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宇之池:南宋背嵬军策
字体: 16 + -

第11章 一切随风

    喻子道站着没有动,其实他想动,他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刀语凝走了多久,就会想她多久。

    此刻,她就在眼前,她叫自己“子道”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他们两个甚至没有任何花前月下的缠绵,除了在家里破旧的正道汤圆铺子和滇缅江边,额外再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了。

    这难道是前世的缘分,还是三生有幸?

    喻子道是个藏着秘密的人:除了他真实的身份,还有那晚和刀语凤发生了什么事......

    而刀语凝没有,她很简单,她真实。

    眼下的他,内心充满着愧疚,却又无可名状,而迟疑之际,刀语凝已经扑到了他的怀中。

    这个少女见了喻子道忘我而忘情,一直家教严格的她,竟然忽略了此刻正坐在堂上的,那么严苛的父亲。

    她紧紧的依偎着喻子道,想要从他的心跳里读出几分慰藉,想要听懂一种无声的语言。

    刀显覆这个老头子虽然对女儿家教甚严,但是总体还是放纵的,溺爱的。

    于是他站起身,用着一种很慈祥的话语:“凝儿,你先回房,我和他谈谈,一会再找你,好不好?”

    刀语凝并没有撒娇,因为当他父亲露出慈祥的面容时,实际上,他那内心是充满着愤怒和杀气的,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于是他边走边回望着喻子道,说:“哥哥,和老头子好好说话,他是我爸爸。”

    刀显覆听到这话,像个孩童一样快乐,虽然他不露声色,但是还是激动不已。

    一向沉稳的他,竟然把雪茄脱了手,此刻,落在那个名贵的黄花梨桌案上,任凭它烫着桌面……

    见状,刀语凝走到桌案旁,把雪茄掐捏,依然温柔的说:“老头子,少抽点烟,以后不想抱外孙了吗?”

    这是个绝聪明的女子,一句话缓和了刚才所有的不愉快和尴尬,真是“知父莫若女儿”啊!

    行走江湖风风雨雨,想必是最能触动这位超理性老头子的,也许只有她女儿一句温柔的话语那么简单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洗尽浮华,剩下的就只有感情里最柔软的部分了。

    当刀语凤离开视线以后,刀显覆又恢复了方才那种冷峻,他伸了伸手:“年轻人,坐吧。”

    喻子道:“我站着就可以了。”

    他在想:对付这个人,要使用欲擒故纵呢,还是瞒天过海?喻子道心中一遍遍的回想着自己的“守则要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政委说的那句话“无为而无不为”。

    老头子刀显覆叹了口气:“那好,我们就好好谈一谈吧。”

    ……

    两天后,喻子道进了刀家的木材加工厂,负责一些日常的管理工作。

    这段时间,他和刀语凝四处游玩,除了江边还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去。

    接下来的时间,喻子道的提升速度很快,这在其他人看来,至少也要奋斗个三五年的才行,而他——喻子道——大家心知肚明,一个试图改变刀家父女的“准女婿”!

    尤其是老头子刀显覆,渐渐地,他开始厌倦那些和“金三角”的往来,甚至有些金盆洗手的端倪。

    可是人在江湖,不是想收就可以收的,有人说是喻子道是一个“策反”的好手,能让邪气变正。

    还有人说,他想侵吞刀家的家产。

    众说纷纭,可老头子刀显覆却有他独到的判断,他看出了喻子道的踏实和质朴,也知道他是真心喜爱自家的女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时光荏苒,不到一年时间,喻子道除了刀显覆的军火和毒品生意没有涉及,其他已经全部了然于胸。

    要想接触核心生意,就必须“收徒”,多数社团都会沿用”青帮”的规矩执掌帮会并收徒。

    而此地不同,却是沿用的那“袍哥会”的规矩。

    理由很简单,刀显覆原本就是中国远征军的一员。

    并且他曾经是最能征善战、吃苦耐来的川军一员,沿用袍哥“旧制”,那是自然的道理。

    做了“收徒”仪式,喻子道就在刀家的袍哥会排了字辈,之后他开始涉足枪支和军火方面的生意......

    话分两头,自打刀语凤从家偷了一块“白砖”以来,虽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但绝对是禁忌,换做别人也许早绑了沉江去了。

    当时,他的父亲就把她管教在昆明的寓所,不准出门。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这刀语凤倒是安生了,原本哭着闹着,砸东砸西的,后来越发的安静起来,竟然独自在床上看书。

    大家都很奇怪,以为这次对她的约束,真正是起了作用的。

    然而,一切并不尽人意,人世间的轨道永远是偏离一个正常逻辑范畴,随机行走的——刀语凤怀上了小宝宝!

    众所周知她是个“小太妹”,事实上人们总会把“小太妹”想成印象里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本就是刻板印象,标签效应。

    “小太妹”无非是那些新潮、叛逆、追求超现实自由的少女。

    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就会无底线的放纵自己,也并不意味着她们会随意处置自己的贞洁。

    有时候小太妹做的很出格,对,不只是淘气,而是带些恶魔成份的出格!但她们的内心往往充满着保守,和对真情的向往,这是反差,也是矛盾,其实很辩证。

    而有时候乖乖女也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保守——很好的演员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做游戏人生,游戏的人生造就不了好演员,这也是反差,更是矛盾,其实很辩证。

    言归正传,事实上,刀语凤的第一个男人正是喻子道,虽然两人相合的时候,显得并不那么光彩,但是那些活跃的小蝌蚪,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就会付出百倍的努力......

    结果很显然,刀语凤的第一次和第一个小宝宝都是他的——喻子道,宝宝的小名造就起好了,叫做:“小汤圆”。

    这是造化弄人吗?还是冥冥中注定的?谁知道呢?

    当这个消息传遍刀家以后,本应该大书特书一番,可是刀显覆,终究还是把这些压了下来,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让刀语凝绝望,这个女孩本该有属于她的童话世界。

    那么,刀语凤呢,她的冲动带了的后果,并不能让那可怜的孩子承担啊?

    都乱了——喻子道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打断了一切的计划和憧憬。

    这件事情上,老头子刀显覆没有任何犹豫,他果然是个狠角色。

    他把自己的爱徒,抑或是准女婿——喻子道,只“挥一挥手”就送到了“金三角”。

    “金三角”,一个和罂粟、毒品扯不断关系的名字,在这里没人在乎你的身世背景,他们只在乎你的实力。

    实力是自己争取的,你可以押上一趟成功的“镖”,也可以通过械斗抢夺地盘,你还可以发挥才智,做一个提纯配方,也未尝不可......

    在这里,喻子道九死一生,当他有一次被挂在“地刺水窖”里差点死去的时候。

    心中那强大的精神支撑着他:母亲阿真,刀语凤和她诞下的男婴,刀语凝,还有自己的职责和父亲的光荣。

    还有一次他在和雇佣兵抵御掸邦内乱时,陷入沼泽,遇到鳄鱼,截止了左手……

    这些都不足摧毁这个坚强的战士。

    几年的时间,这个小哥就被人们私下誉为“上将军”,他文武皆可,出生入死忠义为先,救了很多弱小,尤其是在掸邦长老“纯洁运动”中,保护了很多华人血统的贫民和战士,很多人都很爱戴他。

    与此同时,西南堵源截流的缉毒战线取得了实际性战果,缴获甲基******.冰,数量超过一吨,包括在国际刑警的配合下抓获肥狸庆,捣毁其制冰线路和窝点不计其数。

    这些都得利于正面缉毒战线上,卫士门的英勇无畏,更得利于“隐形战士”在复杂局势下的两面作战能力。

    喻子道就是其中一员,但是和他一样奋战着的“隐形战士”的光荣却不为人知,他们的名字,他们的灵魂将会像中国远征军的无名烈士一样,深埋地下……

    在若干年后,人们打开尘封的历史,解密机密的档案时,也许才能获取只言片语。

    不过这些对于他们并不重要,因为最高尚的职业,是超越了权力、金钱、职位、声誉、田宅、美女等等的,他们的精神层面已经上升到更高的层次,他们超越了国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的英雄。

    多少年后,人们在幸福的生活之余,倘若还能想起一些无名英雄的事迹,那!该是这个样子罢——

    在璀璨的星河侧,

    在幽蓝的深海边,

    在广袤的戈壁滩,

    在无垠的松涛旁,

    在霞染的彩虹上,

    在明媚的阳光里,

    在花瓣的飘柔中,

    在细雨的洗礼下……

    真,善,美,存在于无形,更为大道,大道至简,简法中庸,庸而自然,化归静宇……

    正道相应的是邪道,这,不可避免——

    掸邦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幽灵难过刀”。

    意思是,那支昼伏夜出、专做暗杀活动的“幽灵战士”,他们不能对刀家的人下手,否则都是有去无回,不得善终。

    这是一支连大毒枭都胆怯敬畏的武装,他们从不贩毒,他们只为贩毒者实施暗杀,以此挣取酬劳。

    潜伏较深的喻子道获悉,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跨境暗杀刀家核心的人物,来“挑战传说”。在这个死亡名单上,包括刀语凝。

    1995年,在掸族长老的“纯洁掸邦运动”影响下,坤沙的部队走向分裂,近六千名掸邦军兵脱离坤沙集团。

    佤联军在泰缅边境集结万余人部队,同时政府军三个作战师也做好了进攻准备。

    喻子道在这场混乱中,趁机逃回国内……

    当喻子道再次来到刀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在此之前他到敬老院去看望了母亲阿真。

    然而,遗憾的是阿真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她根本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只是一直盯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喻连长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军人的刚毅,丈夫的谦恭,父亲的慈祥全部集中在那双闪烁的眼眸之中。

    阿真是那么的美,和她的名字一样真,真实的真,真善的真。

    上面,小娃娃喻子道也许刚要学走路,他坐在父母中间,三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那种甜蜜,那种温馨,那种对生活无限的爱,令人羡慕。

    ......

    此时此刻,喻子道在刀家外围,他凑近一个窗子,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哦,小汤圆快过来啊。”

    “别怕孩子,她也是你妈妈,走过去。”

    显然那个孩子还不会走路,歪歪扭扭,不敢尝试,不过他,还是鼓足勇气,迈出了这一步,只两三下,便“噗通”摔倒在地。

    两位女士忙去扶他,这孩子也不哭,爬起来又走,又摔倒,又走,又摔......

    是的,只要你有勇气迈出第一步——正义的第一步,那么,无论前途多么的坎坷,你总会找到光明的道路,因为正义必胜。

    喻子道看着两位女士,她们,是她们,自己魂牵梦绕的两位,一位是刀语凝,一位是刀语凤,她们显得成熟干练,摒弃了浮躁,她们是那样的迷人。

    然而就在前几天,刀显覆执拗的宣布“金盆洗手了”,这让刀家处于危险的境地,所以才召来了“幽灵战士”。

    此刻,喻子道正严密注视着房子周围的动向,然而敏锐的他却发现了至少六个幽灵。

    毫不犹豫,他选择了决一死战,因为他知道,那些想要“斩首老刀”,同时更想“打破传言”的“幽灵战士”,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他们热爱这个所谓的杀手职业,生死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再大的代价也要完成,这是信仰“职业道德”的年代。

    暗夜中,喻子道默默的抽出“鲨鱼军刀”,逐一的靠近他们,便开展一种叫做“反暗杀”的行动,不过这个行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实施。

    他先秘密潜入一个“幽灵战士”的近前,抹了他的脖子,无声无息。

    如此这般三五个不在话下。

    本以为敌人会望风而逃,可是,他想错了,在暗夜里,除了主攻的战士,还有其他附庸的人,他们准备充足,他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们不相信神话。

    他们潜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在主攻的“幽灵战士”失去力量时,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利用人海战术来完成他们的工作。

    好吧,六个以上的“幽灵战士”被成功的干掉后,喻子道已经深受重伤,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是“隐性战士”和“幽灵战士”之间的决斗,不同的是,“隐形战士”唯有一人孤军奋战而已......

    可以看到的是,喻子道只有一把“鳄鱼军刀”,这个被称为“上将军”的男人,在无声无息的拼杀中终于倒下了!

    弥留之际,天空无月无星,无云无雾。

    为了孩子,自己的孩子,

    为了妻子,没过门的妻子,

    为了爱情,一个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爱情,

    为了她——母亲,阿真,

    为了他——父亲,你的荣耀,你的精神......

    为了他们,人民群众,为了一份安宁,一份安心,

    为了她,我祖国的母亲,你的培养,你的信仰,你深沉的爱。

    好吧,这是什么逻辑——这,是弥留之际、死神将至的无华逻辑。

    这一刻,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爱的人都还安全——

    “刀语凝,刀语凤,还有自己的骨肉,还有母亲阿真,歪脖子政委,我们永别了!”

    让一切随风吧,喻子道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心跳......

    次日清晨,当刀家打开大门的时候,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在他的周边搜索出来十八具敌首。

    他用生命捍卫了这里,他击退了他们,他身中数十刀身亡。

    他是个战士,除了输出情报,保卫国境线上的毒源扩散。

    他还用生命捍卫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他们爱着他,他也爱着他们。

    刀语凝最先认出来死者的面貌,因为他记得那个红丝线......

    他们悲痛欲绝,却挽回不了这个生命,她们不知道在暗月之中有人用生命捍卫着他们的安全。

    是的,这样一来,喻子道就不是烈士了,谁又在乎他是,还是,不是呢?

    人们总是在按照既定的标准搪塞着:哦,这种也算牺牲了,这还算烈士吗?

    好吧,就让一切随风,死者为大。********,大象无形。

    ——结果是这个灵魂漂浮的在空中,久久不离,连那个降龙罗汉坐下的红鳞龙也拖他不动

    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这是多么无限的眷恋!

    虽然最终他的灵魂还是被拖入了天际,但是我们希望这个故事更完美,

    事实上,完美的故事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于人们美好的想象之中……

    红鳞龙抓着踏雪黑鹰的灵魂向上升腾。

    踏雪黑鹰显得很沉静——在世间的轮回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痛苦。

    这和魔界、地狱、饿鬼界不同,相比之下,那里的折磨显得更为直接。

    如果说每道轮回都要经历六次,那这六六三十六次,宁可不走人间的化生,其余多加点便可!

    从天界到畜生,千年轮回,怕就怕人世虐情,纠缠不清......

    此时,红鳞龙浮游半空,徘徊许久,不知道在等什么

    但见,道仙青牛忽至,厚重敦实,声如洪钟:“语凝仙子在此轮回中灵魂飘忽不定,等着吧。”

    红鳞龙冷冷的看着青牛:“从未见过,莫非你徇私?”

    青牛怒道:“你是佛界龙,我是道界牛,胆敢质疑我?”

    随后它一个幻化,变换成“火焰青牛”,飞向红鳞。

    霎时间——惊雷烈焰,云腾湍湍,流星雨纷纷,闪电飞飘飘......

    @。@后续更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