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事(一)
sat sep 03 17:39:07 cst 2016
（1）早起
方鹃在一声声大大的公鸡鸣叫中，努力地睁开了双眼，但她明显的没有睡够，倘若是在娘家做姑娘，今天她肯定会再次倒下用被子死死地闷住脑袋，好好地被上一觉。但现实情况是，她已经从方家嫁入七里地外的丁家，成为了丁建天的老婆，按农村的习俗，作为家里大儿媳妇，以后一家的早饭应该由她一手操持了，原来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她的婆婆，可以放手不管了，管了半辈子也够了。
想到这儿，方鹃立马坐起穿衣服，她需要用最快的速度站到丁家的厨房里，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一家大小的早饭，虽然那时农村人家的早饭就是稀饭而已。当她准备找自己的衣服时，才突然发现昨晚上根本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她自我好笑般地“切”了一声，一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往另一方向甩去，看到了睡在她边上但还没有醒来的她男人，正直直地面朝天躺着，鼻子里还发出轻轻的鼾声，仔细看他时，好似还有丝丝的微笑。也许是昨晚酒席上喝多了，嘴巴里吞出的气味很是难闻，让方鹃突然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她快速地下床，穿好鞋子后再次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也再次看了看她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可以近距离、自由地“观赏”他。
听媒婆介绍说男人今年刚刚30,可看着要比自己村子里的那些30的汉子显得更加苍老，不知是媒婆故意错报了年纪，还是农村里永远也做不完的农活累了他，她总觉得他像她的叔叔辈，应该有40了。在一堆杂乱的头发中已经可以容易地看到那些白发了，胡子倒是有刮过的样子，只是没有清理干净，还有几根‘漏网’之胡子，明目张胆地翘在他那尖尖的下巴处，一张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大脸，倒是给人以健康的形象，只是因为缺少营养甚至可能边肚子都不能常常填饱之故，那张大脸上没有多少肉，看着就似一个用竹条和白纸糊成的风筝。要跟这个不了解的男人过一辈子了，她脑子里一片混沌还没有想好怎么，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快去厨房解决一家人的早饭。
方鹃小跑地找到了丁家的厨房，一间在三间正房的西北角搭建而成的小屋。屋子一分为二，一半是建有用于做饭的柴火灶，另一半则是用于养猪的“猪圈”。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屋里点着一盏黄黄的煤油灯，被方鹃急急忙忙的脚步带起的风吹摇摇晃晃，感觉马上就要熄火了。在方鹃冲进厨房时，原本正坐在柴火灶前正在烧着火的一个人，站起来用双手围着那小小的黄色火苗，以防止被风吹灭。方鹃仔细睢过后才发现她是丁建天的母亲，也就是她今后要叫她‘妈’的婆婆，昨天在进丁家门时，她男人给她介绍过。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再去睡会儿吧，这里我会做的。”婆婆首先出声了，她一边放下护着油灯的手一边热情地跟方鹃打着第一个招呼。“诶，已经睡好了，昨晚可能喝多了点，早上晚了。”方鹃一边用手拢好从头上发夹里偷偷溜出来的几根头发，一边不好意思地对着婆婆说。在家里叫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妈”是从小自然形成的习惯，可突然要对着之前都没有见过面的一位女人叫声“妈”，方鹃觉得是那样的“难以启齿”，她用了一个“诶”字，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生气。
她想让婆婆把事情交给她来做，可婆婆说什么也不干，她说了一个方鹃不能拒绝的理由：“你刚来家里，什么都不清楚。”最后，两人决定方鹃负责往灶里添柴，婆婆负责灶台上的活：做饭，在这个过程中婆婆慢慢地把家里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厨房里的事交待给她。
“我们这儿比你们村子穷，就那点地儿，家里有8口人，你嫁过来可苦了。”方鹃没想到婆婆的第一句话就这，她好像又听到母亲在她跟迎亲队伍离开方家时的那句话，就这句不好听却是实在替她着想的大实话，让方鹃觉得这位婆婆有颗“妈妈”的心，一下子拉近了她跟她的距离。
“不过，我们丁家人从不挑食，有什么便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干活就成。不过，家里老头子的胃不好，你以后做饭时要稍稍煮烂点。”方鹃听后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孩子，记住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就支一声，家里的事情慢慢就熟了，不急。”打开锅盖看看稀饭是否已经煮透的婆婆，一边用手里的勺子慢慢地搅拌着一大锅的稀饭，一边有耐心地跟方鹃交待着，锅里跑出来的水雾把她双眼熏得都睁不开了，她只得用嘴用力地吹散那些从锅里出来的水雾，借助于那发黄的油灯以及做了几十年饭的经验来判断。
“你往灶里放上一大把麦杆后就行了，等十来分钟就可以叫一家人起床吃早饭了！”婆婆经验十足地跟方鹃说道。她重新盖好锅盖，双手轻拍身上的围裙，让方鹃先去洗脸，顺便叫醒她男人，过十来分钟就一起来吃早饭。说完婆婆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厨房，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洗脸去了。
等方鹃重新走进婚房时，她男人刚刚醒来，不知是自然醒还是被方鹃的脚步声吵醒，正坐在床沿处发呆似的。“喂，去洗脸吃饭吧，早饭已经做好了。”原来方鹃想这样说：“喂，妈让我叫你起床，等会儿要吃早饭了。”只是那个“妈”字她依然是叫不出声，硬生生地把它夹在喉咙里没有吞出来。没杨到的是，原来在发呆毫无精神状态的丁建天，听了方鹃的话后，马上从床沿蹦了起来，面带笑容地拉着她一起朝院子里走去，他想帮她从水井里提水洗脸。
一家人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进入院子取水洗脸，使得原来宽敞、安静的小院子一下子就热闹的很，也显得有点点挤。方鹃公公起床后大大的咳嗽声，之后又是重重地朝地上吐嘴里那口痰的“噗”的一声，取水用的铁桶和洗脸用的脸盘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倒水的“哗哗”声，刚刚被婆婆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几只鸡、鸭，正沿着院子的围墙角寻找着昨晚上落下的食物，嘴里发出“叽叽呱呱”的叫声。虽然8口人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可能因为方鹃是新加入的成员，彼此还不熟悉，所以在借地或用脸盘时，大家都显得很客气，以使得原本就不算太大的院子显得更为拥挤不堪。
（1）早起
方鹃在一声声大大的公鸡鸣叫中，努力地睁开了双眼，但她明显的没有睡够，倘若是在娘家做姑娘，今天她肯定会再次倒下用被子死死地闷住脑袋，好好地被上一觉。但现实情况是，她已经从方家嫁入七里地外的丁家，成为了丁建天的老婆，按农村的习俗，作为家里大儿媳妇，以后一家的早饭应该由她一手操持了，原来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她的婆婆，可以放手不管了，管了半辈子也够了。
想到这儿，方鹃立马坐起穿衣服，她需要用最快的速度站到丁家的厨房里，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一家大小的早饭，虽然那时农村人家的早饭就是稀饭而已。当她准备找自己的衣服时，才突然发现昨晚上根本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她自我好笑般地“切”了一声，一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往另一方向甩去，看到了睡在她边上但还没有醒来的她男人，正直直地面朝天躺着，鼻子里还发出轻轻的鼾声，仔细看他时，好似还有丝丝的微笑。也许是昨晚酒席上喝多了，嘴巴里吞出的气味很是难闻，让方鹃突然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她快速地下床，穿好鞋子后再次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也再次看了看她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可以近距离、自由地“观赏”他。
听媒婆介绍说男人今年刚刚30,可看着要比自己村子里的那些30的汉子显得更加苍老，不知是媒婆故意错报了年纪，还是农村里永远也做不完的农活累了他，她总觉得他像她的叔叔辈，应该有40了。在一堆杂乱的头发中已经可以容易地看到那些白发了，胡子倒是有刮过的样子，只是没有清理干净，还有几根‘漏网’之胡子，明目张胆地翘在他那尖尖的下巴处，一张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大脸，倒是给人以健康的形象，只是因为缺少营养甚至可能边肚子都不能常常填饱之故，那张大脸上没有多少肉，看着就似一个用竹条和白纸糊成的风筝。要跟这个不了解的男人过一辈子了，她脑子里一片混沌还没有想好怎么，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快去厨房解决一家人的早饭。
方鹃小跑地找到了丁家的厨房，一间在三间正房的西北角搭建而成的小屋。屋子一分为二，一半是建有用于做饭的柴火灶，另一半则是用于养猪的“猪圈”。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屋里点着一盏黄黄的煤油灯，被方鹃急急忙忙的脚步带起的风吹摇摇晃晃，感觉马上就要熄火了。在方鹃冲进厨房时，原本正坐在柴火灶前正在烧着火的一个人，站起来用双手围着那小小的黄色火苗，以防止被风吹灭。方鹃仔细睢过后才发现她是丁建天的母亲，也就是她今后要叫她‘妈’的婆婆，昨天在进丁家门时，她男人给她介绍过。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再去睡会儿吧，这里我会做的。”婆婆首先出声了，她一边放下护着油灯的手一边热情地跟方鹃打着第一个招呼。“诶，已经睡好了，昨晚可能喝多了点，早上晚了。”方鹃一边用手拢好从头上发夹里偷偷溜出来的几根头发，一边不好意思地对着婆婆说。在家里叫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妈”是从小自然形成的习惯，可突然要对着之前都没有见过面的一位女人叫声“妈”，方鹃觉得是那样的“难以启齿”，她用了一个“诶”字，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生气。
她想让婆婆把事情交给她来做，可婆婆说什么也不干，她说了一个方鹃不能拒绝的理由：“你刚来家里，什么都不清楚。”最后，两人决定方鹃负责往灶里添柴，婆婆负责灶台上的活：做饭，在这个过程中婆婆慢慢地把家里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厨房里的事交待给她。
“我们这儿比你们村子穷，就那点地儿，家里有8口人，你嫁过来可苦了。”方鹃没想到婆婆的第一句话就这，她好像又听到母亲在她跟迎亲队伍离开方家时的那句话，就这句不好听却是实在替她着想的大实话，让方鹃觉得这位婆婆有颗“妈妈”的心，一下子拉近了她跟她的距离。
“不过，我们丁家人从不挑食，有什么便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干活就成。不过，家里老头子的胃不好，你以后做饭时要稍稍煮烂点。”方鹃听后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孩子，记住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就支一声，家里的事情慢慢就熟了，不急。”打开锅盖看看稀饭是否已经煮透的婆婆，一边用手里的勺子慢慢地搅拌着一大锅的稀饭，一边有耐心地跟方鹃交待着，锅里跑出来的水雾把她双眼熏得都睁不开了，她只得用嘴用力地吹散那些从锅里出来的水雾，借助于那发黄的油灯以及做了几十年饭的经验来判断。
“你往灶里放上一大把麦杆后就行了，等十来分钟就可以叫一家人起床吃早饭了！”婆婆经验十足地跟方鹃说道。她重新盖好锅盖，双手轻拍身上的围裙，让方鹃先去洗脸，顺便叫醒她男人，过十来分钟就一起来吃早饭。说完婆婆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厨房，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洗脸去了。
等方鹃重新走进婚房时，她男人刚刚醒来，不知是自然醒还是被方鹃的脚步声吵醒，正坐在床沿处发呆似的。“喂，去洗脸吃饭吧，早饭已经做好了。”原来方鹃想这样说：“喂，妈让我叫你起床，等会儿要吃早饭了。”只是那个“妈”字她依然是叫不出声，硬生生地把它夹在喉咙里没有吞出来。没杨到的是，原来在发呆毫无精神状态的丁建天，听了方鹃的话后，马上从床沿蹦了起来，面带笑容地拉着她一起朝院子里走去，他想帮她从水井里提水洗脸。
一家人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进入院子取水洗脸，使得原来宽敞、安静的小院子一下子就热闹的很，也显得有点点挤。方鹃公公起床后大大的咳嗽声，之后又是重重地朝地上吐嘴里那口痰的“噗”的一声，取水用的铁桶和洗脸用的脸盘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倒水的“哗哗”声，刚刚被婆婆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几只鸡、鸭，正沿着院子的围墙角寻找着昨晚上落下的食物，嘴里发出“叽叽呱呱”的叫声。虽然8口人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可能因为方鹃是新加入的成员，彼此还不熟悉，所以在借地或用脸盘时，大家都显得很客气，以使得原本就不算太大的院子显得更为拥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