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送花的少年
楚玉璇瞅着那小贩拉着满满一车的花渐行渐远，那车上装的花盆甚多，也不知道几时才能送完。她不愿干坐在家里等着，抬头看看天色还早正是大集小市出摊的时候，便想不如现在就去花市上转转，看看这个季节里还有哪些花草在卖，价钱如何，回头也好有个比较。
孟婆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不便跟着她去逛花市，楚玉璇便叫了小梅陪她一起去。秦氏听了不放心，担心两个小孩子在花市上再被人挤着伤着，便要跟着一起去，楚玉璇也就随她了。
秦氏拉了个路过的小丫头，打发她去天颐院跟楚老太太说一声，大小姐要去街上逛逛，晌午饭之前肯定回来。楚老太太只当是楚玉璇小孩子心性好热闹，又听说有秦氏陪着，也就没说什么，由着她逛去了。
等她们赶到花市上的时候，买花卖花的人已经把路挤得水泄不通，沿着路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不单只有菊花，叶子肥厚绿油油的猪耳朵，红彤彤的一串红，花开的正好的千日红，花瓣单薄颜色鲜艳的百日草……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一盆挨着一盆摆在路的两边，打眼一看煞是好看。
楚玉璇一家挨着一家地挤过去看，把每种花叫个什么名字，有什么寓意，能开多长时候，如何浇水，如何施肥，是否可入药，对孕妇婴儿是否有影响等诸多事项一一问了个清楚，有的小贩见她光问不买不免有些不耐烦，言语上就敷衍起来，她听了也不恼，这家烦了，那就换下一家继续问。当然，每种花的价格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逛的快到头了，楚玉璇被一家花摊上摆着的一盆花给吸引住了。只见那花叶子肥肥厚厚的长翠色欲滴，看上去有点像猪耳朵却会开花，叶子头上却顶着几捧粉色的小花，每朵花都不大，只有她小指甲盖那么大，一朵两朵的挤在一处瞧上去却很是热闹。再看那盆花旁边，还摆着好几盆类似的，都是叶子肥肥厚厚，花朵热热闹闹的，只是有的是粉色的， 有的是橘色的，有的还是黄色的，颜色倒是挺多。
她头一回见这种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那花的肥厚叶子，那颜色实在是太诱人了。那卖花的也是个会打理的，花叶子上都洒了水，一点尘土都没有，只显着碧绿了，瞧着都不太真实。
手还没碰到花，半路上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大手，抄起她看中的那盆花端了起来，那人嘴里还吩咐道：“老伯，这几盆长寿花我都要了，劳烦你给我搬到马车上去。”
楚玉璇抬头，见半路截了她胡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宝蓝衣裳。那衣裳颜色有点老气，通常年轻人并不常穿，好在那少年相貌堂堂剑眉星目，脸上自带了几分坚毅，一身的气势却也撑得起那宝蓝颜色。他的手修长有力，一只手就扣住了花盆底，随着说话的动作，手里的花一颤一颤的，其中一捧粉色的小花在他宝蓝色的衣裳前头摇啊摇啊，竟别有一番风姿。
那少年发现有人看她，左右看了看才低下头，见是个还没到胸口的小丫头，一双大眼睛乌黑剔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长寿花，脸上有些许不忿之色，一只小手还保持着伸手去摸的动作，不觉咧嘴笑了，半蹲下身子与她视线平齐，柔声问她：“可是我抢了你相中的花了？实在抱歉，再过两天是我祖母的五十五大寿，我想凑齐一百盆长寿花给祖母贺寿。这长寿花刚培育出来，花市上卖的并不多，我看见了就想全买下来，一时情急，也没看见你也相中了它。”
少年想了想，将手里的长寿花递给楚玉璇，又从旁边挑了一盆成色上好的橘色长寿花一并给了她：“这样吧，这两盆花我付钱送给你好不好？剩下的花你便都让给我吧？”
楚玉璇不过是好奇想摸摸长寿花的叶子，一时之间没有摸到未免有些遗憾，却不防那少年送了两盆给她，想说我也不是真想买，你着急要就全给你吧。谁知那少年却不容她拒绝，搁下银子向卖花的老汉指了指自己马车的方向，挤过人群就消失了。
卖花的老汉手脚麻利地在两个花盆上绑好绳子递给她，笑呵呵冲她道：“丫头，这两盆花，那位少爷已经替你付过了。你提好这绳子，仔细点别叫人给挤着了。”他见楚玉璇在每家花摊前问东问西的，以为是谁家负责买花草的小丫头，便这么叫了。
小梅赶紧上前接过，拉了拉楚玉璇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大小姐，咱们还继续逛么？”
楚玉璇抬头看看，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也问的差不多了，还白得了两盆花，便道：“不逛了，咱们回去吧。”带着小梅秦氏打道回府。只是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总觉得刚才送花那少年有些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她将自己前后两世都细细想了一遍，还是没想起过在哪里见过那少年。
回到楚府，先去楚老太太房里请了安，告诉楚老太太自己回来了，再去找孟婆子，将两盆花交给她，吩咐她等新的花草送来，一并送到楚老太太院子里摆着。又将自己相中的花草和花市上的报价一一交代清楚，吩咐她待会跟着花草小贩去挑花。
孟婆子听楚玉璇说了花草的价格，旁的花草不知道，那菊花的价格她可是清楚得很。心里一算付出去的银子和搬进府里来的盆数，孟婆子咬牙暗骂：杀千刀的小贩，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一盆花都多收她两个铜板！楚家每个月都让他送这么多盆花，又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被他多赚了多少铜板。
孟婆子捶胸顿足，这么些个铜板，要是装到她的荷包里能有多好？却便宜了黑心的小贩！不行，不能吃这哑巴亏，从今天起，怎么也得让他把多收的铜板吐出来才行！
孟婆子自去了花草小贩处挑花讲价，楚玉璇则又去跟谢陈氏读书识字去了。
因孟婆子存心要让小贩将从前多收的钱再吐出来，不但对着花圃里的花挑挑拣拣，还一盆一盆的挨个讲价，一定要在市价的基础上再让小贩便宜她两个铜板。那小贩见从来不讲价钱任由他糊弄的孟婆子忽然变得精明起来，算是彻底知道了楚家大小姐的厉害，也不敢再怠慢，伺候着孟婆子挑好了花草，又把价钱一让再让，最后几乎是一文钱不赚依着本钱把花卖给孟婆子的，为的就是留住楚家的生意，以后还能把花圃里的花搬到楚府里头去。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又耽误了许多工夫，小贩当日再要送花却是来不及了。当下和孟婆子约好，付过了订金，第二日一大早就将选好的花草系数搬进了楚府，又按照楚家大小姐的吩咐，将那花草错落有致地摆放开。因这回选的花草价钱都低，孟婆子又使劲压了价，所以送进来的花草盆数比着往日的多，每个院子里都能摆上几盆。等花草都摆放好了，小贩自己看看了，也觉得这么一来是好看了许多。
这一天正好就是中秋节了。逢着休沐日，楚谦邀了几个要好的同僚来家里赏画品菊花酒。
楚谦的书房在后院最前头，楚家的前厅和后院之间隔着座小小的花园，要到楚谦的书房赏画，就得穿过楚家的小花园。几个同僚都知道楚家的花园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盆花没什么看头，在花园处也不做停留，直奔花园后头的书房而去。
几个人正头也不回地走着，眼瞅着就要穿过花园了，其中一人无意中回头，想想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由得又回头好好看了一眼，不觉奇道：“咦，这倒有意思的很。”叹完又问楚谦，“楚兄，贵府的花园何时填了这许多情致？”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跟着回头往后看，只见楚家的花园还是老样子，里面栽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秋日里谢的多开的少，并没有什么看头。沿路两旁比着平时多摆了几盆颜色鲜艳的花儿，东一处西一处的，也都不是什么名品。
先前开口那人见众人还没看出来，便提点道：“诸位再好生看一看，那里，假山石下，摆着的那些花，从这里看过去像什么？”
众人经他指点，再往远处假山石下望去，只见东边黄色的菊花摆成一个圆形，好像一轮硕大的明月，西边姹紫嫣红的不知名小花摆的很是繁复，远远看过去却像是那正在奔月的嫦娥。竟是用花草摆出一幅嫦娥奔月图！
有了这经验，马上又有人瞧出了新的门道，指着不远处道：“看哪儿，像不像玉兔捣药？”又有人喊着，“那边，那是吴刚伐树！乖乖，离得远了倒看出来了，摆的还挺像！”
一时间，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伐树都一一被人识了出来，摆的都是和月亮有关的故事，今日中秋，瞧着甚是应景。众人都觉得楚府的花园经这么一摆弄，平白的多了许多情致，一时也忘了赏画了，先各自分散开去赏花寻画去了。
见自家花园被同僚夸赞，楚谦脸上也很有面子。他不知这几日都是楚老太太理家，花草一事更是交给了大女儿打理，以为这都是沈氏的主意，想起这几日夜夜都歇在新娶的姨娘院子里，未免冷落了糟糠妻，心里对沈氏生了几分愧疚来，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拙荆胡乱摆弄的，难登大雅之堂。”
众人听了，自然又是一片附和着称赞沈氏贤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赞美声。
孟婆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不便跟着她去逛花市，楚玉璇便叫了小梅陪她一起去。秦氏听了不放心，担心两个小孩子在花市上再被人挤着伤着，便要跟着一起去，楚玉璇也就随她了。
秦氏拉了个路过的小丫头，打发她去天颐院跟楚老太太说一声，大小姐要去街上逛逛，晌午饭之前肯定回来。楚老太太只当是楚玉璇小孩子心性好热闹，又听说有秦氏陪着，也就没说什么，由着她逛去了。
等她们赶到花市上的时候，买花卖花的人已经把路挤得水泄不通，沿着路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不单只有菊花，叶子肥厚绿油油的猪耳朵，红彤彤的一串红，花开的正好的千日红，花瓣单薄颜色鲜艳的百日草……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一盆挨着一盆摆在路的两边，打眼一看煞是好看。
楚玉璇一家挨着一家地挤过去看，把每种花叫个什么名字，有什么寓意，能开多长时候，如何浇水，如何施肥，是否可入药，对孕妇婴儿是否有影响等诸多事项一一问了个清楚，有的小贩见她光问不买不免有些不耐烦，言语上就敷衍起来，她听了也不恼，这家烦了，那就换下一家继续问。当然，每种花的价格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逛的快到头了，楚玉璇被一家花摊上摆着的一盆花给吸引住了。只见那花叶子肥肥厚厚的长翠色欲滴，看上去有点像猪耳朵却会开花，叶子头上却顶着几捧粉色的小花，每朵花都不大，只有她小指甲盖那么大，一朵两朵的挤在一处瞧上去却很是热闹。再看那盆花旁边，还摆着好几盆类似的，都是叶子肥肥厚厚，花朵热热闹闹的，只是有的是粉色的， 有的是橘色的，有的还是黄色的，颜色倒是挺多。
她头一回见这种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那花的肥厚叶子，那颜色实在是太诱人了。那卖花的也是个会打理的，花叶子上都洒了水，一点尘土都没有，只显着碧绿了，瞧着都不太真实。
手还没碰到花，半路上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大手，抄起她看中的那盆花端了起来，那人嘴里还吩咐道：“老伯，这几盆长寿花我都要了，劳烦你给我搬到马车上去。”
楚玉璇抬头，见半路截了她胡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宝蓝衣裳。那衣裳颜色有点老气，通常年轻人并不常穿，好在那少年相貌堂堂剑眉星目，脸上自带了几分坚毅，一身的气势却也撑得起那宝蓝颜色。他的手修长有力，一只手就扣住了花盆底，随着说话的动作，手里的花一颤一颤的，其中一捧粉色的小花在他宝蓝色的衣裳前头摇啊摇啊，竟别有一番风姿。
那少年发现有人看她，左右看了看才低下头，见是个还没到胸口的小丫头，一双大眼睛乌黑剔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长寿花，脸上有些许不忿之色，一只小手还保持着伸手去摸的动作，不觉咧嘴笑了，半蹲下身子与她视线平齐，柔声问她：“可是我抢了你相中的花了？实在抱歉，再过两天是我祖母的五十五大寿，我想凑齐一百盆长寿花给祖母贺寿。这长寿花刚培育出来，花市上卖的并不多，我看见了就想全买下来，一时情急，也没看见你也相中了它。”
少年想了想，将手里的长寿花递给楚玉璇，又从旁边挑了一盆成色上好的橘色长寿花一并给了她：“这样吧，这两盆花我付钱送给你好不好？剩下的花你便都让给我吧？”
楚玉璇不过是好奇想摸摸长寿花的叶子，一时之间没有摸到未免有些遗憾，却不防那少年送了两盆给她，想说我也不是真想买，你着急要就全给你吧。谁知那少年却不容她拒绝，搁下银子向卖花的老汉指了指自己马车的方向，挤过人群就消失了。
卖花的老汉手脚麻利地在两个花盆上绑好绳子递给她，笑呵呵冲她道：“丫头，这两盆花，那位少爷已经替你付过了。你提好这绳子，仔细点别叫人给挤着了。”他见楚玉璇在每家花摊前问东问西的，以为是谁家负责买花草的小丫头，便这么叫了。
小梅赶紧上前接过，拉了拉楚玉璇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大小姐，咱们还继续逛么？”
楚玉璇抬头看看，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也问的差不多了，还白得了两盆花，便道：“不逛了，咱们回去吧。”带着小梅秦氏打道回府。只是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总觉得刚才送花那少年有些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她将自己前后两世都细细想了一遍，还是没想起过在哪里见过那少年。
回到楚府，先去楚老太太房里请了安，告诉楚老太太自己回来了，再去找孟婆子，将两盆花交给她，吩咐她等新的花草送来，一并送到楚老太太院子里摆着。又将自己相中的花草和花市上的报价一一交代清楚，吩咐她待会跟着花草小贩去挑花。
孟婆子听楚玉璇说了花草的价格，旁的花草不知道，那菊花的价格她可是清楚得很。心里一算付出去的银子和搬进府里来的盆数，孟婆子咬牙暗骂：杀千刀的小贩，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一盆花都多收她两个铜板！楚家每个月都让他送这么多盆花，又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被他多赚了多少铜板。
孟婆子捶胸顿足，这么些个铜板，要是装到她的荷包里能有多好？却便宜了黑心的小贩！不行，不能吃这哑巴亏，从今天起，怎么也得让他把多收的铜板吐出来才行！
孟婆子自去了花草小贩处挑花讲价，楚玉璇则又去跟谢陈氏读书识字去了。
因孟婆子存心要让小贩将从前多收的钱再吐出来，不但对着花圃里的花挑挑拣拣，还一盆一盆的挨个讲价，一定要在市价的基础上再让小贩便宜她两个铜板。那小贩见从来不讲价钱任由他糊弄的孟婆子忽然变得精明起来，算是彻底知道了楚家大小姐的厉害，也不敢再怠慢，伺候着孟婆子挑好了花草，又把价钱一让再让，最后几乎是一文钱不赚依着本钱把花卖给孟婆子的，为的就是留住楚家的生意，以后还能把花圃里的花搬到楚府里头去。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又耽误了许多工夫，小贩当日再要送花却是来不及了。当下和孟婆子约好，付过了订金，第二日一大早就将选好的花草系数搬进了楚府，又按照楚家大小姐的吩咐，将那花草错落有致地摆放开。因这回选的花草价钱都低，孟婆子又使劲压了价，所以送进来的花草盆数比着往日的多，每个院子里都能摆上几盆。等花草都摆放好了，小贩自己看看了，也觉得这么一来是好看了许多。
这一天正好就是中秋节了。逢着休沐日，楚谦邀了几个要好的同僚来家里赏画品菊花酒。
楚谦的书房在后院最前头，楚家的前厅和后院之间隔着座小小的花园，要到楚谦的书房赏画，就得穿过楚家的小花园。几个同僚都知道楚家的花园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盆花没什么看头，在花园处也不做停留，直奔花园后头的书房而去。
几个人正头也不回地走着，眼瞅着就要穿过花园了，其中一人无意中回头，想想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由得又回头好好看了一眼，不觉奇道：“咦，这倒有意思的很。”叹完又问楚谦，“楚兄，贵府的花园何时填了这许多情致？”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跟着回头往后看，只见楚家的花园还是老样子，里面栽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秋日里谢的多开的少，并没有什么看头。沿路两旁比着平时多摆了几盆颜色鲜艳的花儿，东一处西一处的，也都不是什么名品。
先前开口那人见众人还没看出来，便提点道：“诸位再好生看一看，那里，假山石下，摆着的那些花，从这里看过去像什么？”
众人经他指点，再往远处假山石下望去，只见东边黄色的菊花摆成一个圆形，好像一轮硕大的明月，西边姹紫嫣红的不知名小花摆的很是繁复，远远看过去却像是那正在奔月的嫦娥。竟是用花草摆出一幅嫦娥奔月图！
有了这经验，马上又有人瞧出了新的门道，指着不远处道：“看哪儿，像不像玉兔捣药？”又有人喊着，“那边，那是吴刚伐树！乖乖，离得远了倒看出来了，摆的还挺像！”
一时间，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伐树都一一被人识了出来，摆的都是和月亮有关的故事，今日中秋，瞧着甚是应景。众人都觉得楚府的花园经这么一摆弄，平白的多了许多情致，一时也忘了赏画了，先各自分散开去赏花寻画去了。
见自家花园被同僚夸赞，楚谦脸上也很有面子。他不知这几日都是楚老太太理家，花草一事更是交给了大女儿打理，以为这都是沈氏的主意，想起这几日夜夜都歇在新娶的姨娘院子里，未免冷落了糟糠妻，心里对沈氏生了几分愧疚来，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拙荆胡乱摆弄的，难登大雅之堂。”
众人听了，自然又是一片附和着称赞沈氏贤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赞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