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十早上，杨军、张扬踏上返厂的旅程，徐凯提出护送杨军爸妈和妹妹回老家，杨军欣然同意。路上杨军和张扬就公司的情况专注地交流着，对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视而不见。旅途有了伴，时间就会过的飞快。他们到达厂里的时候，正好遇见程伟，公司里的人事由她分管。杨军把张扬的情况简单介绍下，程伟立马就明白了，说让属下安排走流程。“我们刚在杨军婚礼上见过，程总，今天见到的你，更显干练漂亮。”张扬嘴巴很利索，说的程伟只能用“是吗，过奖了“来应对，看的出来他们彼此第一印象都还不错，这是好的开端，会为日后工作开展提供便利。在实力青年张扬面前，公司的面试笔试等流程就真成了流程，他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入职。不过对于张扬的身分，只有杨军和程伟知道，而且私下里，杨军和程伟交代过，不要到处宣扬。程伟毕竟是个懂事的女孩，因为和杨军月朦胧鸟朦胧的情分，对他的要求从不怠慢，而且能做到绝对的守口如瓶。
张扬的到来，让杨军心理上的压力得到有效地舒缓，工作之余他们会在其他地方扔掉面具推心置腹把酒言欢，让原本孑然一身的杨军突然有了心理依靠。张扬不仅仅是他情感的依赖，更是得力地下属，在区域经理的岗位上张扬表现出色，有意无意中在营销团队中被树立成标杆，对整个团队的建设、士气提升、业绩达成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张扬和程伟相处的不错，他第一次从外地出差归来就为她捎来了礼物。
春天来了，万物生长的季节，属于杨军的喜讯从宜城传来，文娟生了个男婴！ 在病床上杨军见到了初为人母的文娟和躺在她身边的儿子。 文娟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气色还行。儿子紧闭双眼安静地躺着，粉嘟嘟的皮肤包裹全身，丈母娘和老丈人坐在床边，杨军惴惴不安地说，“爸妈，麻烦你们了，这不我回来了嘛，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忙活半天了，我来照顾她们。“老丈人沉默不语，丈母娘看了他一眼，“你照顾？你懂什么？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有什么责任心，老婆生孩子人影也不见一个，哼！”“妈，我口渴了，给我倒点水。”文娟打断了丈母娘的话，朝杨军挤了挤眼，杨军赶紧去给她倒水，杨军知道她在救场，替他解围。老丈人拉着丈母娘走出病房，杨军像得到放风机会的囚徒一样，赶紧变换了模样，凑近文娟，“哎，媳妇，你真行啊，说说怎么回事。”杨军一边说一边抚摸儿子娇嫩的头发。“昨天晚上还没什么动静呢，今天早上突然痛了，然后爸妈叫了车把我送到医院，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生了，谁给你打的电话？“文娟疑惑地问，“妈打的，哦，对了，我也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们也高兴高兴！”杨军起身准备拨打电话，“等下，亲爱的，儿子我给你生了，你还没谢我呢，忙着得瑟什么呀，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干呢，给儿子想个名字，你不是一直自诩为才子么，机会来了。”文娟使劲地捏了杨军一把，杨军赶紧补上香吻，“没错，这是大事，我怎么给忘了，不急，我今天就开始酝酿，给儿子起个很棒的名字。”杨军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滚吧，赶紧打电话去！”文娟嗔怒地推了杨军一下。
不出杨军所料，父母在电话那头乐开了花，他们焦急地说要来看望她们母子，杨军连忙阻拦，“暂时别来了，现在来了也干不了什么，只能添乱，病房就那么大点地方都没地方站，过几天吧，等文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再来。”父母一听也有道理，强按着喜悦的心情说，“那就听你安排吧，我们想尽快看到大孙子！“ 挂掉电话，杨军回到病房，“媳妇啊，你说我现在干什么呀，尽管吩咐，这初来乍到地，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没经验呀！”杨军调侃着，“啥也别干，我妈都干好了，哦，对了，卫生间里有个盆，刚才给你儿子换下来的尿片，有屎，妈说要用冷水先泡一会才能洗干净，你去洗吧，泡了有一会了。”文娟一边喝着产妇奶粉一边安排着杨军的工作。那绝对是他见过最恶心的东西！黄不拉几黏糊糊的，杨军的双手在凉水中捞起它用力揉搓着，奇怪地是他居然毫无怨言，这可能就是突然升腾的父爱在作祟，忽然间杨军觉得自己特别高大伟岸，成熟似乎在一瞬间完成。
陪床的几天，杨军才体会到什么叫折磨，小子一晚要喝两三次奶，要尿湿n张尿片，要哭n+1次，还要配合医生护士楼上楼下跑n-2次，不过，男人的责任心就是从产子之后开始检验和铸就的，虽说腰酸背痛腿抽筋，但那种从男孩到男人，从人子到人父的蜕变，才是最珍贵的。文娟顺利出院回家调养，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塑造，就此开始。杨军的父母也从老家赶来，大包小包依然是装满土特产，丈母娘和丈人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这些杨军父母也都习以为常，几天后带着看了孙子的满足感满意地走了。关于儿子名字的思考杨军一直未停止，每当灵感迸发的时候，丈母娘的面目也会同时出现，那种夭折灵性的感觉让他痛苦不堪，最终这个命题被他带到公司，带到办公桌和床上，被黑暗包围的杨军，总能才思敏捷，迅速点亮台灯，在白纸上坚定地写下“子健“二字。
当杨军把想好的名字告诉文娟后，她频频称赞，想必其中的含义也有所领悟。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如此大气磅礴的词义，用做男孩子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一切又恢复了常态，升级后的喜悦与蜕变后的不适，都被日常忙碌的工作所淹没。张扬的表现越来越好，出来乍道的生涩消失殆尽，他适应的很好，特别出乎意料的是，他和程伟似乎恋爱了。最先告诉杨军这个消息的是助理小李，她是个鬼怪精灵的女孩，不仅工作做的出色，对于八卦新闻也总能第一时间掌握，对于谁谁恋爱结婚生子之类的事，她的嗅觉总是特别灵敏。带着小李传递来的讯息，杨军静静地观察着，从他们日常的表现来看，似乎验证了小李所说，于是杨军决定直面问问张扬。“没错，我们初步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也就是这几天吧，你回家的这几天。”张扬并不避讳他的提问，“哦。那恭喜你啊，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事得低调，而且和程伟相处也要小心谨慎点，毕竟是同事，女孩子性格阴晴不定，不能因为私人感情的事情影响到工作和前途，你想啊，万一你在私生活上得罪了她，她脑子一冲动，在公司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就完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她不会，但真到那时侯，可就难说了，女人的潜在破坏力，是超乎想象的。”杨军善意地提醒道，“这个我明白，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了。有过失败的教训。”张扬认真地说道。“程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真的挺适合你，不过现在只是恋爱阶段，能不能结合，这个就看你们了。你有没有告诉人家你是二婚？”杨军突然八卦起来，“都说了，她说没关系，她还说了，她很喜欢你，要是你没老婆就好了呢。”张扬坏坏地看着杨军笑了起来，杨军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算是默认了。看来他们是认真的，杨军只能送上祝福。
公司的经营活动正常展开，失联的董事长依然不知其踪。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政府似乎已经麻木了，他们所关心的是公司本身而不是董事长这个人，据传他们正在撮合公司与其他公司并购事宜。
有了孩子后，杨军每半个月就得回去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赶往那个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地方是他新增的生活课题。每次回去，杨军总会在宜城市区逛逛，为她们母子补充点营养，看着儿子一天天在变化，那种成就感也随之膨胀。 文娟告诉我，孩子的出生证明办好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杨军的手上。当他看到儿子的名字时情绪瞬间失控。“儿子怎么跟你姓？”杨军愤怒地质问着文娟，“你把我当什么了？”文娟连忙解释，“这有什么呀，也没法律规定子女一定要随父亲的呀，大惊小怪。”她的话再次激怒了杨军，“没什么？那为什么人家的小孩都跟父亲姓？你怎么跟父亲姓?”杨军嘶吼着，文娟怒火也开始燃烧，“什么年代了啊，跟我姓怎么了？谁规定必须要随你的啊，我辛辛苦苦怀孕生他，跟我姓怎么就不行了？你不就提供一个精子嘛，你还干了什么？”文娟愤怒的样子十分狰狞，吵闹的声音引来了她的母亲，丈母娘的声音瞬间就盖住了所有，“凭什么跟你姓？啊，凭什么？你就是一个骗子，无赖，到现在头上没有一片瓦的，凭什么跟你姓？”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杨军的鼻子，杨军刚想反驳，她的喉咙再次响起，“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父母也说了，你是上门女婿啊！现在婚结完，孩子生了就反悔啊！啊，你什么东西！”丈母娘的话彻底触动了杨军的底线神经，最后的忍耐防线彻底奔溃，他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嗓门也提高了八度，“谁他妈说我是上门女婿啊，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丈母娘并没有被他的突然爆发而吓到，也没有顺势倒地装死，“你敢打我，来打，就是你说的，你们家人说的，不然我凭什么把文娟嫁给你，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啊！”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杨军的心上，她一直把他们的婚姻当作一场交易，文娟冲过来给了杨军一巴掌，“你敢打我妈，你他妈想死啊！”杨军往后趔趄了一下，把出生证明瞬间给撕了，“你听着，赶紧去医院把名字给我改回来，否则没完。”杨军用手指着文娟，第一次把最狠的一面展现给她，“就不改，你再看看这，户口也上好了，也是这个名字。你再怎么撕也撕不掉电脑里的记录吧？”文娟疯了一样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在他眼前晃悠，语气充满了挑衅，那一刻站在杨军面前的，似乎不是最亲近的人，突然之间杨军感到孤立无援。他抓起行李，摔门而去，这个家让他感到陌生而又恐惧，他只能尽快逃离。
回公司的路上，杨军脑海里反复回放刚才的情形，特别是丈母娘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回响。“我发誓，我为了爱情有过妥协，但绝不会没有原则和底线地妥协，让我以上门女婿的身份去和文娟结合，那是绝无可能的！爱情算什么？在尊严面前那就是个屁！法律上的确说男娶女和女娶男都可以，就如同在任何一方所在地登记领取结婚证一样，绝对公平！法律上也说了，子女可随父随母姓，但这只是字面公平，现实呢？中国自古以来（母系社会除外）的传统就是男权为上的社会，子女随父姓和男娶女是传统正道，虽然现在身处新社会新时代，提倡解放思想，但再怎么解放不是要打破传统秩序，如果真要实现法律纸面上的公平，必须先改变主流价值观，当全社会都认为女娶男和男娶女一样正常之时，才是真正公平之日。虽然有人在开风气之先，但我无法接受，尽管你以一个正常的心态来践行男女平等的理念，但社会的大多数人并不这样认为，随母姓，就是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就是低人一等。我敢保证父母也不会替我做主委身下嫁，即使再没文化，但这样的故事和传说还是会有耳闻，上门女婿如同自宫的太监一样，即使你官居一品，即使你混得再人模狗样，那种无原则无节操的品性标签是永远揭不掉、抹不去的。那么，她凭什么那么坚定地说我就是呢？”
和文娟家里的战争没有结束，杨军也不能和父母去求证或寻求帮助，他只能自己搜寻一些蛛丝马迹。为此，他还专门找到公司里的宜城的员工，以工作之名向她打听关于上门女婿的点点滴滴。她说，如果是上门女婿，在婚礼上也不一样，一般正常婚姻酒席是中午，上门的是晚上。果不其然，文娟妈就是凭这些来判定杨军是默认做上门女婿的。杨军对于酒席的安排并没有在意，之所以同意定在晚上，那是为了方便亲朋好友方便大家，没想到这居然成为他坐实上门女婿的证据！杨军怒不可遏，“其实他们一直都在给我下套，一步一步引我入套，当着他们的亲朋好友的面坐实上门女婿的名分，那场婚礼见证的不仅仅是我结婚了，更是让我*裸地证实我就是上门女婿！”杨军的拳头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上回吵架的机会，我一定会狠狠地抽丫几嘴巴！”
冷战还在持续，但工作也还要继续。市政府关于并购合作的传言终于被事实证实，按照市里计划，由另一家企业收购艾库公司全部资产，组建新的环保集团。当杨军看到并购他们的公司名单时，他笑了，并购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孙玉宁供职的那家公司，那里还有他的同学兼老相好呢。市里的计划方案做的很周密，在和艾库方面开了几次协调会后，就原则通过了，市里派来的前期工作组已经驻扎公司，艾库管理层一边做好经营一边配合工作组工作。按照计划，一周后双方签署并购协议，三个月后正式完成并购。签订协议仪式是在市里最好的酒店进行的，那天紫玉盛装出席了签字仪式，杨军也参加了整个活动，因为工作比较紧凑，并没进行交流，只是偶尔相撞的眼神在传递一些信息，活动结束后，杨军向她发出邀请，方便的时候来公司看看，毕竟现在是一家人了，刘紫玉爽快地答应了。她依然那么漂亮，那么优雅。
回到公司心里堵得慌，于是杨军邀请张扬一起去江边走走。上次来江边是和孙玉宁，已经很久远了。暮春午后的太阳慷慨地温暖着大地，江边人很多，晒太阳的，遛弯的，当然还有卿卿我我谈恋爱的，像他们这样两个大男人并肩散步的还真没有。“风景很美啊！”张扬张开双臂赞美着，杨军无心欣赏风景，重重的心事早已从眉宇间流露出来，来不及隐藏已被张扬看穿。“咋啦，心事重重的，自你从宜城回来后情绪就不大对劲，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张扬紧蹙着眉头问道。“没错，哥们，出问题了。”杨军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幽幽地看着远方的江面。“说说吧。”张扬也点燃香烟，靠在栏杆上等待他开口。杨军看了他一眼，右手搭在他的肩膀，“哥们，我和文娟出了问题，我的尊严碎了一地，被他们当猴耍了一回，还屁颠屁颠数钱呢。”杨军继续说道，“儿子出生后，她们背着我把孩子的户口和出生证明都弄好了，名字是我取的，但姓不是我的。她们把我当成上门的，而且一直是以此标准来办事的，那场完美的婚礼，也只是她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我还配合着演得那么精彩，你说说看，是不是被耍到一无是处？记得在酒店你和徐凯都问过我是不是上门的，我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过你们不是，虽然我极力否定，但只有我自己觉得不是。你们觉得像是，他们认为就是。”杨军重重地拍了他几下，“虽然有点惊讶，但也算意料之中，我没有丝毫亵渎你们感情的意思，直到今天，我依然不看好，这才几天，就灵验了，如果我抽嘴巴能换来你们好，我现在宁愿抽死自己。这仅仅是开始，更大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你们呢，不是所有人都能挺的过去的，就像我，就选择了放弃，我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继续坚持的理由。你现在或许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但那点支撑你坚持的信念却在一点点流失，哥们，你得提前想好，无论坚持还是放弃，你总得有预案，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一味地妥协，傻傻地净身出户了。”张扬善意地提醒着我，“南方人和北方人差别还是很大的，观念上的差异是横亘在你们之间最大的一座山，还有习俗、习惯等诸多小山，跨过去也累的半死，到那时来不及享受跨越后的喜悦又忙着反思跨越的意义何在了。也怪你生了个儿子，要是女儿估计要好很多，据我了解她们这边重男轻女的程度比我们那严重，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得面对，你打算怎么办？”张扬看着他，悠悠地吐着烟圈。“没方案，这一段时间在冷战，正好给我思考的空间和时间，或许几天后会有计划。操他妈的，混到今天，居然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对了，还有个事要告诉你，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凝重的气氛松动了一些，“啥事？不会升官发财了吧？”张扬调侃着，“这事我忘了，今天遇到她忽然想起，刘紫玉，咱高中那个女神，她现在就在这边，而且更凑巧的是收购咱公司的就是她们公司。”杨军说。“啊，还有这事？天大地大，怎么都跑这来了？而且还收购了我们公司变成一家人了？你妹的，原来我不相信缘分，不相信奇迹，现在我啥都信了，你的老情人啊，你们处的怎样？”张扬三八起来，“拉倒吧，见过面，私下里没怎么联系，不过现在小丫头看起来可漂亮了，娇小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气质，那个优雅。”杨军夸张地比划着，“那赶紧走吧，找她去，现在就去。别在这里扯蛋了。“张扬推着杨军，”别急，今天我们约好了，过几天她就来，到时候让你看个够。”杨军阻止张扬说。“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张扬问。“以前是助理，总经理助理，现在不知道，好久没联系了，今天也没时间聊天就没问，看那架势应该混的还不错。”杨军答道。“行，到时候好好会会这小妮子。”张扬坏笑着说。
“说说你们吧，别老是听别人的事。分享下你们的甜蜜，给我们一点正能量。”杨军说道。“我们还不错吧，告诉你个秘密，我们上床了。哈哈。”张扬得意地笑着，“啊，这么快？什么时候？”杨军表示出强烈地好奇心，“昨天晚上。”张扬得瑟的劲头渐甚，“啊，难怪程伟上午哈气连天呢，不会在宿舍吧？”杨军继续挖掘。“那肯定没睡好啊，折腾了一晚，四次啊，得亏我有好身板，再加上长久集聚的能量才满足丫的，她也厉害，在床上简直就不是人，吹拉弹唱样样都会都精，还说自己是处女，一看就是被处理过很多次的女人。这么大动静当然没在宿舍，就我们那宿舍的隔音，最里面*，最外面都听得到，谁敢？再加上不是你说的嘛要低调，我们昨晚在外面开房了。”张扬说得唾沫横飞，“哦。拿下了，恭喜啊，不过还是得低调。”杨军夸张地握着张扬的手说。“那必须的，放心吧，我们是真心的，绝不是耍流氓。”看着张扬那副嘴脸，杨军真想扇他嘴巴子，爱着他的女人被他上了。
张扬的到来，让杨军心理上的压力得到有效地舒缓，工作之余他们会在其他地方扔掉面具推心置腹把酒言欢，让原本孑然一身的杨军突然有了心理依靠。张扬不仅仅是他情感的依赖，更是得力地下属，在区域经理的岗位上张扬表现出色，有意无意中在营销团队中被树立成标杆，对整个团队的建设、士气提升、业绩达成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张扬和程伟相处的不错，他第一次从外地出差归来就为她捎来了礼物。
春天来了，万物生长的季节，属于杨军的喜讯从宜城传来，文娟生了个男婴！ 在病床上杨军见到了初为人母的文娟和躺在她身边的儿子。 文娟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气色还行。儿子紧闭双眼安静地躺着，粉嘟嘟的皮肤包裹全身，丈母娘和老丈人坐在床边，杨军惴惴不安地说，“爸妈，麻烦你们了，这不我回来了嘛，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忙活半天了，我来照顾她们。“老丈人沉默不语，丈母娘看了他一眼，“你照顾？你懂什么？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有什么责任心，老婆生孩子人影也不见一个，哼！”“妈，我口渴了，给我倒点水。”文娟打断了丈母娘的话，朝杨军挤了挤眼，杨军赶紧去给她倒水，杨军知道她在救场，替他解围。老丈人拉着丈母娘走出病房，杨军像得到放风机会的囚徒一样，赶紧变换了模样，凑近文娟，“哎，媳妇，你真行啊，说说怎么回事。”杨军一边说一边抚摸儿子娇嫩的头发。“昨天晚上还没什么动静呢，今天早上突然痛了，然后爸妈叫了车把我送到医院，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生了，谁给你打的电话？“文娟疑惑地问，“妈打的，哦，对了，我也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们也高兴高兴！”杨军起身准备拨打电话，“等下，亲爱的，儿子我给你生了，你还没谢我呢，忙着得瑟什么呀，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干呢，给儿子想个名字，你不是一直自诩为才子么，机会来了。”文娟使劲地捏了杨军一把，杨军赶紧补上香吻，“没错，这是大事，我怎么给忘了，不急，我今天就开始酝酿，给儿子起个很棒的名字。”杨军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滚吧，赶紧打电话去！”文娟嗔怒地推了杨军一下。
不出杨军所料，父母在电话那头乐开了花，他们焦急地说要来看望她们母子，杨军连忙阻拦，“暂时别来了，现在来了也干不了什么，只能添乱，病房就那么大点地方都没地方站，过几天吧，等文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再来。”父母一听也有道理，强按着喜悦的心情说，“那就听你安排吧，我们想尽快看到大孙子！“ 挂掉电话，杨军回到病房，“媳妇啊，你说我现在干什么呀，尽管吩咐，这初来乍到地，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没经验呀！”杨军调侃着，“啥也别干，我妈都干好了，哦，对了，卫生间里有个盆，刚才给你儿子换下来的尿片，有屎，妈说要用冷水先泡一会才能洗干净，你去洗吧，泡了有一会了。”文娟一边喝着产妇奶粉一边安排着杨军的工作。那绝对是他见过最恶心的东西！黄不拉几黏糊糊的，杨军的双手在凉水中捞起它用力揉搓着，奇怪地是他居然毫无怨言，这可能就是突然升腾的父爱在作祟，忽然间杨军觉得自己特别高大伟岸，成熟似乎在一瞬间完成。
陪床的几天，杨军才体会到什么叫折磨，小子一晚要喝两三次奶，要尿湿n张尿片，要哭n+1次，还要配合医生护士楼上楼下跑n-2次，不过，男人的责任心就是从产子之后开始检验和铸就的，虽说腰酸背痛腿抽筋，但那种从男孩到男人，从人子到人父的蜕变，才是最珍贵的。文娟顺利出院回家调养，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塑造，就此开始。杨军的父母也从老家赶来，大包小包依然是装满土特产，丈母娘和丈人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这些杨军父母也都习以为常，几天后带着看了孙子的满足感满意地走了。关于儿子名字的思考杨军一直未停止，每当灵感迸发的时候，丈母娘的面目也会同时出现，那种夭折灵性的感觉让他痛苦不堪，最终这个命题被他带到公司，带到办公桌和床上，被黑暗包围的杨军，总能才思敏捷，迅速点亮台灯，在白纸上坚定地写下“子健“二字。
当杨军把想好的名字告诉文娟后，她频频称赞，想必其中的含义也有所领悟。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如此大气磅礴的词义，用做男孩子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一切又恢复了常态，升级后的喜悦与蜕变后的不适，都被日常忙碌的工作所淹没。张扬的表现越来越好，出来乍道的生涩消失殆尽，他适应的很好，特别出乎意料的是，他和程伟似乎恋爱了。最先告诉杨军这个消息的是助理小李，她是个鬼怪精灵的女孩，不仅工作做的出色，对于八卦新闻也总能第一时间掌握，对于谁谁恋爱结婚生子之类的事，她的嗅觉总是特别灵敏。带着小李传递来的讯息，杨军静静地观察着，从他们日常的表现来看，似乎验证了小李所说，于是杨军决定直面问问张扬。“没错，我们初步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也就是这几天吧，你回家的这几天。”张扬并不避讳他的提问，“哦。那恭喜你啊，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事得低调，而且和程伟相处也要小心谨慎点，毕竟是同事，女孩子性格阴晴不定，不能因为私人感情的事情影响到工作和前途，你想啊，万一你在私生活上得罪了她，她脑子一冲动，在公司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就完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她不会，但真到那时侯，可就难说了，女人的潜在破坏力，是超乎想象的。”杨军善意地提醒道，“这个我明白，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了。有过失败的教训。”张扬认真地说道。“程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真的挺适合你，不过现在只是恋爱阶段，能不能结合，这个就看你们了。你有没有告诉人家你是二婚？”杨军突然八卦起来，“都说了，她说没关系，她还说了，她很喜欢你，要是你没老婆就好了呢。”张扬坏坏地看着杨军笑了起来，杨军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算是默认了。看来他们是认真的，杨军只能送上祝福。
公司的经营活动正常展开，失联的董事长依然不知其踪。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政府似乎已经麻木了，他们所关心的是公司本身而不是董事长这个人，据传他们正在撮合公司与其他公司并购事宜。
有了孩子后，杨军每半个月就得回去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赶往那个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地方是他新增的生活课题。每次回去，杨军总会在宜城市区逛逛，为她们母子补充点营养，看着儿子一天天在变化，那种成就感也随之膨胀。 文娟告诉我，孩子的出生证明办好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杨军的手上。当他看到儿子的名字时情绪瞬间失控。“儿子怎么跟你姓？”杨军愤怒地质问着文娟，“你把我当什么了？”文娟连忙解释，“这有什么呀，也没法律规定子女一定要随父亲的呀，大惊小怪。”她的话再次激怒了杨军，“没什么？那为什么人家的小孩都跟父亲姓？你怎么跟父亲姓?”杨军嘶吼着，文娟怒火也开始燃烧，“什么年代了啊，跟我姓怎么了？谁规定必须要随你的啊，我辛辛苦苦怀孕生他，跟我姓怎么就不行了？你不就提供一个精子嘛，你还干了什么？”文娟愤怒的样子十分狰狞，吵闹的声音引来了她的母亲，丈母娘的声音瞬间就盖住了所有，“凭什么跟你姓？啊，凭什么？你就是一个骗子，无赖，到现在头上没有一片瓦的，凭什么跟你姓？”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杨军的鼻子，杨军刚想反驳，她的喉咙再次响起，“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父母也说了，你是上门女婿啊！现在婚结完，孩子生了就反悔啊！啊，你什么东西！”丈母娘的话彻底触动了杨军的底线神经，最后的忍耐防线彻底奔溃，他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嗓门也提高了八度，“谁他妈说我是上门女婿啊，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丈母娘并没有被他的突然爆发而吓到，也没有顺势倒地装死，“你敢打我，来打，就是你说的，你们家人说的，不然我凭什么把文娟嫁给你，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啊！”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杨军的心上，她一直把他们的婚姻当作一场交易，文娟冲过来给了杨军一巴掌，“你敢打我妈，你他妈想死啊！”杨军往后趔趄了一下，把出生证明瞬间给撕了，“你听着，赶紧去医院把名字给我改回来，否则没完。”杨军用手指着文娟，第一次把最狠的一面展现给她，“就不改，你再看看这，户口也上好了，也是这个名字。你再怎么撕也撕不掉电脑里的记录吧？”文娟疯了一样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在他眼前晃悠，语气充满了挑衅，那一刻站在杨军面前的，似乎不是最亲近的人，突然之间杨军感到孤立无援。他抓起行李，摔门而去，这个家让他感到陌生而又恐惧，他只能尽快逃离。
回公司的路上，杨军脑海里反复回放刚才的情形，特别是丈母娘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回响。“我发誓，我为了爱情有过妥协，但绝不会没有原则和底线地妥协，让我以上门女婿的身份去和文娟结合，那是绝无可能的！爱情算什么？在尊严面前那就是个屁！法律上的确说男娶女和女娶男都可以，就如同在任何一方所在地登记领取结婚证一样，绝对公平！法律上也说了，子女可随父随母姓，但这只是字面公平，现实呢？中国自古以来（母系社会除外）的传统就是男权为上的社会，子女随父姓和男娶女是传统正道，虽然现在身处新社会新时代，提倡解放思想，但再怎么解放不是要打破传统秩序，如果真要实现法律纸面上的公平，必须先改变主流价值观，当全社会都认为女娶男和男娶女一样正常之时，才是真正公平之日。虽然有人在开风气之先，但我无法接受，尽管你以一个正常的心态来践行男女平等的理念，但社会的大多数人并不这样认为，随母姓，就是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就是低人一等。我敢保证父母也不会替我做主委身下嫁，即使再没文化，但这样的故事和传说还是会有耳闻，上门女婿如同自宫的太监一样，即使你官居一品，即使你混得再人模狗样，那种无原则无节操的品性标签是永远揭不掉、抹不去的。那么，她凭什么那么坚定地说我就是呢？”
和文娟家里的战争没有结束，杨军也不能和父母去求证或寻求帮助，他只能自己搜寻一些蛛丝马迹。为此，他还专门找到公司里的宜城的员工，以工作之名向她打听关于上门女婿的点点滴滴。她说，如果是上门女婿，在婚礼上也不一样，一般正常婚姻酒席是中午，上门的是晚上。果不其然，文娟妈就是凭这些来判定杨军是默认做上门女婿的。杨军对于酒席的安排并没有在意，之所以同意定在晚上，那是为了方便亲朋好友方便大家，没想到这居然成为他坐实上门女婿的证据！杨军怒不可遏，“其实他们一直都在给我下套，一步一步引我入套，当着他们的亲朋好友的面坐实上门女婿的名分，那场婚礼见证的不仅仅是我结婚了，更是让我*裸地证实我就是上门女婿！”杨军的拳头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上回吵架的机会，我一定会狠狠地抽丫几嘴巴！”
冷战还在持续，但工作也还要继续。市政府关于并购合作的传言终于被事实证实，按照市里计划，由另一家企业收购艾库公司全部资产，组建新的环保集团。当杨军看到并购他们的公司名单时，他笑了，并购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孙玉宁供职的那家公司，那里还有他的同学兼老相好呢。市里的计划方案做的很周密，在和艾库方面开了几次协调会后，就原则通过了，市里派来的前期工作组已经驻扎公司，艾库管理层一边做好经营一边配合工作组工作。按照计划，一周后双方签署并购协议，三个月后正式完成并购。签订协议仪式是在市里最好的酒店进行的，那天紫玉盛装出席了签字仪式，杨军也参加了整个活动，因为工作比较紧凑，并没进行交流，只是偶尔相撞的眼神在传递一些信息，活动结束后，杨军向她发出邀请，方便的时候来公司看看，毕竟现在是一家人了，刘紫玉爽快地答应了。她依然那么漂亮，那么优雅。
回到公司心里堵得慌，于是杨军邀请张扬一起去江边走走。上次来江边是和孙玉宁，已经很久远了。暮春午后的太阳慷慨地温暖着大地，江边人很多，晒太阳的，遛弯的，当然还有卿卿我我谈恋爱的，像他们这样两个大男人并肩散步的还真没有。“风景很美啊！”张扬张开双臂赞美着，杨军无心欣赏风景，重重的心事早已从眉宇间流露出来，来不及隐藏已被张扬看穿。“咋啦，心事重重的，自你从宜城回来后情绪就不大对劲，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张扬紧蹙着眉头问道。“没错，哥们，出问题了。”杨军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幽幽地看着远方的江面。“说说吧。”张扬也点燃香烟，靠在栏杆上等待他开口。杨军看了他一眼，右手搭在他的肩膀，“哥们，我和文娟出了问题，我的尊严碎了一地，被他们当猴耍了一回，还屁颠屁颠数钱呢。”杨军继续说道，“儿子出生后，她们背着我把孩子的户口和出生证明都弄好了，名字是我取的，但姓不是我的。她们把我当成上门的，而且一直是以此标准来办事的，那场完美的婚礼，也只是她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我还配合着演得那么精彩，你说说看，是不是被耍到一无是处？记得在酒店你和徐凯都问过我是不是上门的，我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过你们不是，虽然我极力否定，但只有我自己觉得不是。你们觉得像是，他们认为就是。”杨军重重地拍了他几下，“虽然有点惊讶，但也算意料之中，我没有丝毫亵渎你们感情的意思，直到今天，我依然不看好，这才几天，就灵验了，如果我抽嘴巴能换来你们好，我现在宁愿抽死自己。这仅仅是开始，更大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你们呢，不是所有人都能挺的过去的，就像我，就选择了放弃，我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继续坚持的理由。你现在或许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但那点支撑你坚持的信念却在一点点流失，哥们，你得提前想好，无论坚持还是放弃，你总得有预案，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一味地妥协，傻傻地净身出户了。”张扬善意地提醒着我，“南方人和北方人差别还是很大的，观念上的差异是横亘在你们之间最大的一座山，还有习俗、习惯等诸多小山，跨过去也累的半死，到那时来不及享受跨越后的喜悦又忙着反思跨越的意义何在了。也怪你生了个儿子，要是女儿估计要好很多，据我了解她们这边重男轻女的程度比我们那严重，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得面对，你打算怎么办？”张扬看着他，悠悠地吐着烟圈。“没方案，这一段时间在冷战，正好给我思考的空间和时间，或许几天后会有计划。操他妈的，混到今天，居然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对了，还有个事要告诉你，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凝重的气氛松动了一些，“啥事？不会升官发财了吧？”张扬调侃着，“这事我忘了，今天遇到她忽然想起，刘紫玉，咱高中那个女神，她现在就在这边，而且更凑巧的是收购咱公司的就是她们公司。”杨军说。“啊，还有这事？天大地大，怎么都跑这来了？而且还收购了我们公司变成一家人了？你妹的，原来我不相信缘分，不相信奇迹，现在我啥都信了，你的老情人啊，你们处的怎样？”张扬三八起来，“拉倒吧，见过面，私下里没怎么联系，不过现在小丫头看起来可漂亮了，娇小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气质，那个优雅。”杨军夸张地比划着，“那赶紧走吧，找她去，现在就去。别在这里扯蛋了。“张扬推着杨军，”别急，今天我们约好了，过几天她就来，到时候让你看个够。”杨军阻止张扬说。“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张扬问。“以前是助理，总经理助理，现在不知道，好久没联系了，今天也没时间聊天就没问，看那架势应该混的还不错。”杨军答道。“行，到时候好好会会这小妮子。”张扬坏笑着说。
“说说你们吧，别老是听别人的事。分享下你们的甜蜜，给我们一点正能量。”杨军说道。“我们还不错吧，告诉你个秘密，我们上床了。哈哈。”张扬得意地笑着，“啊，这么快？什么时候？”杨军表示出强烈地好奇心，“昨天晚上。”张扬得瑟的劲头渐甚，“啊，难怪程伟上午哈气连天呢，不会在宿舍吧？”杨军继续挖掘。“那肯定没睡好啊，折腾了一晚，四次啊，得亏我有好身板，再加上长久集聚的能量才满足丫的，她也厉害，在床上简直就不是人，吹拉弹唱样样都会都精，还说自己是处女，一看就是被处理过很多次的女人。这么大动静当然没在宿舍，就我们那宿舍的隔音，最里面*，最外面都听得到，谁敢？再加上不是你说的嘛要低调，我们昨晚在外面开房了。”张扬说得唾沫横飞，“哦。拿下了，恭喜啊，不过还是得低调。”杨军夸张地握着张扬的手说。“那必须的，放心吧，我们是真心的，绝不是耍流氓。”看着张扬那副嘴脸，杨军真想扇他嘴巴子，爱着他的女人被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