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马安仁
铁棍这下子是彻底懵了，酒也化作冷汗出了，发现不只自己一个人被绑，刚刚结拜的弟兄们也一个个被缚了双手，心想有可能是因为搜查期间醉酒耍滑，大不了一顿鞭子而已，反正比砍头好的多。猛抬头发现正堂上坐着的正是千夫长赤那思，而赤那思脚下正是他的佩刀与弓箭，发现躲是躲不了了，横竖都是一死，反而也不害怕了，可自己也不能像戏文里的英雄那样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也看了太多汉人双手反缚目光呆滞引颈就戮，觉得那还不如一头猪，杀猪的时候还没有见哪头猪是甘心就死的，怎么样也要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禀千夫长，酒是我找到的，也是我逼兄弟们喝的，与他人无关，所有惩罚小人愿一力扛肩。”以前听说书的讲英雄气概手足义气，心想和此时的自己也差不多了，只见耶律兴国赞许的目光，更觉得自己豪气盖世，义薄云天。
“是吗？”赤那思皮笑肉不笑看着他。
“禀千夫长，小人只是看兄弟们连日争战，而且南蛮也被大金征服，兄弟们在讲述千夫长何等的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短短半年时间就率左护卫营定临沂，败韩世忠，平清河，说千夫长真是一马当先，万夫不敌，天下无双，所以小人才提议喝酒助兴。”铁棍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人祝大金国国运长久，祝千夫长步步高升。”
赤那思虽然老于事故，但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吹捧还是很受用的，更何况说自己是武功盖世，天下无双。赤那思本姓完颜，也是金朝国姓，只因祖父争位失败被杀，自己受尽排挤，有功不赏，无功反降，征战沙场十几年，也仅仅是个千夫长，对于大将军完颜齐他是怎么也看不上的，仗着与太后的特殊关系，竟然年纪轻轻地就做上了左路军的大将军，可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是吗？”赤那思鹰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铁棍，“那这把刀和弓箭是怎么回事？”
“禀千夫长，是一个兄弟送与我的。”
“好大的胆子，吊起来。”两个士兵架起了铁棍，吊在连廊上，乔宅是一座两进的院子，正好有一处连廊，铁棍心里把乔大户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这一定是乔大户那老王八惩罚哪个小厮y环专门设立的，也有可能是那孙子和他老婆y环搞运动用的，只是没想到竞用到铁棍爷爷身上了。“给我打”一个士兵拿着马鞭子走了过来，铁棍正欲叫喊，却看到赤那思身后一个士兵对着他冷笑了几下，这个人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哎呀，救命啊！”铁棍还在想，可马鞭子已经呼呼地招呼过来了，一鞭见红，两鞭肉颤，只听得铁棍杀猪般地惨叫。
“冤枉，冤枉，小人冤枉。”赤那思摆了摆手，鞭子停了，“从实招来。”
“禀千户长，小人本是前锋营阿里不花麾下，本名叫李铁棍，今年一十四岁。”铁棍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却看到了赤那思凛冽的目光。想起来了，那个人不是城南马员外家的公子马安仁吗？马员外死后家道中落，靠着他母亲与西门庆勾勾搭搭生活也算风光，可西门庆死后不出半年他就败光祖产，母亲也被他活活气死，他就寄身于西城的青云观，这个马安仁确实有潘安仁之貌，那些老道士也都很体贴入微地照顾他，为此铁棍还几次伙同几个伙伴把他剥个精光，检查传言是否属实，自己落到他手里，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可又一想，千夫长虬髯黑面，力大如牛，难道也……不觉间打了一个冷战。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这个局面，不如一五一十从实招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禀千户长，小人本是清河县人氏，也本不姓李。生父来昭母亲一丈青本在本县西门大官人家做工。三年前，父亲死了，母亲就改嫁了城东李实为妻，我就改姓了李，以前是没有姓，父亲来昭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年前母亲病死，我就与后父李实相依为命。”说到这里竞不自觉地泪如雨下，“三个月前，大金神兵天降，后父也不知上哪去了，我就出城寻找，前锋营阿里不花很是常识我，就编入了前锋营里的先锋营，攻打清河县城的时候先锋营死的十之八九，我也被一颗石头砸中昏死了过去。后来在运尸车上醒了过来，自己又冷又饿，就来到了城外的青云观，饱餐一顿后可不多时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小人身上也给洗的干干净净，而且还用了胰子香皂，以为那些道士是好心，谁知道他们竞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还薰着香，他们竟然…竟然…”说到这里，铁棍竞真的抽噎起来，抬眼瞄过去，本来耶律兴国还在为自己担心，可现在那种担心没有了，有的只是好奇，强烈的好奇，铁棍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他母亲一下，其它十六罗汉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仿佛是意犹未尽，再看马安仁脸则是一阵红一阵白，汗都流下来了，而打他的那个士兵竟然也听出了神，手中的鞭子好像都拿不稳一样，铁棍心想只要不打老子，就是说老子吃狗屎老子都愿意。
“后来呢，后来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几个士兵竞争先恐后地问起来了，却见赤那思威严的目光扫来，一个个赶快低下了头，立时鸦雀无声。
“后来怎么样了，快快如实招来。”几个士兵竞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赤那思黝黑的嘴角也微微上翘，跟他来的都是他的亲兵，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对于他们的失礼自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小人抵死不从，两个道士就一人拉着小人的一只手，另一个道士就拿着皮鞭打小人的屁股……”“什么，三个人啊！”不知道是谁打断了铁棍的话，一眼望去只见耶律兴国眼睛微抬，嘴巴张大，仿佛在脑补那个画面，畜生，铁棍心里骂道，再看那十六罗汉，个个如此，还是结拜兄弟，一群畜生，可再看看其它人也是如此，畜生，全是畜生。“小人抵死不从，就告诉他们小人是大金国的士兵，不放了我就砍了他们的头，烧了他们的道观，可这三个道士不相信我是大金士兵，他们认得我，还说清河县只有这么大什么人他都认识。”说到这里还不忘特意往马安仁那里看了看，这时的脸不是一阵红一阵白了，整个脸都绿了。“小人问他们都认识谁，他们就说什么西门大官人，花太监，城东乔大户，李管家，城西杨家，韩道国家，还有王干娘家，什么城南王家什么的，就连卖布头小布张都认识，小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谁知他竞说别说我冒充金…金…小的不敢说，他们还说就是真的，他们也不怕，说什么专杀什么的。”
“大胆狂徒。”赤那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可是不多时他又坐了起来。靠，他是不相信吗？难道我说的有破绽。铁棍也是心虚，这次真的死定了，看看马安仁看赤那思的眼神，难道他真喜欢男人，可又一想自己的样貌，色诱是没戏了，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就去见阎王怎么也不心甘。铁棍努力地回忆着前两年去青云观偷桃子的路线，可怎么想都是那么的模糊，心一横，管他呢，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们越这么说，小人就越是不从，那三人就轮流抽打了小人一夜，见他们累了睡着了，小人就偷偷地从偏门溜了出来。左边菜地旁边有一个小屋，小屋的后边有一地窑，小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滑了进去，看到了这把刀和弓箭，小人孤苦一人，无依无靠，就过来投奔大金军队，在路上就遇见了这些兄弟们。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请大人明鉴为小人做主。”他说的话别的士兵仿佛都不在听，他们在想三个人怎么抽打了铁棍一夜，可铁棍明显的没有受伤的痕迹，难道……铁棍看所有人那些贱贱的表情，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个遍。
赤那思用手把玩着自己的胡子，他有这个习惯，一旦有事不能决断，他都会这样很久很久，久到事情决断为止。这时马安仁对着赤那思耳语了几句，赤那思若有所思在点了点头。
“把他们松绑，整理队形，即刻开往青云观。”几个人前面向导，赤那思跨上了马，一行两百余人往青云观开去。
这时的十八罗汉也都松了绑，耶律兴国赶快跑过去给铁棍上了金创药，捱了十几马鞭子的铁棍痛的哼哼叽叽。马安仁也跨上了马，冲着铁棍一个邪魅的微笑。
“禀千夫长，酒是我找到的，也是我逼兄弟们喝的，与他人无关，所有惩罚小人愿一力扛肩。”以前听说书的讲英雄气概手足义气，心想和此时的自己也差不多了，只见耶律兴国赞许的目光，更觉得自己豪气盖世，义薄云天。
“是吗？”赤那思皮笑肉不笑看着他。
“禀千夫长，小人只是看兄弟们连日争战，而且南蛮也被大金征服，兄弟们在讲述千夫长何等的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短短半年时间就率左护卫营定临沂，败韩世忠，平清河，说千夫长真是一马当先，万夫不敌，天下无双，所以小人才提议喝酒助兴。”铁棍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人祝大金国国运长久，祝千夫长步步高升。”
赤那思虽然老于事故，但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吹捧还是很受用的，更何况说自己是武功盖世，天下无双。赤那思本姓完颜，也是金朝国姓，只因祖父争位失败被杀，自己受尽排挤，有功不赏，无功反降，征战沙场十几年，也仅仅是个千夫长，对于大将军完颜齐他是怎么也看不上的，仗着与太后的特殊关系，竟然年纪轻轻地就做上了左路军的大将军，可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是吗？”赤那思鹰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铁棍，“那这把刀和弓箭是怎么回事？”
“禀千夫长，是一个兄弟送与我的。”
“好大的胆子，吊起来。”两个士兵架起了铁棍，吊在连廊上，乔宅是一座两进的院子，正好有一处连廊，铁棍心里把乔大户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这一定是乔大户那老王八惩罚哪个小厮y环专门设立的，也有可能是那孙子和他老婆y环搞运动用的，只是没想到竞用到铁棍爷爷身上了。“给我打”一个士兵拿着马鞭子走了过来，铁棍正欲叫喊，却看到赤那思身后一个士兵对着他冷笑了几下，这个人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哎呀，救命啊！”铁棍还在想，可马鞭子已经呼呼地招呼过来了，一鞭见红，两鞭肉颤，只听得铁棍杀猪般地惨叫。
“冤枉，冤枉，小人冤枉。”赤那思摆了摆手，鞭子停了，“从实招来。”
“禀千户长，小人本是前锋营阿里不花麾下，本名叫李铁棍，今年一十四岁。”铁棍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却看到了赤那思凛冽的目光。想起来了，那个人不是城南马员外家的公子马安仁吗？马员外死后家道中落，靠着他母亲与西门庆勾勾搭搭生活也算风光，可西门庆死后不出半年他就败光祖产，母亲也被他活活气死，他就寄身于西城的青云观，这个马安仁确实有潘安仁之貌，那些老道士也都很体贴入微地照顾他，为此铁棍还几次伙同几个伙伴把他剥个精光，检查传言是否属实，自己落到他手里，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可又一想，千夫长虬髯黑面，力大如牛，难道也……不觉间打了一个冷战。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这个局面，不如一五一十从实招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禀千户长，小人本是清河县人氏，也本不姓李。生父来昭母亲一丈青本在本县西门大官人家做工。三年前，父亲死了，母亲就改嫁了城东李实为妻，我就改姓了李，以前是没有姓，父亲来昭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年前母亲病死，我就与后父李实相依为命。”说到这里竞不自觉地泪如雨下，“三个月前，大金神兵天降，后父也不知上哪去了，我就出城寻找，前锋营阿里不花很是常识我，就编入了前锋营里的先锋营，攻打清河县城的时候先锋营死的十之八九，我也被一颗石头砸中昏死了过去。后来在运尸车上醒了过来，自己又冷又饿，就来到了城外的青云观，饱餐一顿后可不多时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小人身上也给洗的干干净净，而且还用了胰子香皂，以为那些道士是好心，谁知道他们竞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还薰着香，他们竟然…竟然…”说到这里，铁棍竞真的抽噎起来，抬眼瞄过去，本来耶律兴国还在为自己担心，可现在那种担心没有了，有的只是好奇，强烈的好奇，铁棍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他母亲一下，其它十六罗汉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仿佛是意犹未尽，再看马安仁脸则是一阵红一阵白，汗都流下来了，而打他的那个士兵竟然也听出了神，手中的鞭子好像都拿不稳一样，铁棍心想只要不打老子，就是说老子吃狗屎老子都愿意。
“后来呢，后来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几个士兵竞争先恐后地问起来了，却见赤那思威严的目光扫来，一个个赶快低下了头，立时鸦雀无声。
“后来怎么样了，快快如实招来。”几个士兵竞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赤那思黝黑的嘴角也微微上翘，跟他来的都是他的亲兵，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对于他们的失礼自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小人抵死不从，两个道士就一人拉着小人的一只手，另一个道士就拿着皮鞭打小人的屁股……”“什么，三个人啊！”不知道是谁打断了铁棍的话，一眼望去只见耶律兴国眼睛微抬，嘴巴张大，仿佛在脑补那个画面，畜生，铁棍心里骂道，再看那十六罗汉，个个如此，还是结拜兄弟，一群畜生，可再看看其它人也是如此，畜生，全是畜生。“小人抵死不从，就告诉他们小人是大金国的士兵，不放了我就砍了他们的头，烧了他们的道观，可这三个道士不相信我是大金士兵，他们认得我，还说清河县只有这么大什么人他都认识。”说到这里还不忘特意往马安仁那里看了看，这时的脸不是一阵红一阵白了，整个脸都绿了。“小人问他们都认识谁，他们就说什么西门大官人，花太监，城东乔大户，李管家，城西杨家，韩道国家，还有王干娘家，什么城南王家什么的，就连卖布头小布张都认识，小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谁知他竞说别说我冒充金…金…小的不敢说，他们还说就是真的，他们也不怕，说什么专杀什么的。”
“大胆狂徒。”赤那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可是不多时他又坐了起来。靠，他是不相信吗？难道我说的有破绽。铁棍也是心虚，这次真的死定了，看看马安仁看赤那思的眼神，难道他真喜欢男人，可又一想自己的样貌，色诱是没戏了，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就去见阎王怎么也不心甘。铁棍努力地回忆着前两年去青云观偷桃子的路线，可怎么想都是那么的模糊，心一横，管他呢，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们越这么说，小人就越是不从，那三人就轮流抽打了小人一夜，见他们累了睡着了，小人就偷偷地从偏门溜了出来。左边菜地旁边有一个小屋，小屋的后边有一地窑，小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滑了进去，看到了这把刀和弓箭，小人孤苦一人，无依无靠，就过来投奔大金军队，在路上就遇见了这些兄弟们。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请大人明鉴为小人做主。”他说的话别的士兵仿佛都不在听，他们在想三个人怎么抽打了铁棍一夜，可铁棍明显的没有受伤的痕迹，难道……铁棍看所有人那些贱贱的表情，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个遍。
赤那思用手把玩着自己的胡子，他有这个习惯，一旦有事不能决断，他都会这样很久很久，久到事情决断为止。这时马安仁对着赤那思耳语了几句，赤那思若有所思在点了点头。
“把他们松绑，整理队形，即刻开往青云观。”几个人前面向导，赤那思跨上了马，一行两百余人往青云观开去。
这时的十八罗汉也都松了绑，耶律兴国赶快跑过去给铁棍上了金创药，捱了十几马鞭子的铁棍痛的哼哼叽叽。马安仁也跨上了马，冲着铁棍一个邪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