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3.第一日·煽动
中心城区翡翠街区悼念者大街，斯洱·纳德握着高脚酒杯站在窗前，街道的右侧尽头隐约可见升起的烟尘。愉悦的心情几乎包围了这位王国新晋的总理大臣，有什么比对头死在自己升职的日子里更开心的事情呢。在心中默默向大地女神祈祷，斯洱·纳德温厚老实的脸庞露出了压制不住的喜悦。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消息，”斯洱·纳德品了一口手中珍贵的金橡木酒，转过身对坐在书房沙发上的政治顾问兰顿先生。“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斯洱·纳德本来只是国王陛下诸多产业中一位普通的王室商人，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会听取聪明人的意见。兰顿·白礼度，一位败落贵族的后裔，而且还是一位获罪的贵族。白礼度家族的一位祖先因为风度和礼仪太过于完美，竟然诱惑了一位王子的未婚妻。最终，被那位成功戴上王冠的陛下剥夺了爵位，而且白礼度这个姓氏从此也无法登上法洛斯的政治中心。
但在一次商业交易中，斯洱·纳德结识了这位政治见解卓越的青年，并且将其聘为了自己的政治顾问。也靠着这次极具眼光的投资，斯洱·纳德在王国几年前的商业法案中被国王陛下看重，一举登上了内务大臣的职位。
在法洛斯政治中心的大臣职位中，内务大臣是个特殊的职位，这是一个唯一国王不需要通过议会协商就可以自己任命的职位。内务大臣的职责一般也仅是负责管理国王的私库，但实际上，借助君主的影响力，斯洱·纳德和以往的内务大臣一般被誉为王国的内相。
戴着一副金框眼睛的兰顿手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白礼度家族的血脉让这个年轻人即使只是安静的端坐着，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副技艺高超的画作。
“作为王国的总理，纳德先生应该主动向韦礼安家族伸出援手。”兰顿将书折了个角，合拢放在了手边的小桌上。
“可是国王陛下那边？”斯洱·纳德手捧着红酒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多年来只是个政治应声虫的他思维习惯性地想到了自己的主人。
兰顿·白礼度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国王陛下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独立为他思考的纳德总理，而不是执行他意志的内务大臣。韦礼安家族的嫡系男丁都已经在这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失去了领袖的仲裁人队伍才是王室的目标。”
白礼度十分明显的话语让斯洱·纳德恍然大悟，高脚酒杯里的金色酒液不断晃动。作为王国的总理大臣，斯洱·纳德的政治眼光自然也不会太差。现在的国王菲尔罗斯四世的野心，斯洱·纳德十分清楚，所以，他才主张战争，主张征税、扩军。而作为法洛斯王国的高层，斯洱·纳德也很清楚仲裁人是一支怎样特殊的队伍，国王、贵族和教会的影子都掺杂在其中。而世俗中最强大的君主，因教会和贵族的排挤，在其中的影响力实际上是最弱的。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斯洱·纳德明白了自己执政后获得国王绝对信任的第一个方向。而在他对面，兰顿·白礼度的眼瞳中闪过一缕稀薄的黑雾。
七号码头街区，大量的工人开始朝着码头工人协会的方向聚集。少数识字的工人在看到安梵各家报纸上斯洱·纳德征税、扩军、降低工薪的政治主张后，都自发地在工人间组织起来。正在码头工人协会与泽斯商量的巴鲁夫都没有想到，早就经历过多次工人游行的七号码头工人对政治的敏锐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王国民众。
从王国第一银行出来的约尔脸上愉悦了不少，威尼先生所给的大额支票让这位精明的律师先生看到了自己未来光明的一步。按照事前与托格·威尼的约定，约尔开着车来到了红玫瑰街布诺斯咖啡店。
白天的红玫瑰街就像遮着面纱的美人，冷漠高贵却无比诱惑。点了一杯卡其布寺咖啡的约尔看了一眼手腕上机械表盘的指针，还有一刻钟。于是，便颇有些兴趣地行赏其起这个美艳之地，作为安梵人，约尔在此地也有过几段流连的记忆。沉醉的梦乡，迷人的香薰，以及诱惑的女子。
忽然，店内角落里一位看书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袭红色的长裙，瀑布般的金色长发，还有典型的法洛斯古典美女脸型。约尔有些遗憾现在不是晚上，按照红玫瑰街的规矩，这里特殊的生意是只有在太阳下山之后才会开始的。
“约尔先生？”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在约尔背后响起，约尔一回头，原来托格·威尼已经走进了店门，站在了他身后。
“威尼先生。”约尔站起身，与托格·威尼来了个拥抱。红色的魅影从他眼前飘过，那位红裙美女在这时起身离开了咖啡店。约尔一边与托格·威尼寒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红色的魅影钩住。
柯莉·希亚脚步急促地向着住所走去，刚刚在布诺斯咖啡店悠闲读书的她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一抬头，她就发现自己心悸的来由，一位恶魔。柯莉·希亚从小就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她能够预知到危险，而且还能看到别人无法察觉的恐怖。她是一位女巫，这是她母亲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嘈杂的脚步声突兀地在她背后响起，以为是恶魔追来的柯莉·希亚一回头，身体就被挟裹进一群示威游行的工人队伍中。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约尔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红色魅影，忽然，一群工人的身影遮挡住了他的视野。
“怎么了，约尔先生？”回过神来的约尔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调整好坐姿。在他对面，点了一杯冰水的托格·威尼眼中露出打趣的目光，语气中也不乏戏弄的意味。
“美人的目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的星辰。”托格·威尼说了一句法洛斯流行的言语，“那位美人确实是漂亮，约尔先生发现星辰的目光令我羡慕。”
“哈哈，托格先生说笑了。”
安梵的游行就像是鲸海上的风暴，总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上午还在庆祝的斯洱·纳德，到了下午就感觉到了来自地狱的恶意。还在过渡期的总理府因为上一任总理已经意外离职，这次工人游行的事件资料就被总理府的公务员送到了斯洱·纳德的府上。更令斯洱·纳德愤怒的就是，工人们公然提出了让斯洱·纳德下台的口号。
月季花街，让威廉假装成托格·威尼去与约尔见面的犹戈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游行的景象。对于具有罪的力量的威廉来说，迷惑一个世俗的凡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再怎么理性和克制的世俗居民，在罪恶勾起的欲望面前都如同一栋没有上锁的房屋。
“只是一群连武器都没有的世俗居民，这就是你的风暴？”莉斯奎茵嚼着糖果，站在犹戈的身边。
“凡是风暴，都需要一双扇动的翅膀。”犹戈注视着人群最前面的巴鲁夫，贪婪之蛇赋予的欲望之语，让他在人群里如此的显眼。“即使是再弱小的生命，当他们因为一个信念而聚集起来的时候，都值得敬畏。”
“就像星界那群贪婪的食影虫，聚集起来之后就成了恐怖的末影兽。”莉斯奎茵像是明白了什么，歪着脑袋说道。
“的确如此。”从厄运之母的权柄里了解到末影兽的信息后，犹戈很是赞同地回应。
纳斯特公国海滨城市约姆特，通过隐秘通道来到这里的菲尔戈斯阁下和西斯根据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住在当地的学者温戈尔的房屋前。
“请问你是？”负责照顾温戈尔起居的佣人看着门前的菲尔戈斯阁下，不知为何，自然地忽略了菲尔戈斯身边的西斯。
“我是一位旅行家，从安梵听说，法洛斯最智慧的一位学者客居在此地。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本章完)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消息，”斯洱·纳德品了一口手中珍贵的金橡木酒，转过身对坐在书房沙发上的政治顾问兰顿先生。“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斯洱·纳德本来只是国王陛下诸多产业中一位普通的王室商人，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会听取聪明人的意见。兰顿·白礼度，一位败落贵族的后裔，而且还是一位获罪的贵族。白礼度家族的一位祖先因为风度和礼仪太过于完美，竟然诱惑了一位王子的未婚妻。最终，被那位成功戴上王冠的陛下剥夺了爵位，而且白礼度这个姓氏从此也无法登上法洛斯的政治中心。
但在一次商业交易中，斯洱·纳德结识了这位政治见解卓越的青年，并且将其聘为了自己的政治顾问。也靠着这次极具眼光的投资，斯洱·纳德在王国几年前的商业法案中被国王陛下看重，一举登上了内务大臣的职位。
在法洛斯政治中心的大臣职位中，内务大臣是个特殊的职位，这是一个唯一国王不需要通过议会协商就可以自己任命的职位。内务大臣的职责一般也仅是负责管理国王的私库，但实际上，借助君主的影响力，斯洱·纳德和以往的内务大臣一般被誉为王国的内相。
戴着一副金框眼睛的兰顿手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白礼度家族的血脉让这个年轻人即使只是安静的端坐着，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副技艺高超的画作。
“作为王国的总理，纳德先生应该主动向韦礼安家族伸出援手。”兰顿将书折了个角，合拢放在了手边的小桌上。
“可是国王陛下那边？”斯洱·纳德手捧着红酒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多年来只是个政治应声虫的他思维习惯性地想到了自己的主人。
兰顿·白礼度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国王陛下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独立为他思考的纳德总理，而不是执行他意志的内务大臣。韦礼安家族的嫡系男丁都已经在这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失去了领袖的仲裁人队伍才是王室的目标。”
白礼度十分明显的话语让斯洱·纳德恍然大悟，高脚酒杯里的金色酒液不断晃动。作为王国的总理大臣，斯洱·纳德的政治眼光自然也不会太差。现在的国王菲尔罗斯四世的野心，斯洱·纳德十分清楚，所以，他才主张战争，主张征税、扩军。而作为法洛斯王国的高层，斯洱·纳德也很清楚仲裁人是一支怎样特殊的队伍，国王、贵族和教会的影子都掺杂在其中。而世俗中最强大的君主，因教会和贵族的排挤，在其中的影响力实际上是最弱的。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斯洱·纳德明白了自己执政后获得国王绝对信任的第一个方向。而在他对面，兰顿·白礼度的眼瞳中闪过一缕稀薄的黑雾。
七号码头街区，大量的工人开始朝着码头工人协会的方向聚集。少数识字的工人在看到安梵各家报纸上斯洱·纳德征税、扩军、降低工薪的政治主张后，都自发地在工人间组织起来。正在码头工人协会与泽斯商量的巴鲁夫都没有想到，早就经历过多次工人游行的七号码头工人对政治的敏锐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王国民众。
从王国第一银行出来的约尔脸上愉悦了不少，威尼先生所给的大额支票让这位精明的律师先生看到了自己未来光明的一步。按照事前与托格·威尼的约定，约尔开着车来到了红玫瑰街布诺斯咖啡店。
白天的红玫瑰街就像遮着面纱的美人，冷漠高贵却无比诱惑。点了一杯卡其布寺咖啡的约尔看了一眼手腕上机械表盘的指针，还有一刻钟。于是，便颇有些兴趣地行赏其起这个美艳之地，作为安梵人，约尔在此地也有过几段流连的记忆。沉醉的梦乡，迷人的香薰，以及诱惑的女子。
忽然，店内角落里一位看书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袭红色的长裙，瀑布般的金色长发，还有典型的法洛斯古典美女脸型。约尔有些遗憾现在不是晚上，按照红玫瑰街的规矩，这里特殊的生意是只有在太阳下山之后才会开始的。
“约尔先生？”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在约尔背后响起，约尔一回头，原来托格·威尼已经走进了店门，站在了他身后。
“威尼先生。”约尔站起身，与托格·威尼来了个拥抱。红色的魅影从他眼前飘过，那位红裙美女在这时起身离开了咖啡店。约尔一边与托格·威尼寒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红色的魅影钩住。
柯莉·希亚脚步急促地向着住所走去，刚刚在布诺斯咖啡店悠闲读书的她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一抬头，她就发现自己心悸的来由，一位恶魔。柯莉·希亚从小就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她能够预知到危险，而且还能看到别人无法察觉的恐怖。她是一位女巫，这是她母亲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嘈杂的脚步声突兀地在她背后响起，以为是恶魔追来的柯莉·希亚一回头，身体就被挟裹进一群示威游行的工人队伍中。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约尔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红色魅影，忽然，一群工人的身影遮挡住了他的视野。
“怎么了，约尔先生？”回过神来的约尔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调整好坐姿。在他对面，点了一杯冰水的托格·威尼眼中露出打趣的目光，语气中也不乏戏弄的意味。
“美人的目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的星辰。”托格·威尼说了一句法洛斯流行的言语，“那位美人确实是漂亮，约尔先生发现星辰的目光令我羡慕。”
“哈哈，托格先生说笑了。”
安梵的游行就像是鲸海上的风暴，总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上午还在庆祝的斯洱·纳德，到了下午就感觉到了来自地狱的恶意。还在过渡期的总理府因为上一任总理已经意外离职，这次工人游行的事件资料就被总理府的公务员送到了斯洱·纳德的府上。更令斯洱·纳德愤怒的就是，工人们公然提出了让斯洱·纳德下台的口号。
月季花街，让威廉假装成托格·威尼去与约尔见面的犹戈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游行的景象。对于具有罪的力量的威廉来说，迷惑一个世俗的凡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再怎么理性和克制的世俗居民，在罪恶勾起的欲望面前都如同一栋没有上锁的房屋。
“只是一群连武器都没有的世俗居民，这就是你的风暴？”莉斯奎茵嚼着糖果，站在犹戈的身边。
“凡是风暴，都需要一双扇动的翅膀。”犹戈注视着人群最前面的巴鲁夫，贪婪之蛇赋予的欲望之语，让他在人群里如此的显眼。“即使是再弱小的生命，当他们因为一个信念而聚集起来的时候，都值得敬畏。”
“就像星界那群贪婪的食影虫，聚集起来之后就成了恐怖的末影兽。”莉斯奎茵像是明白了什么，歪着脑袋说道。
“的确如此。”从厄运之母的权柄里了解到末影兽的信息后，犹戈很是赞同地回应。
纳斯特公国海滨城市约姆特，通过隐秘通道来到这里的菲尔戈斯阁下和西斯根据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住在当地的学者温戈尔的房屋前。
“请问你是？”负责照顾温戈尔起居的佣人看着门前的菲尔戈斯阁下，不知为何，自然地忽略了菲尔戈斯身边的西斯。
“我是一位旅行家，从安梵听说，法洛斯最智慧的一位学者客居在此地。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