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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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皇登基、政治番禺(上)

    盛满蜂蜜酒的金箔杯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是一位美丽的侍女不小心打落的,不过,大殿内的许多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名侍女不小心发出的声音上。卡西欧坐在王座上的平静注视着前来上报情况的人手,他的表情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

    “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我们。”

    见卡西欧依旧不动声色,台殿下的几人便主动请求说道。以其等待国王下令更严厉的酷刑,不如主动提出来降低责罚的力度。

    “这件事不怪你们,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卡西欧慢悠悠地点头,并没有责怪那些人的意思。他的眼睛注视着桌上的琉璃杯,随后嘴角微微弯曲说道:“真是讽刺,我记得那位西城领主平常明明是最不忠于王室的人,甚至还有起兵造反的嫌疑,没想到这时却突然拥护旧王室。”

    “因为那孩子……是白王后的孩子,如果是别人的话,恐怕雷恩凯尔也不会进行援救吧。”狄亚拉从王座右手边的金黄色帷幕后方阴影里慢慢走出,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苍白,并带着微微咳嗽,他向卡西欧鞠躬说道:“陛下,属下已回来了。”

    “狄亚拉老师,不,现在该称呼您为宰相比较好——”卡西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注意到狄亚拉并没有如预期带上杰拉德一起回来,于是他便说:“杰拉德死去的时候有说什么了吗?”

    “不,杰拉德殿下没有说什么,他走得很平静、安详,真不愧是王国第一骑士。”

    “对了,那圣白剑呢?有带回来了吗?”

    “唉,圣白剑在回收的时候遭到西城的赤卫骑进攻,很不幸地被拿了回去。”

    即便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卡西欧还是点头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老师。因为他知道即使杰拉德无论说了什么,他说的话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圣白剑没能带回这点,这点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那么,关于西城边境的事,狄亚拉宰相您有什么看法?”

    狄亚拉用袖子遮住口鼻用力地咳嗽几声后,随后他开始缓慢地讲述自己的看法。

    “如今我们正处于内乱不止、外敌环伺的局面,领地内还存在不少向旧王室发誓效忠的家族,其中西境有克斯米兰公爵为首发动的起义军召集了西境家族组成的联军向王城进发,南面有克雷德联合王国对我们王国的领土虎视眈眈,有消息称他们的大军三天前离开首都肯尼德尔城,正朝着守望堡的方向出发——”说到这,狄亚拉再次咳嗽了几声。

    在场的人们都沉默不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阴沉沉,北面有蠢蠢欲动的西城边境,西面有拥护旧王室反抗的家族联军,南面则有克雷德联合王国构成的军事威胁,这样的现状让现场几乎每一人都感到不安,唯有卡西欧坐在王座上平静地等待自己的老师把话说完。

    “相比之下,虽然北方的西城边境的雷恩领主派军队保护了利威尔王子,但他并没有明确表达出反对陛下统治国家的意见,探子回报也称西城边境各个家族都没有集中军队的现象。”狄亚拉的话慢慢消除了人们的紧张,他接着说:“因此我建议陛下先集中精力解决国内的问题。”

    “我知道宰相您想说什么了。”

    卡西欧点了点头说道,他把目光看向大殿下里的士兵和其他的大臣、将领们,他的声音犹如雷鸣般响彻大殿。

    “听好各位,我们接下来的方针是镇压领地的内乱、安稳民心,向那些还未放弃抵抗的残余旧王族势力发布招降通告,告诉那些还在为自己权益斗争的家族,只要放下抵抗便可以恢复往日领主和贵族的身份,保留一切旧王时期的权益,当然,我们也可以先出兵把其中一个反抗家族消灭,也好为招降起到威慑的作用。”

    卡西欧的思路清晰得令众人称赞不已,短短时间内,他便已经想好足够的对策应对这西方叛乱的主要威胁。

    “等到做完这些琐碎的杂事后,我们便将整个王国的所有力量共同对抗南方的狗杂碎,我卡西欧·奥雷斯在此发誓,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我见证——”卡西欧从王座上站起身子,大殿下的人都齐刷刷地单膝下跪,等待着他们这位年轻的国王发言,卡西欧举起双手高声宣布道:“只要我还活一天,我们就必将御敌于境外,艾尔的人绝不会受到外人的压迫和奴役,诸位啊!只要能够让艾尔王国再次复兴,就让我们的热血浇灭这乱世的业火吧。”

    “为了卡西欧陛下!”将军和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振臂高呼,塞林的将军们被他们国王陛下的话给鼓舞起来。他们发现卡西欧国王依旧像当年统治塞林时那样坚强、自信。他们很乐意为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国王陛下献出生命、保卫边疆。

    塞林铁骑士如同代表他们旗帜上的象征——双刃剑一样,他们是整个中部大陆最强大的步兵军团,也是艾尔王国最骄傲的主力军队。他们装备着半身高的长剑,每一个人都是剑术大师,单靠一支塞林军团便能轻松击溃两、三支雇佣兵组成的骑兵团。

    其中,大殿两侧的柱子旁站着那些人高马大,戴着露出双目的铁面具骑士,他们穿着漆黑色的黑铁铠甲,笨重的铠甲下握着是经过改良的长钩戟,由于这把武器的制作工艺较高,因此也只有塞林骑士中的少数人使用。

    这些身高两米的壮士是艾尔最为出名的铁骑卫,据说西城的赤卫骑制度最早是从这支骑士团参考过去的,铁骑卫军团世代都遵守着不娶妻不生子的观念,因此他们才会无牵无挂地在战场上冲刺厮杀。铁骑卫是艾尔王国的最锋利的尖刀、战场的先锋、是属于艾尔骑士最高荣誉的象征。一名铁骑卫能熟练地运用长钩戟同时对付三到四名敌人,他们每个人实力都不可小觑,而卡西欧底下拥有着一支数达百人的铁骑卫军团。

    “亚尔尼斯将军。”

    卡西欧呼唤着大殿底下将军们其中一位心腹的名字。回应他的是有着一头美丽的白金色头发,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若不是他身上穿戴着铠甲,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出他竟是一名塞林将军,而不是一位周游列国的吟游诗人。

    亚尔尼斯原本是一位地方贵族的末子,他比起继承家族的产业更喜欢和女人鬼混,生性风流的他总是能想方设法让父亲生气,然而这些生活直到他爱上了一位农民的女儿为止,甚至还让她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这样的事情很快在家族里引起了巨大的波动。亚尔尼斯的父亲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家族的名誉的损失是无法想象的,因此他不得不选择放逐亚尔尼斯到边远的塞林城,在那儿他可以选择当一位平民或者是佣兵来谋生。

    亚尔尼斯在塞林城内既没有选择当佣兵,也没有选择当平民。而是选择入伍塞林的军队,亚尔尼斯他很快发现自己是一位天生的战术家,凭借着出色的口才和指挥能力,亚尔尼斯在军队的职务短短两年便连升三级。

    而卡西欧也注意到这位与众不同的战术家,他时常佩服亚尔尼斯在战场上表现出的大局观和令人惊叹的指挥。有时就连他自己都被蒙蔽的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亚尔尼斯也能一眼看破并及时指出来。

    就连狄亚拉都对卡西欧感叹道:“有了亚尔尼斯来协助你,哪怕有一天我突然走了也不会有太多留恋了。”

    多年来,亚尔尼斯为卡西欧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当然,他也得到了足够多的回报,成为国王后的卡西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亚尔尼斯为王国的第一将军。

    “由你带领第一军到黑水河,克斯米兰公爵的反抗必须要得到遏制,要记住,一定要赢得漂亮!”

    “是陛下,请交给我吧。”

    亚尔尼斯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斩钉截铁道,接着又重新退回到人群中。卡西欧又呼唤起另一位将军的名字,“阿尔杰在吗?”卡西欧朝着人群中喊话,他笑着调侃道:“我还挺担心他不知又跑到哪里去狩猎了。”

    殿下的众人都发出轻微的笑声,一位有着蓝色瞳孔、尖嘴猴腮的棕发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没有穿戴厚重的铠甲,只是穿着轻薄的衣服,腰间挂着一两把匕首。

    “陛下,属下在此。”

    阿尔杰没有向卡库斯行使任何礼仪,只是向他轻点了下脑袋,语气平淡地说道。若不是卡西欧熟悉这位生性桀骜不驯的男人的行事作风,换做是他人当国王肯定会劈头盖脸地大骂一顿。

    阿尔杰出生在雇佣兵和盗贼组成的兵团里,桀骜不驯的他从未服过谁,为此还盘踞在塞林城的沿途山路收保护费祸害了不少商人和村民,卡西欧成为塞林城城主第一次出兵就是剿灭这伙强盗团伙。

    阿尔杰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多年经营的暗堡短短一个月内被尽数摧毁,带领盗贼团的数次反击也全扑了空,这时阿尔杰才开始思考这位新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交手了好几次都落败后,阿尔杰心服口服地宣誓效忠卡西欧。卡西欧并没有因为阿尔杰过往的身份而轻视他,而是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地位。

    这也是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才追随卡西欧的原因。比起出身他更看重个人的能力,因此他总是能够做到人尽其才。手下的许多将领出身不都来自于军人世家,也有很多是出身手不凡的游侠以及雇佣兵的团长。

    “由你去民间打探白蔷薇骑士团的消息,我想要知道他们人都去了哪里。就算是飞上天你也要拔下一两支羽毛带回来给我。”

    “明白,拔羽毛这点我还是非常擅长的。”

    阿尔杰心领神会地点头笑着说完后,行了个大大的鞠躬便回到了人群里。坐在王位上的卡西欧沉默了一会,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

    “兰德尔将军。”

    “在,谨听陛下吩咐。”一位黝黑皮肤、高大壮实的男子迈步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独自走到大殿的中心位置,单膝向卡西欧行使最高的骑士礼仪,没有人要求他非得这么做,可兰德尔认为这么做是一名将领应当做的义务。

    兰德尔是听着‘圣光骑士’隆道尔这类传奇的骑士故事长大的,他虽然是一位农民的儿子,但他从小总是梦想成为一名骑士。从塞林城开始,他最早成为一名侍从,又作为一名骑兵,最后才一步一步成长为一名铁骑卫,按理说像他这种农民的儿子上升这种程度已然是极限了。

    直到卡西欧担任塞林城的城主,他才被任命为城主的贴身侍卫,卡西欧很快就注意到这名铁骑卫身上表现出和常人不同的特质,用他的一句话来说便是:“兰德尔既有身为骑士宝贵的忠诚,又有农民老实人的憨厚。”

    战争发生的时候,兰德尔总是寸步不离卡西欧身旁,甚至在卡西欧深陷险境的情况下,兰德尔总是挥舞着长钩戟让四周的敌人难以接近。敌人把战场中的兰德尔形容成一头凶猛的雄师在人群中四处撕咬,甚至连他们当中最勇猛的人也不敢上前半步,因此兰德尔又有让人闻风丧胆的‘塞林铁狮’称号。

    “兰德尔你带着三千人到帕尔马加山上的守望堡找阿格硫斯将军,你就说是奉我的命令援助他抵抗侵略者。”

    “明白。”兰德尔低头行礼说道,不过他并没有马上退回人群,而是面有难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卡西欧看出兰德尔心中还有心事未说出口。

    “陛下,需要我告诉阿格硫斯将军您成为新国王的事情吗?”兰德尔有些犹豫不决地开口问道:“万一阿格硫斯不认同您是国王对我们挥剑相向,那时该怎么办呢?”

    “这个……”卡西欧被兰德尔这个问题问得一时无法作答,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在这种外敌当前的大环境下,他更愿意相信阿格硫斯能够顾全大局。

    这些想法仅仅只是卡西欧本人的一厢情愿,兰德尔的问题显然更现实点,阿格硫斯很有可能因此转而投向克雷德王国军,或者同兰德尔前去支援的军队交战。

    大殿下的众人私下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开始认为既然无法保证阿格硫斯是否会反抗,那么就应该抢先出兵占领守望堡,以地理优势来击退来犯敌人。

    卡西欧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如非必要的情况,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轻易出兵对付这些为旧王国宣誓效忠的老将军。

    这位名叫阿格硫斯老将军的事迹卡西欧从小就有所耳闻,最出名的是年近六十岁还主动扛起无人敢接的大任。当年帕尔马加山的路途险峻、人烟稀少,一年到头经过的旅人还不到千百人,为了能长期驻扎军队守护王国最南边的天险,阿格硫斯主动将全家族的人都搬迁到守望堡,从儿子到孙子都成为守望堡的骑士。如今阿格硫斯的家族橡木花纹牢牢刻在守望堡的旗帜上,并镇守在帝国最南边的天险上。

    “咳咳,这些问题大可不必担心——”出声打破宫殿这种沉重氛围的人是狄亚拉,在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这位既是也是卡西欧的老师做出决断。只见他脸色苍白地咳嗽几声,便慢吞吞地说道:“阿格硫斯这个人我知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绝对不会做出联合外人侵略艾尔的行为,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说罢,狄亚拉抬手招呼过来一名侍女,并让她将一封信传到兰德尔手上,他说:“我早料到今天会谈到这件事,因此事先就写好了信,由兰德尔你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阿格硫斯,我敢肯定他会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是。”兰德尔双手接过侍女的信轻轻地点头,这封信件给在场的人都吃了定心丸,他再次退回到人群中去。接下来的事无非都是卡西欧和各地大臣使节的相互客套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