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祖母护着你
从楚玉璇提到“昨晚上的饭”，沈氏就心知不妙。她想要插话，无奈有楚老太太在前面，楚老太太都没出声，依着她往日的行径，她若是此时开口反而愈加明显。内心焦急万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出来，别提多煎熬了。心里一个劲地暗骂，这常氏也真够蠢的，就非得顺着死妮子的话答么？不会不答么？不会扭头走么？
果然，常姨娘就顺着楚玉璇的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昨晚上吃的就是这些。”她哪里知道昨晚上大厨房做的是什么呀，她院子里领到的只是一点熬白粥的米，一把不太新鲜的青叶菜，芳草随便炒了炒就是她们主仆二人的晚饭了。大厨房的饭，只有老爷来她院子的时候才送来，而老爷，已经快一个月没进过她院子了。
楚玉璇目的达成，道一声：“辛苦常姨娘了。”转头看向楚老太太，脆生生道，“祖母，我也问完了。”
楚老太太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里面的猫腻。心下立时便对沈氏不喜。敢当着她老婆子的面动手脚，这媳妇的胆子真够大的。这么看来，孙女说她苛待一事，怕也是十有八九的了。楚老太太不动声色，冲常姨娘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常姨娘这才告退走了，出屋子的时候，那手挑了几挑才将帘子挑开。
等常姨娘出了门，沈氏方才讪讪地站起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去搀扶楚老太太。
只是楚老太太却委实没了跟她继续装婆媳和乐一团的心思，绷着脸哼道：“咱们府里也是阔了，一个晚饭还要做出两种花样出来。沈氏，你怎么不先问问老婆子我爱吃哪一种的，就擅自给我端了腊肉炒饭过来。哼，老婆子就爱吃个蜜渍藕片，炒青笋，爱吃酱汁焖饭，爱喝山药小米粥。”
沈氏听得楚老太太那声“沈氏”，眉毛一跳，脸皮子抽了几抽，还是强自按耐住了。楚玉珊也从母亲的神色里看出不妙，忙扭股糖似的钻进楚老太太怀里，一会儿蹭蹭楚老太太胸口，一会儿摇晃摇晃楚老太太胳膊，卖力的撒着娇，只盼着她祖母的脸色能阴转晴。
而沈氏则瞅着楚老太太的脸色好转了，才顺着她刚才的话说：“是媳妇自作主张了，母亲恕罪。下回媳妇一定问过母亲再让人送晚饭过来。”
楚老太太见她还在装腔作势，心里一阵厌烦，当着两个孙女一屋子下人的面，还得给她留些面子，也不点破，只没好气地吩咐：“还什么下回？咱们家最近是发了财还是捡了宝？家里满共才几口人，你就弄两样晚饭出来？不嫌浪费么？那午饭呢？是不是还得分个三四样？”
沈氏情知自己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是，是，母亲说的极是，是我太不会理家了。我待会就去吩咐厨房，让他们还按老规矩来。”
楚老太太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看一看桌上的碗碟，摆了摆手道：“让人将桌子收拾了，你也去忙吧。”
沈氏一怔，心知楚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动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领着楚玉珊跟楚老太太告了退。
而楚玉璇则等到她们都走了，方才问楚老太太：“祖母，方才侯嬷嬷去我院子说，祖母有事唤我。也不知道是何事？”
楚老太太抬头看楚玉璇一眼，见这个孙女是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心下一片愧疚，一直以为是这孩子光吃饭不长肉，却不曾知道原来是被后娘苛待了。便拉了她的手跟她说：“你母亲操持家务忙的晕了，有些时候顾及不到你也是有的，你也别忘心里去。”她不想让孙女小小年纪心里就留下后娘的阴影，便如是开导她，哄着她不要把沈氏所为当做有心之举。
岂料楚玉璇却并不好哄，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站在楚老太太跟前，任由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过了好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可是日日都顾及不到也太……”声音极低，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却又刚好能让楚老太太听见。
听见老太太在头顶上叹了口气，楚玉璇再填把火：“也不见太太何时顾及不到过妹妹……”然后成功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顿，屋子里瞬间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楚老太太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年轻却保养得宜的手划过楚玉璇面颊，像是划过上好的丝缎一般。是了，这个孙女像极了她的母亲，姣好的面容自带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风情，看久了不觉就想心疼她，而她，也确实值得人去心疼。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沈氏除了不给她饭吃，可还做过其他苛待她的事情？
她这才十岁，就有一双和大人一样沉静的乌黑眼睛。瞧她方才说话的架势，也不像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做得出来的。可怜见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孙女早早地一副大人模样，这得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哇？做祖母的竟然一直没有注意过，光想着自己躲清福，却苦了这孩子。
楚老太太充满内疚地看着楚玉璇，见她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觉脱口而出：“好了，不怕了。往后哪，祖母护着你，可好？”
楚玉璇大力地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就是要祖母护着她，她才能放开手脚报仇。
果然，常姨娘就顺着楚玉璇的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昨晚上吃的就是这些。”她哪里知道昨晚上大厨房做的是什么呀，她院子里领到的只是一点熬白粥的米，一把不太新鲜的青叶菜，芳草随便炒了炒就是她们主仆二人的晚饭了。大厨房的饭，只有老爷来她院子的时候才送来，而老爷，已经快一个月没进过她院子了。
楚玉璇目的达成，道一声：“辛苦常姨娘了。”转头看向楚老太太，脆生生道，“祖母，我也问完了。”
楚老太太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里面的猫腻。心下立时便对沈氏不喜。敢当着她老婆子的面动手脚，这媳妇的胆子真够大的。这么看来，孙女说她苛待一事，怕也是十有八九的了。楚老太太不动声色，冲常姨娘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常姨娘这才告退走了，出屋子的时候，那手挑了几挑才将帘子挑开。
等常姨娘出了门，沈氏方才讪讪地站起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去搀扶楚老太太。
只是楚老太太却委实没了跟她继续装婆媳和乐一团的心思，绷着脸哼道：“咱们府里也是阔了，一个晚饭还要做出两种花样出来。沈氏，你怎么不先问问老婆子我爱吃哪一种的，就擅自给我端了腊肉炒饭过来。哼，老婆子就爱吃个蜜渍藕片，炒青笋，爱吃酱汁焖饭，爱喝山药小米粥。”
沈氏听得楚老太太那声“沈氏”，眉毛一跳，脸皮子抽了几抽，还是强自按耐住了。楚玉珊也从母亲的神色里看出不妙，忙扭股糖似的钻进楚老太太怀里，一会儿蹭蹭楚老太太胸口，一会儿摇晃摇晃楚老太太胳膊，卖力的撒着娇，只盼着她祖母的脸色能阴转晴。
而沈氏则瞅着楚老太太的脸色好转了，才顺着她刚才的话说：“是媳妇自作主张了，母亲恕罪。下回媳妇一定问过母亲再让人送晚饭过来。”
楚老太太见她还在装腔作势，心里一阵厌烦，当着两个孙女一屋子下人的面，还得给她留些面子，也不点破，只没好气地吩咐：“还什么下回？咱们家最近是发了财还是捡了宝？家里满共才几口人，你就弄两样晚饭出来？不嫌浪费么？那午饭呢？是不是还得分个三四样？”
沈氏情知自己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是，是，母亲说的极是，是我太不会理家了。我待会就去吩咐厨房，让他们还按老规矩来。”
楚老太太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看一看桌上的碗碟，摆了摆手道：“让人将桌子收拾了，你也去忙吧。”
沈氏一怔，心知楚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动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领着楚玉珊跟楚老太太告了退。
而楚玉璇则等到她们都走了，方才问楚老太太：“祖母，方才侯嬷嬷去我院子说，祖母有事唤我。也不知道是何事？”
楚老太太抬头看楚玉璇一眼，见这个孙女是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心下一片愧疚，一直以为是这孩子光吃饭不长肉，却不曾知道原来是被后娘苛待了。便拉了她的手跟她说：“你母亲操持家务忙的晕了，有些时候顾及不到你也是有的，你也别忘心里去。”她不想让孙女小小年纪心里就留下后娘的阴影，便如是开导她，哄着她不要把沈氏所为当做有心之举。
岂料楚玉璇却并不好哄，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站在楚老太太跟前，任由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过了好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可是日日都顾及不到也太……”声音极低，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却又刚好能让楚老太太听见。
听见老太太在头顶上叹了口气，楚玉璇再填把火：“也不见太太何时顾及不到过妹妹……”然后成功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顿，屋子里瞬间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楚老太太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年轻却保养得宜的手划过楚玉璇面颊，像是划过上好的丝缎一般。是了，这个孙女像极了她的母亲，姣好的面容自带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风情，看久了不觉就想心疼她，而她，也确实值得人去心疼。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沈氏除了不给她饭吃，可还做过其他苛待她的事情？
她这才十岁，就有一双和大人一样沉静的乌黑眼睛。瞧她方才说话的架势，也不像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做得出来的。可怜见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孙女早早地一副大人模样，这得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哇？做祖母的竟然一直没有注意过，光想着自己躲清福，却苦了这孩子。
楚老太太充满内疚地看着楚玉璇，见她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觉脱口而出：“好了，不怕了。往后哪，祖母护着你，可好？”
楚玉璇大力地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就是要祖母护着她，她才能放开手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