己的辖区寻找到一只野牛，稍作驯化之后再送出去而已。
有主之牛自然不能选。
老人看过了大片土地，都没寻到一只合适的野牛，心中有些着急，一发狠，便将所有的注意力用到了他的辖区与野牛岭相交的位置。
这一看，他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之色。
一头野性十足的大黑牛已越过野牛岭进入他的地界，正翘着尾巴在那头大黄牛面前左窜石跳，显然正在向大黄牛求欢。
老人对这头大黄中似有熟悉之感。但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头大黑牛所吸引。大黑牛乃是得道妖神，与他素来是不怎么对眼。
老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神色，姆指何食指一捏，口中轻一声“走”。
那头大黄牛忽然从大黑牛面前消失。
下陈无牛看着面前的大黄牛，看看老人，小心地问道：“师父，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牛？”
“自然，这是一头母牛，今后是会生小牛的，为师送给你的可不仅仅是一头牛，还有无数头牛，满意了吧？”老人问道。
“什么神通，纯粹就是骗术，这牛是周天宝家的，你偷了他家的牛来送给我，还想让我满意，你这个老偷儿，怎么能当我的师父，刚才拜师的事不作数，我还牛去了！”少年说着牵起牛就走。
老人有些傻眼，这才记起黄牛是山下周家的牛。普通的牛可没办法跑那么远。显然是妖牛施了法术。被妖牛看上，这黄牛便只能成为娇姬，周家乃凡俗之家，这牛其实已经丢定了。只是这些话他一时又怎能说得清楚？
“一日为师，便是终生为师，怎么可以反悔，这母牛被那黑牛精弄到三百里之外，若不是为师，谁能找得回来，我用神通弄回必丢之牛，怎么成了偷牛贼了？”老人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牛忽然看看这边。
黑牛距离此地至少有三百里，但它双目喷出的怒焰竟然划空而来，隐隐有热气迫向二人。
“哞一一”
它那巨大的鼻孔中忽然冲出两道浊气，尾巴一翘，前脚猛地往地上一踏。
整个山脉猛地一动。
老人笑得脸上的褶子更多更深，说的虽然是威胁的话，眼里却一片仁慈。
少年看看老人的眼晴，想想道士的话，立即作出了判断，认真地说道：“从我懂事开始便知道山上有山神，只是有道士对我父母说我是真土之体，与山神相克，十岁前不得与你相见，不然就有性命之忧，所以我在懂事之后便畏惧你，见到你当然要害怕，不过现在我不再相信道士的话了。”
“聪明，”老人看着少年，似在赞赏少年，更似在洋洋自得。
“我是山神，因山成神，又被称为土地，世间之物分为金、木、水、土、火五性，神性也是如此，我是土地，神性自然属土，而你是真土之体，虽无道行，属性却与我相同，一方土地，虽是小神，除了守护一方土地，保一方平安之责，更有教化属地子民之职。真土之质对我神界来说乃成就上神的上上之资，被我看见，自然要引你进入修神之途，这对你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如果你修神有成，我这引路之人也有功德，神位说不定还能上上几步，又怎会害你？”老人笑笑说道。
“引我进入修神之途？”少年闻言有些迷糊，又道：“我的道资为下下之资，根本无法修道，你又如何将我引入修神之途？”
“哈哈哈，这天地为盘古大神所开，万物为母神女娲所造，若论本事，自然是以二位主神为最大。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始，世间万物才由混沌走向清明，当初又有什么道，所谓道资，更是无稽之谈。母神造万物，皆有灵气，并无资质高下之分。所谓道，如脚下之路，从无到有，如同这山，从前哪有道，前人走出来，无非是光滑平整，无荆棘，后人要上山，顺道而走，只为方便。除去这道，从其它地方走未必不能上山，只不过会多些麻烦，找好走的路，便是寻道，为达目的沿着前人的路走到山上的方法便是道法，所以这道的本意不过是到达目标的路经，道法不过是行事的方法，无非是运气和毅力决定成就，又要什么资质了？”
老人脸上带着不屑，又道：“这里的修道之人，无非是沿着前人踏出的路，用前人的方法达到目的，墨守陈归之举而已，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修到前人的境界，算不得出息。”
这卧龙山脉以道为尊，寻常修道人虽以“道士”为名，但修炼有成之人却被称为“仙”。寻常道士驻颜有道，有道术倚身，可轻易制服常人，力能拒牛，徒手能撕虎，寿命也起过常人。仙人甚至能不吃不喝，吸气为食，以意念御物，甚至是高空飞行，弹指便又转化风云，决人生死。
下陈无牛所在村庄其实已有万年未出一个修道之人。但道士和仙人的传说却代代相传，识得修道之人的厉害。这时见老人如比鄙视修道之人，心中便有抵触，便说道：
“世间万物，天生有道，大道三千，皆是妙法，道生万物，玄之又玄，得道方能超脱，凌驾于众生之上。人人都能得道，又如何超脱，又怎会没有资质之分？”
“哈哈哈，”老人仰头一笑，才说道：“这卧龙山脉其实只是一方小世界，是一神人镇压一犯错仙人子孙之地，其实只是一狱域而已，神人与另一大仙有约，如果这里的人能通过修炼，撕破洞天之壁，便可回归大世，在大世，仙道神道并立，各有千秋，只是这一方狱域所传之仙道，不过是一落魄仙人传下而已，所谓得道升天，只不过是为了摆脱一方小世界的约束而已，能高明到哪里去？你没有修炼这一域仙道之资，却是修神天才，只要你愿意入我神道之门，只需小成，便又破的域而去，以你之资，一入大世，也可遇风化龙，定有作为。”
下陈无牛看着老人，算是弄明白了。这老人是想将他引入修神之道。这世上有仙神之说，他自然知道有神的成在。神的本事在传说中与仙不相上下。但卧龙山脉以仙为尊，仙家更是主宰，虽然高高在上，却有出世之举，他们的本事为世人所知。而神仅在传说中。
面前的老人为歪柏所化，虽然神奇，但他一脸褶皱，弓腰驼背，与仙人的仙风道骨，踏云驱雾之姿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少年心中出即有了警惕之意。好在他感觉到老人对他并无恶意，便小心问道：“你要引我进入修神之道，便是行授道之职，这是为师之道，我只是凡人，与我相比，你自然厉害许多，但你要当我老师，仅比我厉害一点儿可不成，厉害的道士便能撒豆成兵，隔空取物，你能做什么，不妨施展一二，让小子开开眼界？”
老人看着少年，眼里全是睿智的目光，他摸摸乱糟糟的胡子，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只是一方土地，职责也是守一方土地之职，虽有神职，却是神道最低的神职，本事不过只是略大于修神学徒。若论地位，与只比道童身份略高的道士倒是不相上下，大的本事自然没有。”
少年听了这话，知道对方竟有道士的本事，眼中冒出精光，兴奋地说通道：“与道士不相上下，那就不错了，有什么本事，不妨施展出来让小子开开眼界？”
“哈哈哈，”老人得意地仰天一笑，才说道：“咱们修神之人，修的是神通，与道士的道术虽然叫法不同，功用却差不多，你我有缘，今日相见，我便送你一件小礼物，只要是这山间之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唤来送你。”
“当真？”少年一听这话，脑子中便出现了一头牛，便道：“你是山神，家中定然富裕，想必是不缺牛的，那你不妨送我一头牛试试？”
老人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是一方山神，受一方生灵供奉，享用的却是天地之气，并非是人间五谷杂粮和牲畜，自然无法用凡人的穷富来评判他的处境。少年竟将当成有牛的富人，大出他的意料。
这少年体质不凡，一入神道，成就自然不凡。一方土地，不过是神道的最低层之神。加上他是以草木之身成神，寿命虽然极长，成就却已有限。少年将来若有大成，自己这渡他入道之人自然会水长船高。
这少年便是他的神修之缘。这时他已有了巴结之心。
老人看着少年道：“这一方土地之上的生灵都受我节制，只要你愿意随我入神道修行，送你一头牛算什么？只要你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喊声师父，我便立即送一条牛给你？”
“真有这种好事了”下陈无牛一听到可以拥有一头牛，立即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迅速朝老人跪下，“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喊了声“师父”，便急不可待地问“我已经认你当师父了，牛呢？”
土地老人看着少年的表情，心里有些别扭。好歹他也是一方土地，收个弟子，弟子不为他的神通，却为他的牛而来，多少有点违背他的初衷。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拜了师，我自然不会骗你。”
说着，他抬起枯瘦的手，在眼上一抹。
他这一神通名为“开天眼”。天眼一开，他所辖之地的一切事物皆能出现在他眼前。
他自然没办法为下陈无牛变出一只牛来，要做的无非是在自己的辖区寻找到一只野牛，稍作驯化之后再送出去而已。
有主之牛自然不能选。
老人看过了大片土地，都没寻到一只合适的野牛，心中有些着急，一发狠，便将所有的注意力用到了他的辖区与野牛岭相交的位置。
这一看，他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之色。
一头野性十足的大黑牛已越过野牛岭进入他的地界，正翘着尾巴在那头大黄牛面前左窜石跳，显然正在向大黄牛求欢。
老人对这头大黄中似有熟悉之感。但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头大黑牛所吸引。大黑牛乃是得道妖神，与他素来是不怎么对眼。
老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神色，姆指何食指一捏，口中轻一声“走”。
那头大黄牛忽然从大黑牛面前消失。
下陈无牛看着面前的大黄牛，看看老人，小心地问道：“师父，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牛？”
“自然，这是一头母牛，今后是会生小牛的，为师送给你的可不仅仅是一头牛，还有无数头牛，满意了吧？”老人问道。
“什么神通，纯粹就是骗术，这牛是周天宝家的，你偷了他家的牛来送给我，还想让我满意，你这个老偷儿，怎么能当我的师父，刚才拜师的事不作数，我还牛去了！”少年说着牵起牛就走。
老人有些傻眼，这才记起黄牛是山下周家的牛。普通的牛可没办法跑那么远。显然是妖牛施了法术。被妖牛看上，这黄牛便只能成为娇姬，周家乃凡俗之家，这牛其实已经丢定了。只是这些话他一时又怎能说得清楚？
“一日为师，便是终生为师，怎么可以反悔，这母牛被那黑牛精弄到三百里之外，若不是为师，谁能找得回来，我用神通弄回必丢之牛，怎么成了偷牛贼了？”老人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牛忽然看看这边。
黑牛距离此地至少有三百里，但它双目喷出的怒焰竟然划空而来，隐隐有热气迫向二人。
“哞一一”
它那巨大的鼻孔中忽然冲出两道浊气，尾巴一翘，前脚猛地往地上一踏。
整个山脉猛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