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之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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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姑娘一人在此,可是在等人,不如入酒肆内一边闲聊一边等。”

    为首的青年低低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自认已是极美,他朝前一步,逼近祾祯,手抬起欲要勾搭上祾祯纤纤的肩上。

    祾祯听到她背后的声音,她步子朝前走了一步,手紧紧攥牢之时,她暗暗咬牙,转过身去,看向为首的少年。

    “哎呀,我的那个亲妈啊!”为首少年上一刻还浅笑连连,当祾祯转过头后,他笑容瞬间凝固,脚像是被谁狠跺了一脚似的,瞬间朝后弹跳起来,扇子合拢,指向祾祯,“背影羡煞千人,面貌吓倒万人!”

    少年背后之人在看清祾祯样子之后,他们也是倒吸了口气,看背影明明是个仙女般的人儿,可这样子着实粗陋。

    “你这般丑陋之人,不在家好好呆着,倒跑出来吓人。”在为首少年旁边,走出一人忍不住的出言嘲讽。

    在其四周之人,他们望着祾祯立刻肆意笑了出来。

    祾祯拳头攥死,她倔强的昂着头,怒视所有取笑她的人。她没想过伤害人,可也不会让任何人就这般的伤害她。

    想到这里,她又是觉得委屈,眼眶有些湿润和绯红。为什么她自出生,眼角之下就是有一块大大的斑纹,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幸了,世间之人还要用她的不幸来践踏他的尊严。

    为首的青年看着祾祯的这个样子,他有些错愕。在少年心中,仿佛自己做错了一般,不成管教过的言行就这般伤害了一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

    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在几人大笑之时,从他们前方的人群中响起。

    簇拥在祾祯身边的少年们寻声望去,人群中跑出个和他们年龄大小的少年。白衣,不染凡尘的白衣,白衣之上有着画师挥墨而出的红梅,一精美的玉佩挂在腰间不断的摇摆着。

    他们眼光顺着向上,那张脸十分的儒雅,雪白的脸上有着剑眉,焦虑的双眼。当看清之后,他们的目光一滞,皆是认出了跑来之人--信千鸢。

    那可是曾经洛城的第一神童。三岁识字,四岁作诗,七岁就知天下事。

    这般的俊逸聪慧之人,他们怎会不知。同为官宦之家,“信千鸢”三字都快让他们耳朵起茧了。每当幼时犯错罚跪,他们的父辈就是要念叨着这个名字,这简直成了他们童年时期的梦魇,挥之不去。所以,他们这些年来,也几乎是不和信千鸢往来。

    “呦嗬!这不是曾经的第一神童吗?”刚才那个耻笑祾祯的少年,瞅见信千鸢气喘喘嘘嘘的跑来之后,他大笑了声,“怎么?我们的第一神童还想英雄救美啊?”

    那个耻笑的少年将救美二字拉扯得老长,有引得周边之人的大笑起来。

    信千鸢咬着牙怒视笑着的人,一把将祾祯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他认识这群人,同为官宦之子,又是同龄之人,他曾经被自己父亲拉去做客之时,见过他们,远远的见过他们。

    在他背后的祾祯身体瑟瑟发抖,拳头也是越握越紧,指甲扣入肉中。

    她的这个行为被信千鸢的余光注意到,信千鸢又是朝着四周的青年瞪去,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将手中刚买的包子,朝着他们甩去,重重砸到几个青年的脸上,大吼,“你们闭嘴!”

    几个少年被热乎乎的包子砸中,他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信千鸢不仅在他们长辈眼中是个懂诗词,知琴律,明大礼之人。在他们的眼中也是,每次在街道上相遇,他们看见的信千鸢无一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的打扮,一副极为儒雅的样子。

    可就在刚才,那道吼声就像个野兽一般。

    “混蛋!别人的经历,你们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凭什么取笑,就凭天生的皮囊,天生的身份吗?”在众人还在错愕的时候,信千鸢一拳就是朝着那个率先嘲笑的少年砸去,打在他的鼻梁之上,引起一丝骨头折裂的声音。

    血液顺着少年的鼻腔而出,鲜红的裹上白皙的皮肤。

    在血液的刺激之下,众人立刻就是反应了过来。他们心中惊讶无比的时候,已然是抄起了袖子,将信千鸢拉开,扑倒在地,围成一个小圈将信千鸢包围在中央,各自使劲的用脚踢。

    地面之上漫起了尘灰,信千鸢倒在地上,身子骨弯成一只虾子的模样,抱着头颅,在地上咬着牙不吭声。

    “刚才不是很凶的吗?”被信千鸢一拳打断鼻梁骨的少年,他一遍吸着正从鼻腔中涌出的血,一边使劲踢着信千鸢,“老子告诉你,她不是什么美女,你他妈的更不是什么英雄。”

    几个少年年少的冲动,似乎要将地上的信千鸢踢死为止,他们一遍遍大声的叫嚣,一遍遍的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

    街道之上的行人都是被少年们的围殴吸引了过来,鼻梁骨断裂的少年按着自己的鼻梁,歇斯底里的叫着,“信千鸢,你个狗熊,你服不服,起来打我啊!打我啊!”

    “服你祖宗!”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嘶吼,信千鸢咬着的牙松开,目光猩红一片。他看着踹来的一脚,不顾脑袋被踢就是快速的伸出手去抓,使劲一拉,再次将那个鼻梁骨松动的少年拉倒,朝前一扑,压在少年的身上,又是朝着对方的脸蛋狠狠的揍下一拳,“我就打了,你认不认错,你凭什么笑别人,凭什么?”

    喉间似乎有着滚烫的火焰,少年的质问声在乱世的街道上传开。

    站在一侧的祾祯,她愣愣的看着一个男子为了她,去质问那些他们两个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

    眼角边上出现了滚烫的泪,祾祯掩着自己的嘴低低的哭起来。当她看见信千鸢再次被众人拉开,打倒在地上去的时候,她像疯了一样,冲了进去,和那些比她几乎高一个头的少年男子撕扯开来。

    “丑鬼,死一边去。”一个男子抓住祾祯的长发扯起来,脸庞扭曲的同时,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欲要朝着祾祯脸蛋煽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他将要煽下去的手,“够了,我们走吧!”

    声音是那个站在一边一直未曾发话的为首少年,当他看见祾祯疯了一般冲进去,被人踹开再冲进去的时候。他胸腔中的那颗心猛地跳动了下,引得他身体在这一刻也是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

    “大哥..”那人望着他们的为首之人,在对方怒视之下,他无奈松开了抓着祾祯头发的手。

    为首的少年有些不敢去看祾祯泫然的双目,他喝退围着信千鸢打的众人,拨开围着的人群,低埋着头颅,朝着人少的方向去。

    信千鸢嘴角都是血,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依靠着祾祯的搀扶,站在乱世的街道上,望着离去的背影,大吼,“你们什么都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几人没有回头,一直朝前走。

    一年以后,当祾祯的短刃搁在曾经少年的脖子边上,她在杀人的时候,手已经忘记了颤抖,她还会想起那个站在洛城街道上笑别人什么都不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