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果珍李柰
高高举着碗，膝盖刚着地，少年就听到楼下陆子晟让掌柜给杭清准备一点食物的声音。
原来这房子隔音这么差啊。
少年低头，杭清搬了一个圆凳，坐在少年面前。
沈平安眨一下眼，又看杭清：“老师。”
“从小到大，没舍得你跪，是吧。”杭清语气温和。
少年却在人眸子里看不到声音里的温和，却也跟着利落应声：“是。”
“陆子晟是你什么人?”
“老师，平安知道错了，一会儿便去道歉。”
杭清看人。
沈平安嘴巴一撇就想哭：“是我皇兄。”
“所以?”
“不该顶撞师兄，不该直呼老师名字，不该态度不好失了修养。”沈平安说道。
“嗯，起来吧。”杭清终究是舍不得少年久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让少年站起来吃面。
沈平安笑笑，看起来狡黠，心里却满是感激。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杭清，我进来了。”
陆子晟亲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兔肉和小菜都没动过还放了一小碗米饭。
“吃吧，我吃了两个菜，给你剩一下。”陆子晟看杭清一眼，又看停下吃面的沈平安一眼。
沈平安瞪着眸子看陆子晟，眼睛里满是审视，却好奇刚刚明明就是一个菜…
“我刚刚听到餐盘落桌的声音，似乎一共只有两个菜。”杭清直言，看着那碟并不多的青菜，拿起筷子。
“听到?”陆子晟问人。
沈平安也不敢再轻易叫板，只是看向杭清。
“嗯，这个屋子似乎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外面左右的声音，清清楚楚。可似乎外面并不能听到屋里的动静。”杭清夹起蔬菜，没看陆子晟和沈平安。
沈平安却是一下就来了兴趣，起身就要去观察墙壁材料和房屋结构，却被陆子晟喝斥：“吃完饭!不许浪费!”
沈平安不服气，却还是坐着吃面。
陆子晟心里微微叹息和自嘲。
叹息这孩子竟是为了维护杭清而不顾一切甚至和兄长翻脸。
自嘲这孩子竟是为了维护杭清而不顾他是兄长而跟他翻脸。
意思差不多。
只是叹息是叹息孩子，自嘲是自嘲自己罢了。
“以后若是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想事情，我就剁了你的食指。”
沈平安呼吸一滞。
滞了很久，直至双脸都通红像是呼吸不畅也一下站起身：“是。”
又差些掀翻了桌上的盘碗。
沈平安耳朵里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站急了嗡嗡直响。
杭清看少年的举动挑眉看人一眼，也不管是不是刚刚那句话说重了，低头继续吃饭。
沈平安的眼睛眨着眨着就想哭。
“坐下吃饭吧。”陆子晟语气里掺了无可奈何。
“是。”沈平安小小应一声，他不敢不应。
又小口吃着饭，细细想着刚刚那句话恶狠狠的话到底是不是从小那个疼他宠他的老师说的。
是。
杭清似乎是变了。
似乎就在少年睡了的两个时辰以后就变了。
沈平安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后少年收拾好碗筷便在陆子晟的授意下先出去了。
掌柜似乎已经休息了，少年掀开后院门帘准备将碗筷送出去，却瞧见神色稍显慌张的掌柜。
沈平安像是没看见一般：“老板，这是碗。我跟你一起送。”
“不用不用。”掌柜急忙拒绝。
“那你等等，我有事情问你。”沈平安从容。
那掌柜看着沈平安，平息了一会儿：“好。”
少年坐在大堂里的长桌旁边：“这里的结构是怎么设计的?”
“这是我后来接手的店铺，所以我不知道。”
“后院藏了人吗?”沈平安忽然凑近掌柜的脸。
掌柜却是一脸冷静：“没有。”
沈平安看人：“那是看上我们的马车了?”
掌柜看人，顿了一下，摇头。
沈平安懒得计较，只是斜睨人一眼给个警告的眼神，便转身要上楼。
踩着台阶，发散听觉想听楼上有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可是少年来来回回三次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又仔细思考这个楼梯的设计原理。
整个一楼的大堂和杭清所在的那个房间确实像一个喇叭的形状，大厅是敞开的形状，可似乎就因为这样一个巧合便能收集声音那也太不简单。
少年又轻轻观察楼梯，房屋的材质，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的时候也会察觉。
“平安。”
少年抬头，便看见陆子晟站在楼梯口。
少年皱眉。
沈平安跟着陆子晟进屋，又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是调虎离山，我身边本来有两批人的，可是又来了一批，我一个人招架不了，甚至有一个小队的人直直将剑锋对着你睡觉的马车，杭清才招了人出来。”
沈平安看人一眼，低头思索：老师…变了吗?
沈平安似乎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眠，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像烙烙饼一样不断翻身，翻累了就下床走走。
在马车里睡着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直到天亮。
少年早早下楼就跟掌柜说准备早饭的事情，坐在长桌边把玩着桌面上的茶杯。
天渐渐亮起来，掌柜在客栈外面清理，少年察觉门口有人，偏头就看到进来一位温润如玉的男人。
手里拿一把折扇，风尘仆仆的模样。
那人进来瞧一眼沈平安，笑一下，便走到少年对面的位置坐下。
“倒杯水给我。”
沈平安听着人的声音，丝毫不见疲乏。
这大早上出现的人，要么是住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赶路赶了一夜的人。
而眼前这人虽风尘仆仆却没有一点旅旅途劳累的意思。
沈平安拿起茶壶倒一杯水给人。
“你叫什么?”那人问少年。
沈平安摇摇头不应声。
那人倒也不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折扇放在桌上。
少年顺着一瞧，伸手便去夺。
“啪。”却被本人轻轻一按，抢了先。
“你叫什么?”那人又问一次。
少年眼睛连动都没动：“沈平安。”
扇子拿到手，沈平安细细研究。
扇子很重，并不是竹子做的，是厚重的木头。
而每一根扇骨顶端经过细细观察都能看出有轻微的痕迹。
这是暗器。
沈平安又认真将折扇展开合上，细细检查，最后竟是将固定结构的扇钉都检查过了，都没有找出暗器的开关在哪。
沈平安好奇抬眼看人。
皱着眉头。
由沈平安经手的玩具和暗器早就多得数不清，而少年自己也喜欢研究这类型东西，也根据原理研究过很有意思的暗器。
比如说德音公主的暗器，简直不要太完美。
沈平安有检查一次似乎是真的没辙了才讲讲把折扇放在桌上，推向那个陌生人：“那个暗器怎么用啊?”
那人并没说话。
沈平安抿一下唇，却克制住自己想再把折扇拿回来的心思。
那人悠闲地喝完一杯水便正襟危坐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平安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忽然心生一计。
这次给少年端上食物的不是老板，而是店小二。
沈平安看着对面对人：“我教你一招千里传音，这个招式是你坐在这里说话，二十米以外的人将特别清楚地听到，然后你告诉你的扇子。”
那人好奇看了沈平安一眼。
沈平安一脸笃定，点一下头。
“可以。”
沈平安点点头，拿起一个杯子空中抛了一下接住：“你只需要胸腔运气时，再正常说话，即可。”
那人似乎都不准备理人了。
沈平安却还是一脸跃跃欲试：“你别不信，你就用平常声音，说吃饭两个字，说三次。”
那人睨少年一眼，张嘴：“吃饭，吃饭，吃饭。”
沈平安才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只是一脸兴致点点头：“然后等着，你看。”
果不其然，门就跟着开了。
杭清踩着步子下楼梯，目不斜视。
沈平安看着自己老师的一脸漠视，心里又微微失落一下。
那人却起立拱手：“主子。”
杭清小声嗯一声，便没再理人。
那人站到桌凳外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沈平安也没再去看扇子，将刚刚端上的早餐摆好，便听到楼梯上又传来声音。
沈平安实在提不起来吃饭的兴致，吃一筷子小菜，吃一个馒头就乖乖坐好等着了。
“不是想看扇子?”杭清说一声，看向那人：“瑶光，扇子给人。”
瑶光一言不发就将扇子双手呈给沈平安。
沈平安顺着接下：“谢谢。”
…
可是他已经看过了，只是不明白原理。
沈平安又定定看着杭清，杭清瞧少年，又看瑶光。
瑶光似乎还在想刚刚主子说少年想看扇子。
主子怎么知道的?
“你给他演示一下。”杭清又朝瑶光说道。
“是。”瑶光应声，从沈平安手里接过扇子。
什么机关都没有，只是右手一甩，便听到“咻咻”几声，木签订进柱子里。
沈平安张嘴，差些惊呼出来。
起身站在柱子前看订进木柱一寸有余的木钉：“瑶光，怎么订进去的?”
“瑶光，把这件客栈的结构图画出来，特别标注我出来的那间屋子，再检查一下建筑材料，结果交给沈平安。”
“是。”
(本章完)
原来这房子隔音这么差啊。
少年低头，杭清搬了一个圆凳，坐在少年面前。
沈平安眨一下眼，又看杭清：“老师。”
“从小到大，没舍得你跪，是吧。”杭清语气温和。
少年却在人眸子里看不到声音里的温和，却也跟着利落应声：“是。”
“陆子晟是你什么人?”
“老师，平安知道错了，一会儿便去道歉。”
杭清看人。
沈平安嘴巴一撇就想哭：“是我皇兄。”
“所以?”
“不该顶撞师兄，不该直呼老师名字，不该态度不好失了修养。”沈平安说道。
“嗯，起来吧。”杭清终究是舍不得少年久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让少年站起来吃面。
沈平安笑笑，看起来狡黠，心里却满是感激。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杭清，我进来了。”
陆子晟亲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兔肉和小菜都没动过还放了一小碗米饭。
“吃吧，我吃了两个菜，给你剩一下。”陆子晟看杭清一眼，又看停下吃面的沈平安一眼。
沈平安瞪着眸子看陆子晟，眼睛里满是审视，却好奇刚刚明明就是一个菜…
“我刚刚听到餐盘落桌的声音，似乎一共只有两个菜。”杭清直言，看着那碟并不多的青菜，拿起筷子。
“听到?”陆子晟问人。
沈平安也不敢再轻易叫板，只是看向杭清。
“嗯，这个屋子似乎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外面左右的声音，清清楚楚。可似乎外面并不能听到屋里的动静。”杭清夹起蔬菜，没看陆子晟和沈平安。
沈平安却是一下就来了兴趣，起身就要去观察墙壁材料和房屋结构，却被陆子晟喝斥：“吃完饭!不许浪费!”
沈平安不服气，却还是坐着吃面。
陆子晟心里微微叹息和自嘲。
叹息这孩子竟是为了维护杭清而不顾一切甚至和兄长翻脸。
自嘲这孩子竟是为了维护杭清而不顾他是兄长而跟他翻脸。
意思差不多。
只是叹息是叹息孩子，自嘲是自嘲自己罢了。
“以后若是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想事情，我就剁了你的食指。”
沈平安呼吸一滞。
滞了很久，直至双脸都通红像是呼吸不畅也一下站起身：“是。”
又差些掀翻了桌上的盘碗。
沈平安耳朵里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站急了嗡嗡直响。
杭清看少年的举动挑眉看人一眼，也不管是不是刚刚那句话说重了，低头继续吃饭。
沈平安的眼睛眨着眨着就想哭。
“坐下吃饭吧。”陆子晟语气里掺了无可奈何。
“是。”沈平安小小应一声，他不敢不应。
又小口吃着饭，细细想着刚刚那句话恶狠狠的话到底是不是从小那个疼他宠他的老师说的。
是。
杭清似乎是变了。
似乎就在少年睡了的两个时辰以后就变了。
沈平安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后少年收拾好碗筷便在陆子晟的授意下先出去了。
掌柜似乎已经休息了，少年掀开后院门帘准备将碗筷送出去，却瞧见神色稍显慌张的掌柜。
沈平安像是没看见一般：“老板，这是碗。我跟你一起送。”
“不用不用。”掌柜急忙拒绝。
“那你等等，我有事情问你。”沈平安从容。
那掌柜看着沈平安，平息了一会儿：“好。”
少年坐在大堂里的长桌旁边：“这里的结构是怎么设计的?”
“这是我后来接手的店铺，所以我不知道。”
“后院藏了人吗?”沈平安忽然凑近掌柜的脸。
掌柜却是一脸冷静：“没有。”
沈平安看人：“那是看上我们的马车了?”
掌柜看人，顿了一下，摇头。
沈平安懒得计较，只是斜睨人一眼给个警告的眼神，便转身要上楼。
踩着台阶，发散听觉想听楼上有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可是少年来来回回三次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又仔细思考这个楼梯的设计原理。
整个一楼的大堂和杭清所在的那个房间确实像一个喇叭的形状，大厅是敞开的形状，可似乎就因为这样一个巧合便能收集声音那也太不简单。
少年又轻轻观察楼梯，房屋的材质，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的时候也会察觉。
“平安。”
少年抬头，便看见陆子晟站在楼梯口。
少年皱眉。
沈平安跟着陆子晟进屋，又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是调虎离山，我身边本来有两批人的，可是又来了一批，我一个人招架不了，甚至有一个小队的人直直将剑锋对着你睡觉的马车，杭清才招了人出来。”
沈平安看人一眼，低头思索：老师…变了吗?
沈平安似乎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眠，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像烙烙饼一样不断翻身，翻累了就下床走走。
在马车里睡着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直到天亮。
少年早早下楼就跟掌柜说准备早饭的事情，坐在长桌边把玩着桌面上的茶杯。
天渐渐亮起来，掌柜在客栈外面清理，少年察觉门口有人，偏头就看到进来一位温润如玉的男人。
手里拿一把折扇，风尘仆仆的模样。
那人进来瞧一眼沈平安，笑一下，便走到少年对面的位置坐下。
“倒杯水给我。”
沈平安听着人的声音，丝毫不见疲乏。
这大早上出现的人，要么是住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赶路赶了一夜的人。
而眼前这人虽风尘仆仆却没有一点旅旅途劳累的意思。
沈平安拿起茶壶倒一杯水给人。
“你叫什么?”那人问少年。
沈平安摇摇头不应声。
那人倒也不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折扇放在桌上。
少年顺着一瞧，伸手便去夺。
“啪。”却被本人轻轻一按，抢了先。
“你叫什么?”那人又问一次。
少年眼睛连动都没动：“沈平安。”
扇子拿到手，沈平安细细研究。
扇子很重，并不是竹子做的，是厚重的木头。
而每一根扇骨顶端经过细细观察都能看出有轻微的痕迹。
这是暗器。
沈平安又认真将折扇展开合上，细细检查，最后竟是将固定结构的扇钉都检查过了，都没有找出暗器的开关在哪。
沈平安好奇抬眼看人。
皱着眉头。
由沈平安经手的玩具和暗器早就多得数不清，而少年自己也喜欢研究这类型东西，也根据原理研究过很有意思的暗器。
比如说德音公主的暗器，简直不要太完美。
沈平安有检查一次似乎是真的没辙了才讲讲把折扇放在桌上，推向那个陌生人：“那个暗器怎么用啊?”
那人并没说话。
沈平安抿一下唇，却克制住自己想再把折扇拿回来的心思。
那人悠闲地喝完一杯水便正襟危坐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平安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忽然心生一计。
这次给少年端上食物的不是老板，而是店小二。
沈平安看着对面对人：“我教你一招千里传音，这个招式是你坐在这里说话，二十米以外的人将特别清楚地听到，然后你告诉你的扇子。”
那人好奇看了沈平安一眼。
沈平安一脸笃定，点一下头。
“可以。”
沈平安点点头，拿起一个杯子空中抛了一下接住：“你只需要胸腔运气时，再正常说话，即可。”
那人似乎都不准备理人了。
沈平安却还是一脸跃跃欲试：“你别不信，你就用平常声音，说吃饭两个字，说三次。”
那人睨少年一眼，张嘴：“吃饭，吃饭，吃饭。”
沈平安才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只是一脸兴致点点头：“然后等着，你看。”
果不其然，门就跟着开了。
杭清踩着步子下楼梯，目不斜视。
沈平安看着自己老师的一脸漠视，心里又微微失落一下。
那人却起立拱手：“主子。”
杭清小声嗯一声，便没再理人。
那人站到桌凳外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沈平安也没再去看扇子，将刚刚端上的早餐摆好，便听到楼梯上又传来声音。
沈平安实在提不起来吃饭的兴致，吃一筷子小菜，吃一个馒头就乖乖坐好等着了。
“不是想看扇子?”杭清说一声，看向那人：“瑶光，扇子给人。”
瑶光一言不发就将扇子双手呈给沈平安。
沈平安顺着接下：“谢谢。”
…
可是他已经看过了，只是不明白原理。
沈平安又定定看着杭清，杭清瞧少年，又看瑶光。
瑶光似乎还在想刚刚主子说少年想看扇子。
主子怎么知道的?
“你给他演示一下。”杭清又朝瑶光说道。
“是。”瑶光应声，从沈平安手里接过扇子。
什么机关都没有，只是右手一甩，便听到“咻咻”几声，木签订进柱子里。
沈平安张嘴，差些惊呼出来。
起身站在柱子前看订进木柱一寸有余的木钉：“瑶光，怎么订进去的?”
“瑶光，把这件客栈的结构图画出来，特别标注我出来的那间屋子，再检查一下建筑材料，结果交给沈平安。”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