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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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众里寻他

    暴风雪疾速掠过洞口,向着落雪城方向移去。小川的身体被飓风无情的撕扯,摧残着。雪花在他的脸上划出十道血痕。小川在痛苦中麻木,渐渐失去知觉。天麟变消失了,身体被雪花痕划割,甚至射入胸口。鲜血染便整个身体。整个人昏迷过去。

    胸口的菱形项链激发出耀眼的蓝光,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影飞出,围绕着小川飞舞,抵御着暴风雪的侵袭。一声声龙吟从飓风里传出……

    暴风雪从落雪城的西边横扫而过,恐怖的破坏力摧毁了落雪城整个西面城墙。凡所经之处,皆成残垣断壁,支离破碎,成为一片废墟,整整四分之一的落雪城消失了,人迹全无……

    火舞,风凌翊,甜甜三人从洞中出来,暴风雪已然消失,小川也随之消失了。火舞乱脸色惨白,茫然无措,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脸上,坠在眉睫,“小川~小川~”

    “小川是谁?”甜甜疑惑的问道。

    “就是老大!”风凌翊淡淡的说道,神情有几分落寞与担忧。轻轻走到火舞身边“大嫂,老大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自己其实都不敢确信,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给火舞一丝希望,小川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个时候,他不能看着火舞再失魂落魄,郁郁神伤。

    “小川不会死的,他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他最能够创造奇迹了,对,他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去找他……”火舞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向落雪城……

    落雪城北,二十里,有一片不是很大的针叶林。叶细如松针的树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雪,雪下面稀疏的露出星星点点的碧色。在这一望无垠雪白之色的苦寒之地,能够看到这点翠色着实不易。突然树林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着灰布棉衣,头戴皮帽的女孩走了出来,她全身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闪亮的如同璀璨星辰。棉衣要大的许多,很不合体,上面还补了一层层的补丁。一只手里抱着三五棵野菜,另一只手拖拽着一小捆干枯的树枝。树枝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原来是是树枝与雪地摩擦发出的声音。

    这女孩拖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刚刚的大风已经渐停了,雪却依然下下,她似乎对这里极其熟悉。向四周望了一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的走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簌簌的大雪中。

    行了有行了有三五里的路程,突然少女停了下来,使劲拉了两下手里的绳子,树枝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呼出一口气气,女孩走到树枝前,用手拂去前面的雪,露出一截衣袖。少女惊得跌坐在雪地上。心噔噔的跳个不停,缓了有一阵,她才鼓起勇气,慢慢来到那衣袖边,拂去上面的雪,显露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浑身都是血。这衣服已经残破的十分严重了,到处都是被划割的口子。摸起来带着淡淡的温热,想来应该很贵重吧,她从未穿过这种料子做的衣服。只是见过城里的贵族子弟才有穿。“难道他是贵族?”女孩不禁这样认为。

    少年侧躺着,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女孩想,“若是你死了,他身上的衣物补补到是可以给父亲做一件披风。父亲一定会欢喜的很。我把埋在这里,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这样你也可以安息了吧。”想到这里,她轻微颤抖的把手慢慢探向少年的口鼻。指尖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他……他……还活着……”少女心里一惊不禁想到,这下子她范难了,“救还是不救,若是不救他,这冰天雪地的,即使没有野兽,他恐怕也挨不了多久,若是救他,自己和父亲的衣食都十分困难,即使把他带回去,也不一定能救得活。”少女心里犹豫不决,踌躇起来。片刻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救,父亲教导过我,做人要乐于帮助他人,更不能见死不救!”既然已打定主意,就不再犹豫,解开困着的树枝,吃力的把少年移到树枝上,然后将他和树枝捆到一起。把绳子拉到肩背上,弓着腰,一点点的向前移动……

    天色见黑了,少女身上被汗水沁透了,手上都被勒出一道深深地印痕。总于把他拖到一个小院子门前。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个用树枝围成的篱笆。院子中有一间被白雪淹没的小木屋。屋里烛火跳动,昏黄的光透过窗子映到雪地上面,闪着的少女喘了几口气,推开栅栏木门……

    小木屋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男子咳嗽几声,扶着门框向外面望去,眼神焦虑关切。见到是女孩回来了,脸上才露出惨白的笑容。“小哑,回来了!”

    少女听闻父亲咳嗽了几声,眉头微皱,似乎在生气,用手对着有些虚弱的男人比划了几下。

    “好了,好了,父亲知道了,咳咳~父亲这就回屋里躺好,小哑不要在生气了!”男人像个知错的孩子,缓缓走进屋里。

    小哑脸上这才有露出笑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躺在树枝上的少年,禁不住叹了口气。将他拖进了屋里……

    “小哑!这个人是谁?”中年男子靠在床边,指着地上的少年问道。

    小哑叹了口气,用手语把经过讲了一番。

    “噢!是这样子啊,小哑,你做的没错!咱们虽然贫瘠,咳~但是却不能见死不救!你去烧些热乎的菜粥来,我去把家里的外伤药给着孩子敷上,可怜啊,经受了这么重的伤!”男子摇了摇头,心里想道“真不知伤的这么重,还能不能救得活啊,是死是活也就在这一晚了,姑且看他的造化吧!”说着从床下拉出一个小小的药箱……

    小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外面小厅的灶台前。开始烧起饭来。

    男人小心的拖去少年的衣服,把劣质的创伤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好,用弄了一床破旧的棉被给他盖上。然后,坐在床边叹气,“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浑身都是伤口。”

    不多时,小哑端着两碗菜粥进来,递给男子一碗,另一碗喂给救回来的少年。她小哑一点点的扒开他的嘴,一勺舀一勺的喂。米粥有多半都浪费了。小哑看着心疼,但是终究还是继续。喂完少年,小哑独自出了屋,偷偷端起自己的碗喝下,没人知道碗里面只有稀疏可数的几粒米……

    一个月过去了,火舞寻遍了整个落雪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小川的影子。又在冒险公会里发留下了留言,写上联系他们的地址。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这些天,火舞没有休息过一晚,白天疯狂的寻找,到了晚上就彻夜难眠,脸色憔悴的让人心疼。

    “甜甜,你说小川真的还活着吗?”火舞坐在桌边,肩上的披风滑落了也不知道。眼神空洞,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呆呆的望着窗外……

    “火舞姐,老大,不,小川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出事的……”甜甜端起素兰花青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捧到火舞手上,然后把披风重新她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了,这样的话每天不知道要说多少遍,现在火舞完全靠这丝希望强行撑这身体不然身体早就垮了。她现在只希望火舞能够振作起来……

    这时风凌翊推门进来,火舞顿时投来询问的目光,风凌翊摇了摇头,“大嫂,这些日子,落雪城的人,都在忙着修复损毁的城墙,还没有人领取我们发布的任务,而且老大也没有给我们留言,老大不会……”风凌翊看到甜甜在一旁摇头,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大嫂,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先把任务做了,你和甜甜先回帝炎火城完成你的成人礼。我留下来在做一些任务,同时打探老大的下落。等你成人礼后,再回来……”风凌翊试探说道,眼睛盯着火舞,语气轻柔,怕自己的话哪一句会伤到她,所以说的格外小心。

    “不,我要在这里等小川,我要知道他的下落,一日找不到,我就找一月,一月寻不到,我就寻一年,一年等不到就觅十年,十年觅不见我就守候一辈子,终是要见到他的……”

    “大嫂,这万万不可,成人礼对于父母,对于我们最重要的礼节,必须要父母为我们祈祷,并用幸运四叶草为子女拂去一生厄运,为我们束发戴冠,即使父母双亡也要请家中年长者代而为之。错过成人礼,等于诅咒父母,抵抗神灵。这将会被神灵摒弃,终生厄运相随,哪怕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考虑一下城主大人吧,哪怕就算这些都是假的,你忍心看着城主大人伤心吗?……”

    “不要说了!……我说过,我要找到小川,无论生死,我必要见到他,否则我哪也不去,错过成人礼如何,厄运终身亦如何,只要能见到他,我心甘情愿……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火舞起身走到床边,背对着风凌翊和甜甜。

    风凌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甜甜强拽了出来。关上门甜甜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你是不明白,还是傻啊!你们看到我拼命给你使眼色吗?你还说了这么多让她伤心的话,这一个月你还不知道她对老大的感情吗?你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增加烦恼。你想看到她崩溃是不是!”

    风凌翊无辜的说“都一个月了,我们也寻了一个月了,一丁点老大的消息都没有,老大真的能抗住这么强大的暴风雪?即使抗住了,这冰天雪地,他又能扛多久!我想大嫂能否看清现实。不能再这般萎靡不振。”

    甜甜叹了口气,“我何尝不希望火舞姐姐能够振作起来,但是你要知道,你这样可能会把她逼上绝境……”甜甜回头看向门口,里面传来阵阵的低泣。

    …………

    “小呆!咳咳~来吃药了……”一个削瘦中年男子端着一碗草药走了进来,“你这小子,命还真大!冰天雪地的,你又伤的那么重,竟然还硬撑了下来。你知道小哑当初把你捡回来时,你浑身是伤,身上的骨头都折了好几处。真不知道你当地是人还是只魔兽,恢复能力这么强。咳咳~”男子坐到床边,扶起少年,把药喂到他嘴边。

    少年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汤药很苦,伸手要接过药碗,胳膊忽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等的少年闷吭一声,额间冒出一丝冷汗。

    “逞什么强!咳~你的手臂折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怎么能乱动呢!你好好躺着,就是,切么再乱动了。”男子有些责备,回头看看外面,“小哑,怎么还不回来……”

    少年微微扭过头,看到简易的黄色木桌上,放着一张银色面具,脑海里瞬间出现破碎的残片,巨大的龙卷风,转而出现一道火红的残影。“啊~”少年抱着头大痛苦的喊叫着,顾不上胳膊的疼痛。那到红色人影似乎对他格外重要,他越想拼命的记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反倒是头痛欲裂。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中年男子保住少年的头安慰道。

    “吱呀!”屋门开了,一道身影走进了,卷着进来一阵风雪。拍拍身上的积雪,摘下皮帽围巾,露出一张清丽的脸。灵动的双眼闪着点点星光。向一颗颗冰晶。

    男子见到女孩,终于松了口气,“小哑,回来了!”

    少女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少年。然后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小呆,刚刚头痛犯了,今天怎么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中年人询问道。

    少女比划着,然后拿出了几颗野菜,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小哑,是父亲拖累你了,父亲当时要是不那么贪心,去杀那只熊崽子,就不会被那遭到雪熊的攻击。也不会落下这顽疾,半死不活,病怏怏的,苦了你了。”

    少女拼命摇头,手里比划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咳~父亲我为你感到骄傲!”

    少年头痛稍稍缓解,脑海中莫名的多了一个空间,里面有许多食物,心念一转,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堆食物,有鱼有肉,白饭,蔬菜,还有水果。这些东西北方大多都没有见过。

    这突然的变故把父女两人惊了一跳。他们一同把目光集中到少年身上。

    “你~你是尊贵的魔法师!”中年男子吃惊的喊道。“天啊!我们救了一位尊贵的魔法师!好人终有好报,小哑,这么多的食物,如果节省一点,可以够我们吃一年的了。呵呵”中年男子开心的流下眼泪,若是有选择,谁又会让自己的孩子冒着危险去找食物。

    小哑开心的把食物都小心翼翼的放好,这些东西哪怕是逢年过节的都不曾能吃上。她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少年,然后兴奋的跑到灶台做起饭来。

    这一顿饭,他们父女吃的十分开心,他们到底有多久没有吃过荤腥,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