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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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应有恨不出一言,掉头就跑。

秦冷渊在他身后提醒,“请收好你那祖传的名贵戒指,下次看清了人再送吧。”

举手抹去眼角已经溢出的泪水,慢慢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应有恨平静地说,“谢谢你的提醒,还有这里是应府,请你尽快离开。”

不错,至少还记得基本礼仪,应有恨自嘲地苦笑。

“有恨,保重吧,人心很复杂的,你却是一个在城堡里长大的王子,涉世未深……”

“我从你身上学到良多,学费也不便宜,请吧。”应有恨说完就做个手势,默默注视着秦冷渊离开,才发现原来以为熟悉的背影是多么陌生。

你想看我掉泪,看我瘫软在地,看我藏在角落舔伤口?

可是我不需掉泪,不会瘫软在地,更无伤口可舔。我只是检讨自己的眼光,为什么会那么死心塌地爱一个人,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这不仅仅是你的迷惑,而是我的幼稚无知,渴望被人关怀的温暖,才让你有机可乘,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等惨案。

即使寂寞只要用双手抱紧自己就可以,省的贪图别人的拥抱,却被在背后捅上一刀。

应有恨向x大提出退学申请,史密斯教授竭力挽留这得意门生,做了多年大学教师,他知道华人孩子通常比较聪颖勤奋,上进好学,但是他仍然欣赏应有恨的才华。

“应,我想你应该再考虑一下,你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像你这样年轻就在国际著名生物类学术期刊发表过论文的更是少见,我敢肯定你在生物方面拥有非凡的天赋,而且你确实真心热爱生物学,牺牲那么多假期专心治学,如今一朝放弃岂不可惜?”

“即使在生物学上拥有天赋也不能帮助我度过生活的艰难困苦……”

“应,你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能否帮助你?”史密斯教授可以肯定应有恨必然受到重大打击,不然一向自信的应有恨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谢谢教授,但是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方寸已乱,我只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应,那么你就当去度假散心,等有天想通了,x大生物系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教授,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爱惜,但是恐怕我要辜负您的好意了,我想转行学医。”

“那也不错,反正生物学和医学有很大相关,诺贝尔奖甚至将两者并设为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我认识很多医学界的专家,可要我为你写推荐函?”

“教授,我想回到家乡,在蓝莓医学院就读。”

“蓝莓医学院培养了很多医学界的精英,我现在只能妒忌它抢走了我们生物界的人才了,不过,将来一定会有很多病人受益的。应,我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

“谢谢,教授。”应有恨紧紧拥抱自己的老师。

离开他熟悉的城市,回到陌生的家乡,两手空空坐飞机,反正他已经将资产依法转让给应不悔,应不悔很快就会收到,接不接受是应不悔的事情。他会在家乡重新开始,忘记他所有的心事。

机场里许多深情表达,相爱的人们迫不及待地表演着山盟海誓。

不管白天黑夜,热情地相拥,仿佛只要彼此在一起,一切问题都不会发生。

这样的人生真美好,大家都信仰爱。

却没有半个吻是留给他吧,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他的视线,应有恨实在很疲倦,飞得越远,他越想念。

何事最断肠?几多惆怅,情绪在天涯,他只能将所有思念都留在这里。

“小猪哼哼,你这大忙人,怎么肯回来,每次要你来玩,不是要做实验就要要写论文,不知道的人以为你的另一半是x大呢。”习武恩师的独子钟书宁前来接机,一见面就叫他昵称,和他玩笑。

“我已经从x大退学。”

“出了什么大事?”钟书宁闻言大惊,他与应有恨幼年相识,多年知交,清楚应有恨一向最要强又那么喜欢生物学,若不是实在出了他不能承受的大事,断然不会做此决定。

应有恨小时候,因为黄皮肤,黑眼珠,难免受洋童欺负,他一个人势单力孤,想起应家世交好友中有一位得过全国武术冠军的钟夫人,忍到暑假放假,坐飞机回来特意拜师学艺。

“谁敢欺负我家小猪哼哼,我替你去收拾他们。”钟家少爷钟书宁自幼跟着母亲习武,虽然比应有恨大不了几岁,但是身手已经十分了得,听着有人欺负自己朋友,义愤填膺。

“钟家哥哥,你帮我打了他们,等你回来了,只怕他们要加倍报复,还是我自己练会了,随时可以防身,最保险。”

“有志气,可是有恨,你也说了是防身,习武本义是为了强身健体。我就怕你学会了先去打人家一顿出气……”钟夫人却有顾虑。

“阿姨,我看电视那些大侠也说习武之人要除暴安良,那些人现在欺负我,长大了还不知道做什么坏事呢,我就是教训他们一顿也是应该。至于其他人,若是没有欺负我,我干嘛要去打他们,我的手也有肉的,会疼啊。”

“你这孩子也实在聪明有趣,好吧,我就收你这徒儿了。虽然我们两家是世交,但是按照师门规矩,既然要正经拜师,磕头奉茶是少不了的,还有习武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要靠你的悟性和刻苦了,两个月只够打基础的,不过教训教训那帮顽劣洋童也是绰绰有余了。”

“谢谢,师父。”应有恨马上乖巧地叫了一声,正式拜师后,两个月勤学苦练,毫不含糊。

新学期,一开学,就将那几个欺负过他的洋童约出,用拳头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挑衅应有恨。

他对武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家,算好时差马上打电话感激钟夫人教他习武,师兄钟书宁辛苦陪练。

这样一个人,岂会平白无故退学,钟书宁打死也不信。

“什么事也没有。”应有恨却只是淡淡截断他的话,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被同性欺骗,玩弄感情,这种事情太过丢人,就算是对着一向要好的师兄也说不出口。

“哼哼,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失去一个不爱你的人并不是你的损失。”钟书宁把应有恨搂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想了想,应有恨生活无忧,学业得意,他现在这年纪,能让他烦心得也只有感情这回事了。只是麻烦的是,他这师弟只怕是那种不轻易动心,一动心就要命的类型。

“他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应有恨突然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的感情和理智在这一刻同时崩溃,失去了控制。

伤心最怕有人怜,应有恨一直独自强撑着默默承受残酷的现实,然而钟书宁是他信任的兄长,他的关怀和疼惜让应有恨一下子松懈下来。

“哭吧,哭吧,大哭一场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书宁紧紧搂住他,这个骄傲的王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失声痛哭,根本不顾众人侧目,心里一定有无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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