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诞之言
夜幕将至，东梧郡一片死寂，建筑被摧毁，路旁不时可以看见倒下的尸体，血水顺流汇进低处坑洼之中，再流入洛水，染得洛水一片血红，血色蔓延几里，被掀起的浪潮冲散。大火依旧在燃烧，却已经是半熄不熄，浓烟滚满了街道，让人压抑着无法呼吸，幸存的人跪在死去亲人的尸体边无声的痛哭。
列队整齐的军队集结在城墙之上，将一个身着戎装的军人逼到了绝路，军人满是鲜血，身上带着数支残留的箭头，他喘着粗气，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紧逼而来的人。
“顾诚！你放弃吧！”年轻将领缓缓向他走来。
“放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被血染成殷红的军服下，军人眼眸冷厉，带着深深恨，杀意弥漫，他紧握手中长剑，那散发着火焰一般的剑——赤宵，象征着輝诸国君王之下最高的杀伐权利。
“此事还有回旋之地！你跟我回久宁！”年轻将领那样肯定决然的语气，让城墙边的男子微微一阵，忽然又冷笑起来。
“回久宁？死在你们的权力阴谋之下？”
“落逸行！你也信我父亲会谋反？”年轻军人苍白的笑起来，眼神凄惨的看着来人，真是讽刺啊，把自己逼到绝路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结拜大哥。
“我不信！”年轻将领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起来。大将军谋反？呵，不过就是那几个祭司明争暗斗扣的黑帽，而昏庸的老君王竟然就相信了这样的片面之词！连审问调查都没有，就迅速让大将军下狱斩首，让大将军的军队快速被收编，分割重新编到几个祭司手中。
“你跟我回去，皇太子会去解决这件事，相信他会还大将军公道！”年轻将领的语气带着祈求，看着顽固的军人。
长久的沉默，两个军人对峙，血色夕阳蓦然一跳，没入平原之下，风呼啸的吹着，如刀子般割裂人的皮肤。
“将军！那可是叛臣之子！”身后的副将按捺不住，前行几步，并身在将领身边说道。单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士兵捉拿军人。
“退下！”
“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年轻将领怒呵住蠢蠢欲动的诸人，冷眼瞪向副将。诸人不敢再动，只得等待将领的命令。士兵们躁动烦躁，明明君王下旨杀无赦，为何自己的将领还是迟迟不动手。
“落将军！你接的命令恐怕不是带我回久宁吧！”年轻军人冷冷地看了眼几丈之外的将领，斜眼撇过那一群士兵，是他们夺走了自己珍贵的人，是他们毁灭了东梧郡。
凌厉的红光直切而过，年轻将领根本来不及拔剑，眼睁睁看着他身后的士兵惨死。
“去死！”年轻军人突然发狂的举起手中赤宵剑冲了过来，手中剑快速刺向年轻将领，割裂将领的皮肤，却又刀刀避开要害。
“杀了我！”
“死在你手上，也比死在那些小人手上强！”
军人喃喃地说，将领手中剑却始终不出鞘，军人剑速越来越快，渐渐只能看到幻影。
“拔出你的剑！你要侮辱我吗！“军人咆哮起来，手中剑对穿进将领的右肩胛骨。剧痛之下，年轻将领忽而凄凉的一笑，眼中带着泪光，手中剑出鞘，冰冷的寒气瞬间大盛，宛如要凝结空气，寒光剑，那是与赤霄剑并等的剑，执剑之人象征君王的左右两臂。
寒光剑出鞘刹那格挡住军人的剑势，冰与火在黑暗中迸发出强大力量，逼得士兵们慌乱的后退，一声声沉闷的破击声，火光陡然熄灭，寒光映照着军人脸上一抹复杂的笑意，寒光剑穿透了他的身体，从背后直透而出，鲜血喷涌。年轻将领眼中悲坳，握剑的手颤抖不止，嘴角抖动，想哭又想笑。
“放箭！放箭！”副将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
一切突发而至，又仿佛早有预谋。
军人蹙眉，吐出一口鲜血退后几步，一把推开年轻将领，手中赤霄挥舞格挡，然而，巨大的痛苦袭来，他后退，踉跄的跌落下城墙，掉进洛水之中。
“追！”
“站住！”年轻将领手中寒光迅速架在副将脖上。
“西莫，你想杀我！”年轻将领眼中带着无法直视的寒意，杀意弥散在空气中，让副将陡然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将军，我只是为了救您，刚刚我们以为你被那个叛党伤了。”
呵，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过赌这流矢会不会射杀死自己。
“那又是谁给你权利下令屠杀东梧郡的民众！啊？”年轻将领厌恶的看着跪地的男子，一脚将男子踢出一米远。
“那些不是民众，是军人！他们让我们军队损失了数百人。”袭来的巨大痛楚让跪地的男子紧捏双拳，半响无法言语，他哆嗦着爬到将领脚边，匍匐在地上。
“将军！那顾诚不一定死绝了，一定要出城门追击！何况还有赤宵剑在他手上。”
“闭嘴！你是在命令我吗！”年轻将领捏紧手中寒光，寒光划破副将脖子，丝丝寒气渗入，竟将流出的鲜血瞬间凝结。
“小人不敢!”男子的表情让年轻将领心生杀意，还不能杀他，他是少司命的人，还不能和少司命硬碰硬，真是让人恶心，许久，年轻将领移开寒光剑，冷冷的说道。
“城中无守，淳端人就在城外不过五十里的地方！你是想把东梧拱手让给淳端人？”
“是是是，是小人欠考虑。”男子唯唯诺诺，心里暗自冷笑，看你小子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可惜刚刚飞天的流矢如没能杀了他，那样还能留个战死沙场的英名。少司命早就想除掉玄武祭司一族了，只是找不到理由，你小子太重情谊，包庇罪犯，等回了久宁皇城，看谁能救你。
“整顿军队，对抗淳端。”年轻将军将手中寒光收进剑鞘，楞在原地片刻，看了一眼流淌的洛水，神色复杂。
夜幕一片漆黑，只是零星散布着几颗星，远行人越过山林，跨过溪流，终在第三天夜深走出了青山。
蜿蜒的洛水在广阔的平原上安静的流趟，河岸对面已有零星散布的房屋，河道两边生长着一簇簇芦苇。
忽然漆黑的天幕划过一道道流星，向着东方尽头落去，如一个个逝去的生命，带着哀愁的气息。正在饮水的鹿蜀被这突如其来的意象惊吓，舒展开双翅扑腾飞走。
夜色已深，四野的风声也呼啸起来，明明已经是暮春，本该炎热的季节，怎么还是这么寒冷？
真是看到路，走到哭，以为东梧郡就在眼前，没想到还是没法在半夜赶到，那城里怎么冒着浓浓黑烟？是失火了？
卫祁源摇摇头，不做多想，将割好的芦苇铺好做床，突觉有些口渴。风依旧凌冽的吹着，他拉紧被树枝挂的满是窟窿的外套，蹲在水边，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水面漂浮的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水中漂浮的物品。然而黑暗中看不真切，一度让卫祁源那些都是农家遗弃的布口袋。月亮穿过云层，月光洒向大地，照亮水中漂浮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具泡满水的尸体！
卫祁源瞪大眼睛，翻手倒掉手中的水，猛然站起回跑几步，心开始狂跳不止。“呕”他奋力想用手指抠出喝进去的水，然而无济于事。卫祁源停在原地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水面依旧漂浮着尸体，借着洛水回流之力漂向远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尸体？
“咕。。。咕。。。咕”离卫祁源不远的芦苇丛边，水面炸开，一个披头散发诡异的身影爬上岸边，吓的卫祁源立马拔出斩岳在空中乱舞。
“水鬼！”他下意识的想到这个词，刚想拔腿就跑，却见那个身影刚爬几步就翻转躺在地上，再不动弹。
“喂！你是人是鬼？”卫祁源站在原地，试探的问道，人影不回答，借着月光卫祁源看到身影上插着被折断尾翼的箭头，一只手紧握着一把红色的剑。
卫祁源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在离那身影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定眼却见那个身影原来是一名身着军装的男子，却不知为何身上遍体鳞伤，身上插了好几个箭头，箭头上都被薄薄一层霜覆盖着，男子的脸被湿漉漉的头发杂乱覆盖着，雪亮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天空，眼珠一动不动。
“死了？”卫祁源蹲下身用斩岳剑鞘轻轻刨动男子，依旧没有反应。
“果然死了啊。”卫祁源长叹一口气，口中喃喃念着往生咒默默为男子祈祷，那是他在九州学会超度亡灵的咒语。难道是战争？为何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许久，男子眼中流出一行清泪，浸入土中，男子侧身猛的咳了几声，口中吐出一颗红色的果子。
“啊！”卫祁源被吓的跌坐在后，转而惊喜地喊起来。
“你还活着啊！”
男子蓦然不语，依旧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一颗心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这具行尸走肉。
(本章完)
列队整齐的军队集结在城墙之上，将一个身着戎装的军人逼到了绝路，军人满是鲜血，身上带着数支残留的箭头，他喘着粗气，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紧逼而来的人。
“顾诚！你放弃吧！”年轻将领缓缓向他走来。
“放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被血染成殷红的军服下，军人眼眸冷厉，带着深深恨，杀意弥漫，他紧握手中长剑，那散发着火焰一般的剑——赤宵，象征着輝诸国君王之下最高的杀伐权利。
“此事还有回旋之地！你跟我回久宁！”年轻将领那样肯定决然的语气，让城墙边的男子微微一阵，忽然又冷笑起来。
“回久宁？死在你们的权力阴谋之下？”
“落逸行！你也信我父亲会谋反？”年轻军人苍白的笑起来，眼神凄惨的看着来人，真是讽刺啊，把自己逼到绝路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结拜大哥。
“我不信！”年轻将领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起来。大将军谋反？呵，不过就是那几个祭司明争暗斗扣的黑帽，而昏庸的老君王竟然就相信了这样的片面之词！连审问调查都没有，就迅速让大将军下狱斩首，让大将军的军队快速被收编，分割重新编到几个祭司手中。
“你跟我回去，皇太子会去解决这件事，相信他会还大将军公道！”年轻将领的语气带着祈求，看着顽固的军人。
长久的沉默，两个军人对峙，血色夕阳蓦然一跳，没入平原之下，风呼啸的吹着，如刀子般割裂人的皮肤。
“将军！那可是叛臣之子！”身后的副将按捺不住，前行几步，并身在将领身边说道。单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士兵捉拿军人。
“退下！”
“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年轻将领怒呵住蠢蠢欲动的诸人，冷眼瞪向副将。诸人不敢再动，只得等待将领的命令。士兵们躁动烦躁，明明君王下旨杀无赦，为何自己的将领还是迟迟不动手。
“落将军！你接的命令恐怕不是带我回久宁吧！”年轻军人冷冷地看了眼几丈之外的将领，斜眼撇过那一群士兵，是他们夺走了自己珍贵的人，是他们毁灭了东梧郡。
凌厉的红光直切而过，年轻将领根本来不及拔剑，眼睁睁看着他身后的士兵惨死。
“去死！”年轻军人突然发狂的举起手中赤宵剑冲了过来，手中剑快速刺向年轻将领，割裂将领的皮肤，却又刀刀避开要害。
“杀了我！”
“死在你手上，也比死在那些小人手上强！”
军人喃喃地说，将领手中剑却始终不出鞘，军人剑速越来越快，渐渐只能看到幻影。
“拔出你的剑！你要侮辱我吗！“军人咆哮起来，手中剑对穿进将领的右肩胛骨。剧痛之下，年轻将领忽而凄凉的一笑，眼中带着泪光，手中剑出鞘，冰冷的寒气瞬间大盛，宛如要凝结空气，寒光剑，那是与赤霄剑并等的剑，执剑之人象征君王的左右两臂。
寒光剑出鞘刹那格挡住军人的剑势，冰与火在黑暗中迸发出强大力量，逼得士兵们慌乱的后退，一声声沉闷的破击声，火光陡然熄灭，寒光映照着军人脸上一抹复杂的笑意，寒光剑穿透了他的身体，从背后直透而出，鲜血喷涌。年轻将领眼中悲坳，握剑的手颤抖不止，嘴角抖动，想哭又想笑。
“放箭！放箭！”副将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
一切突发而至，又仿佛早有预谋。
军人蹙眉，吐出一口鲜血退后几步，一把推开年轻将领，手中赤霄挥舞格挡，然而，巨大的痛苦袭来，他后退，踉跄的跌落下城墙，掉进洛水之中。
“追！”
“站住！”年轻将领手中寒光迅速架在副将脖上。
“西莫，你想杀我！”年轻将领眼中带着无法直视的寒意，杀意弥散在空气中，让副将陡然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将军，我只是为了救您，刚刚我们以为你被那个叛党伤了。”
呵，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过赌这流矢会不会射杀死自己。
“那又是谁给你权利下令屠杀东梧郡的民众！啊？”年轻将领厌恶的看着跪地的男子，一脚将男子踢出一米远。
“那些不是民众，是军人！他们让我们军队损失了数百人。”袭来的巨大痛楚让跪地的男子紧捏双拳，半响无法言语，他哆嗦着爬到将领脚边，匍匐在地上。
“将军！那顾诚不一定死绝了，一定要出城门追击！何况还有赤宵剑在他手上。”
“闭嘴！你是在命令我吗！”年轻将领捏紧手中寒光，寒光划破副将脖子，丝丝寒气渗入，竟将流出的鲜血瞬间凝结。
“小人不敢!”男子的表情让年轻将领心生杀意，还不能杀他，他是少司命的人，还不能和少司命硬碰硬，真是让人恶心，许久，年轻将领移开寒光剑，冷冷的说道。
“城中无守，淳端人就在城外不过五十里的地方！你是想把东梧拱手让给淳端人？”
“是是是，是小人欠考虑。”男子唯唯诺诺，心里暗自冷笑，看你小子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可惜刚刚飞天的流矢如没能杀了他，那样还能留个战死沙场的英名。少司命早就想除掉玄武祭司一族了，只是找不到理由，你小子太重情谊，包庇罪犯，等回了久宁皇城，看谁能救你。
“整顿军队，对抗淳端。”年轻将军将手中寒光收进剑鞘，楞在原地片刻，看了一眼流淌的洛水，神色复杂。
夜幕一片漆黑，只是零星散布着几颗星，远行人越过山林，跨过溪流，终在第三天夜深走出了青山。
蜿蜒的洛水在广阔的平原上安静的流趟，河岸对面已有零星散布的房屋，河道两边生长着一簇簇芦苇。
忽然漆黑的天幕划过一道道流星，向着东方尽头落去，如一个个逝去的生命，带着哀愁的气息。正在饮水的鹿蜀被这突如其来的意象惊吓，舒展开双翅扑腾飞走。
夜色已深，四野的风声也呼啸起来，明明已经是暮春，本该炎热的季节，怎么还是这么寒冷？
真是看到路，走到哭，以为东梧郡就在眼前，没想到还是没法在半夜赶到，那城里怎么冒着浓浓黑烟？是失火了？
卫祁源摇摇头，不做多想，将割好的芦苇铺好做床，突觉有些口渴。风依旧凌冽的吹着，他拉紧被树枝挂的满是窟窿的外套，蹲在水边，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水面漂浮的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水中漂浮的物品。然而黑暗中看不真切，一度让卫祁源那些都是农家遗弃的布口袋。月亮穿过云层，月光洒向大地，照亮水中漂浮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具泡满水的尸体！
卫祁源瞪大眼睛，翻手倒掉手中的水，猛然站起回跑几步，心开始狂跳不止。“呕”他奋力想用手指抠出喝进去的水，然而无济于事。卫祁源停在原地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水面依旧漂浮着尸体，借着洛水回流之力漂向远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尸体？
“咕。。。咕。。。咕”离卫祁源不远的芦苇丛边，水面炸开，一个披头散发诡异的身影爬上岸边，吓的卫祁源立马拔出斩岳在空中乱舞。
“水鬼！”他下意识的想到这个词，刚想拔腿就跑，却见那个身影刚爬几步就翻转躺在地上，再不动弹。
“喂！你是人是鬼？”卫祁源站在原地，试探的问道，人影不回答，借着月光卫祁源看到身影上插着被折断尾翼的箭头，一只手紧握着一把红色的剑。
卫祁源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在离那身影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定眼却见那个身影原来是一名身着军装的男子，却不知为何身上遍体鳞伤，身上插了好几个箭头，箭头上都被薄薄一层霜覆盖着，男子的脸被湿漉漉的头发杂乱覆盖着，雪亮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天空，眼珠一动不动。
“死了？”卫祁源蹲下身用斩岳剑鞘轻轻刨动男子，依旧没有反应。
“果然死了啊。”卫祁源长叹一口气，口中喃喃念着往生咒默默为男子祈祷，那是他在九州学会超度亡灵的咒语。难道是战争？为何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许久，男子眼中流出一行清泪，浸入土中，男子侧身猛的咳了几声，口中吐出一颗红色的果子。
“啊！”卫祁源被吓的跌坐在后，转而惊喜地喊起来。
“你还活着啊！”
男子蓦然不语，依旧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一颗心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这具行尸走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