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有鬼祟人，夜有一寒芒
昏暗的夜色里，几盏窗后摇晃的油灯实在无法将整个军营照个明亮，但却依稀可见数道人影赶着马车鬼鬼祟祟由一座营房后门蹑手蹑脚而出。
而那营房周围夜值的士卒竟然犹如未睹，那手持的长枪锋芒隐在夜色里，不知可否还锋利。
李白贴着墙壁隐入暗中朝那营房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粮”字旗悬空高挂，在营房前火把的跳动下清晰可见。
“竟然是粮房？粮房乃是军中重地，难道？”李白心中喃喃自语，可是当看到那些士卒竟然视而不见时心中疑惑愈发强烈。
李白眼中闪忽不定，突然，他绕至营房之后，远远跟随在那仓促鬼祟的车马之后。
马车行远，走出军营之门，荒草丛中，夜风凛凛，那马车突然停于路中，突然从马车前走出三人来。
只见他们停下来后便低声交谈起来，这时李白便再次听到了那个契丹名字：耶律思齐。
“这次的盐质量非常不错，希望我们的生意可以继续。”那契丹人这样说道，即使看不清脸上神色，也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喜色。
虽然远在十多米外，但修者的感知却是比常人高出不知几座山，他们所言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李白的耳朵。
李白暗自思量，盐向来都是大唐管制之物，平民不可私自贩卖盐资，违者重处。只是没想到这军营重地，本应是严律历法之所，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做起这等生意。
“唉，本不想掺合这些事，但奈何让我给碰见了，也罢……”
李白纵身一跃跳至马背上，那三人被突然来临的李白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绊倒在地上目露惶恐，马儿受惊仰首长嘶，可李白只是单手轻轻抚摸着马头，那几匹骏马竟然同时安静下来。
李白看向这几匹马车上所放置的盐袋，恐怕有千斤。
长长叹了口气，一身褴褛的青年蹲在马背，肩上抗着长剑，附身看向惊魂未定的三人，缓缓道：“私自贩卖盐资，擅动军饷，私通外敌，三条罪名法不可赦，吴忠，你当被抄斩满门。”
李白看向千卫领吴忠时目光已经不再温和懒散，而是一种雄鹰盯向猎物的冷视和漠然。
月光洒下千里雪，李白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人。那是两个契丹人，看穿着应当是一主一仆，此刻他们看向李白，目中光芒闪烁不定，可却总透露着一抹阴寒。
吴忠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慌张地看向来路，没有发现其他人影之后方才松了口气，他勉赔笑脸道：“原……原来……是李兄。”
他舔了舔瞬间干枯的嘴唇，想把话说得利索些，可他的牙齿却偏偏在打颤，接着害得他说的话都结结巴巴。
李白忽然笑了，他瞥了一眼两个目露凶光将手悄悄伸向背后的契丹人，微笑道：“难得可以统御百人的千卫领将军还记得我一介草民。”
说罢，他便将剑举到眼前，露出饶有意味的微笑。
吴忠一扭头顿时便看见了两个契丹人的动作，眼皮一跳顿时背心湿了大半，他不顾冷汗流进眼里，上前一步拦下即将有动作的两个契丹人，惊声呼道：“万万不可！”
两个契丹人明显被他的举动触怒，只见他们也不藏着，索性各种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指向依旧微笑着人畜无害的李白，恶狠狠道：“有何不可？我们有三人，他只有一人，宰了他便是。”
“不可不可，我们可以好商量。”吴忠急得汗如雨下，他突然扭头对李白道：“这样，我可以把此次获利一半都给你。”
李白轻挑了一下眉头，玩味笑着，并不言语。
吴忠小心翼翼问道：“六成？”
李白依旧不为所动。
吴忠突然一咬牙，道：“八成，八成怎么样？我还要给那数十个弟兄分成。”
李白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吴忠闻言大喜。那几个契丹人却是不理解吴忠堂堂一个统御千人的将军为何会惧怕这个乞丐一样的人物，在契丹，这般穿着的都是那些食不果腹的亲民，哪值得如此对待？
但转念想到他用的是他自己的分成，也不关自己等人的利益，也就不愿多事。只希望能快些把这送至预先订好的接头之地。
想到这里，那穿着和举止都不凡的耶律思齐朝着那军营之处看了一眼，眼底寒芒一闪而逝。
李白将耶律思齐的神色皆都看在眼里，那一抹神色尤其被他捕捉到，那是带着杀意和自信的目光。他凭什么自信？李白心中暗道只怕契丹大军近日会有大动作。
他这样想时，眼睛却是一直盯在吴忠身上。那宛如迷雾的眼睛让得这身高八尺的男儿都微微颤抖起来，后者的目光警惕着那柄剑。
听说李白杀人从来只用剑，剑不动，则吾等安矣。
“曹仁节可知道此事？”李白问道，问出了他心中最关键的问题。
吴忠听到这话急忙摇了摇头。
李白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严词厉色道：“那你一区区千卫领，哪有这么大本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行这违法之事？”
吴忠见到李白生气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陛下派曹将军，张将军，李将军征讨契丹，虽说以曹将军为首，但是此次随从李将军前来的旧部也并不少。”
李白挑眉，问道：“李多祚？”
吴忠点头应道：“就是李将……李多祚。他一来就带着兄弟们大肆敛财，恐怕他的死因也是因此，本来我和兄弟们商量着就做这最后一次，哪想……”
说到这里吴忠摇摇头苦笑一声。
“曹仁节和张玄遇，你确定与此事没有关联？”李白沉声再次问道。
“真的没有，若是有，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吴忠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八成分予李兄，只是还希望李兄千万保密？”
至此李白心里才算放心，看到先前吴忠谨怕追兵的神情，他所言应当是事实。若是曹仁节和张玄遇也同流合污，他大可不必如此惧怕自己，更不会害怕追兵。而那营房周围的士卒恐怕就是李多祚的旧属，也正是参与此次事件的人。
只要曹仁节和张玄遇非此之同类，李白便可安心大半。若是曹仁节表里不一，恐怕他是要立马拉上达摩偷偷离开这个地方。
“废话什么？到底能不能走？”耶律思齐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怒声低斥道。
李白淡淡一笑，说道：“还请麻烦三位移步。”
“走。”耶律思齐一挥手就要赶马车继续前行。
谁知李白却是拿剑按住了挥鞭赶马的手，指了指后方军营。
吴忠见此面色一白，双眼失神般彻底瘫软在地上。
而耶律思齐背后的那名随从却是目中凌厉一闪，举刀重劈。
但一抹剑光闪烁，如夜里霹雳，随后而来的还有那被鲜血喷得高高飞起的头颅。
再看李白，依旧带着玩味笑容蹲在马背上，那剑刃一滴鲜血沿锋滴下再无血痕。
杀人不沾血？
耶律思齐瞳孔一凝，也是彻底瘫软在地上。
(本章完)
而那营房周围夜值的士卒竟然犹如未睹，那手持的长枪锋芒隐在夜色里，不知可否还锋利。
李白贴着墙壁隐入暗中朝那营房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粮”字旗悬空高挂，在营房前火把的跳动下清晰可见。
“竟然是粮房？粮房乃是军中重地，难道？”李白心中喃喃自语，可是当看到那些士卒竟然视而不见时心中疑惑愈发强烈。
李白眼中闪忽不定，突然，他绕至营房之后，远远跟随在那仓促鬼祟的车马之后。
马车行远，走出军营之门，荒草丛中，夜风凛凛，那马车突然停于路中，突然从马车前走出三人来。
只见他们停下来后便低声交谈起来，这时李白便再次听到了那个契丹名字：耶律思齐。
“这次的盐质量非常不错，希望我们的生意可以继续。”那契丹人这样说道，即使看不清脸上神色，也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喜色。
虽然远在十多米外，但修者的感知却是比常人高出不知几座山，他们所言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李白的耳朵。
李白暗自思量，盐向来都是大唐管制之物，平民不可私自贩卖盐资，违者重处。只是没想到这军营重地，本应是严律历法之所，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做起这等生意。
“唉，本不想掺合这些事，但奈何让我给碰见了，也罢……”
李白纵身一跃跳至马背上，那三人被突然来临的李白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绊倒在地上目露惶恐，马儿受惊仰首长嘶，可李白只是单手轻轻抚摸着马头，那几匹骏马竟然同时安静下来。
李白看向这几匹马车上所放置的盐袋，恐怕有千斤。
长长叹了口气，一身褴褛的青年蹲在马背，肩上抗着长剑，附身看向惊魂未定的三人，缓缓道：“私自贩卖盐资，擅动军饷，私通外敌，三条罪名法不可赦，吴忠，你当被抄斩满门。”
李白看向千卫领吴忠时目光已经不再温和懒散，而是一种雄鹰盯向猎物的冷视和漠然。
月光洒下千里雪，李白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人。那是两个契丹人，看穿着应当是一主一仆，此刻他们看向李白，目中光芒闪烁不定，可却总透露着一抹阴寒。
吴忠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慌张地看向来路，没有发现其他人影之后方才松了口气，他勉赔笑脸道：“原……原来……是李兄。”
他舔了舔瞬间干枯的嘴唇，想把话说得利索些，可他的牙齿却偏偏在打颤，接着害得他说的话都结结巴巴。
李白忽然笑了，他瞥了一眼两个目露凶光将手悄悄伸向背后的契丹人，微笑道：“难得可以统御百人的千卫领将军还记得我一介草民。”
说罢，他便将剑举到眼前，露出饶有意味的微笑。
吴忠一扭头顿时便看见了两个契丹人的动作，眼皮一跳顿时背心湿了大半，他不顾冷汗流进眼里，上前一步拦下即将有动作的两个契丹人，惊声呼道：“万万不可！”
两个契丹人明显被他的举动触怒，只见他们也不藏着，索性各种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指向依旧微笑着人畜无害的李白，恶狠狠道：“有何不可？我们有三人，他只有一人，宰了他便是。”
“不可不可，我们可以好商量。”吴忠急得汗如雨下，他突然扭头对李白道：“这样，我可以把此次获利一半都给你。”
李白轻挑了一下眉头，玩味笑着，并不言语。
吴忠小心翼翼问道：“六成？”
李白依旧不为所动。
吴忠突然一咬牙，道：“八成，八成怎么样？我还要给那数十个弟兄分成。”
李白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吴忠闻言大喜。那几个契丹人却是不理解吴忠堂堂一个统御千人的将军为何会惧怕这个乞丐一样的人物，在契丹，这般穿着的都是那些食不果腹的亲民，哪值得如此对待？
但转念想到他用的是他自己的分成，也不关自己等人的利益，也就不愿多事。只希望能快些把这送至预先订好的接头之地。
想到这里，那穿着和举止都不凡的耶律思齐朝着那军营之处看了一眼，眼底寒芒一闪而逝。
李白将耶律思齐的神色皆都看在眼里，那一抹神色尤其被他捕捉到，那是带着杀意和自信的目光。他凭什么自信？李白心中暗道只怕契丹大军近日会有大动作。
他这样想时，眼睛却是一直盯在吴忠身上。那宛如迷雾的眼睛让得这身高八尺的男儿都微微颤抖起来，后者的目光警惕着那柄剑。
听说李白杀人从来只用剑，剑不动，则吾等安矣。
“曹仁节可知道此事？”李白问道，问出了他心中最关键的问题。
吴忠听到这话急忙摇了摇头。
李白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严词厉色道：“那你一区区千卫领，哪有这么大本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行这违法之事？”
吴忠见到李白生气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陛下派曹将军，张将军，李将军征讨契丹，虽说以曹将军为首，但是此次随从李将军前来的旧部也并不少。”
李白挑眉，问道：“李多祚？”
吴忠点头应道：“就是李将……李多祚。他一来就带着兄弟们大肆敛财，恐怕他的死因也是因此，本来我和兄弟们商量着就做这最后一次，哪想……”
说到这里吴忠摇摇头苦笑一声。
“曹仁节和张玄遇，你确定与此事没有关联？”李白沉声再次问道。
“真的没有，若是有，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吴忠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八成分予李兄，只是还希望李兄千万保密？”
至此李白心里才算放心，看到先前吴忠谨怕追兵的神情，他所言应当是事实。若是曹仁节和张玄遇也同流合污，他大可不必如此惧怕自己，更不会害怕追兵。而那营房周围的士卒恐怕就是李多祚的旧属，也正是参与此次事件的人。
只要曹仁节和张玄遇非此之同类，李白便可安心大半。若是曹仁节表里不一，恐怕他是要立马拉上达摩偷偷离开这个地方。
“废话什么？到底能不能走？”耶律思齐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怒声低斥道。
李白淡淡一笑，说道：“还请麻烦三位移步。”
“走。”耶律思齐一挥手就要赶马车继续前行。
谁知李白却是拿剑按住了挥鞭赶马的手，指了指后方军营。
吴忠见此面色一白，双眼失神般彻底瘫软在地上。
而耶律思齐背后的那名随从却是目中凌厉一闪，举刀重劈。
但一抹剑光闪烁，如夜里霹雳，随后而来的还有那被鲜血喷得高高飞起的头颅。
再看李白，依旧带着玩味笑容蹲在马背上，那剑刃一滴鲜血沿锋滴下再无血痕。
杀人不沾血？
耶律思齐瞳孔一凝，也是彻底瘫软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