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抉择
秋叶还未从树梢上落下，皇宫的后花园的人影就不断地进进出出。从卡西欧亲自答应招待莉迪亚的到来起，宫殿的仆人们都变得忙碌起来。
卡西欧办事往往是雷厉风行，一旦答应或者是决定好的目标，他便立即着手进行准备。即便自己的内心再不情愿，也要把表面上的工作做足到位。
“听说这次请的是梅德森歌舞团的人来演奏《梅德森的春天》，那首曲子听说可好听了。”
私底下的仆人边忙碌便窃窃私语，卡西欧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刻放松。这次他和莉迪亚的谈判实在是太重要了，谈判的结果将决定王国今后走向的未来。
明天就是莉迪亚要到来的日子。卡西欧心中盘算预计的时间，等到谈判结束后，自己就得赶去亚尔尼斯的军队亲临西方战场。
按理说，身为国王的卡西欧不必事必躬亲，这种事只要让亚尔尼斯去做就好，可卡西欧毕竟不是喜欢坐在深宅大院等候结果的人，他必须亲眼见到对手被打败的那一刻才甘心。
内政方面还需处理的事情也不少，最受影响的毫无疑问是艾尔银币大量贬值，再加上不少家族最近都疯狂搜刮物资备战，导致各地的物价都在疯涨。地方的领民和商队纷纷叫苦连天，外来货币也趁机涌入艾尔国境逐渐流通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对于不懂经济的卡西欧，狄亚拉只好简单解释说：“只要能打败克斯米兰公爵便能稳定物价。他是西边反抗势力的代表，想要稳定地方人心必须先杀鸡儆猴。”
不过杀鸡儆猴又谈何容易，卡西欧担心的是克斯米兰公爵倒下后，会不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反对他。当然，让利威尔流落到烈火家族手里是他最大的失误，这位还未成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是在自己身旁，还能减少不少外人对自己的负面看法。
弑父之人，百罪之身。连情同手足的兄弟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怎有资格当我们艾尔的国王。
这是克斯米兰公爵反抗时打出的旗号，并且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虽然弑父这件事卡西欧自然无话可说，但他绝不认同不放过利威尔这事。
对于那位未满十岁的弟弟，他的心中抱着别样的感情，既有同情还有不舍，自从成为国王以后，这种感情越发地深刻了。换而言之就是孤独，他能够发自内心倾诉的人也只有狄亚拉，可有些话终究还是不能对这位老师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已无可挽救，利威尔迟早有一天会带着西城的骑兵从北方席卷而来。到时他就得亲手了结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否则艾尔王国将永无安宁之日。
每当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卡西欧总会回想起自己带着十多名铁骑卫们撞开宫廷大门时候，他见到自己的父亲坐在王位上时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愤怒、不甘，最后到平静、释然。短短几个表情的转瞬即逝，诠释了四十九年的人生心路。
“父亲……”卡西欧见大殿的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奥里西斯国王一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卡西欧并不觉得奇怪，宫殿外围早就被他的军队严密封锁，前来护卫的白蔷薇骑士和士兵一步都接近不了，这场政变早已是大局已定。
“你们都退下，我和我的父亲谈一谈心里话。”
虽然卡西欧转过头这么命令道，但铁骑卫们不敢有丝毫地大意，他们只是退到离卡西欧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即将成为他们国王的卡西欧安全。
父子二人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话。
“父亲——”卡西欧心情激动地睁大眼睛，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身后长长的黑色披风也慢慢飘然落下。卡西欧将右手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向自己的父亲行使最后一个骑士礼仪。他说：“塞林城城主卡西欧此次前来篡位，希望您能够理解我。”
奥里西斯国王没有说话，他只是沉着脸闭上眼睛，胜者为王败者寇，这种道理他早就领悟。只是他从未想到发动的政变的是自己的儿子和从小相伴的挚友。
起初外面响来打斗的声音，他还以为是有人喝醉闹事。二十年前他的哥哥就以为下属在吵架，结果丧命在自己手上，想不到同样的一幕却发生在二十年后的自己身上。
真是讽刺啊！奥里西斯闭上了眼睛苦笑，人生真是一场戏剧，我的戏也该落幕了。
想到这，奥里西斯大喊了一声：“卡西欧！”
“在！”卡西欧站起身回应父亲的喊声。
“你准备好坐上这位置了吗？”奥里西斯用手拍了一下王座的把手。
“是，父亲。”
“那你就来取走我的性命吧。”奥里西斯微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卡西欧却有些犹豫了，父亲意外的豪爽让自己的内心有些忐忑。
卡西欧想到了一件困惑已久的事，他想在父亲倒下前得到他的答案，哪怕他是在骗自己也好。
“父亲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谈心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您有没有后悔过将我废除王位的继承权？”
“现在谈这些……有意义吗？”
“如果您没将我废除王位继承权，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卡西欧说到这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为了这一天他足足忍耐了七年，到今天这种感情才喷泄而出。卡西欧带着稍有怒火的声音，大声朝自己的父亲喊道：“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为了她生下的儿子，您居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卡西欧——”父亲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卡西欧内心的愤怒突然荡然无存，奥里西斯有些意外卡西欧会这么说，他略显迟疑，慢慢说道：“够了，我这就一一说给你，为什么我会冷落你，为什么你的王位继承权会被被我废除。”
从小以来卡西欧就很惧怕自己这位父亲，他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甚至他还没当面夸过自己。对此狄亚拉安慰他说：“殿下的面容长得很像母亲，陛下看到您就会想起她。”
卡西欧相信了，他为此拼命努力付出，不少年来他南征北战为王国赢得许多荣耀，却从未得过父亲的夸奖。这种事他早已习以为常，他认为父亲是因为过度思恋母亲才不敢面对自己。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幻觉还是破碎了。当卡西欧得知自己被废除王位继承权的一刻，他的幻想破灭了，巨大的反差让他接受不了现实，最终才滋生出发动军事政变的想法。
“好，我就听一听您的说法。”卡西欧苦笑地说道。他认为父亲会说自己有多爱母亲，渴望得到他的原谅，宽恕自己的死亡等。却未想到奥里西斯口中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我和你的母亲根本就不相爱。”
卡西欧惊愕了，他急忙追问：“如果你们不相爱，又为何生下我！”
“你的出生是为了政治需要，当时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家族作为坚固的后盾，那个家族你也是知道的，它就是庞塔尔家族。”
“什……什么？”
卡西欧震惊不已，他从未想到这个家族居然和自己有所渊源，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他们家族的血统。
“我实话实说吧，将你废除王位继承权是很早以前确定的事，更准确的说，不管下一个出生的继承人是谁，废除你的王位继承权是既定的事实。”
卡西欧逐渐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实啊！自己竟然会和庞塔尔家族有血缘关系，也难怪父亲会冷落、疏远自己，要是自己成为国王，王国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庞塔尔家族的天下。虽然不能怪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卡西欧的内心深处却始终不能原谅他。
“说起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卡莲娜，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成为国王，因此她也从未享受过王后的权力地位。”奥里西斯的眼睛盯着宫殿最高顶的彩绘玻璃，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这位一生都几乎高傲无情的国王，此时竟带着一丝柔情的语气说：“她去世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时隔多年听不到她骂我冷血无情的话，倒是挺让人怀念的。”
卡西欧眼中有泪光闪动，他知道自己要问的事已问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的剑结束这一切。他开始迈出脚步，一步、两步、三步……身后所有铁骑卫都在屏住呼吸观看这一幕。
奥里西斯闭上眼回想起自己四十九年的人生真是如梦似幻，最早从一位王权斗争的牺牲品的他通过不断地奋斗才成为今日的艾尔国王。对待那些反对他的领主和散播谣言的教徒，无论是谁都下令格杀勿论，就连西城领主雷恩凯尔也不敢不服从在奥里西斯的膝下。短短二十几年他让衰落破败的艾尔王国迅速扩大成为一个接连北部和中部大陆的大国，成为这片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
相比那些倒在他脚下的无数具尸骨残骸，奥里西斯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至少他的死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即便是自己的“末日”也能让全天下人都大惊失色！
我这一生啊！奥里西斯闭上眼睛心想，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从来就没有一位爱过我的女人，卡莲娜她爱得是一名骑士，我也不爱她的性格，两个人才过两三年就匆匆结束了一切。第二任妻子白，她是一位聪明、又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女人，好像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成为她的衬托。我深深爱着她的一切，甚至不惜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奉献出来，而她的心却早已属于另一位赏金猎人。
还有，国王的使命、民族的使命，卡西欧你未来能够承受得住吗？还会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等待着你？你可要小心雷恩凯尔啊！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奥里西斯并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口，他安静地闭上眼，静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当狄亚拉急忙推开堵在门口的铁骑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上沾满着鲜血，露出悲伤和痛苦神情的卡西欧，以及闭上眼睛身体歪在一旁，安详死去的奥里西斯，这位老者控制不住悲哀的仰头长叹。
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杀死了从小长大的挚友，他们二者还是父子，这是一种怎样人间悲剧呀！狄亚拉觉得自己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当晚，卡西欧梦见父亲坐在王座上，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你有资格坐好这王座吗？”，他的眼神锋利尖锐，身上血迹斑斑，卡西欧蓦地惊醒，流了一身的冷汗，他从床上起身看向窗外，外头透许晨曦，天际边泛起微微白光，卡西欧的两行眼泪从脸颊流下，泪水染湿他的衣襟。
(本章完)
卡西欧办事往往是雷厉风行，一旦答应或者是决定好的目标，他便立即着手进行准备。即便自己的内心再不情愿，也要把表面上的工作做足到位。
“听说这次请的是梅德森歌舞团的人来演奏《梅德森的春天》，那首曲子听说可好听了。”
私底下的仆人边忙碌便窃窃私语，卡西欧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刻放松。这次他和莉迪亚的谈判实在是太重要了，谈判的结果将决定王国今后走向的未来。
明天就是莉迪亚要到来的日子。卡西欧心中盘算预计的时间，等到谈判结束后，自己就得赶去亚尔尼斯的军队亲临西方战场。
按理说，身为国王的卡西欧不必事必躬亲，这种事只要让亚尔尼斯去做就好，可卡西欧毕竟不是喜欢坐在深宅大院等候结果的人，他必须亲眼见到对手被打败的那一刻才甘心。
内政方面还需处理的事情也不少，最受影响的毫无疑问是艾尔银币大量贬值，再加上不少家族最近都疯狂搜刮物资备战，导致各地的物价都在疯涨。地方的领民和商队纷纷叫苦连天，外来货币也趁机涌入艾尔国境逐渐流通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对于不懂经济的卡西欧，狄亚拉只好简单解释说：“只要能打败克斯米兰公爵便能稳定物价。他是西边反抗势力的代表，想要稳定地方人心必须先杀鸡儆猴。”
不过杀鸡儆猴又谈何容易，卡西欧担心的是克斯米兰公爵倒下后，会不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反对他。当然，让利威尔流落到烈火家族手里是他最大的失误，这位还未成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是在自己身旁，还能减少不少外人对自己的负面看法。
弑父之人，百罪之身。连情同手足的兄弟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怎有资格当我们艾尔的国王。
这是克斯米兰公爵反抗时打出的旗号，并且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虽然弑父这件事卡西欧自然无话可说，但他绝不认同不放过利威尔这事。
对于那位未满十岁的弟弟，他的心中抱着别样的感情，既有同情还有不舍，自从成为国王以后，这种感情越发地深刻了。换而言之就是孤独，他能够发自内心倾诉的人也只有狄亚拉，可有些话终究还是不能对这位老师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已无可挽救，利威尔迟早有一天会带着西城的骑兵从北方席卷而来。到时他就得亲手了结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否则艾尔王国将永无安宁之日。
每当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卡西欧总会回想起自己带着十多名铁骑卫们撞开宫廷大门时候，他见到自己的父亲坐在王位上时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愤怒、不甘，最后到平静、释然。短短几个表情的转瞬即逝，诠释了四十九年的人生心路。
“父亲……”卡西欧见大殿的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奥里西斯国王一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卡西欧并不觉得奇怪，宫殿外围早就被他的军队严密封锁，前来护卫的白蔷薇骑士和士兵一步都接近不了，这场政变早已是大局已定。
“你们都退下，我和我的父亲谈一谈心里话。”
虽然卡西欧转过头这么命令道，但铁骑卫们不敢有丝毫地大意，他们只是退到离卡西欧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即将成为他们国王的卡西欧安全。
父子二人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话。
“父亲——”卡西欧心情激动地睁大眼睛，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身后长长的黑色披风也慢慢飘然落下。卡西欧将右手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向自己的父亲行使最后一个骑士礼仪。他说：“塞林城城主卡西欧此次前来篡位，希望您能够理解我。”
奥里西斯国王没有说话，他只是沉着脸闭上眼睛，胜者为王败者寇，这种道理他早就领悟。只是他从未想到发动的政变的是自己的儿子和从小相伴的挚友。
起初外面响来打斗的声音，他还以为是有人喝醉闹事。二十年前他的哥哥就以为下属在吵架，结果丧命在自己手上，想不到同样的一幕却发生在二十年后的自己身上。
真是讽刺啊！奥里西斯闭上了眼睛苦笑，人生真是一场戏剧，我的戏也该落幕了。
想到这，奥里西斯大喊了一声：“卡西欧！”
“在！”卡西欧站起身回应父亲的喊声。
“你准备好坐上这位置了吗？”奥里西斯用手拍了一下王座的把手。
“是，父亲。”
“那你就来取走我的性命吧。”奥里西斯微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卡西欧却有些犹豫了，父亲意外的豪爽让自己的内心有些忐忑。
卡西欧想到了一件困惑已久的事，他想在父亲倒下前得到他的答案，哪怕他是在骗自己也好。
“父亲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谈心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您有没有后悔过将我废除王位的继承权？”
“现在谈这些……有意义吗？”
“如果您没将我废除王位继承权，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卡西欧说到这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为了这一天他足足忍耐了七年，到今天这种感情才喷泄而出。卡西欧带着稍有怒火的声音，大声朝自己的父亲喊道：“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为了她生下的儿子，您居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卡西欧——”父亲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卡西欧内心的愤怒突然荡然无存，奥里西斯有些意外卡西欧会这么说，他略显迟疑，慢慢说道：“够了，我这就一一说给你，为什么我会冷落你，为什么你的王位继承权会被被我废除。”
从小以来卡西欧就很惧怕自己这位父亲，他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甚至他还没当面夸过自己。对此狄亚拉安慰他说：“殿下的面容长得很像母亲，陛下看到您就会想起她。”
卡西欧相信了，他为此拼命努力付出，不少年来他南征北战为王国赢得许多荣耀，却从未得过父亲的夸奖。这种事他早已习以为常，他认为父亲是因为过度思恋母亲才不敢面对自己。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幻觉还是破碎了。当卡西欧得知自己被废除王位继承权的一刻，他的幻想破灭了，巨大的反差让他接受不了现实，最终才滋生出发动军事政变的想法。
“好，我就听一听您的说法。”卡西欧苦笑地说道。他认为父亲会说自己有多爱母亲，渴望得到他的原谅，宽恕自己的死亡等。却未想到奥里西斯口中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我和你的母亲根本就不相爱。”
卡西欧惊愕了，他急忙追问：“如果你们不相爱，又为何生下我！”
“你的出生是为了政治需要，当时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家族作为坚固的后盾，那个家族你也是知道的，它就是庞塔尔家族。”
“什……什么？”
卡西欧震惊不已，他从未想到这个家族居然和自己有所渊源，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他们家族的血统。
“我实话实说吧，将你废除王位继承权是很早以前确定的事，更准确的说，不管下一个出生的继承人是谁，废除你的王位继承权是既定的事实。”
卡西欧逐渐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实啊！自己竟然会和庞塔尔家族有血缘关系，也难怪父亲会冷落、疏远自己，要是自己成为国王，王国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庞塔尔家族的天下。虽然不能怪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卡西欧的内心深处却始终不能原谅他。
“说起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卡莲娜，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成为国王，因此她也从未享受过王后的权力地位。”奥里西斯的眼睛盯着宫殿最高顶的彩绘玻璃，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这位一生都几乎高傲无情的国王，此时竟带着一丝柔情的语气说：“她去世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时隔多年听不到她骂我冷血无情的话，倒是挺让人怀念的。”
卡西欧眼中有泪光闪动，他知道自己要问的事已问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的剑结束这一切。他开始迈出脚步，一步、两步、三步……身后所有铁骑卫都在屏住呼吸观看这一幕。
奥里西斯闭上眼回想起自己四十九年的人生真是如梦似幻，最早从一位王权斗争的牺牲品的他通过不断地奋斗才成为今日的艾尔国王。对待那些反对他的领主和散播谣言的教徒，无论是谁都下令格杀勿论，就连西城领主雷恩凯尔也不敢不服从在奥里西斯的膝下。短短二十几年他让衰落破败的艾尔王国迅速扩大成为一个接连北部和中部大陆的大国，成为这片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
相比那些倒在他脚下的无数具尸骨残骸，奥里西斯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至少他的死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即便是自己的“末日”也能让全天下人都大惊失色！
我这一生啊！奥里西斯闭上眼睛心想，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从来就没有一位爱过我的女人，卡莲娜她爱得是一名骑士，我也不爱她的性格，两个人才过两三年就匆匆结束了一切。第二任妻子白，她是一位聪明、又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女人，好像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成为她的衬托。我深深爱着她的一切，甚至不惜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奉献出来，而她的心却早已属于另一位赏金猎人。
还有，国王的使命、民族的使命，卡西欧你未来能够承受得住吗？还会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等待着你？你可要小心雷恩凯尔啊！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奥里西斯并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口，他安静地闭上眼，静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当狄亚拉急忙推开堵在门口的铁骑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上沾满着鲜血，露出悲伤和痛苦神情的卡西欧，以及闭上眼睛身体歪在一旁，安详死去的奥里西斯，这位老者控制不住悲哀的仰头长叹。
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杀死了从小长大的挚友，他们二者还是父子，这是一种怎样人间悲剧呀！狄亚拉觉得自己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当晚，卡西欧梦见父亲坐在王座上，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你有资格坐好这王座吗？”，他的眼神锋利尖锐，身上血迹斑斑，卡西欧蓦地惊醒，流了一身的冷汗，他从床上起身看向窗外，外头透许晨曦，天际边泛起微微白光，卡西欧的两行眼泪从脸颊流下，泪水染湿他的衣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