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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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抓药(上)【求收藏求推荐】

    白云芷看着林义绝蹒跚的脚步,问他是不是要先喝口茶,缓上一口气。



    林义绝选择沉默。



    对于白家的人,他宁愿多拔一次刀,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只不过,眼前这个白家的人,刚刚救了他一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论任谁如何说起,白云芷也不会相信,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男人,在言谈性格上,都与她是那么的相像。



    两人面对坐着,就仿佛一张方桌在中间隔断了两座冰山。



    又是一个清净的早晨,小二却觉得那个角落,远比客栈外的冰雪还要冰冷的多。



    白云芷道:“我见过一把刀。”



    林义绝还是沉默。



    白云芷道:“一把花刀。”



    林义绝道:“什么样的花刀?”



    白云芷看着林义绝,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说道:“中原七剑客中,死去的那四位剑客是不是你杀的?”



    林义绝道:“不是。”



    白玉芷道:“我最初的想法,如果是你杀了那四位剑客,我就有一个必杀你的理由。”



    林义绝道:“什么理由?”



    白云芷道:“因为你手里的刀,跟那柄花刀很像。”



    木椅的颤抖敲击着地板发出一连串的嗒嗒声。



    木椅本不会颤抖,但人会。



    林义绝颤抖着坐在木椅上。



    他的手很稳,因为刀在手中。



    林义绝道:“现在呢?”



    白云芷的目光从林义绝铁青的脸上,移向了窗外,大街上同样有着往来的人群。



    林义绝觉得,如果不是他花了眼看错了,此刻白云芷看向窗外那些市井平民的眼神,或许跟他在昨天的眼神很像。



    你也在渴望那些平民的生活吗?你是在担心仇家找上门来吧!



    林义绝在心中冷笑。



    “现在,我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或许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也说不定。”白云芷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有精光在闪动。



    林义绝冷笑道:“天底下的女人总是喜欢把她的异想天开当成自以为是的睿智。”



    白云芷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她修长高挑的身姿曲线毕露的展示在了所有看向她的人眼中。



    正如她身上那股恍若冰霜的孤傲气质是无法被掩藏的。



    她修长的腿,迈出的每一个步伐都异常的坚定。前进的方向,就是信仰的源头。



    白云芷临走前,头也没回的对林义绝说道:“到底是异想天开,还是自以为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中途倒下,还是撑到结尾。”



    林义绝看着白云芷消失的背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这是他从昨晚咳到现在,呼吸的最深的一口空气。



    肺部顿时传来了一阵奇痒奇痛的感觉,然后,他才冷冷的自语道:“我只希望下次相遇,你能懂得血债血偿的道理。”



    说罢,林义绝的身子陡然一沉,整个人就已扑倒在了桌子上。



    小二几次想把林义绝搀扶回他的房间,但每当他看到林义绝紧紧握刀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爷。



    每个人的出场方式都是不同的



    有那么一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们带去满满的喜感。



    易无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时常自诩是个风流的浪子



    然而却并没有哪个浪子,会如他这般邋遢又不修边服



    他还妒恶如仇,遇见不公的事儿,总是喜欢跳出来抱打不平,但他又偏偏不懂武功,连一招半式都不会。



    所以他时不时的就会挨打,就会受伤。



    然后他就自己给自己医治。



    他不仅会医治自己的伤,也能医治别人的病。



    而且他治病的手艺,却并不像他名字说的那样——医无为。



    相反,他的医术十分的高明。



    而且他的医风也十分的与众不同。



    他见病就治,治过土匪,治过强盗,也治过四方名流与侠客。



    用他的话说:狗屁的侠客,狗屁的土匪。土匪纵然总是做出土匪的事,但有的时候侠客做的事比土匪还要更加的土匪。



    所以说,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人!



    有病!就得治!



    就是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易无维。



    此刻,正坐在不归苑那张角落里的方桌旁,跟夜天迟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说一句话。



    夜天迟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易无维邋遢的身影。



    蓬头垢面,一缕赶了粘的山羊胡,随着从门口吹进的寒风,轻轻的飘荡在胸前。



    身上的布衫,脏的发亮,脚上穿的软底布靴,也有一只在小脚趾的地方破了两个小洞。



    身上斜胯着一只肮脏的包袱,一股草药与霉臭的味道,交相呼应的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熏的夜天迟,鼻子都快襟到了眉头上。



    终于,夜天迟还是皱着眉,伸手指着林义绝问:“你说你要给他治病?”



    易无维的蚕豆眼翻了翻,用眼角的于光扫了扫夜天迟,一脸倨傲的“嗯”了一声。



    夜天迟被气的嘿嘿发笑,道:“我说老头子,你有把没有握治好他的病?”



    易无维淡淡的道:“没把握。”



    “没把握你他娘的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给他治病?”夜天迟不由的有些恼怒。



    易无维听了夜天迟三分抱怨,七分恼怒的话风,好像并不十分在意,他咂了咂嘴,说道:“首先,我没有把握治好他的病,但是我有把握续活他的命。”



    然后顿了顿,又道:“其次,老爷我今年才三十有六,并不是六十有三,你怎么能叫我老头子呢?”



    别一朝远远的坐在柜台里,似乎在看向这里,似乎在愁苦的发笑。



    有的时候,生闷气,也许并不是件一无是处的事。



    至少生闷气的时候可以让人感觉不到饥饿。



    夜天迟整个上午,滴水未进。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后悔,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去看看林义绝的状况,而是像条疯狗一样骑在南宫婉约的肚皮上发疯。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可是当他想到南宫婉约那柔若无骨的身躯,荡人心魄的呓语时,他的身体却再次背叛了他,做出了令他作呕的反应。



    南宫婉约本就是个男人不能抗拒的诱惑。



    但无论夜天迟是早一些看到林义绝,还是晚一些看到,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也无可奈何。



    他为什么要为了林义绝而无奈?



    林义绝也是无奈的,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曾经咳倒过山溪旁,咳倒过雪地里,但是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严重。



    他感觉自己像是赛跑的人,站在山巅眺望终点。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体要倒下去了吗?



    纵然身体会到下去,他也绝对要冲到终点。



    不靠他的腿,单靠手里的刀。



    林义绝站起身,他的身体终于又可以挺的笔直。



    他没理会对面大眼瞪着小眼的夜天迟与易无维。



    只是径直的向外走去。



    易无维瞪大了他的蚕豆眼,盯着林义绝缓慢行走的背影,怪叫道:“站住!你不能走!”



    林义绝继续在往前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易无维道:“因为你有病!”



    林义绝道:“我纵然有病,却还是能走。”



    别一朝坐在柜台里,似乎在看着林义绝紧握在手机里的刀,怔怔出神。



    易无维道:“你能走出这家客栈吗?”



    林义绝的回答很坚定:“能!”



    易无维又道:“你能走过这条长街吗?!”



    林义绝依然坚定:“能!”



    易无维接着问道:“那么你能走到哪?!”



    易无维的声音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声音沙哑中还带着一抹尖锐,他说出的话就像用是棱角锋利的石头,在你的心头划刻出一道道的痕迹,让你不能置之不理。



    林义绝沉默。



    他忽的想起了白云芷说的那句话:



    ——到底是异想天开,还是自以为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中途倒下,还是撑到结尾。



    易无维利落的从那满是油污的包袱里,取出了笔跟纸,字迹潦草的写了一些字。



    然后滑稽的将纸搓成了一个纸团,一边朝林义绝丢去,一边神情倨傲的说道:“拿去抓药。”



    然后那双蚕豆眼似乎满是得意的在等纸团落在林义绝面前。



    林义绝背对着易无维站在原地,那张飞向他的纸团却在离他一剑远的距离开始降落,显然是易无维手上的力度并不够用。



    那个纸团降落的虽然不快,但也不慢,眼见就要落在地上,却忽见流光一闪。



    林义绝的刀已出鞘,纸团仿佛凭空消失。



    当众人的视线看到林义绝已经伸手打开那张纸团时,他的刀却早已入鞘。



    雪白,安详。



    纸团上的字迹,很有特点。



    潦草,看到这潦草的字迹,就仿佛看到了那个写字的邋遢人。



    林义绝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从上面认出了几种草药的名字,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不归苑。



    不归苑的对街,就有一个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