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年（2）
（2）消失
刚刚过了小山坡处，背后传来一声“是方娟吗？”的叫喊，她和孩子都停下步子，转向声音传递来的方向望去，在离她们约100米不到的坡上，有一女人正一手立着锄头一手向她们招手呢，方娟向她靠近几步后，才发现是与自己从小玩大的伙伴，她就嫁在本村子。
一番简单的寒喧后，方娟主动问起了她大哥和大嫂的事情。在农村里，这像这等家丑原本是不会主动向别人去宣传的，可一来，她是方娟从小玩大的玩伴，关系甚好，她也知道她的为人。二来，方娟也实在没有其他渠道去了解这些事情，母亲除了流眼泪是不会说出她心里的那些苦水的，至于她的父亲或哥哥们，更是不会说点什么。
从女伴的嘴里知道。自从孩子被发现有问题，且经过几次求医问药无效果后，丁爱君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刚开始还只是脾气不好，常常与家里人无故发生口角，后来则变得疑神疑鬼，不是怀疑这个人对她孩子下毒手，便是怀疑老婆公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虽然村子里的都知道她的情况，也很是同情她，可当后来丁爱君怀疑的对象从家里人发展到村子里的其他，尤其是常常指名道姓地说方娟大哥跟哪家媳妇有关系时，许多人家就慢慢地由同情变成了对她的讨厌，谁也受不了她的这般折腾。
同在村子里的人，由原来给丁爱君的同情开始改了方娟的大哥以及父母亲。农村人最讲究的话题是“传宗接代”，方国春第一个孩子便是个胖男娃，原本是让他生活有了奔头的动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孩子脑子出了问题，以至于现在自己的女人都变了个大样。之前丁爱君虽然诸般的不好，但有老婆和孩子热坑头的生活，对于一个农村里的泥腿子已经足够了，以为以后的日子便是好好种地把孩子养大，然后给他娶媳妇，自己也像自己的父亲那般当上爷爷。谁会想到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原本在家话就不多的方娟父亲，现在除了地里的活外，连之前常去扯淡的代销店也也不去了，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淡的呢，只得把身上的力量以及对老天对他方家不公的怨气一股脑儿地洒到庄稼地里头，只是地里的东西并没有比之前长得更好些。如果说最痛苦的，那应该是方娟的母亲了。她可是造成孙子问题的“最魁祸首”，正是她的接生技术不过硬，才导致孙子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多呆了几分钟，就是这平时感觉不到长的几分钟，使得孙子的脑子里缺氧才到今天这地步。即使家里没有一个人提到这件事，甚至丁爱君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后的不清醒，也不曾提及过，但老太太自己心里总是记得，时时拿出来折磨一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方国春的儿子还是那样，不能说他是傻子，可说话就是很结巴，走路也不是那种四平八稳。只是丁爱君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不论是家里的还是地里的活，不会做不需说，很多时候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吃饭不记得点，时时需要婆婆满村子里找她，孩子更不会管，很多时候她还不如自己的孩子，管孩子的重担便落到方娟的母亲身上。因为脑子不好使，虽然已经常七、八岁，可乡里的学校不愿意收，怕出问题承担责任，只得每天跟在他奶奶后面，奶奶在家里做家务他便在屋里转，如果奶奶去地里割个白菜，他也只得随着她去地里，不然谁也不敢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上了年纪的方娟母亲有时常常看着孙子的背影而默默流泪，现在她还有能力管他，到了自己不在人世间的那天后，这个孩子可怎么办？苦命的孩子。
一天的响午时分，方娟母亲做好了一家子的饭菜，待到地里做事情的老头和大儿子回来开始吃起后，她便像往常那般去村子里寻找大儿媳妇丁爱君。与以往没几分钟就找着她不同，今天无论她找遍村子里的角角落落，以及问过任何一位她遇见的村民，都说没有看见丁爱君，这下她可着急了。方娟母亲匆匆忙忙地跑回家，跟老头子和大儿子商量怎么办。
他们两个大男人会有什么好办法呢，除了三人再次去村子里的角角落落寻找一遍外？结果与刚才一样，还是没有找着丁爱君的身影。把整个村子找完后，大家再把范围扩大到村子边上的小山坡，可还是没有。老头火的甩手去地里继续做事，说爱死哪儿去就死哪儿去吧。方国春继续陪着母亲再次把范围扩大，只是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沫，丁爱君如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于方家人的视线外。从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时间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方娟母亲没有进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身体已经吃不稍了，只是她必需撑着寻找。
正当方家人不知所措，满村子的人都以为丁爱君从地球上消失了。通往村外的水泥路上走来两位，其中一位大家一眼就能认出的丁爱君，她正被另外一位扶着。走近跟前才知道，那位扶着丁爱君的女人是本村子嫁到镇上的，说来也是巧，她到街上买日常用品时看到一群人围着看什么时候，时不时有人对里面的东西指指点点，人群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因害怕而发出的喊叫声。好奇的她凑近一看，看到了村子里的丁爱君，正一个人坐于地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望嘴里送，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围着她看，故此对转观人群发出叫喊。虽然镇上的女人嫁离方娟的村子外，每年也就是回去二、三趟，但对于丁爱君还是比较熟悉的，一是因为怀孩子之前的那丰满的身体给村子里每位都留下深刻印象，虽然已经嫁出村子，但每每回村子里都会听到家里提及，只是那时大家多多的有“取笑”的成份在里对；二是因为丁爱君因为孩子问题而导致自己精神也不正常的事，家里人自然也会在她耳边提起，这时大家的谈论中多多的是一份同情。
她挤进人群里把丁爱君拉了起来，给她拍身上的灰。“跟我去吃个饱饭，我送你回家。”她用一双没有恶意的眼睛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丁爱君说道，也奇怪，平日里谁也难以靠近的丁爱君，此时表现的像位听话的小孩子，顺从地跟着她走出了人群。
来到镇上的一家面馆，她给她点了一碗雪菜肉丝面，那种粗大的白瓷碗满满的一碗，把碗递到丁爱君的面前，轻声地对她说：“吃吧，吃饱了身子就暖和了，之后我带你回村子。”丁爱君看着那大碗面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之后，拿起那双竹筷子，快乐地扒起了面条，没有过几分钟，就剩下白白的粗碗了，连汤都没有剩下半口。女人看着丁爱君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眼睛里闪出了泪珠，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同为女人才能体会的吧。
她趁人不备时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又开心似地对丁爱道：“走吧，我们回村子。”说完便慢慢地扶起还坐在餐前回味面条滋味的丁爱君，准备一道走路回村子，距离大概有个五、六里地。
方国春和方娟的母亲自然是对送丁爱君回家的那位同村女子百般感谢，心中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自从有了这次意外之后，方娟母亲平日里就更加多多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媳妇了，以免再出现什么差池，只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这天天刚刚放亮，方国春从自己的卧室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对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母亲叫道：“妈，我老婆你看见没？”母亲被问的一头雾水，儿媳妇一般这个时候不都还在床上睡觉的吗，怎么跑来问我这个老太太，“没有呀！”母亲不懈地回答道。“她平时不都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母亲加了一句。“可能我睡得比较死，我一醒来就没有看见她，摸摸她睡觉的地儿，是冷冷的。”儿子急匆忽地说，他好像预感到了点什么。
方家人又是一顿好找，村子里，山坡处，不仅问村子里的人，也问了好多路过村子的人，可结果都一样，没有人看到起那么早的丁爱君。方家人只得祈祷上帝，保佑她像上次那样被好心人送回村子。再等等看吧，一家人互相安慰着，现在除了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可是，等到晚上7点多也不曾见有人把丁爱君送回来，这下方家人似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到底会去了哪里呢？再次去镇上还是回娘家了？
刚刚过了小山坡处，背后传来一声“是方娟吗？”的叫喊，她和孩子都停下步子，转向声音传递来的方向望去，在离她们约100米不到的坡上，有一女人正一手立着锄头一手向她们招手呢，方娟向她靠近几步后，才发现是与自己从小玩大的伙伴，她就嫁在本村子。
一番简单的寒喧后，方娟主动问起了她大哥和大嫂的事情。在农村里，这像这等家丑原本是不会主动向别人去宣传的，可一来，她是方娟从小玩大的玩伴，关系甚好，她也知道她的为人。二来，方娟也实在没有其他渠道去了解这些事情，母亲除了流眼泪是不会说出她心里的那些苦水的，至于她的父亲或哥哥们，更是不会说点什么。
从女伴的嘴里知道。自从孩子被发现有问题，且经过几次求医问药无效果后，丁爱君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刚开始还只是脾气不好，常常与家里人无故发生口角，后来则变得疑神疑鬼，不是怀疑这个人对她孩子下毒手，便是怀疑老婆公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虽然村子里的都知道她的情况，也很是同情她，可当后来丁爱君怀疑的对象从家里人发展到村子里的其他，尤其是常常指名道姓地说方娟大哥跟哪家媳妇有关系时，许多人家就慢慢地由同情变成了对她的讨厌，谁也受不了她的这般折腾。
同在村子里的人，由原来给丁爱君的同情开始改了方娟的大哥以及父母亲。农村人最讲究的话题是“传宗接代”，方国春第一个孩子便是个胖男娃，原本是让他生活有了奔头的动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孩子脑子出了问题，以至于现在自己的女人都变了个大样。之前丁爱君虽然诸般的不好，但有老婆和孩子热坑头的生活，对于一个农村里的泥腿子已经足够了，以为以后的日子便是好好种地把孩子养大，然后给他娶媳妇，自己也像自己的父亲那般当上爷爷。谁会想到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原本在家话就不多的方娟父亲，现在除了地里的活外，连之前常去扯淡的代销店也也不去了，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淡的呢，只得把身上的力量以及对老天对他方家不公的怨气一股脑儿地洒到庄稼地里头，只是地里的东西并没有比之前长得更好些。如果说最痛苦的，那应该是方娟的母亲了。她可是造成孙子问题的“最魁祸首”，正是她的接生技术不过硬，才导致孙子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多呆了几分钟，就是这平时感觉不到长的几分钟，使得孙子的脑子里缺氧才到今天这地步。即使家里没有一个人提到这件事，甚至丁爱君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后的不清醒，也不曾提及过，但老太太自己心里总是记得，时时拿出来折磨一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方国春的儿子还是那样，不能说他是傻子，可说话就是很结巴，走路也不是那种四平八稳。只是丁爱君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不论是家里的还是地里的活，不会做不需说，很多时候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吃饭不记得点，时时需要婆婆满村子里找她，孩子更不会管，很多时候她还不如自己的孩子，管孩子的重担便落到方娟的母亲身上。因为脑子不好使，虽然已经常七、八岁，可乡里的学校不愿意收，怕出问题承担责任，只得每天跟在他奶奶后面，奶奶在家里做家务他便在屋里转，如果奶奶去地里割个白菜，他也只得随着她去地里，不然谁也不敢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上了年纪的方娟母亲有时常常看着孙子的背影而默默流泪，现在她还有能力管他，到了自己不在人世间的那天后，这个孩子可怎么办？苦命的孩子。
一天的响午时分，方娟母亲做好了一家子的饭菜，待到地里做事情的老头和大儿子回来开始吃起后，她便像往常那般去村子里寻找大儿媳妇丁爱君。与以往没几分钟就找着她不同，今天无论她找遍村子里的角角落落，以及问过任何一位她遇见的村民，都说没有看见丁爱君，这下她可着急了。方娟母亲匆匆忙忙地跑回家，跟老头子和大儿子商量怎么办。
他们两个大男人会有什么好办法呢，除了三人再次去村子里的角角落落寻找一遍外？结果与刚才一样，还是没有找着丁爱君的身影。把整个村子找完后，大家再把范围扩大到村子边上的小山坡，可还是没有。老头火的甩手去地里继续做事，说爱死哪儿去就死哪儿去吧。方国春继续陪着母亲再次把范围扩大，只是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沫，丁爱君如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于方家人的视线外。从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时间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方娟母亲没有进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身体已经吃不稍了，只是她必需撑着寻找。
正当方家人不知所措，满村子的人都以为丁爱君从地球上消失了。通往村外的水泥路上走来两位，其中一位大家一眼就能认出的丁爱君，她正被另外一位扶着。走近跟前才知道，那位扶着丁爱君的女人是本村子嫁到镇上的，说来也是巧，她到街上买日常用品时看到一群人围着看什么时候，时不时有人对里面的东西指指点点，人群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因害怕而发出的喊叫声。好奇的她凑近一看，看到了村子里的丁爱君，正一个人坐于地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望嘴里送，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围着她看，故此对转观人群发出叫喊。虽然镇上的女人嫁离方娟的村子外，每年也就是回去二、三趟，但对于丁爱君还是比较熟悉的，一是因为怀孩子之前的那丰满的身体给村子里每位都留下深刻印象，虽然已经嫁出村子，但每每回村子里都会听到家里提及，只是那时大家多多的有“取笑”的成份在里对；二是因为丁爱君因为孩子问题而导致自己精神也不正常的事，家里人自然也会在她耳边提起，这时大家的谈论中多多的是一份同情。
她挤进人群里把丁爱君拉了起来，给她拍身上的灰。“跟我去吃个饱饭，我送你回家。”她用一双没有恶意的眼睛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丁爱君说道，也奇怪，平日里谁也难以靠近的丁爱君，此时表现的像位听话的小孩子，顺从地跟着她走出了人群。
来到镇上的一家面馆，她给她点了一碗雪菜肉丝面，那种粗大的白瓷碗满满的一碗，把碗递到丁爱君的面前，轻声地对她说：“吃吧，吃饱了身子就暖和了，之后我带你回村子。”丁爱君看着那大碗面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之后，拿起那双竹筷子，快乐地扒起了面条，没有过几分钟，就剩下白白的粗碗了，连汤都没有剩下半口。女人看着丁爱君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眼睛里闪出了泪珠，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同为女人才能体会的吧。
她趁人不备时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又开心似地对丁爱道：“走吧，我们回村子。”说完便慢慢地扶起还坐在餐前回味面条滋味的丁爱君，准备一道走路回村子，距离大概有个五、六里地。
方国春和方娟的母亲自然是对送丁爱君回家的那位同村女子百般感谢，心中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自从有了这次意外之后，方娟母亲平日里就更加多多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媳妇了，以免再出现什么差池，只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这天天刚刚放亮，方国春从自己的卧室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对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母亲叫道：“妈，我老婆你看见没？”母亲被问的一头雾水，儿媳妇一般这个时候不都还在床上睡觉的吗，怎么跑来问我这个老太太，“没有呀！”母亲不懈地回答道。“她平时不都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母亲加了一句。“可能我睡得比较死，我一醒来就没有看见她，摸摸她睡觉的地儿，是冷冷的。”儿子急匆忽地说，他好像预感到了点什么。
方家人又是一顿好找，村子里，山坡处，不仅问村子里的人，也问了好多路过村子的人，可结果都一样，没有人看到起那么早的丁爱君。方家人只得祈祷上帝，保佑她像上次那样被好心人送回村子。再等等看吧，一家人互相安慰着，现在除了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可是，等到晚上7点多也不曾见有人把丁爱君送回来，这下方家人似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到底会去了哪里呢？再次去镇上还是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