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结盟
原来陆衍今日去过密牢之后发现密牢里虽看似对茵妃并未像对其他囚犯一般严苛对待，但必要的监视还是有的，今日她在密牢里基本是没什么机会同茵妃说话的。她能将信交于茵妃还是因为纸条较小，目标不明显才能顺利，但纸条的缺点就在于她不能将详细的信息告诉茵妃，只能写一些简短的话语，像今天这样的试探尚且过得去，但等到茵妃同意结盟之后，她们之间必然是需要书信联系的，这样的话只是简短的纸条就未必能起到作用了，而且一来二去还容易惹人怀疑。因此陆衍做下这样的机关，再将简单方便的信纸、笔墨等放置其中，这样就方便她们交流了。
陆循见此竖起拇指赞叹了一下陆衍的手艺，陆衍笑而不语，将食盒放好，两人就去吃饭了。
次日便是皇帝祭祀之日，行宫众人皆是忙碌的很。今日膳房里最是繁忙，因为要准备祭祀的菜品牲畜，更要准备当晚的宴会饮食，因此人手极是不足，连他们这些值勤的侍卫也有一部分被叫走去干活。陆衍因在膳房值勤，自然也逃不掉跑腿的工作，一天跑下来也是累的很。
遥遥望去，行宫主殿处宫乐肃穆，礼炮隆隆，陆衍心里计算着皇帝回宫的时间。本来依照原计划是要在行宫呆上一个星期的，但因为行刺的事，皇帝的心思已然不在祭祀上面了，只怕明天就会拔营回宫，届时茵妃必然会被秘密带回宫里监禁起来，到时候她就没机会再与她商量如何行事。
早晨跟中午的饭食都是陆衍去送的，她去之时茵妃已然在等着她了。四目相接，陆衍已然明白她是同意与他们结盟了，于是陆衍借膳房忙碌为由，故意将食盒留在茵妃那里，说明待会儿再过来取，走时以手势示意她夹层位置，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陆衍便放心回来等着。
而茵妃在拿食物之时找到夹层但并未第一时间拿出来，而是等出完以后借出恭为由摒退众人，这才在围幔的遮挡下取出陆衍的信纸快速阅读了一遍。
陆衍的计划很简单，秦九遥要借凌王谋反之时宫里混乱，由陆衍带着成德离宫，之后交于他藏匿，等到他将凌王的谋反平息之后，皇帝自然对其委以重任，届时他再寻一个时机证实成德的身份，让皇帝立他为太子并交于他教导，皇帝如今中了蛊毒，若是无解，想必活不了多久，到时候这个朝堂应该都掌握在秦九遥手中，成德继位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毫无实际权力可言。
秦九遥自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他对于自己的谋划太过自信了，每一个环节都不留一丝退路，自认为掌握了人心，却不知人心易变，这也就给陆衍钻空子的机会。
陆衍打算利用他的这个缺点，在带成德离宫之时偷梁换柱，让他的计划落空。至于之后的追杀，陆衍心想秦九遥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暂时控制之人，比起另立新主，如今的皇帝看似昏庸无能，但必然不是一个极容易让人控制的人，所以秦九遥才急于控制住成德来威胁皇帝的位置。但陆衍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松办到，因此她向茵妃请教是否有控制皇帝身上蛊毒的方法，虽然茵妃恨透了皇帝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但为了成德，陆衍觉得她应该会为了大局着想，暂时缓解皇帝毒发的时间，只要让皇帝以为自己还能活上一段时间，他与凌王的恩怨也有了了断，必然不会让秦九遥顺利掌握朝堂，成为第二个凌王，届时他与秦九遥的争斗势必会让秦九遥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他们的死活。
何况皇帝毒发时间推迟，秦九遥也就没了立储的理由，毕竟在旁人看来皇帝的龙体康健，又正值壮年，立储尚且还早。定国历代皇帝手中应该还另有隐藏的直属皇帝的军队，秦九遥一时想要杀了皇帝自立只怕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陆衍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之前曾听秦九遥讲过相离这种蛊毒，解除的办法只能是茵妃自愿牺牲性命救皇帝，想来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但陆衍又想天下奇毒但凡是慢性的，即便没有解除的方法，但延缓其毒性的自然还是有的。何况秦九遥与她都不擅医道，这种问题可以觉得自然是要问过懂医道而且还是当事人的茵妃更为可靠一些。
果然等到陆衍上午抽空去拿食盒之时，打开夹层里面果然有茵妃的回信，因为时间紧迫，上面只写了简短的几句话，大致意思是她已了解计划也同意这么做，其中的一些有疑问的地方她也一一列了出来，希望陆衍详细回答，而至于蛊毒的延缓方法她是知道的，只是还需要一些东西方能成事，这些也需要陆衍去准备。
陆衍见此便舒了一口气，虽然看信纸上的字迹停顿，似有迟疑，但陆衍心想茵妃那般恨着皇帝想来对此计划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她是成德的母亲，又那般艰辛抚养他，自然也能忍下这口气先让皇帝不至于那么快死掉。
陆衍虽觉对不住茵妃，但计划如她所料还是让她感到高兴的。之后的半天陆衍抓紧最后的机会与茵妃详细计划了届时的流程。陆衍收拾之时，自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塞在茵妃递碗的手中，茵妃虽诧异她为什么不直接在刚才放进食盒反而这般铤而走险，但仍是反手藏进衣服里，陆衍见她收进去了便提了食盒出去了。
茵妃等她走了便回到床上，面向墙面侧卧，在侍卫看来貌似是要睡觉了，其实她只是躺在床上，悄悄将陆衍给的纸包拿出来查看是什么东西，只见纸包外面还包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陆衍写给她的嘱咐。
原来陆衍下午取食盒之时偶然间看见密牢外几名侍卫正在准备押解用的囚车，陆衍便猜测今晚说不定茵妃等人就会被秘密押送走，当下立即弄来一包夜光粉，嘱咐茵妃押送之时注意周围环境，用这种特制的夜光粉做下一些隐密的记号方便她到时候找他们。陆衍给她的夜光粉是一种透明的粉末，撒在地上无形无迹，只有夜晚才能看见，这是陆衍之前让陆循找机会出去采买之时顺便带回来的，陆循负责膳堂采买，这件事他去做最是方便。
茵妃将纸包同信件一同收进怀里，心中想着这陆衍看似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心思当真紧密，短短两天便设计好了一切，也不在乎她是否真的信任他们，看上去像是真心想要帮助成德，但茵妃觉得世上从来没有无缘由的倾囊相助，更何况是豁出命去保护一个人，因此茵妃表面上看似极为配合，心里到底还是对陆衍等人的目的抱以怀疑的态度。只是她也明白如今她能够找到帮助成德的人也只有陆衍，除此之外她也没有能力去办到了，先前假死出宫，茵妃也曾想过第一时间去就成德，但是不知为何，每次她想要找到成德之时他就消失不见，似乎是有人故意不让她找到他一样，这让茵妃心中十分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先杀了那昏君更好，当初她对那昏君下蛊毒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本想着拼死也要让这昏君受尽折磨而死，但是之后有了成德以后，即便这孩子是那昏君的，但她仍是舍不得，毕竟是亲生骨肉，血浓于水，将其养到五六岁，眼见着他越来越大，对于外界的事也越来越好奇，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好奇心而跑到外面去，思及此，茵妃这才决定忍痛将他偷梁换柱到内侍局去，只要等到她有机会逃出去再想办法救他出来，这一等便是三年。
前段时间郑云喆与她说近期冷宫时常有人监视，茵妃担忧身份暴露于是假死逃出了皇宫，这正是因此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隐患。原来这相离蛊不仅会使中蛊者受尽苦楚，连施蛊之人的精气也会被慢慢蚕食，自从假死之后醒来，茵妃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写信询问之下才知道相离的毒素是相互的，若是换作以前她自然是不会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的，但如今她心有挂碍，放不下成德，因此她更加不会像以前那样慷慨赴死。
但随着皇帝身体的日渐消瘦，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她知道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只要昏君因蛊毒而死，自己只怕也会跟着死去，若是换做以前她自然不会将生死放在眼里，但如今有了成德，她只希望能陪伴他多一些时日，让自己尽一下为人母亲的职责，于是才有了行刺这一事，一则为了泄心头之恨，二则只要皇帝在蛊毒耗尽两人精气之前死掉，自己身上的母蛊也会因断了子蛊的联系也陷入沉睡，没有子蛊的唤醒就不会再起来消耗她的元气，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只是就陆衍而言，那昏君如今尚且还有利用的余地，她了解秦九遥的个性，若是用陆衍的办法显然已经是最好的，只是她心里不甘心，不甘心这狗皇帝还能在世间多活一段时间，他身上的蛊毒药石罔灵，唯一能够控制这蛊毒的就只有自己，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亲手让这狗皇帝活下来，这样的情形，茵妃想想都就难受。可是若是为了成德，这点艰难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了。如此想着，茵妃便合眼睡去，依照陆衍的说法，他们今晚就会被送走，自己还是养好精神再说吧。
陆循见此竖起拇指赞叹了一下陆衍的手艺，陆衍笑而不语，将食盒放好，两人就去吃饭了。
次日便是皇帝祭祀之日，行宫众人皆是忙碌的很。今日膳房里最是繁忙，因为要准备祭祀的菜品牲畜，更要准备当晚的宴会饮食，因此人手极是不足，连他们这些值勤的侍卫也有一部分被叫走去干活。陆衍因在膳房值勤，自然也逃不掉跑腿的工作，一天跑下来也是累的很。
遥遥望去，行宫主殿处宫乐肃穆，礼炮隆隆，陆衍心里计算着皇帝回宫的时间。本来依照原计划是要在行宫呆上一个星期的，但因为行刺的事，皇帝的心思已然不在祭祀上面了，只怕明天就会拔营回宫，届时茵妃必然会被秘密带回宫里监禁起来，到时候她就没机会再与她商量如何行事。
早晨跟中午的饭食都是陆衍去送的，她去之时茵妃已然在等着她了。四目相接，陆衍已然明白她是同意与他们结盟了，于是陆衍借膳房忙碌为由，故意将食盒留在茵妃那里，说明待会儿再过来取，走时以手势示意她夹层位置，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陆衍便放心回来等着。
而茵妃在拿食物之时找到夹层但并未第一时间拿出来，而是等出完以后借出恭为由摒退众人，这才在围幔的遮挡下取出陆衍的信纸快速阅读了一遍。
陆衍的计划很简单，秦九遥要借凌王谋反之时宫里混乱，由陆衍带着成德离宫，之后交于他藏匿，等到他将凌王的谋反平息之后，皇帝自然对其委以重任，届时他再寻一个时机证实成德的身份，让皇帝立他为太子并交于他教导，皇帝如今中了蛊毒，若是无解，想必活不了多久，到时候这个朝堂应该都掌握在秦九遥手中，成德继位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毫无实际权力可言。
秦九遥自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他对于自己的谋划太过自信了，每一个环节都不留一丝退路，自认为掌握了人心，却不知人心易变，这也就给陆衍钻空子的机会。
陆衍打算利用他的这个缺点，在带成德离宫之时偷梁换柱，让他的计划落空。至于之后的追杀，陆衍心想秦九遥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暂时控制之人，比起另立新主，如今的皇帝看似昏庸无能，但必然不是一个极容易让人控制的人，所以秦九遥才急于控制住成德来威胁皇帝的位置。但陆衍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松办到，因此她向茵妃请教是否有控制皇帝身上蛊毒的方法，虽然茵妃恨透了皇帝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但为了成德，陆衍觉得她应该会为了大局着想，暂时缓解皇帝毒发的时间，只要让皇帝以为自己还能活上一段时间，他与凌王的恩怨也有了了断，必然不会让秦九遥顺利掌握朝堂，成为第二个凌王，届时他与秦九遥的争斗势必会让秦九遥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他们的死活。
何况皇帝毒发时间推迟，秦九遥也就没了立储的理由，毕竟在旁人看来皇帝的龙体康健，又正值壮年，立储尚且还早。定国历代皇帝手中应该还另有隐藏的直属皇帝的军队，秦九遥一时想要杀了皇帝自立只怕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陆衍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之前曾听秦九遥讲过相离这种蛊毒，解除的办法只能是茵妃自愿牺牲性命救皇帝，想来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但陆衍又想天下奇毒但凡是慢性的，即便没有解除的方法，但延缓其毒性的自然还是有的。何况秦九遥与她都不擅医道，这种问题可以觉得自然是要问过懂医道而且还是当事人的茵妃更为可靠一些。
果然等到陆衍上午抽空去拿食盒之时，打开夹层里面果然有茵妃的回信，因为时间紧迫，上面只写了简短的几句话，大致意思是她已了解计划也同意这么做，其中的一些有疑问的地方她也一一列了出来，希望陆衍详细回答，而至于蛊毒的延缓方法她是知道的，只是还需要一些东西方能成事，这些也需要陆衍去准备。
陆衍见此便舒了一口气，虽然看信纸上的字迹停顿，似有迟疑，但陆衍心想茵妃那般恨着皇帝想来对此计划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她是成德的母亲，又那般艰辛抚养他，自然也能忍下这口气先让皇帝不至于那么快死掉。
陆衍虽觉对不住茵妃，但计划如她所料还是让她感到高兴的。之后的半天陆衍抓紧最后的机会与茵妃详细计划了届时的流程。陆衍收拾之时，自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塞在茵妃递碗的手中，茵妃虽诧异她为什么不直接在刚才放进食盒反而这般铤而走险，但仍是反手藏进衣服里，陆衍见她收进去了便提了食盒出去了。
茵妃等她走了便回到床上，面向墙面侧卧，在侍卫看来貌似是要睡觉了，其实她只是躺在床上，悄悄将陆衍给的纸包拿出来查看是什么东西，只见纸包外面还包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陆衍写给她的嘱咐。
原来陆衍下午取食盒之时偶然间看见密牢外几名侍卫正在准备押解用的囚车，陆衍便猜测今晚说不定茵妃等人就会被秘密押送走，当下立即弄来一包夜光粉，嘱咐茵妃押送之时注意周围环境，用这种特制的夜光粉做下一些隐密的记号方便她到时候找他们。陆衍给她的夜光粉是一种透明的粉末，撒在地上无形无迹，只有夜晚才能看见，这是陆衍之前让陆循找机会出去采买之时顺便带回来的，陆循负责膳堂采买，这件事他去做最是方便。
茵妃将纸包同信件一同收进怀里，心中想着这陆衍看似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心思当真紧密，短短两天便设计好了一切，也不在乎她是否真的信任他们，看上去像是真心想要帮助成德，但茵妃觉得世上从来没有无缘由的倾囊相助，更何况是豁出命去保护一个人，因此茵妃表面上看似极为配合，心里到底还是对陆衍等人的目的抱以怀疑的态度。只是她也明白如今她能够找到帮助成德的人也只有陆衍，除此之外她也没有能力去办到了，先前假死出宫，茵妃也曾想过第一时间去就成德，但是不知为何，每次她想要找到成德之时他就消失不见，似乎是有人故意不让她找到他一样，这让茵妃心中十分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先杀了那昏君更好，当初她对那昏君下蛊毒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本想着拼死也要让这昏君受尽折磨而死，但是之后有了成德以后，即便这孩子是那昏君的，但她仍是舍不得，毕竟是亲生骨肉，血浓于水，将其养到五六岁，眼见着他越来越大，对于外界的事也越来越好奇，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好奇心而跑到外面去，思及此，茵妃这才决定忍痛将他偷梁换柱到内侍局去，只要等到她有机会逃出去再想办法救他出来，这一等便是三年。
前段时间郑云喆与她说近期冷宫时常有人监视，茵妃担忧身份暴露于是假死逃出了皇宫，这正是因此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隐患。原来这相离蛊不仅会使中蛊者受尽苦楚，连施蛊之人的精气也会被慢慢蚕食，自从假死之后醒来，茵妃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写信询问之下才知道相离的毒素是相互的，若是换作以前她自然是不会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的，但如今她心有挂碍，放不下成德，因此她更加不会像以前那样慷慨赴死。
但随着皇帝身体的日渐消瘦，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她知道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只要昏君因蛊毒而死，自己只怕也会跟着死去，若是换做以前她自然不会将生死放在眼里，但如今有了成德，她只希望能陪伴他多一些时日，让自己尽一下为人母亲的职责，于是才有了行刺这一事，一则为了泄心头之恨，二则只要皇帝在蛊毒耗尽两人精气之前死掉，自己身上的母蛊也会因断了子蛊的联系也陷入沉睡，没有子蛊的唤醒就不会再起来消耗她的元气，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只是就陆衍而言，那昏君如今尚且还有利用的余地，她了解秦九遥的个性，若是用陆衍的办法显然已经是最好的，只是她心里不甘心，不甘心这狗皇帝还能在世间多活一段时间，他身上的蛊毒药石罔灵，唯一能够控制这蛊毒的就只有自己，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亲手让这狗皇帝活下来，这样的情形，茵妃想想都就难受。可是若是为了成德，这点艰难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了。如此想着，茵妃便合眼睡去，依照陆衍的说法，他们今晚就会被送走，自己还是养好精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