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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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学校园

一 2.大学校园

2.大学校园

铺好褥子与床单,我躺上床,无所事事地望天花板,然后开始空旷地难过,接到通知书的喜悦和乘车入校瞬间的兴奋早已化为乌有。想我现在已身不由已,再一次沦落为教育的奴才,要在这里形单影只地度过漫漫三年求学路。当然,如果不幸升上本,要度过五年。

有人说生活即炼狱,我骂此人为正宗的傻x,因为虽然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叔本华式的悲观主义者,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马氏无神论者,大脑皮层的回沟根本没有地狱这种迷信说法的生存地。现在终于明白,此人非但傻x,而且是个伟大的哲人,炼狱炼的并不是地狱,而是监狱。

一人炼狱叫悲哀,众生炼狱叫悲壮,想想中国有无数大学生陪我炼狱,空旷的难过不禁填平大半,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看着对面**的物品,觉得闲置不用是对农民伯伯与工人叔叔劳动成果的熟视无睹,于是抽出10张褥子、5张棉被扔到**,展平铺开,结果床堆积的像青藏高原。

我复爬上床,躺上青藏高原,柔软的胜过席梦思,顿觉生活春暖花开,幸福无比。

但不幸的是,我稍微抬头就要和天花板亲吻。于是我顺便把天花板想像成美女的脸,然后跃跃欲试与之亲吻,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小人得志般兴奋不已。

后来感觉无聊透顶,因为我想,如果天花板真的变成美女的脸,我会果断地爬起来逃掉,因为哪个美女的脸若如此的大,肯定系女鬼无疑。

我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天花板和天花板悬挂的灯棍射出的冷冷光辉,手足无措,由衷地希望抱一样东西,比如一个温暖的身体,然而遗憾的是,此时此刻连块坚冰也没有。在家里,我每产生此种念头总会用枕头满足希望,然后才能安静地入睡。此时我若旧梦重温,脑袋肯定将受到折磨,所以我辗转反侧难入眠。

我爬起来,决定出去走走,顺便熟悉校园环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到任何地方,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熟悉环境”。这句话的原创者是我爷爷,与他当年的工作息息相关。

爷爷当年是地下党,出生入死国统区搜集情报不计其数,现在仍然活动于党的前线,风度依然不减当年。后来爷爷引用孙子的军事理论稍加润色,获得生活真谛,并把真谛传授给我爸爸,希望爸爸在生活中少走些弯路。

但不幸的是,老爸让爷爷失望无比,因为虽然老爸运用了真谛,但用在了爷爷不想看到的地方——农田。因为老爸很不幸地成长在生活动荡的文革时期,弯路走的非常彻底,从没上过学,所以,现在他能做是,每天到田间地头知已知披,看看麦苗何进需要上肥,何时需要打药,何时需要颗粒归仓。

我和哥哥的诞生仿佛解放大陆的红军,老爸很坦然地把真谛原封不动地传授给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圆爷爷的梦。

可喜的是,我和哥哥很争气,纷纷考上大学,尽管我的大学不及哥哥大学的下属学院的名气大。

有人说,曲线救国,我想我们在曲线圆爷爷的梦。

艳阳早已归西,残留的余光染红一大片一大片的彩霞。黑暗正图谋不诡,随时都有吞噬天空的可能。

学校有一处大型花坛,唤作百花园,用行书雕刻于一巨型假山石上,树于花坛旁。这块巨石也是许多到此游玩者争相留影纪念的地方。

虽然花坛四围还树有许多类似的山石,却无人争相照相留念,原因系于那些石块千篇一律地刻着毫无新意的标语――爱护花草,攀折者罚款百元!

听说曾有一女孩,初见姹紫嫣红的花园兴奋不已,骑着巨石照相,结果被罚款百元。但此女生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扬言说值。原因是她见了面花园想起大观园,进而想起叛逆的贾宝玉,于是也想叛逆一次。

我很欣赏小女孩的性格,却不敢恭维她的思维,因为100元足以买掉那块巨石。想必她肯定不是经济学系的,缺少经济头脑。

此时百花园遭受冰风的肆虐抽杀,就算加上不知的草儿也凑不齐百种,许多草本植物已经腐烂,一副残花败柳相。只剩数株木本植物骨骼嶙嶙地证明此处是花园而非垃圾场,否则将有人慷慨地为绿化事业抹黑。

百花园的尊邻是文化广场。提到广场,许多学生定会兴奋不已,因为它在学生心中的地位远远胜出最优秀的导师――导师只会出难题,而广场能提供恋爱的空间。

《大学生入学导册》中提到我们学校,“依山傍海,风景秀丽”,想必许多学生看到这句话同我的想法绝对雷同,就是为搞男生关系提供绝佳的便利。但不幸的是,身临其境才发现,依山是依了,可惜依的是山的坡,说白了就是山土累年被雨水冲涮形成的小平原。如果想携女友入深山浪漫,需要穿过一条马路,越过一块花生田,再跨过一片苹果林,然后才能到山的臂部。待真正入深山时,想必男生早已累的荷尔蒙消失的差不多了。

所以,文化广场是恋爱的最佳场所。

天色微暗,月光初上,只能看到恋爱者像开派对会,趋之若骛,纷纷倾巢而出,抬眼望去,皆成双成对地相拥坐于广场边缘的石椅,亲热的让冰风望而却步。

广场整体覆盖抛光大理石板,洁净如雪,光滑若冰。落雪与飘雨的季节,行走其上要格外小心,做到如履薄冰,因为这片貌似详和的广场已使数名学生无辜变成轻微脑振荡患者。

广场正中有一座大型音乐喷泉,音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用意在于告戒学生要时刻记住,爱情诚宝贵,生命价更高,行走不小心,脑子要开刀。

喷泉四周布满霓虹灯,中间有一座汉白玉雕刻的莲花宝座,座上盘坐一尊类似于菩萨的人物。工匠的刀法让我实在难有好感,雕的跟一逃难的伊拉克的妇女似的。该菩萨的神力显然不及罗承恩笔下的厉害,虽然天天目睹众生来往,还是没能让众生免于脑振荡。

或许此因缘于菩萨花瓶圣水干涸,因为喷泉自建成至今,没有人一睹它喷射的风采。有幸目睹的先人大都无可奈何岁月的尖刀,纷纷作古成为先人。今人淡水供应已成燃眉之急,菩萨也只好与众生共患难,多年不知淡水味,只能在狂风骤起暴雨突下之时一解多日的干渴。

听说学校还有一泓人工湖,我原想踏着清澈的月色一饱眼福。不料我转身欲寻湖,无意中发现前方一棵法桐树的主干左右摇动,顿生奇怪。想我风风雨雨闯逛18年了,无风的天气树干剧摇还是头一次见。于是我好奇心猛生,想弄明白的**膨胀的可以吞掉银河系。我大步流星飞速奔向摇动的树。待我接近,借18号楼射出的光线终于看清楚,然后懊悔不已,深感自责。左右摇动的不是法桐树,而是贴于树上的一对情侣。

我立即抽身逃之夭夭,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他们不要骂我偷窥狂。

每次见人接吻,——多在影视中,我都会往科学的方向思考,理解为生理上的需求,比如取暖与反哺。乌鸦都知道反哺,何况机能高级的人类。

但让我迷惑的是,谁在反哺谁?这个问题纠缠我数载,直到我和一个女孩反哺后才明白,其实是大家相互反哺。

并且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到身边的同学们互相反哺,有在广场的,有在面花园旁的,有背*边法桐学法国人的浪漫的,还有甚者在教室的楼道内、阳台上、窗台边就地解决的。我逐渐意识到同学们都很饥饿,并对众人传诵的“基本解决了人民群众温饱问题”的口号深表怀疑。

前方一对情侣饥饿程度让我吃惊,居然没有察觉有人无意偷窥,坚持不懈地将反哺进行到底。我为成人之美,只好忍受眼的痛苦,转身折回寝室,人工湖的欣赏只能放到明天了。

回到寝室,躺床息灭灯,室内黑漆漆的。在异地的夜晚,最容易让人想起的不是美女的脸,而是鬼的脸。由于我平时《聊斋》看的多了,所以稍有黑暗,奇形怪状的鬼脸就会浮现脑海。

今晚很幸运,没有看到鬼脸,却“空闻子夜鬼悲歌”,没有关闭好的窗口被风吹的呜呜作响,像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