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边风景独好
轻车熟路的将毛笔放到砚台上，望向屋外的日头，不知不觉间已是日头东升，到点了，该吃饭了。周东甩了甩胳膊，看了眼污渍横生的右手，默不作声，熟练的取来铜盆，兑上热水，舒服啊，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疲惫了拿热水缓缓。吃饭啦，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东胡乱的抹了把搭在铜架上的毛巾，嘟囔道，来了，来了。
整理好了衣物，看了眼灰得发白的衣服上沾上的点点墨迹，无奈摇了摇头，去了饭舍。鸟儿叽叽喳喳的宣誓着天空的主权，就连大青牛也不甘示弱，哞哞几声，坐在矮凳上，周东问道，师傅一家昨日还未归家吗。小丫点点头，拿起一块白馍就着菜盘里的辣椒酱吃力起来。“娘，今儿怎么做的如此简陋？”。只见矮小饭桌上，一大盘馒头，一碟花生米，一盘辣椒酱，如此而已。
“娘昨日去王婆婆家兑了几颗鸡蛋，铜板还要攒着给你当路费呢。”“爹，今儿几号了”周东顺了顺头发，开口道，“初八了，你个小崽子今天晌午要跟赵家小公子一道去县城考试。”周大郎嘴里装的满满当当，慢声慢气的说着。“呀，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我得赶紧拾掇拾掇，快点吃咯。”说罢，掰开白馍，筷子上沾了点辣椒油，三口下肚，一块馒头就不见了，乘胜追击，又是一个，再来一个，周大郎对此见怪不怪了，闷哼哼的咬着手里的馒头，咳咳，周大郎被馒头噎了一下，小丫，快去给我端碗水来，咳咳。周东瞅了一眼，继续对着馒头开启了屠杀模式。“他娘，你看憨娃儿还需要点啥”，我听李婆婆说，俺家娃儿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此去乡试必能拔得头筹。周氏笑呵呵的说道，站在火灶旁，不住的看向锅内翻滚的鸡蛋，“娘，我又不爱吃鸡蛋，你闹这么多鸡蛋，我也吃不完啊。”周东吃完后，端了碗热水，站在周氏旁说道，“这都是讲究啊，考前补几颗鸡蛋，必能高中。”周氏说着，眼睛却剜了眼闷声吃饭的周大郎，周大郎只觉得后背一凉，抬头便看到了周氏的白眼，只得放下手里的活，笑嘻嘻的说道，对啊，憨娃，多吃鸡蛋好。周氏哼了一声，面对愈发胖乎乎的周东，只觉得心里一阵开心，就是有点担忧这憨娃有点太壮了，以后娶不到媳妇咋整啊。
日上三竿，周东穿着灰得发白的袍子，怀里揣着几颗热乎乎的鸡蛋，紧了紧袖口，袖口里可装了几颗碎银子，以周家的境况，一年下来有半颗碎银子便不得了了，剩下的就是夫子赠与周东的路费了。周氏紧张道，小东啊，你可得小心点，我听你师娘说，外面情况不好，一定要看管好自个的东西”。娘，额晓得的，周东对着周氏说道，虽然年过十四，但周东的身高却与十岁时并无两样，唯独变化的便是腰上的游泳圈和胳膊腿上的圈圈，小东啊，你娘说的对，我听隔壁村老刘头说，最近越溪镇来了帮麻匪，杀人抢财，最近几个月，越溪镇是不得安生了，你路上小心点。“周大郎开口道，他本是庄稼地里刨食的乡野汉子，娶妻生子已是老天爷的恩惠了，对于这个机灵的憨娃也是喜欢的紧，虽然嘴上说道憨娃这不好那不好的，但心里还是蛮骄傲。小丫头也不甘示弱，在爹娘缝隙间穿了进来，小声兮兮的对着周东念叨道“县城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可不能忘了我”，周东轻轻拍了拍小丫的头，那是自然，话音刚落，便听到稀溜溜一生，赵家人牵着马车赶了过来，马车虽不算精致，但也线条优美，马车到了村口，停了下来，从车内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只见少年手握白色手柄的扇子，腰佩细带，一身紫金色的绸缎衣裳，还描有白色云纹，端的是富贵英俊，只是脸上稍微差了些许，嘴角一颗黑痣使得整个人的面貌从俊俏降至凑合，“小生见过二老，二老最近可好？”“好好好“周大郎夫妇连忙点头，“此去县城，便劳烦公子了”，“无妨，我与令郎同年进学，虽有龌龊，但同庄之谊不得作假，此去县城乡试，说不得还要劳烦周东。”“见外了，不是，有啥事，你使唤就行，臭小子快过来，跟赵小公子打声招呼。”周东不紧不慢的踱步过去，心知这事可躲不过去了，只好低头道，有劳公子了。俊俏公子哥眼神一亮，嘿嘿一笑，自顾自的上了马车，马夫姓赵，本是赵员外家中的马仆，因手头功夫了得，这次护送小公子的任务便落到了他的头上，赵姓老者见势，摆摆手，忙喊道“周东，快上车吧”，当周东准备上马车时，却听见老者说道，后面那个。周东往后边看去，之间一头骡子牵了两小木板车，告罪一声，便匆忙赶到后面，上了车。原来这赵家公子出行有排场，一辆载物，一辆坐人。只听得“驾”一声，马车开始前进，周东对着父母摆摆手，踏上了乡试的路程。
“爹，我们不跟东哥哥说一声吗，走的这么突然”，夜色下，小丫头紧裹着身上单薄的青衫，脸蛋被倒春寒的风吹的有些通红，红唇微张，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道。月色下，朦胧的身影有些高大，树枝间穿插进来的月光照在苍白的脸上，庞大身躯动了动，无奈的保住女儿，小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若牵扯进小东，我怕小东日后的路会不好走啊。”，仔细看去，苍白的脸上带有一丝惧意，“夫君.......”“夫人勿扰，我观小东，性虽疲懒，但却心有勾勒，若他日能入咸阳，我等不是没有一点见面的机会的。”原来这几人便是从赵家庄出走的夫子一家，此时一别，不止何时才能相见，但愿小东有缘登上阿旁宫罢。“哼，我就知道你骗我”小丫头嗯哼哼的说道，扭捏着小身板，直勾勾的望向夫子，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远处密林传来，夫子脸色一整，拍了拍窝在身上的小锦，小锦紧张兮兮的拉住父亲的胳膊，又挽住母亲的手臂，悄悄的说了声“嘘.......“
一路晃晃悠悠，咣咣当当，小胖子蜷缩在驴车扎堆处放置布料的地方，听着耳边的风声，小胖子便陷入了梦乡。“嘎吱吱，真好玩，嘿嘿嘿”，周东鼻子一痒，迷茫的睁开眼来，只见一个穿着破旧皮袄的三五岁小孩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畏畏缩缩的向前小跑而去，突然，驴车一顿，小孩脚步一个不稳便要跌下车去，周东抽抽鼻子，说时迟那时快，周东一个跃身，双脚吃力，嗖的一下窜到孩子面前，双手一提溜就把快要爹下车的小孩给拉了上来。赶车的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将驴车停下后便怒气冲冲的向孩子走去，上回说道，赵家来车，一马一驴，赶马车的老者姓赵，而赶驴车的便是赵姓老者的侄子辈，而身着皮袄的小孩则是赵姓老者的最宠爱的小孙子。
看到怒气冲冲冲过来的汉子，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东小声道，莫哭，莫哭，哥哥给你吃糖”，小孩一听有糖吃，便停下了哭声，双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怯生生的说道，真的吗？，赶驴车的汉子一看是无大碍，便折了回去，周东单手拖住小孩，哼哧哧的便走向车子蜷缩的位置，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梨花轩特制的牛奶糖递给小孩，小孩望着周东手里的糖，扭捏片刻，“我爷爷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盯着糖块，只是狂咽唾沫的声音在单调的驴车嘎嘎声中显的有些刺耳，小孩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俏生生的往周东手里一抓，没抓到，再抓，抓到了，小孩脸上露出笑意，汪汪的眼睛，弯弯的眉，春色这边独好。
(本章完)
整理好了衣物，看了眼灰得发白的衣服上沾上的点点墨迹，无奈摇了摇头，去了饭舍。鸟儿叽叽喳喳的宣誓着天空的主权，就连大青牛也不甘示弱，哞哞几声，坐在矮凳上，周东问道，师傅一家昨日还未归家吗。小丫点点头，拿起一块白馍就着菜盘里的辣椒酱吃力起来。“娘，今儿怎么做的如此简陋？”。只见矮小饭桌上，一大盘馒头，一碟花生米，一盘辣椒酱，如此而已。
“娘昨日去王婆婆家兑了几颗鸡蛋，铜板还要攒着给你当路费呢。”“爹，今儿几号了”周东顺了顺头发，开口道，“初八了，你个小崽子今天晌午要跟赵家小公子一道去县城考试。”周大郎嘴里装的满满当当，慢声慢气的说着。“呀，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我得赶紧拾掇拾掇，快点吃咯。”说罢，掰开白馍，筷子上沾了点辣椒油，三口下肚，一块馒头就不见了，乘胜追击，又是一个，再来一个，周大郎对此见怪不怪了，闷哼哼的咬着手里的馒头，咳咳，周大郎被馒头噎了一下，小丫，快去给我端碗水来，咳咳。周东瞅了一眼，继续对着馒头开启了屠杀模式。“他娘，你看憨娃儿还需要点啥”，我听李婆婆说，俺家娃儿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此去乡试必能拔得头筹。周氏笑呵呵的说道，站在火灶旁，不住的看向锅内翻滚的鸡蛋，“娘，我又不爱吃鸡蛋，你闹这么多鸡蛋，我也吃不完啊。”周东吃完后，端了碗热水，站在周氏旁说道，“这都是讲究啊，考前补几颗鸡蛋，必能高中。”周氏说着，眼睛却剜了眼闷声吃饭的周大郎，周大郎只觉得后背一凉，抬头便看到了周氏的白眼，只得放下手里的活，笑嘻嘻的说道，对啊，憨娃，多吃鸡蛋好。周氏哼了一声，面对愈发胖乎乎的周东，只觉得心里一阵开心，就是有点担忧这憨娃有点太壮了，以后娶不到媳妇咋整啊。
日上三竿，周东穿着灰得发白的袍子，怀里揣着几颗热乎乎的鸡蛋，紧了紧袖口，袖口里可装了几颗碎银子，以周家的境况，一年下来有半颗碎银子便不得了了，剩下的就是夫子赠与周东的路费了。周氏紧张道，小东啊，你可得小心点，我听你师娘说，外面情况不好，一定要看管好自个的东西”。娘，额晓得的，周东对着周氏说道，虽然年过十四，但周东的身高却与十岁时并无两样，唯独变化的便是腰上的游泳圈和胳膊腿上的圈圈，小东啊，你娘说的对，我听隔壁村老刘头说，最近越溪镇来了帮麻匪，杀人抢财，最近几个月，越溪镇是不得安生了，你路上小心点。“周大郎开口道，他本是庄稼地里刨食的乡野汉子，娶妻生子已是老天爷的恩惠了，对于这个机灵的憨娃也是喜欢的紧，虽然嘴上说道憨娃这不好那不好的，但心里还是蛮骄傲。小丫头也不甘示弱，在爹娘缝隙间穿了进来，小声兮兮的对着周东念叨道“县城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可不能忘了我”，周东轻轻拍了拍小丫的头，那是自然，话音刚落，便听到稀溜溜一生，赵家人牵着马车赶了过来，马车虽不算精致，但也线条优美，马车到了村口，停了下来，从车内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只见少年手握白色手柄的扇子，腰佩细带，一身紫金色的绸缎衣裳，还描有白色云纹，端的是富贵英俊，只是脸上稍微差了些许，嘴角一颗黑痣使得整个人的面貌从俊俏降至凑合，“小生见过二老，二老最近可好？”“好好好“周大郎夫妇连忙点头，“此去县城，便劳烦公子了”，“无妨，我与令郎同年进学，虽有龌龊，但同庄之谊不得作假，此去县城乡试，说不得还要劳烦周东。”“见外了，不是，有啥事，你使唤就行，臭小子快过来，跟赵小公子打声招呼。”周东不紧不慢的踱步过去，心知这事可躲不过去了，只好低头道，有劳公子了。俊俏公子哥眼神一亮，嘿嘿一笑，自顾自的上了马车，马夫姓赵，本是赵员外家中的马仆，因手头功夫了得，这次护送小公子的任务便落到了他的头上，赵姓老者见势，摆摆手，忙喊道“周东，快上车吧”，当周东准备上马车时，却听见老者说道，后面那个。周东往后边看去，之间一头骡子牵了两小木板车，告罪一声，便匆忙赶到后面，上了车。原来这赵家公子出行有排场，一辆载物，一辆坐人。只听得“驾”一声，马车开始前进，周东对着父母摆摆手，踏上了乡试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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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晃晃悠悠，咣咣当当，小胖子蜷缩在驴车扎堆处放置布料的地方，听着耳边的风声，小胖子便陷入了梦乡。“嘎吱吱，真好玩，嘿嘿嘿”，周东鼻子一痒，迷茫的睁开眼来，只见一个穿着破旧皮袄的三五岁小孩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畏畏缩缩的向前小跑而去，突然，驴车一顿，小孩脚步一个不稳便要跌下车去，周东抽抽鼻子，说时迟那时快，周东一个跃身，双脚吃力，嗖的一下窜到孩子面前，双手一提溜就把快要爹下车的小孩给拉了上来。赶车的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将驴车停下后便怒气冲冲的向孩子走去，上回说道，赵家来车，一马一驴，赶马车的老者姓赵，而赶驴车的便是赵姓老者的侄子辈，而身着皮袄的小孩则是赵姓老者的最宠爱的小孙子。
看到怒气冲冲冲过来的汉子，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东小声道，莫哭，莫哭，哥哥给你吃糖”，小孩一听有糖吃，便停下了哭声，双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怯生生的说道，真的吗？，赶驴车的汉子一看是无大碍，便折了回去，周东单手拖住小孩，哼哧哧的便走向车子蜷缩的位置，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梨花轩特制的牛奶糖递给小孩，小孩望着周东手里的糖，扭捏片刻，“我爷爷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盯着糖块，只是狂咽唾沫的声音在单调的驴车嘎嘎声中显的有些刺耳，小孩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俏生生的往周东手里一抓，没抓到，再抓，抓到了，小孩脸上露出笑意，汪汪的眼睛，弯弯的眉，春色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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