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人
姜曼娜这边如何地歇斯底里，如何谋划，远在江北的昭月染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此时，她手里拿着一张拜帖，神色间也平复了许多。
“阿眉，你去帮我回一张帖子，告诉梅姨，最近我得空，不想去泰伦特上课了，若是她有时间，明日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梅姨是她生母萧锦瑟同族的族妹，可惜是庶出，自小被嫡母虐待。昭月染的生母是江南萧家的嫡出大小姐，自小心地善良，有次碰巧看到梅姨被嫡母打骂，便将她接到身边做个伴，因此年轻时梅姨和母亲的关系极好。
后来江南萧家与江北昭家联姻，母亲嫁到江北以后，梅姨也随她一起来了江北，后来在母亲做主之下，嫁给了父亲的一个下属，也就是现在江北的二流军阀的家主，赵元德，赵媛媛的父亲。
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因此对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她心中有尊敬和感激，却并没有印象。反而是梅姨，在她小的时候，经常带着媛媛来和她玩，给她做点心，为她挑选衣服，照顾她，所以，她对梅姨，一直是很有感情的。
若是按照尊卑来说，赵元德是父亲的下属，应该是梅姨来拜见自己，可是对于昭月染来说，梅姨就是她的半个母亲，她愿意给她足够的尊重。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昭月染就让阿眉准备了一车的礼物，也没有惊动旁人，便往赵家大宅而去。
到了赵家大门，奉上拜帖，门房看清楚是昭月染之后，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不一会，萧梅便带着赵媛媛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昭月染笑着上前，想牵起梅姨的手，可是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插过来一个女人，将梅姨挡在了身后。
昭月染愣了一下，打量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妇人。着一身大红色镶金滚边的旗袍，外罩一件灰鼠皮坎肩，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
她的头发烫成现下贵妇流行的微卷发，妆容精致，双目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再看一身月白色旗袍，未施粉黛，神情略微憔悴的梅姨，昭月染皱了皱眉头。这人怎的如此不识趣，不管她是赵家的什么人，也不能这样明晃晃地盖住当家主母的风头。
赵媛媛注意到她的神情，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今天早晨我母亲说你今天要来，便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被二夫人听了去，居然带着我那庶妹赶了过来。我父亲还特地让我将我那庶妹介绍给你认识。”
昭月染朝那二夫人看去，果然，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少女，看着倒是清纯可人，与赵媛媛差不多大的年纪，模样与那二夫人倒是不怎么像。
虽然没有经历过后宅嫡庶之争，不过处在这种圈子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平时这种事委实听得不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赵元德这是想利用梅姨和媛媛与自己的关系，将自己的庶出女儿带入江北上流名媛圈子里。毕竟，她这种庶出的身份，是很难被江北名媛所接受的。但是如果自己肯为她说几句话，不管是哪家的千金，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昭月染就更怒了，往日也听同学闲聊过赵家这个姨娘有多嚣张，赵元德宠妾灭妻，可是媛媛一直说没事，自己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梅姨和媛媛在赵家的处境竟如此艰难，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保不住。
这些想法只在短短一瞬间，此时，那位二夫人已经满脸堆笑地走到昭月染面前，“昭大小姐，夫人身子一直弱，恐怕是不能招待大小姐了。老爷怕怠慢了大小姐，特地命妾身带着柔柔来招待大小姐。柔柔，还不来给大小姐行礼？”
身后的少女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又很快地隐藏了下去，却还是被昭月染捕捉到了。不过这种眼神她这几年装废物见得多了，倒也不是很在乎。只是……
赵柔柔缓步上前，正要行礼，却被昭月染不咸不淡地制止了，“不必了，二夫人，不知道赵将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昭家不满啊？”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慌忙陪笑，“大小姐这是什么话？若是妾身由哪里招待不周，大小姐尽管直言。老爷对昭大帅很是敬重，听说大小姐上门做客，特地命妾身小心伺候。”
昭月染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也渐渐拔高“是吗？那我倒要问问赵将军，本大小姐亲自上门来看望梅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眼前凑的吗？我是昭家的嫡出大小姐，让一个小妾来招待我，莫不是讥讽我只能与那妾侍之流平起平坐？
还有，二夫人，叫你一声二夫人，只是给你面子，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夫人了，敢穿只有正室才可以穿的大红。我倒是要问问，这赵家的规矩当真便是如此？梅姨是我母亲的妹妹，你们如此打她的脸面，莫不是欺我昭家无人，当我昭月染是死的吗？”说道最后，昭月染的声音中也渐渐带了几分厉色。
二夫人此时脸上的颜色已经褪尽了，顾不得屈辱，扑通一声跪在昭月染面前。
她就是个红楼里唱曲的，因为嗓子好，身姿曼妙，伺候男人很有一套，才把赵元德迷得五迷三道，多年来专宠她一个，其实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昭月染一发起怒来、，一下子就把她强装出来的几分高贵吓得没影了。
赵元德也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没什么底蕴，对于萧梅这样的书香门第家的小姐骨子里便带了一丝自卑，当初为了与昭明寒拉近关系娶了她，但是还是更偏爱能放下身段讨好他的二夫人，与萧梅并不亲近。
二夫人此刻被昭月染气势所迫，吓得跪倒在地，可是赵柔柔心中却更加嫉恨昭月染，她的脸因为羞愤已经变形，清纯的脸也变得狰狞，眼睛里闪动着恶毒的光芒。
庶出！庶出！她竟敢如此侮辱自己和娘亲，不过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出身好，她哪里又比得上自己。凭什么自己要对她卑躬屈膝。
这样想着，赵柔柔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昭月染，你这个草包，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好，仗势欺人罢了。有本事，你不要倚仗昭大帅，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仗。”
昭月染几乎要被她的愚蠢气笑了，本来看她娘已经跪下认错，自己已经不想和这对母女计较了，稍微训斥几句也就算了，不过既然她主动犯上来，自己不好好借机给梅姨和媛媛立一下威，都对不起这天赐良机了。正好，在江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了，正好拿她撒撒气，舒缓一下近日的郁闷。
打？她当然打得过赵柔柔，就算让她两只手，赵柔柔也不是她的一招之敌，可是，为了她暴露自己的实力，她有这个资格吗？
突然，昭月染璨然一笑，如烟花绽放般璀璨夺目，“赵二小姐，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要仗势？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你也给我憋着，会投胎也是技术活，有本事你就回炉重造一下，投胎到大夫人肚子里去，怎么样？你做得到吗？阿眉，给我掌嘴。”
赵柔柔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脸色气得通红，眸子里几乎要射出火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昭月染会这样说？难道正常人听到自己的话，不是应该立即上来和自己单打独斗，或者羞愧地离开吗?怎么会有人会把仗势欺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她的双目死死盯着昭月染，少女一身淡紫色旗袍，立于风中，背脊挺得笔直，站在那里，裙摆在脚边划出微小的弧度。
她神情带着一丝慵懒，嘴角还带着一丝散漫和不屑，却突然让她想起了一句诗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在这一刻，她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沉了下去，似乎刚才所有的底气都在瞬间被抽空。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双颊传来刺痛，她却已经无力反抗。
是的，不管是凭借什么，此时的昭月染想捏死她，哪怕想捏死她父亲，都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她又有什么底气，在她面前叫嚣。况且在这样的昭月染面前，她已经生不起反抗的勇气了。刚才一时冲动带来的勇气顷刻间消散干净，她明白，就算昭月染真的是一个废物，也是此刻的她需要仰望的。
阿眉自幼习武，手劲极大，再加上刚才听到赵柔柔对昭月染不敬，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动起手来，用了全力，短短的几分钟，赵柔柔的脸便已经肿的和猪头一样。
萧梅虽然心里畅快，但是又怕真的将赵柔柔重伤了，赵元德会拿她们母女撒气，看打得差不多了，便开口劝道，“染染，算了吧，她们也算是受到教训了，别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梅姨早晨亲手做的你爱吃的玫瑰酥，现在还热着呢，你随梅姨去尝尝可好？”
“阿眉，你去帮我回一张帖子，告诉梅姨，最近我得空，不想去泰伦特上课了，若是她有时间，明日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梅姨是她生母萧锦瑟同族的族妹，可惜是庶出，自小被嫡母虐待。昭月染的生母是江南萧家的嫡出大小姐，自小心地善良，有次碰巧看到梅姨被嫡母打骂，便将她接到身边做个伴，因此年轻时梅姨和母亲的关系极好。
后来江南萧家与江北昭家联姻，母亲嫁到江北以后，梅姨也随她一起来了江北，后来在母亲做主之下，嫁给了父亲的一个下属，也就是现在江北的二流军阀的家主，赵元德，赵媛媛的父亲。
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因此对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她心中有尊敬和感激，却并没有印象。反而是梅姨，在她小的时候，经常带着媛媛来和她玩，给她做点心，为她挑选衣服，照顾她，所以，她对梅姨，一直是很有感情的。
若是按照尊卑来说，赵元德是父亲的下属，应该是梅姨来拜见自己，可是对于昭月染来说，梅姨就是她的半个母亲，她愿意给她足够的尊重。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昭月染就让阿眉准备了一车的礼物，也没有惊动旁人，便往赵家大宅而去。
到了赵家大门，奉上拜帖，门房看清楚是昭月染之后，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不一会，萧梅便带着赵媛媛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昭月染笑着上前，想牵起梅姨的手，可是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插过来一个女人，将梅姨挡在了身后。
昭月染愣了一下，打量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妇人。着一身大红色镶金滚边的旗袍，外罩一件灰鼠皮坎肩，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
她的头发烫成现下贵妇流行的微卷发，妆容精致，双目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再看一身月白色旗袍，未施粉黛，神情略微憔悴的梅姨，昭月染皱了皱眉头。这人怎的如此不识趣，不管她是赵家的什么人，也不能这样明晃晃地盖住当家主母的风头。
赵媛媛注意到她的神情，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今天早晨我母亲说你今天要来，便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被二夫人听了去，居然带着我那庶妹赶了过来。我父亲还特地让我将我那庶妹介绍给你认识。”
昭月染朝那二夫人看去，果然，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少女，看着倒是清纯可人，与赵媛媛差不多大的年纪，模样与那二夫人倒是不怎么像。
虽然没有经历过后宅嫡庶之争，不过处在这种圈子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平时这种事委实听得不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赵元德这是想利用梅姨和媛媛与自己的关系，将自己的庶出女儿带入江北上流名媛圈子里。毕竟，她这种庶出的身份，是很难被江北名媛所接受的。但是如果自己肯为她说几句话，不管是哪家的千金，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昭月染就更怒了，往日也听同学闲聊过赵家这个姨娘有多嚣张，赵元德宠妾灭妻，可是媛媛一直说没事，自己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梅姨和媛媛在赵家的处境竟如此艰难，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保不住。
这些想法只在短短一瞬间，此时，那位二夫人已经满脸堆笑地走到昭月染面前，“昭大小姐，夫人身子一直弱，恐怕是不能招待大小姐了。老爷怕怠慢了大小姐，特地命妾身带着柔柔来招待大小姐。柔柔，还不来给大小姐行礼？”
身后的少女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又很快地隐藏了下去，却还是被昭月染捕捉到了。不过这种眼神她这几年装废物见得多了，倒也不是很在乎。只是……
赵柔柔缓步上前，正要行礼，却被昭月染不咸不淡地制止了，“不必了，二夫人，不知道赵将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昭家不满啊？”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慌忙陪笑，“大小姐这是什么话？若是妾身由哪里招待不周，大小姐尽管直言。老爷对昭大帅很是敬重，听说大小姐上门做客，特地命妾身小心伺候。”
昭月染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也渐渐拔高“是吗？那我倒要问问赵将军，本大小姐亲自上门来看望梅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眼前凑的吗？我是昭家的嫡出大小姐，让一个小妾来招待我，莫不是讥讽我只能与那妾侍之流平起平坐？
还有，二夫人，叫你一声二夫人，只是给你面子，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夫人了，敢穿只有正室才可以穿的大红。我倒是要问问，这赵家的规矩当真便是如此？梅姨是我母亲的妹妹，你们如此打她的脸面，莫不是欺我昭家无人，当我昭月染是死的吗？”说道最后，昭月染的声音中也渐渐带了几分厉色。
二夫人此时脸上的颜色已经褪尽了，顾不得屈辱，扑通一声跪在昭月染面前。
她就是个红楼里唱曲的，因为嗓子好，身姿曼妙，伺候男人很有一套，才把赵元德迷得五迷三道，多年来专宠她一个，其实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昭月染一发起怒来、，一下子就把她强装出来的几分高贵吓得没影了。
赵元德也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没什么底蕴，对于萧梅这样的书香门第家的小姐骨子里便带了一丝自卑，当初为了与昭明寒拉近关系娶了她，但是还是更偏爱能放下身段讨好他的二夫人，与萧梅并不亲近。
二夫人此刻被昭月染气势所迫，吓得跪倒在地，可是赵柔柔心中却更加嫉恨昭月染，她的脸因为羞愤已经变形，清纯的脸也变得狰狞，眼睛里闪动着恶毒的光芒。
庶出！庶出！她竟敢如此侮辱自己和娘亲，不过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出身好，她哪里又比得上自己。凭什么自己要对她卑躬屈膝。
这样想着，赵柔柔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昭月染，你这个草包，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好，仗势欺人罢了。有本事，你不要倚仗昭大帅，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仗。”
昭月染几乎要被她的愚蠢气笑了，本来看她娘已经跪下认错，自己已经不想和这对母女计较了，稍微训斥几句也就算了，不过既然她主动犯上来，自己不好好借机给梅姨和媛媛立一下威，都对不起这天赐良机了。正好，在江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了，正好拿她撒撒气，舒缓一下近日的郁闷。
打？她当然打得过赵柔柔，就算让她两只手，赵柔柔也不是她的一招之敌，可是，为了她暴露自己的实力，她有这个资格吗？
突然，昭月染璨然一笑，如烟花绽放般璀璨夺目，“赵二小姐，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要仗势？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你也给我憋着，会投胎也是技术活，有本事你就回炉重造一下，投胎到大夫人肚子里去，怎么样？你做得到吗？阿眉，给我掌嘴。”
赵柔柔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脸色气得通红，眸子里几乎要射出火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昭月染会这样说？难道正常人听到自己的话，不是应该立即上来和自己单打独斗，或者羞愧地离开吗?怎么会有人会把仗势欺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她的双目死死盯着昭月染，少女一身淡紫色旗袍，立于风中，背脊挺得笔直，站在那里，裙摆在脚边划出微小的弧度。
她神情带着一丝慵懒，嘴角还带着一丝散漫和不屑，却突然让她想起了一句诗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在这一刻，她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沉了下去，似乎刚才所有的底气都在瞬间被抽空。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双颊传来刺痛，她却已经无力反抗。
是的，不管是凭借什么，此时的昭月染想捏死她，哪怕想捏死她父亲，都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她又有什么底气，在她面前叫嚣。况且在这样的昭月染面前，她已经生不起反抗的勇气了。刚才一时冲动带来的勇气顷刻间消散干净，她明白，就算昭月染真的是一个废物，也是此刻的她需要仰望的。
阿眉自幼习武，手劲极大，再加上刚才听到赵柔柔对昭月染不敬，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动起手来，用了全力，短短的几分钟，赵柔柔的脸便已经肿的和猪头一样。
萧梅虽然心里畅快，但是又怕真的将赵柔柔重伤了，赵元德会拿她们母女撒气，看打得差不多了，便开口劝道，“染染，算了吧，她们也算是受到教训了，别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梅姨早晨亲手做的你爱吃的玫瑰酥，现在还热着呢，你随梅姨去尝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