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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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私奔

第2章

第二天,刘小云从夫子屋里出来的时候,双腿就发软,浑身无力,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他记不清夫子都说了些什么。他没敢看夫子的眼,但从夫子的语气里,他已察觉到夫子是气疯了,声音发颤,浑身抖动。刘小云相信自己是一个坏人了。他恨赵大叔,恨自己,恨说不清楚的事情。

当回到家中,看见自己的双亲和陈雨母亲,还有跪在地上哭得神志不清的陈雨。刘小云的腿一软,耳朵“吱”地一声响,眼前就飘过一阵黑雾。他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就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母面无表情地站在陈雨的头顶,不论她怎样泼辣过,怎样刻薄过,怎样尖酸过,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母亲,她的眼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然后,刘小云爬起来跑到陈雨旁,紧紧地把陈雨抱进怀中,等下所有的打骂就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

“不孝子,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畜生啊!”刘老爹坐在椅上,已经无颜再看陈母,捂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老泪横流。刘母似是已经唾弃了自己这个与男人私s通的儿子,无力地窝在椅中,不愿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老刘家不认你这个不肖子孙!”刘老爹站起来,狠狠地一拳擂在刘小云的后背上,拉扯着要将这个丢尽了他老脸的儿子踢出家门。

姐姐心疼弟弟,心知爹爹那几下都是出尽了全力的,忙过来俯身护着刘小云,“爹,爹,小云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别再打了,爹……”

于是,刘老爹又瘫坐在地上,捶地大哭。“我从没指望你能给我有什么大出息,只求你平平安安,别让我老刘家的香火断了。”半辈子老实巴交的农家人,这等背德弃理的事情又叫他如何接受。

陈母也不再无动于衷,她慢慢蹲下身来,泪仍未停过,咬牙恨道:“你是陈郎的孩子,堂堂正正的好男儿,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跑去给男人糟蹋,不惜用后s庭那等污秽之所来愉悦旁人,像个下s贱的妓s女一样张s开双腿来伺候男人,若是日后娘亲还能再见你爹一面,你又叫娘如何跟你爹交代!?”

“别说了,别说了,小雨是无辜的,都是我对小雨用强,都是我逼他的!”刘小云伸手去捂陈雨的耳朵,不敢想象这些话会对陈雨的心里留下什么样的伤害。

这天下午,刘小云偷拿了家里放在桌几上的几个铜板带上陈雨跑出来了。民风淳朴的小村子怎能容得下他们这样的不s伦之恋,而他已经再不能放开那个人了。

他觉得家里再不能回了,学校也不能回了,村子也不能回了。赵大叔、夫子、同窗们、乡亲们那些异样的目光,像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尖刀,刺着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在他的记忆里,凡是犯下这种丑事的男女,都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料,成为全村人忌恨、咒骂、责骂的对象,更何况,他喜欢上的是一个男孩。他们一定会被送去浸猪笼、骑木驴,尽管两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也不懂得猪笼和木驴为什么叫人望而畏色。

刘小云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带着陈雨逃到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了!他觉得自己和陈雨没有脸面再见那些大人们了!而他也有了一些责任,他在这种环境的压力下急速成长成熟,他必须尽快拥有保护和照顾陈雨的能力。

此时已是夜深,月娘仿佛也吝啬于将光辉恩赐给这两个“罪人”,弥目满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宛如泼墨。

刘小云和陈雨已经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山里走了两天两夜,疲惫、饥渴和满心的恐慌不安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们。带出来的干粮大多被鬼见愁让给了苦瓜精,可即使如此他们的粮食袋还是在今天中午正式告罄。

“哥,我们是不是要被困在这里,永远也走不出去了?”苦瓜精紧紧地依在鬼见愁的身旁,说话时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音。

青涩的少年侧头,寒冷使他的嘴唇颤抖,然后他用不住哆嗦的嘴唇吻了吻身边人的脸颊,柔声安慰着:“不会的,明天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里,我们会找到繁华的都城,然后在那里饱饱地吃上一顿!”

只是,少年并不善于说谎,闪烁的双眼说明了一切,他们死在这里的可能更大些。

“真的吗?”陈雨仰脸天真地问。

刘小云点头首肯,借着月光,恍如最后一次般,怜惜地爱抚那人脸部清瘦的轮廓。

“饿吗?”刘小云低声问。

“不。”陈雨把脸埋进鬼见愁的肩头,便安静地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刘小云把吃食都给了他,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意识到这点,陈雨虽然有些自责难过,但更多的还是甜蜜与幸福。若是换了他与娘亲处在这般境地,他的娘亲便断然不会像刘小云这样舍命地对他好。

刘小云把陈雨又抱紧了些,以至于地表上不断上涌的寒气都尽可量地打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温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怀中的少年犹犹豫豫地摇头,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母亲那张冰冷凄凉的脸,尔后把头在刘小云的怀里埋得更深了些,嘴角不着痕迹地颤了颤。

“那你后悔吗?”刘小云尚且稚嫩却明朗十分的脸上难得出现抑郁。“我后悔了,不该带你受苦。”

这一次,陈雨回答的很干脆,一双潮湿的眼睛满是坚定。“我没有,哥你也不要后悔。

刘小云抬手将少年的小脑袋按向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颗火热的心脏在沉重地跳动,神色忽地便尽是不着边际的自豪,“今后,你就跟着哥过日子,哥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别人说你一句不是,就连你娘我也不准!”

陈雨笑了,即使此时在这荒山野岭,那笑容竟也是无比明媚的。

倘使真的死在这里,有这一句话,也此生无憾了。

“哥,你抱抱我吧。”陈雨小声在刘小云的耳边呢喃,却又羞怯地躲闪刘小云的目光。

刘小云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尝过了**,容易感动,更容易情动。想想陈雨那处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翻身将人压住,胡乱啃咬水嫩的肌理,迫切地剥光碍事的衣物。陈雨嘤咛一声,便咬住了嘴唇。

更像是发泄的情s事,动作仍是那般生涩粗鲁。

在野草荒林间,他们便是彼此在逆流中能够紧紧抓住的浮萍。

“娘说的对,我就是下贱,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和你这样。”临近最后,陈雨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闻言,刘小云默不作声地加快了动作,不顾那人的哭叫,在他的体内用最实际的最苍白的爱意横冲直撞,却在两人获得极乐的那一刻,回应道:“小雨,天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一夜的野蛮凶狠,想来,这也算不算是苦中作乐的一种。

次日,顶着炙热的艳阳,刘小云背着陈雨,仅凭意志固执地前行着,在一双脚烂得不见原形之后,刘小云终于见到了一丝生机,他们已经走上了官道,这就意味着不会迷失方向。

“哥,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陈雨再一次哀求,看着身后的血脚印,他几乎忍不住落泪。

刘小云没有答话,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让陈雨吃一点苦头。

“哥……”陈雨抱住刘小云的肩膀,哀戚着唤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然后眼中忽地一亮,他看见了一群人,也许他能要到一点吃食。

然后他背着陈雨,朝那些隔了百十来米距离模糊的人影跑了过去。可是,终于跑到人前,他又止不住地失望了,从这群人破败的装束和无神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一群逃荒的难民。

可是,刘小云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放下陈雨,逐个人去问:您还有吃的吗?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终于刘小云还是无力地垂下头颅,回到陈雨的身旁。陈雨倒是笑开了眉眼,拍拍刘小云的肩头,瘦削的脸颊贴上刘小云的背脊安慰道:“哥,我也不怎么饿呢,咱们跟着这些人走到城镇,然后我们就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孩子。”突然有一个干哑而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两人扭头去看,却是一个年有八十的老头儿,拳里正捂着什么朝两人伸过来。

陈雨好奇,伸手去接。是一块已经硬的几乎咬不动的馍馍,但在此时看来,它是如此地美味。

那老头儿的孙儿在几天前在人群慌乱中被活活踩死,他已经老了,活够本儿了,看见这两个同自己孙儿年纪相仿的半大孩子,便心生怜悯,便想何不把那救命的硬馍馍给这两个孩子。

陈雨和刘小云立即跪下,朝那身形佝偻的老人重重地磕头,可那老头儿却仍旧不言语,示意他们赶快把馍馍藏起来,才颤颤巍巍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小憩。

老人的做法并不是多余的,饥饿可以使一个心性良善的人变为野兽、强盗,而那半块馍馍就是导火线。可惜,这两个单纯的少年并没有体会到老人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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