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内有乾坤（下）
纳斯纪年117年10月13日 血色审判所曙光之城分所
伴随着轰隆声，平台下方圆形场地内尘雾渐渐飘起，微型村落里的所有一切仿佛活了过来，房屋在移动，树木在移动，花坛在移动，街道断成一节节，每一节都在移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拼图游戏，所有的布置模块都在进行着前后左右的平移！
房屋建筑自重较大，移动速度相对于树木、路灯和花草树木要慢上许多。尽管所有布置的移动速度并不完全一致，但是圆形场地内并没有发生一处碰撞导致的瘫痪堵塞。完全的秩序移动！
五分钟的时间，场地内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尾行村落，然而移动仍在继续，场地边缘的布置模块做着最后的调整。
“下一轮马上就要开始咯，有没有下注的抓紧了哈，灰色衣服的是林战，赔率3.3，黑色衣服的卡马洛斯，赔率1.4。”一个八字胡的光头男子，趁着空当，叫喊了一声，四下观察着平台上的人，看到红叶之后，咧着嘴笑呵呵的凑到了红叶身前，“哎呦呦，红助理来了，几天不见，真是越发红润水灵了呢，今天要不要买个串场呢，今天测试的名单和赔率都在这了。”
红叶从衣服兜里摸出三张藏蓝色的纳币，递给了说话的八字胡须光头男子。
“林战，3000纳币。”
“红助理真是大手笔呐！”八字胡须光头男眯着眼接过钱，拿起笔在一本厚如字典的本子上勾画了几笔。
红叶下完注，回到吴零身边，发现吴零出神的望着下方场地的变化，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惊叹，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拍拍吴零的脑袋，说道：“不可思议吧！是不是觉得这里越发吸引人，等不及去加入那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训练了？这是捕手晋级测试中，最后一个测试项目，我们私底下把这个叫做‘大砧板’，你也看到了，这下面所用的建筑、树木和街道都是浮动在底板上的，每一轮测试之前，这些布局的道具模块都会重新排列组合，为测试者构建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两个测试者从不同的入口随机进入到场地内，点到为止，胜者晋级为捕手。场地停止移动半分钟之内测试者就会进场，所以一旦场地停止移动了，就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以免影响到场地内的测试者。”
吴零点点头，确定场地内的布置还在移动，询问道：“为什么叫‘大砧板’呢？还有，刚才那一黑一灰两个人呢？”
红叶呵呵一笑，说道：“这两个问题，你自己看完一场完整的测试应该就会有答案了，移动应该快要结束了，不要再出声了，认真看，一会打完了再告诉你更多的细节。”
红叶刚说完，轰隆声戛然而止，场地的所有的布置完全静止。吴零抓着栏杆，屏息凝神注视着下方的场地，不再发出声响。
圆形场地墙壁与底部场地的连接处，三点钟方向和十二点钟方向突然同时打开了两扇门，灰色刺客装男子和黑色刺客装男子分别从一扇门中跃出，进到了场地内，两个人的移动速度极快，进入到场地的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场地的布置当中。
“这完全是在陌生的环境中，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吴零处在天空中，以俯视的上帝视角观察整个场地，眼睛几乎跟不上测试者的变线速度，惊叹于两个人在场地内瞬间消失，心中不禁发出了感叹。
过了大概5分钟，黑衣卡马洛斯越过几处房屋，突然出现在了一处3层房屋的房顶，吹了一声口哨便从房顶跳跃到了相邻房屋的房顶，连续跳过5个房顶之后，下到了地面上，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隐匿起来。
口哨声在寂静的场地内显得尤为响亮，就在黑衣卡马洛斯不断在房顶之间穿梭的同时，在距离卡马洛斯两条街的一处商铺内，灰衣林战闻声而动，脚尖点地猫着腰一路辗转腾挪，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行进到一处十字路口，林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止移动，横向变线折进了一旁的阴影中。
灰色林战此刻与黑衣卡马洛斯的距离只有一间民宅，两个人各自盘算着什么，灰衣林战在阴影中缓缓的移动，而另一侧的卡马洛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林战的接近，背靠着墙壁上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林战移动中检查了一下地面，似乎确认了卡马洛斯的位置，移动的脚步越来越快，在距离卡马洛斯隐匿的街角不足10米位置，林战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突然加速冲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林战亮出了短剑，在街角处一个急转变向，袭向了卡马洛斯潜伏的位置。
卡马洛斯一直没有动，凭着敏锐的听力和对渡体的感知，很明确的能够感觉到林战已经逼近，说时迟那时快，卡马洛斯丝毫没有迟疑，手一挥，街角处瞬间腾起一团水雾，借着水雾的掩护，卡马洛斯匆忙转身向下一条街飞奔而去。
林战对那如浓烟一般的雾气很是忌惮，思忖了片刻，收起短剑向着刚才来时的街角撤离而去。
卡马洛斯的博弈起到了作用，借着水雾和林战短暂的迟疑，不到十秒的时间，卡马洛斯绕出了一个“口”字型，反向赶到了林战即将撤离到街角。
而这一切，林战并没有察觉到，在林战快速移动过街角的瞬间，两股水浪突然从街角处激射而出，林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尽全力调整身体躲避，侥幸避过一股水浪，右腿小腿被另一条水浪结结实实撞了正着，林战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横着摔了出去。
卡马洛斯眼见水浪命中林战，乘胜追击，左臂一挥，另外一条早已蓄力多时的水龙翻卷飞出，右手持短剑大踏步奔出了街角，迅速接近林战。
吴零看着场地内局势的瞬间扭转，林战不但没有足够的警觉而且还做了在战斗中最忌讳的事情——收起武器，吴零不禁觉得这灰衣林战必败无疑，想想红叶那3000纳币，真是心疼，白扔了。吴零忍不住扭头看一眼红叶，却发现红叶的脸上不但没有郁闷的神色，嘴角反倒有一丝笑意。难不成这样还有翻盘的机会？吴零赶紧将视线转回到了场地内。
林战尽管完全失掉了平衡，但是摔出去的过程中肢体动作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林战看到了卡马洛斯从街角冲了出来，也看到了卡马洛斯挥击而出的水龙。只是一瞬，林战便有了对策，猛然伸出双手掌心对着地面猛推出去，整个人出现了违背常识，违背认知的位移，林战整个人似乎是被看不见的一股力量直接提到了两米的空中，顺利躲开水龙冲击的同时，也避开了卡马洛斯的闪着寒芒的短剑。
此时的林战终于露出了杀机，虽然是斜着向后飞出，林战却早已将身形调整到位，低头紧盯着追击而来的卡马洛斯，计算着时机。突然，林战右掌向后，对着五点钟方向一座民宅的外墙猛然发力，一时间狂风大作，前一秒还在向后方坠落的林战被巨大的反冲力直接抛向了卡马洛斯追击而来的方向，落向了卡马洛斯的身后。林战还未落地，右手从背后抽出短剑，左手掌心对着旁边的一个石制垃圾桶轻点一下，整个人再度变向，横向快速移动起来，向着卡马洛斯的毫无防备的背部冲去。
卡马洛斯反应够快，强行扭转身子，伸手在面前升起一道水墙，试图阻止连续三次变向加速的林战，但是还是慢了半秒钟，水墙还没有完全成型，林战就已经杀到眼前，林战从水墙正中冲出，携着短剑扑向了卡马洛斯。
在纷飞的水流之中，卡马洛斯眼看着林战破浪而出，自知已是无力回天，扔掉短剑，举起了双手。
紧接着，轰隆声再度响起，场地内的所有布置也再一次移动了起来。卡马洛斯捡起地上的短剑，和林战一起奔向了场地边缘，边缘墙壁上的一扇窄门不知何时早已开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消失在门后的通道里。
“好样的！”红叶很是高兴，紧握双拳捶了一下身前的栏杆，转身走向了八字胡须光头男，“八字胡，你的功课做得还不够啊，给林战开这么高的赔率，3.5倍，10500纳币，给钱吧。”
八字胡须光头男咧咧嘴没有说话，默默的点出了一沓钱，交给了红叶。红叶拿过钱放进制服口袋，向着吴零得意的挥挥手，带着吴零又绕了一次暗道，回到了地面上。
“还是地面上的空气新鲜呐，心情也是美美的。怎么样，想明白为什么叫‘大砧板’了吗？”红叶伸着懒腰，来回扭动着脖子，整个人兴奋的状态好像刚才在场内激战获胜的是她自己一样。
吴零摇摇头。
“你不做饭吗？切肉，剁肉，剖鱼，剁鱼不都是在砧板上完成的吗？砧板嘛，就是肢解，分筋错骨用的。那场地的作用一样，扒光你，解剖你，把你内心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陌生的环境，实力相当的对手，想要赢就要倾尽所有，诱导、试探、潜伏、接近……测试并不是单纯的战力比拼，是心理、计谋、战略甚至运气的综合博弈。当你身在其中，你就会为了胜利去做一些肮脏的，来自内心阴暗面的事情。险恶的算计，阴毒的埋伏，有意的误导和引导，你的一举一动，你所有的行动，都反映着你的内心所想，你根本无处遁形。”红叶做出解释，言语中透露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
红叶的解释让吴零不禁汗颜，如此说来，这哪里还是一个测试战力的地点，分明是一个剖析人格心理的实验场，定定神，说道：“红助理，你的描述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并没有那么邪乎，所有很邪的事情啊都是以讹传讹被无限放大的平常事件而已。”红叶拍拍吴零的脑袋，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考考你，林战，就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他在水雾出现之后的所有行动，透露出一个细节，很关键的一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细节？”
吴零回忆着刚才“大砧板”里的那场测试，凭借着敏锐的战斗直觉，吴零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说道：“林战在看到水雾之后，没有追击，但是他却把短剑别在了后腰。收起武器在任何战斗中都是最忌讳的事情，当时我觉得奇怪，不过林战后来的表现说明那个时候他已经计划好了之后的行动，只是为了腾出手来应对和躲避黑衣男的攻击。而且从他三次变线的连贯性上看，我想他在出现水雾之前就已经把周围的地形完全记了下来，否则要在那么短的时间能够完全掌握周围的地形，还能根据形势合理利用，同时还要进行迂回躲避攻击，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红叶饶有兴趣的看着吴零，听得很投入，给了吴零一个肯定的眼神，再一次轻轻拍了一下吴零的头，说道：“原来这才是白所招你进来的原因，这还没经过训练呐，就能观察到如此细致准确，怎么说来着，未来可期？对，就是这个词，未来可期！走，现在带你去寝室，住下先。”
吴零对于红叶突然正经起立的夸奖很不适应，羞涩的挠挠头，继续问着问题，“过奖了红助理，那个……捕手在这里的话大概是怎样的一个级别。”
红叶嘿嘿一笑，说道：“咱们山寨啊，只有白所这一个大王，其他人都是喽啰，捕手是这里的小喽啰，懂不懂？”
“能……再详细具体一点吗？”
“唉，你这小孩，完全不通幽默，捕手是战斗人员的第二级别。”
“还有比这还低的级别？那往上的级别呢？”
“哎，看你挺木讷的，就这么好奇吗？捕快、捕手、捕头、猎手、猎头、常规的就这五个级别，还有几个非常神秘，力量极其强大的级别，等你真正达到我说的未来可期，你就会知道的。”
吴零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是什么级别，红助理你呢？你的级别是什么呀？”
红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最低的级别，捕快！捕手是小喽啰，你捕快是小小喽啰，明白了？我啊，我是综合人员，行政和战斗我都有份，至于级别，肯定比你高就是了。赶紧跟我去寝室区，一会我下班回家了，你可就要睡草坪了。”
伴随着轰隆声，平台下方圆形场地内尘雾渐渐飘起，微型村落里的所有一切仿佛活了过来，房屋在移动，树木在移动，花坛在移动，街道断成一节节，每一节都在移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拼图游戏，所有的布置模块都在进行着前后左右的平移！
房屋建筑自重较大，移动速度相对于树木、路灯和花草树木要慢上许多。尽管所有布置的移动速度并不完全一致，但是圆形场地内并没有发生一处碰撞导致的瘫痪堵塞。完全的秩序移动！
五分钟的时间，场地内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尾行村落，然而移动仍在继续，场地边缘的布置模块做着最后的调整。
“下一轮马上就要开始咯，有没有下注的抓紧了哈，灰色衣服的是林战，赔率3.3，黑色衣服的卡马洛斯，赔率1.4。”一个八字胡的光头男子，趁着空当，叫喊了一声，四下观察着平台上的人，看到红叶之后，咧着嘴笑呵呵的凑到了红叶身前，“哎呦呦，红助理来了，几天不见，真是越发红润水灵了呢，今天要不要买个串场呢，今天测试的名单和赔率都在这了。”
红叶从衣服兜里摸出三张藏蓝色的纳币，递给了说话的八字胡须光头男子。
“林战，3000纳币。”
“红助理真是大手笔呐！”八字胡须光头男眯着眼接过钱，拿起笔在一本厚如字典的本子上勾画了几笔。
红叶下完注，回到吴零身边，发现吴零出神的望着下方场地的变化，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惊叹，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拍拍吴零的脑袋，说道：“不可思议吧！是不是觉得这里越发吸引人，等不及去加入那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训练了？这是捕手晋级测试中，最后一个测试项目，我们私底下把这个叫做‘大砧板’，你也看到了，这下面所用的建筑、树木和街道都是浮动在底板上的，每一轮测试之前，这些布局的道具模块都会重新排列组合，为测试者构建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两个测试者从不同的入口随机进入到场地内，点到为止，胜者晋级为捕手。场地停止移动半分钟之内测试者就会进场，所以一旦场地停止移动了，就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以免影响到场地内的测试者。”
吴零点点头，确定场地内的布置还在移动，询问道：“为什么叫‘大砧板’呢？还有，刚才那一黑一灰两个人呢？”
红叶呵呵一笑，说道：“这两个问题，你自己看完一场完整的测试应该就会有答案了，移动应该快要结束了，不要再出声了，认真看，一会打完了再告诉你更多的细节。”
红叶刚说完，轰隆声戛然而止，场地的所有的布置完全静止。吴零抓着栏杆，屏息凝神注视着下方的场地，不再发出声响。
圆形场地墙壁与底部场地的连接处，三点钟方向和十二点钟方向突然同时打开了两扇门，灰色刺客装男子和黑色刺客装男子分别从一扇门中跃出，进到了场地内，两个人的移动速度极快，进入到场地的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场地的布置当中。
“这完全是在陌生的环境中，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吴零处在天空中，以俯视的上帝视角观察整个场地，眼睛几乎跟不上测试者的变线速度，惊叹于两个人在场地内瞬间消失，心中不禁发出了感叹。
过了大概5分钟，黑衣卡马洛斯越过几处房屋，突然出现在了一处3层房屋的房顶，吹了一声口哨便从房顶跳跃到了相邻房屋的房顶，连续跳过5个房顶之后，下到了地面上，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隐匿起来。
口哨声在寂静的场地内显得尤为响亮，就在黑衣卡马洛斯不断在房顶之间穿梭的同时，在距离卡马洛斯两条街的一处商铺内，灰衣林战闻声而动，脚尖点地猫着腰一路辗转腾挪，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行进到一处十字路口，林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止移动，横向变线折进了一旁的阴影中。
灰色林战此刻与黑衣卡马洛斯的距离只有一间民宅，两个人各自盘算着什么，灰衣林战在阴影中缓缓的移动，而另一侧的卡马洛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林战的接近，背靠着墙壁上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林战移动中检查了一下地面，似乎确认了卡马洛斯的位置，移动的脚步越来越快，在距离卡马洛斯隐匿的街角不足10米位置，林战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突然加速冲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林战亮出了短剑，在街角处一个急转变向，袭向了卡马洛斯潜伏的位置。
卡马洛斯一直没有动，凭着敏锐的听力和对渡体的感知，很明确的能够感觉到林战已经逼近，说时迟那时快，卡马洛斯丝毫没有迟疑，手一挥，街角处瞬间腾起一团水雾，借着水雾的掩护，卡马洛斯匆忙转身向下一条街飞奔而去。
林战对那如浓烟一般的雾气很是忌惮，思忖了片刻，收起短剑向着刚才来时的街角撤离而去。
卡马洛斯的博弈起到了作用，借着水雾和林战短暂的迟疑，不到十秒的时间，卡马洛斯绕出了一个“口”字型，反向赶到了林战即将撤离到街角。
而这一切，林战并没有察觉到，在林战快速移动过街角的瞬间，两股水浪突然从街角处激射而出，林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尽全力调整身体躲避，侥幸避过一股水浪，右腿小腿被另一条水浪结结实实撞了正着，林战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横着摔了出去。
卡马洛斯眼见水浪命中林战，乘胜追击，左臂一挥，另外一条早已蓄力多时的水龙翻卷飞出，右手持短剑大踏步奔出了街角，迅速接近林战。
吴零看着场地内局势的瞬间扭转，林战不但没有足够的警觉而且还做了在战斗中最忌讳的事情——收起武器，吴零不禁觉得这灰衣林战必败无疑，想想红叶那3000纳币，真是心疼，白扔了。吴零忍不住扭头看一眼红叶，却发现红叶的脸上不但没有郁闷的神色，嘴角反倒有一丝笑意。难不成这样还有翻盘的机会？吴零赶紧将视线转回到了场地内。
林战尽管完全失掉了平衡，但是摔出去的过程中肢体动作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林战看到了卡马洛斯从街角冲了出来，也看到了卡马洛斯挥击而出的水龙。只是一瞬，林战便有了对策，猛然伸出双手掌心对着地面猛推出去，整个人出现了违背常识，违背认知的位移，林战整个人似乎是被看不见的一股力量直接提到了两米的空中，顺利躲开水龙冲击的同时，也避开了卡马洛斯的闪着寒芒的短剑。
此时的林战终于露出了杀机，虽然是斜着向后飞出，林战却早已将身形调整到位，低头紧盯着追击而来的卡马洛斯，计算着时机。突然，林战右掌向后，对着五点钟方向一座民宅的外墙猛然发力，一时间狂风大作，前一秒还在向后方坠落的林战被巨大的反冲力直接抛向了卡马洛斯追击而来的方向，落向了卡马洛斯的身后。林战还未落地，右手从背后抽出短剑，左手掌心对着旁边的一个石制垃圾桶轻点一下，整个人再度变向，横向快速移动起来，向着卡马洛斯的毫无防备的背部冲去。
卡马洛斯反应够快，强行扭转身子，伸手在面前升起一道水墙，试图阻止连续三次变向加速的林战，但是还是慢了半秒钟，水墙还没有完全成型，林战就已经杀到眼前，林战从水墙正中冲出，携着短剑扑向了卡马洛斯。
在纷飞的水流之中，卡马洛斯眼看着林战破浪而出，自知已是无力回天，扔掉短剑，举起了双手。
紧接着，轰隆声再度响起，场地内的所有布置也再一次移动了起来。卡马洛斯捡起地上的短剑，和林战一起奔向了场地边缘，边缘墙壁上的一扇窄门不知何时早已开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消失在门后的通道里。
“好样的！”红叶很是高兴，紧握双拳捶了一下身前的栏杆，转身走向了八字胡须光头男，“八字胡，你的功课做得还不够啊，给林战开这么高的赔率，3.5倍，10500纳币，给钱吧。”
八字胡须光头男咧咧嘴没有说话，默默的点出了一沓钱，交给了红叶。红叶拿过钱放进制服口袋，向着吴零得意的挥挥手，带着吴零又绕了一次暗道，回到了地面上。
“还是地面上的空气新鲜呐，心情也是美美的。怎么样，想明白为什么叫‘大砧板’了吗？”红叶伸着懒腰，来回扭动着脖子，整个人兴奋的状态好像刚才在场内激战获胜的是她自己一样。
吴零摇摇头。
“你不做饭吗？切肉，剁肉，剖鱼，剁鱼不都是在砧板上完成的吗？砧板嘛，就是肢解，分筋错骨用的。那场地的作用一样，扒光你，解剖你，把你内心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陌生的环境，实力相当的对手，想要赢就要倾尽所有，诱导、试探、潜伏、接近……测试并不是单纯的战力比拼，是心理、计谋、战略甚至运气的综合博弈。当你身在其中，你就会为了胜利去做一些肮脏的，来自内心阴暗面的事情。险恶的算计，阴毒的埋伏，有意的误导和引导，你的一举一动，你所有的行动，都反映着你的内心所想，你根本无处遁形。”红叶做出解释，言语中透露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
红叶的解释让吴零不禁汗颜，如此说来，这哪里还是一个测试战力的地点，分明是一个剖析人格心理的实验场，定定神，说道：“红助理，你的描述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并没有那么邪乎，所有很邪的事情啊都是以讹传讹被无限放大的平常事件而已。”红叶拍拍吴零的脑袋，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考考你，林战，就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他在水雾出现之后的所有行动，透露出一个细节，很关键的一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细节？”
吴零回忆着刚才“大砧板”里的那场测试，凭借着敏锐的战斗直觉，吴零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说道：“林战在看到水雾之后，没有追击，但是他却把短剑别在了后腰。收起武器在任何战斗中都是最忌讳的事情，当时我觉得奇怪，不过林战后来的表现说明那个时候他已经计划好了之后的行动，只是为了腾出手来应对和躲避黑衣男的攻击。而且从他三次变线的连贯性上看，我想他在出现水雾之前就已经把周围的地形完全记了下来，否则要在那么短的时间能够完全掌握周围的地形，还能根据形势合理利用，同时还要进行迂回躲避攻击，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红叶饶有兴趣的看着吴零，听得很投入，给了吴零一个肯定的眼神，再一次轻轻拍了一下吴零的头，说道：“原来这才是白所招你进来的原因，这还没经过训练呐，就能观察到如此细致准确，怎么说来着，未来可期？对，就是这个词，未来可期！走，现在带你去寝室，住下先。”
吴零对于红叶突然正经起立的夸奖很不适应，羞涩的挠挠头，继续问着问题，“过奖了红助理，那个……捕手在这里的话大概是怎样的一个级别。”
红叶嘿嘿一笑，说道：“咱们山寨啊，只有白所这一个大王，其他人都是喽啰，捕手是这里的小喽啰，懂不懂？”
“能……再详细具体一点吗？”
“唉，你这小孩，完全不通幽默，捕手是战斗人员的第二级别。”
“还有比这还低的级别？那往上的级别呢？”
“哎，看你挺木讷的，就这么好奇吗？捕快、捕手、捕头、猎手、猎头、常规的就这五个级别，还有几个非常神秘，力量极其强大的级别，等你真正达到我说的未来可期，你就会知道的。”
吴零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是什么级别，红助理你呢？你的级别是什么呀？”
红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最低的级别，捕快！捕手是小喽啰，你捕快是小小喽啰，明白了？我啊，我是综合人员，行政和战斗我都有份，至于级别，肯定比你高就是了。赶紧跟我去寝室区，一会我下班回家了，你可就要睡草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