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川军
这一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在中北平原西南处的新阳城外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如果不是头上有戒疤，可能没人会觉得这是个两个和尚，身上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小布丁罗着大布丁，老和尚手里拿着一个缺了角的破碗，小和尚背着一个碎布包裹。
两个和尚的相同点便是都瘦的皮包骨了，不过神情都很平淡，并没有因为饥寒交迫的生活而展现一丝愁容。新阳城当时被周不疑攻破城池时劫掠一空，城内百姓皆被驱逐出城，如今仅有后来偷偷返回的两三万百姓，城内府衙都还没有设立。
回城的百姓日子也艰难，城内的粮食都被周不疑搜刮一空，后来李东阳又把地里还没熟透的庄稼都割走了，城内每天都有人饿死，每天都有人吃人的惨剧发生。
走进新阳城的两个和尚明显发觉百姓看他们的眼神就像一个人在看一只待宰的鸡鸭一样，有的人甚至在想，终于不用吃熟人了。
“师傅，佛祖说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你带我来这里不是要拿我喂饥民吧。”小和尚跟着师傅从南宋最南边的蛮夷之地走到过魏国以北的匈诺草原，易子而食和专门吃人的部落他都见过了，所以此刻倒也不是太紧张。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颂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你我不入地狱，谁还敢入地狱。”
“师傅，你是不是吓傻了，咱俩还没走完十万八千里呢，就这么让人吃了，传出去多有损咱们寺的威名啊。”小和尚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走十万八千里为的是悟，如果走完了还没悟，那么可能还要再走，如果你刚出寺门便悟了，咱们就不用走了。既然要走，就不能只挑平路走，要是为了安逸我们每天绕着寺走就好了。”
“师傅你不是说出家人不能有执念么，为了悟而走上十万八千里这不是执念么？”小和尚仰着脑袋问道。
“悟空啊，你法号悟空，就是要你皈依我佛，少问那么多为什么，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头脑空了，烦恼也就没了。”
“可是我肚子也是空的，肚子空烦恼自然而然就来了。”
“为师觉得拿你换口水喝还是不错的。”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就这么一路拌嘴，一路入了新阳城，从东门进，沿着官路往西走。
中元节同春节，清明，中秋，并称四节，两个活人庆祝的节日，两个祭祀亡者的节日，在新阳城已经没有人去考虑祭祀问题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人不是在自己锅里便是在别人腹中，还祭祀什么先人。
要怨只能怨屠夫周不疑和连家国所在的北夏都能灭国的陆白，如果不是陆白大梁可能在大唐末年就被北夏灭国了，没有了大梁，中北平原怎么可能被周不疑祸害的饿殍千里。
如果百姓的咒骂有用，周不疑可能早就死几千回了，骂周不疑的可不光是朝不保夕的中北平原上易子而食的百姓，还有最终被周不疑扔在河北州的几万流寇。
陆白对此事倒是没什么看法，只说了一句，确实该让魏帝有个出口气的地方。显然被抛弃的流寇唯一的作用就是继续祸害河北州，然后被魏帝抽筋扒皮。
入了夜的新阳城并不安静，饿着肚子睡觉的人也睡不踏实，实在饿的睡不着便要出来寻觅吃食，城里很少听见孩子的声音。也很少见到读书人，因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读书人吃着有书香气，于是城内为数不多的一些书生或者读过书的也相继成为了家人或者外人的食物。
现在城里的女人也越来越少了，据说女人肉嫩，其实到了现在城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肉都是一个味，但是吃谁总要有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牵强。
随着两个和尚进入新阳城，城东这边便有了吃了那个老和尚能长生不老的说法，显然这个理由更能吸引人。
两个和尚也没有去找个宅子住，虽然城里空宅子走几步便能遇到一间，但是两个和尚还是选择了露宿街头，天上的月亮很圆，小和尚仰着头一颗接一颗地数着星星，并不见睡意。偶尔会有阵阵凉风吹过，老和尚像驱赶蚊虫一样挥了挥满是补丁的衣袖。
“这座城死了的不安宁，活着的也人不像人，唉，这乱世啊。”老和尚叹了口气，入了夜街上有几双眼睛如同虎狼，泛着异光。
“打来打去，为了什么呢？”小和尚学着老和尚的样子，也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没等老和尚回答，小和尚便自问自答道“可能是为了结束乱世吧。”
小和尚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起身往暗中走去。
老和尚只是目送小和尚离开，然后抬起头继续看着月亮，喃喃自语道“何苦来哉，活的时候不解脱，死了还不放下，这一辈子图个什么？不怕遭报应么？”
————
李东阳也不清楚这辈子图什么，他年少的时候就落了草，那个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抢个姑娘到山上做压寨夫人。
虽然他在山上的位置不高，如果是在别的山寨真抢到了漂亮姑娘肯定要先可着大当家的先来，就算大当家看不上眼还有二当家，供奉长老什么的，轮到他早是破鞋了。不过在吕山的时候陆白不近女色，江凉海又是妻管严，山上好像还真没哪个头领行为太恶劣。
李东阳想起来了，大当家的陆白当时说过，杀人就是杀人，生在这个世道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明明能一刀砍死他的事情，就不要糟蹋人了，本来活着就不容易，死还不让人死痛快了会遭报应的。
在陆白这种言传身教下长大的李东阳即使刚及冠杀人也如同切菜一样，而且内心毫无波动，他不怕死人也不怕自己死，大梁铁骑好几场对敌的死战都是李东阳领兵打的。这辈子早点死，下辈子晚点投胎，说不定便赶上了大帅说的太平盛世。
大梁铁骑的名声靠的便是以少胜多以卵击石，一次次硬仗，死战带来的，当年一同下山投奔大梁的那些人如今去了三分之一，没一个逃兵，都死在了沙场之上。
现在大梁铁骑的名声又落在了李东阳身上，这个麾下只剩下六千精锐骑兵的大梁猛将，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南宋军阵。
联营百里又如何，虽万人，我往矣。
李东阳率骑军一轮冲锋杀透南宋军阵两里，损百骑，尽灭沿途南宋士卒。
有人说南宋的男人都比不上大梁的娘们，上了战场两条腿抖三条，骑兵不会驭马，步兵不能挥刀，弓箭绵软的就像刚从青楼出来的浪荡子一样。
不可否认南宋大部分士卒都是如此，除了来自横川州的川军，当初魏国和南宋交战，南宋边境几乎一箭没放丢了两州，魏国武卒一路推进到南宋腹地横川州。南宫子在横川州临时组建川军，当时横川州只要能拿的起武器的男人几乎全员参军，发一把刀或者给一杆枪便敢上阵和魏国武卒拼命。
最后魏国不但没能如愿攻陷横川州，甚至被穿着草鞋的川军一路撵出了南宋边境，后来文人评价，南宋的胆气有一担，川军独占八斗，南宫子自占一斗，整个南宋分余下的一斗。
如今的川军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寒酸只有草鞋破刀，自从川军一战成名南宫子建立川军分四营，有八斗营，草屡营，横川营，以及父死子继，兄死弟继的移山营。这四大营可优先挑选战马，使用南宋最好的军刀，人人披甲，川军四大营士卒的装备都要好过一名南宋普通校尉。
此刻一万川军横于南宋军阵阻拦住李东阳继续冲杀的锋芒，这一万川军分别是作战最勇猛的八斗营，以及经常死战至最后一人的移山营。
统领川军的两个校尉相视一眼，然后便命令川军前进。
一支万人的川军骑兵，一支不足六千人的大梁铁骑，李东阳看着对面的川军，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一万阜州兵，好儿郎自当天下名扬，向来眼高于顶的李东阳由衷地欣赏这支同阜州兵一样以地方命名的军队。
正如大帅说，出门在外为了更好的活着，什么都可以干，但是不要堕了家乡的名声，不能让外人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直接把整个家乡的名声毁了。
骑军对冲的场面惨烈程度取决于双方必死之心的轻重，无论是跟随陆白攻城陷阵的大梁铁骑还是以一州之力撑起一个国家胆气的川军骑兵，一万六千骑没一个人会在冲锋途中为了避免与对方骑兵撞在一处同归于尽而减缓马速或者偏离方向的。
两军最前线的骑兵马头撞在一处，马上骑兵的长枪便扎进了对方的胸口，无论生死，后面的骑兵便已经踩着袍泽和敌人的血肉冲向了下一个敌人。
双方骑兵只一轮冲锋，战场上便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骤然失去主人的战马，不断用头推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围而生惧，惧而不进的南宋士卒被双方骑兵悍不畏死以及堪称惨烈的骑军对冲吓破了胆一般，竟然隐隐有后退之意。
李东阳并没有回头去看战场和那支川军，而是收拢骑兵继续冲锋，江凉海跟他说过，一定要活着回到保安府，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回来。
“这帮川军骨头还真是够硬！”李东阳看了看手里有些豁口的军刀，没舍得扔掉，挂在马上然后单手持枪率军冲向了不远处第二批万人川军。
(本章完)
在中北平原西南处的新阳城外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如果不是头上有戒疤，可能没人会觉得这是个两个和尚，身上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小布丁罗着大布丁，老和尚手里拿着一个缺了角的破碗，小和尚背着一个碎布包裹。
两个和尚的相同点便是都瘦的皮包骨了，不过神情都很平淡，并没有因为饥寒交迫的生活而展现一丝愁容。新阳城当时被周不疑攻破城池时劫掠一空，城内百姓皆被驱逐出城，如今仅有后来偷偷返回的两三万百姓，城内府衙都还没有设立。
回城的百姓日子也艰难，城内的粮食都被周不疑搜刮一空，后来李东阳又把地里还没熟透的庄稼都割走了，城内每天都有人饿死，每天都有人吃人的惨剧发生。
走进新阳城的两个和尚明显发觉百姓看他们的眼神就像一个人在看一只待宰的鸡鸭一样，有的人甚至在想，终于不用吃熟人了。
“师傅，佛祖说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你带我来这里不是要拿我喂饥民吧。”小和尚跟着师傅从南宋最南边的蛮夷之地走到过魏国以北的匈诺草原，易子而食和专门吃人的部落他都见过了，所以此刻倒也不是太紧张。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颂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你我不入地狱，谁还敢入地狱。”
“师傅，你是不是吓傻了，咱俩还没走完十万八千里呢，就这么让人吃了，传出去多有损咱们寺的威名啊。”小和尚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走十万八千里为的是悟，如果走完了还没悟，那么可能还要再走，如果你刚出寺门便悟了，咱们就不用走了。既然要走，就不能只挑平路走，要是为了安逸我们每天绕着寺走就好了。”
“师傅你不是说出家人不能有执念么，为了悟而走上十万八千里这不是执念么？”小和尚仰着脑袋问道。
“悟空啊，你法号悟空，就是要你皈依我佛，少问那么多为什么，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头脑空了，烦恼也就没了。”
“可是我肚子也是空的，肚子空烦恼自然而然就来了。”
“为师觉得拿你换口水喝还是不错的。”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就这么一路拌嘴，一路入了新阳城，从东门进，沿着官路往西走。
中元节同春节，清明，中秋，并称四节，两个活人庆祝的节日，两个祭祀亡者的节日，在新阳城已经没有人去考虑祭祀问题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人不是在自己锅里便是在别人腹中，还祭祀什么先人。
要怨只能怨屠夫周不疑和连家国所在的北夏都能灭国的陆白，如果不是陆白大梁可能在大唐末年就被北夏灭国了，没有了大梁，中北平原怎么可能被周不疑祸害的饿殍千里。
如果百姓的咒骂有用，周不疑可能早就死几千回了，骂周不疑的可不光是朝不保夕的中北平原上易子而食的百姓，还有最终被周不疑扔在河北州的几万流寇。
陆白对此事倒是没什么看法，只说了一句，确实该让魏帝有个出口气的地方。显然被抛弃的流寇唯一的作用就是继续祸害河北州，然后被魏帝抽筋扒皮。
入了夜的新阳城并不安静，饿着肚子睡觉的人也睡不踏实，实在饿的睡不着便要出来寻觅吃食，城里很少听见孩子的声音。也很少见到读书人，因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读书人吃着有书香气，于是城内为数不多的一些书生或者读过书的也相继成为了家人或者外人的食物。
现在城里的女人也越来越少了，据说女人肉嫩，其实到了现在城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肉都是一个味，但是吃谁总要有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牵强。
随着两个和尚进入新阳城，城东这边便有了吃了那个老和尚能长生不老的说法，显然这个理由更能吸引人。
两个和尚也没有去找个宅子住，虽然城里空宅子走几步便能遇到一间，但是两个和尚还是选择了露宿街头，天上的月亮很圆，小和尚仰着头一颗接一颗地数着星星，并不见睡意。偶尔会有阵阵凉风吹过，老和尚像驱赶蚊虫一样挥了挥满是补丁的衣袖。
“这座城死了的不安宁，活着的也人不像人，唉，这乱世啊。”老和尚叹了口气，入了夜街上有几双眼睛如同虎狼，泛着异光。
“打来打去，为了什么呢？”小和尚学着老和尚的样子，也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没等老和尚回答，小和尚便自问自答道“可能是为了结束乱世吧。”
小和尚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起身往暗中走去。
老和尚只是目送小和尚离开，然后抬起头继续看着月亮，喃喃自语道“何苦来哉，活的时候不解脱，死了还不放下，这一辈子图个什么？不怕遭报应么？”
————
李东阳也不清楚这辈子图什么，他年少的时候就落了草，那个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抢个姑娘到山上做压寨夫人。
虽然他在山上的位置不高，如果是在别的山寨真抢到了漂亮姑娘肯定要先可着大当家的先来，就算大当家看不上眼还有二当家，供奉长老什么的，轮到他早是破鞋了。不过在吕山的时候陆白不近女色，江凉海又是妻管严，山上好像还真没哪个头领行为太恶劣。
李东阳想起来了，大当家的陆白当时说过，杀人就是杀人，生在这个世道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明明能一刀砍死他的事情，就不要糟蹋人了，本来活着就不容易，死还不让人死痛快了会遭报应的。
在陆白这种言传身教下长大的李东阳即使刚及冠杀人也如同切菜一样，而且内心毫无波动，他不怕死人也不怕自己死，大梁铁骑好几场对敌的死战都是李东阳领兵打的。这辈子早点死，下辈子晚点投胎，说不定便赶上了大帅说的太平盛世。
大梁铁骑的名声靠的便是以少胜多以卵击石，一次次硬仗，死战带来的，当年一同下山投奔大梁的那些人如今去了三分之一，没一个逃兵，都死在了沙场之上。
现在大梁铁骑的名声又落在了李东阳身上，这个麾下只剩下六千精锐骑兵的大梁猛将，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南宋军阵。
联营百里又如何，虽万人，我往矣。
李东阳率骑军一轮冲锋杀透南宋军阵两里，损百骑，尽灭沿途南宋士卒。
有人说南宋的男人都比不上大梁的娘们，上了战场两条腿抖三条，骑兵不会驭马，步兵不能挥刀，弓箭绵软的就像刚从青楼出来的浪荡子一样。
不可否认南宋大部分士卒都是如此，除了来自横川州的川军，当初魏国和南宋交战，南宋边境几乎一箭没放丢了两州，魏国武卒一路推进到南宋腹地横川州。南宫子在横川州临时组建川军，当时横川州只要能拿的起武器的男人几乎全员参军，发一把刀或者给一杆枪便敢上阵和魏国武卒拼命。
最后魏国不但没能如愿攻陷横川州，甚至被穿着草鞋的川军一路撵出了南宋边境，后来文人评价，南宋的胆气有一担，川军独占八斗，南宫子自占一斗，整个南宋分余下的一斗。
如今的川军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寒酸只有草鞋破刀，自从川军一战成名南宫子建立川军分四营，有八斗营，草屡营，横川营，以及父死子继，兄死弟继的移山营。这四大营可优先挑选战马，使用南宋最好的军刀，人人披甲，川军四大营士卒的装备都要好过一名南宋普通校尉。
此刻一万川军横于南宋军阵阻拦住李东阳继续冲杀的锋芒，这一万川军分别是作战最勇猛的八斗营，以及经常死战至最后一人的移山营。
统领川军的两个校尉相视一眼，然后便命令川军前进。
一支万人的川军骑兵，一支不足六千人的大梁铁骑，李东阳看着对面的川军，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一万阜州兵，好儿郎自当天下名扬，向来眼高于顶的李东阳由衷地欣赏这支同阜州兵一样以地方命名的军队。
正如大帅说，出门在外为了更好的活着，什么都可以干，但是不要堕了家乡的名声，不能让外人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直接把整个家乡的名声毁了。
骑军对冲的场面惨烈程度取决于双方必死之心的轻重，无论是跟随陆白攻城陷阵的大梁铁骑还是以一州之力撑起一个国家胆气的川军骑兵，一万六千骑没一个人会在冲锋途中为了避免与对方骑兵撞在一处同归于尽而减缓马速或者偏离方向的。
两军最前线的骑兵马头撞在一处，马上骑兵的长枪便扎进了对方的胸口，无论生死，后面的骑兵便已经踩着袍泽和敌人的血肉冲向了下一个敌人。
双方骑兵只一轮冲锋，战场上便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骤然失去主人的战马，不断用头推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围而生惧，惧而不进的南宋士卒被双方骑兵悍不畏死以及堪称惨烈的骑军对冲吓破了胆一般，竟然隐隐有后退之意。
李东阳并没有回头去看战场和那支川军，而是收拢骑兵继续冲锋，江凉海跟他说过，一定要活着回到保安府，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回来。
“这帮川军骨头还真是够硬！”李东阳看了看手里有些豁口的军刀，没舍得扔掉，挂在马上然后单手持枪率军冲向了不远处第二批万人川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