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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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彼还彼

    围观群众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早在楚天谅意料之中,他们属于市侩之人,喜欢唯利是图,袖手旁观,专门爱看热闹。谁对谁错,并不是最关心的,最终谁出丑才是他们所津津乐道的。对于之前行人的恶语相伤,指指点点的行为,楚天谅却不放在心上,重要的是不仅洗刷了嫌疑,还将骗子的诡计识破,当场抓获。

    从事件发生到破案,大部分时间都是浣汐与庞良玉等人对峙,而他站在一边当旁观者。他的这一规避行为,成功骗过恶人,使他们放松警惕,对他没有防备,有问必答。他看似寡言少语,实则成竹在胸,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会进行反击。在达到最佳效果之前,先让恶人沉不住气,露出破绽,而自己步步为营,打探虚实,等到时机成熟,给恶人致命一击。

    “差点冤枉好人了,这俩人着实可恶,欺骗我们的同情心,一定不能轻易饶恕他们。”

    “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活该,自作自受,谁叫他们装死行骗。”

    “送到官府,判重刑,给他们点苦头尝尝。”

    .........

    围观群众个个义愤填膺,胸膛里的那份“正义感”依然高涨,此时他们化身审判者,调转矛头,直指跪在地上的两个骗子,

    楚天谅暗思,这两个骗子与我们素不相识,更没结下怨仇,为何在西市这样人多嘴杂,大庭广众的场合,诬陷我们呢。按理说,一般无赖地痞是不敢招惹官卿的家眷,之所以肆无忌惮的诬陷我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联系到庞良玉之前的“热情”态度,绝对不是只为讹诈钱财这么简单。我必须试探一下,让骗子从实招来,揪出幕后主使。

    他带着疑惑,口气严厉,逼问道:“说实话,你俩为什么装死骗人,有何企图?”

    瘦猴男和壮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神情紧张,身体不停的颤抖,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不说是吗,很好,可能河南尹秉公执法,讲究以德服人,对你们不会用刑;或者说你们幕后的主使认识河南尹,你们才会有恃无恐。但如果把你们交到流云卫手上,那么性质就变了,随便编织个罪名,让你们坐穿牢狱。我听说流云卫手段残忍,酷刑严峻,他们可不管你们的主子是谁,来者不拒,凡是进入流云卫的人,先刑具伺候,即使你们的嘴巴像钢铁似的又厚又硬,他们照样能撬开。只要交代出受何人指使,还可以从轻发落,留你们一具全尸。”楚天谅目光如炬,逐字逐句,冷笑道。

    楚天谅吐字清晰,一字一句不落的灌入两个骗子的耳中,他二人顿时惊慌失措。特别是听见“流云卫”三个字,两个骗子不免胆颤心惊,感到全身透出一丝寒意,汗水已经渗透衣服,面如死水,瞳孔放大,双膝一软,身体不听使唤的直接上前瘫痪,扑通一声,四脚朝地的趴在石道上。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都大吃一惊,脊背一阵发凉,怎会想到眼前这位温雅潇洒的年轻公子,突然之间变得心狠手辣,搬出流云卫,这不是置骗子于死地吗,原本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虽然这两个骗子可恶,也不过是想讹诈钱财,不至于让他们去送死,什么深仇大恨用着让他二人以性命相赔偿。毕竟把柄在当事人手里,如何处置,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对骗子持同情心的人抬头迎上年轻公子冰冷锐利的眼神,犹如泼了一碰凉水,瞬间浇灭想法,知道骗子是惹上瘟神了,凶多吉少,纷纷给瘫痪在地的骗子送上同情的目光,那意思是祝福你们一路走好。

    浣汐见两个骗子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怜悯,善意提醒道:“二哥,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他们已经受到应有惩罚,是不是可以放过他们呢?”

    “不急,好戏还没开始呢?”楚天谅神秘一笑,细心的他早已察觉瘦猴男一直向庞良玉递眼色,这俩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来,幕后主谋非庞良玉莫属,一来那两个骗子与我们近日无仇,远日无怨,何必冒着性命危险,陷害我们呢,必定受人指使;二来浣汐与庞良玉之间存有仇怨;三来庞良玉不失时机的出现在此地,不是巧合,实是有意为之。即是瘦猴和壮汉供出庞良玉,也不能仅凭口供,把庞良玉绳之以法,毕竟他爹是太尉。但适当敲羞辱他一下,自己还是很乐意做的。无论如何,自己与浣汐从定情之时起,他与庞良玉的梁子就已结下,算起来与他俩还是情敌关系,以后恐怕在洛阳的日子举步维艰。

    楚天鸿两眼恶狠狠的斜视骗子,一脸嫌弃,不齿道:“二哥说得对,这种人咎由自取,就应该处死,留着他们一条性命,迟早还会继续祸害百姓。”

    楚天谅闻言一惊,话出自一个七岁孩童口中,令他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四弟心思竟比自己还歹毒,自己之所以那样说,无非是逼他们主动供出主使之人。

    “流云卫来了。”人群中不知何人起哄喊道。

    吓得瘦猴男与壮汉慌张地蠕动身躯,在地上慢慢爬行,惊慌失措的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庞良玉哀求道:“救命啊,请庞公子救救小人吧!小人对您是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子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俩无赖,血口喷人,我几时见过你们,赶紧滚远点,别弄脏本公子的衣裳。”庞良玉青筋暴起,一脚踹开撕扯自己衣角的两个人,眼生厌恶之色,捂着鼻子,怒喝道。

    胖子从庞良玉身后走到跟前,右脚猛踹瘦猴男腹部,在他脸上啐了一唾沫,不屑道:“庞公子身份何等尊贵,岂是汝等贱民能够认识的,滚一边去,别给庞公子带来晦气。庞公子之前好心替你们申冤,谁知你们是狼心狗肺,利用公子的善良,欺骗他,现在见事情败露,竟恩将仇报,诬赖公子,说,你们是何居心?”

    那个姓金的紫衣公子也挺身而出,一副阴险嘴脸,指着俩骗子愤恨骂道:“什么东西,敢跟庞公子动手动脚,是不是活腻了。来人,把这两个人抬下去交给流云卫,让他们好生受尽折磨,吃些苦头。”

    浣汐见庞良玉等人当众侮辱两个骗子,抱打不平之感油然而生,秀眉紧蹙,秋眸圆睁,气愤道:“庞良玉,你有什么资格辱骂他们。他们也是人,即使有罪,也得官府判定处理,这里还轮不到你动手。”

    庞良玉勃然变色,铁青着脸,阴森道:“浣汐,他们是贱民,又是罪犯,你不会想包庇他俩吧。告诉你,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早就除掉这两个贱人了,这京城敢找我麻烦的人还没出生呢!”最后一句,刻意说给楚天谅听得。

    庞良玉的一番言论,充斥着嚣张与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引起群众的愤懑和不满。

    楚天谅蹲下身子,靠近骗子,对二人恐吓道:“你们可是亲眼看见了,这位大名鼎鼎,古道热肠的庞公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在他眼中,你们就是废物,猪狗不如,至少猪狗还能食用。如今性命难保,难道你们还想隐瞒什么?”

    瘦猴男吱吱唔唔半天,抬头瞥见庞良玉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身体抽搐一下,又把头缩回去了。

    瘦猴男与庞良玉的动作,楚天谅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让骗子死在庞良玉手中,点到为止,不在多问。他站起身来,平静道:“在下有一问,请庞公子如实回答。这两个泼赖口口声声向你喊救命,难不成庞公子之前认识,现在怕引火上身,故意装做陌路人?”

    “都说了不认识,还有什么好问的,和你说话,本公子感觉无聊透顶,至于这两个人如何处理,悉听尊便,本公子可没闲心再听你说废话。”庞良玉面色恼怒,不耐烦道,说罢,招呼那几个人,拂袖而去,临走时不忘调戏浣汐一下,轻摸了她的娇艳玉容,淫笑道:“浣汐,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小娘子吧!”

    “下流,卑鄙,无耻,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浣汐羞红脸,恨不得撕了他的皮,她想到庞良玉平日的所作所为,猜测今天这两个骗子或许与他有关,而那两个骗子的奇怪举动和从二哥眼中领会的意思,更加证实她的猜测,令她对庞良玉的恶劣印象进一步加深。

    群众把瘦猴男和壮汉绑定,押送官府,行人逐渐四散开来,一场闹剧结束了。

    另一侧,庞良玉站在春风楼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中,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小子,敢抢本公子喜欢的女人,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只要你人在洛阳,早晚我们会再次相见,到时让你领教一下庞爷的手段。”

    原来,那日庞良玉求亲未果,恼羞成怒,派人天天潜藏在胡府周围,观察里面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庞良玉就能第一收到消息,提前做好报复手段。连日胡府无动静,庞良玉本打算放弃,碰巧今天浣汐出行,庞良玉见机不可失,安排瘦猴男和壮汉在马车行驶途中装成死人,故意诬陷她,他再正合适宜的时间露面,搞大事态,告到官府,他欲依仗父亲的权势,给河南尹施压,让他判定浣汐一个杀人的罪名。女人一旦被关进牢狱,导致名节不保,受尽世人白眼,而他坐收渔利,充当好人,威逼利诱她与自己成亲。胡庆勣是武将,量他不敢得罪父亲,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我俩的婚事。本来计划天衣无缝,岂料半路杀出程咬金,被黄毛小子的楚天谅识破,导致自己计划落空,这份仇恨早晚得报。都怪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弄巧成拙,差点暴露自己。至于那两个蠢货,留着也是祸患,死了倒一了百了。

    马车内,浣汐的心情像吃了蜂蜜一样甜,眉开眼笑道:“二哥,你好聪明啊,不仅识破他们的小计谋,还使庞良玉颜面尽失。看到狗咬狗的场面,真是精彩,我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不是我太聪明,而是他们的破绽太明显,这种把低劣的骗术也就哄哄三岁小孩。”楚天谅却忧心忡忡,苦笑道:“你是痛快了,而我彻底得罪了庞良玉,往后,还不知道他如何报复自己,一事未了,又添一事,何时是个头啊。”

    浣汐见他神情凝重,安慰道:“没事,有爹罩着,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找你麻烦。”

    “不说这些了,永宁寺何时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