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强者（上）
mon oct 24 09:04:08 cst 2016
蔡雯上午还是迟到了，看着她被罚站在门前，我一阵心疼，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情，去心疼一个人。
她面容憔悴，也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老师并没让她站太久，只是“意思”一下，平时一些“坏”学生一站就是一个早自习。
早自**家都是在读书，教室里很吵，我悄悄的和蔡雯说了我表哥今天会来帮她，她只是好奇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今天比昨天的确要“平静”的多，昨天她是惊慌失措，而今天更像是“大悲心已死”，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是在一个月后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
我没和她说太多关于我表哥的事，因为我怕给她太大希望到头来只是失望。班上很多爱吹牛的同学，我很瞧不起他们，他们都是说到做不到，我不会去做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
一上午我们都没说太多的话，平时除了问学习也没多说过太多的闲话。还有一点就是，我们都很困，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却也睡不着。下课时间趴在桌子上以为能睡着，然而脑海里想着的却是，离放学时间又近了一些，心中愈来愈紧张。
到了上午第四节课，上课铃刚打响，蔡雯忽然转了下头，她靠窗子坐，我靠走道坐，我们是一组第一排，她本看着窗外，但没有任何征兆地，她猛把头转向我这一边，眼神惶恐。
我向窗外看去，一群人站在教室对面的花坛后面，潘康“鹤立鸡群”的站在其中，这群人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潘康还搂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打扮“时尚”，很难不被发现，一条夸张的喇叭裤，上衣依稀记得是红色的，胸前凸起，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配饰，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似乎是蔡雯的颈链。
我是偷偷的看着他们，脸不动，只是眼珠子动。我一下乱了，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们会在校外等，放学我先去找我表哥，然后再让表哥找潘康，结果他们竟然旷课，直接堵在班门口。
我一丝困意都没有了，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缓了一下后，我觉得不能这样干等了，我举起了手，向老师说肚子疼。
老师没有任何怀疑，让我出去上厕所，我出门就开始狂奔，向校外跑，看表哥来了没，没来就去他家里叫他。
出校门我就开始左顾右盼，我一下没能找到他，是他发现的我。他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面馆里和老板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聊天。他叫了我一声，然后招手。
我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有些失望，我以为会是一群人等在那，凌晨时我特意说过多叫些“朋友”来。他今天穿的也“普通”，不是夜里回来的那身黑色皮衣皮裤。
我很慌张的问了句：“就你一个人？”
他若无其事的回答：“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你那闹钟定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我说：“潘康就堵在我们班门口了。”
表哥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和面馆老板说了句：“校服还在吧？”
老板是个青年人，他笑了笑，“一直放在里面。”
不一会儿，老板从面馆里拿出一件校服来。表哥穿上外套对我说：“走吧，门口保安认识我，你帮我挡一下。”
说完，他没等我再说什么，直接向校内走去，他让我站在他的右边，因为门口保安室也是在大门口右边。
我们“匀速”走进了校内，他的头发还是很“出众”的，郑伊健早年那种长发，好在校内路上此时没有太多行人。
进校没走多远他就脱了校服让我拿着，我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犹如离弦之箭，回不了头了。
潘康一行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我们是照直走过去的，走得比较近了，他们才意识到这两个“行人”是冲他们来的。
潘康看了过来，我清楚的记得他的眼神开始是畏惧、惊讶，然后又是一脸的诚惶诚恐，连忙小跑了过来。
就在快要跑到我们跟前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表哥伸出右腿对着潘康的肚子猛踹了一脚。这一脚我看着就疼，潘康被踹倒在地，他双手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我惊呆了，是真的惊“呆”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表哥走到他跟前只说了一句话：“到前面去。”
表哥穿过潘康那群小弟，走到了他们身后，潘康捂着肚子弯着腰小碎步的跟了过去。
表哥似乎把我忘了，我绕了几步，从另一个角度看见了他，他在扇潘康耳光，我不光看得到，还听得到，我从未见过表哥如此凶狠的样子，忽然我觉得他很“陌生”，我心里开始有些怕他。
潘康的确比表哥长得高些，也长得壮些，但我看他是从骨子里惧怕他眼前的人，潘康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而表哥像是在“教育”他，说一会儿话就是给他一个耳光，然后继续说，继续扇，那帮小弟们不自觉的退了很远。
没过多久，潘康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钱给了表哥，我之所以能看出是所有的钱，是因为潘康为表“真诚”，裤子的口袋已翻在外面。潘康给完钱又找他的小弟们去要钱，表哥却没再理他，朝我慢慢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中是害怕的，怕表哥，因为他太陌生，他不再是那个和我聊漫画，聊歌曲的表哥了，而是一个我没见过的表哥。
有些事情听到是一种感觉，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凌晨他给我讲的“故事”，我忽然觉得“厚重”了起来。
表哥把钱递给我，语气柔和，就像平常那样：“数数对不对？”
我麻木的接了过来，那两张一百的纸币很“刺眼”，零钱我没数，大致看了眼就直接装进了口袋里。
正要说话时，潘康跑了过来，也拿着一把零钱，他连忙向表哥解释：“一百的我舍不得花，零钱我花了十多块。”
表哥没答话，而是看向我，我瞟了一眼潘康手中的零钱，远不止十多块，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一脸的“客气”，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对待潘康，我开始有点同情他。
潘康下一句又让我不知所措：“启哥，你拿着吧，我以后再也不找女生'宰羊子'了，我真不知道蔡雯是你'马子'啊！”
潘康说到最后像是要哭，他把钱往我手里塞，我被“惊”到了，我连忙抬起手退后几步，态度坚决，不要这钱。他明明比我大，却叫我哥，我不知如何面对他。
潘康又看向表哥，他把钱递向表哥，表哥也没收：“看在你哥面子上，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找女生'宰羊子'，我看到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潘康连连点头，我看表哥像是解决完事情要走的样子，我连忙又走上前去。
他们都看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无法像表哥一样无所畏惧，这氛围太陌生，我不适应。
我伸出右手在我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希望潘康能理解我的意思。
潘康想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他对着人群中叫了个名字，那个打扮“时尚”的女生跑了过来，她很紧张，紧张到语调忽高忽低，虽然只说了“昊哥”两个字，但这两个字都不在一个音调上，我看到她身体都在颤抖。
我很怀念那个年幼的时期，一些情感都是那么简单纯粹，无论是害怕、兴奋、紧张、开心，一切都是那么的深刻，越长大后，这些情感都很难达到年幼时的那种“高度”。
潘康看向那女孩，一脸的怨恨。后来我才知都，潘康之所以找上蔡雯就是因为这女孩嫉妒蔡雯。
那女孩发现潘康盯着她的脖子，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摘下颈链递给了潘康。
潘康马上又递给了我，说着一堆抱歉的话，我神使鬼差的说了些“不知者无罪”的话，像是在帮他说好话，我看出他眼中有些感激。
这个“厕所”我上了太久，我草草和他们又说了几句，便装起颈链，把校服还给表哥，便跑向教室。我没向表哥说一句感谢的话，因为说不出口，我们表兄弟之间从未互相道谢过，为彼此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
蔡雯上午还是迟到了，看着她被罚站在门前，我一阵心疼，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情，去心疼一个人。
她面容憔悴，也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老师并没让她站太久，只是“意思”一下，平时一些“坏”学生一站就是一个早自习。
早自**家都是在读书，教室里很吵，我悄悄的和蔡雯说了我表哥今天会来帮她，她只是好奇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今天比昨天的确要“平静”的多，昨天她是惊慌失措，而今天更像是“大悲心已死”，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是在一个月后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
我没和她说太多关于我表哥的事，因为我怕给她太大希望到头来只是失望。班上很多爱吹牛的同学，我很瞧不起他们，他们都是说到做不到，我不会去做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
一上午我们都没说太多的话，平时除了问学习也没多说过太多的闲话。还有一点就是，我们都很困，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却也睡不着。下课时间趴在桌子上以为能睡着，然而脑海里想着的却是，离放学时间又近了一些，心中愈来愈紧张。
到了上午第四节课，上课铃刚打响，蔡雯忽然转了下头，她靠窗子坐，我靠走道坐，我们是一组第一排，她本看着窗外，但没有任何征兆地，她猛把头转向我这一边，眼神惶恐。
我向窗外看去，一群人站在教室对面的花坛后面，潘康“鹤立鸡群”的站在其中，这群人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潘康还搂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打扮“时尚”，很难不被发现，一条夸张的喇叭裤，上衣依稀记得是红色的，胸前凸起，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配饰，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似乎是蔡雯的颈链。
我是偷偷的看着他们，脸不动，只是眼珠子动。我一下乱了，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们会在校外等，放学我先去找我表哥，然后再让表哥找潘康，结果他们竟然旷课，直接堵在班门口。
我一丝困意都没有了，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缓了一下后，我觉得不能这样干等了，我举起了手，向老师说肚子疼。
老师没有任何怀疑，让我出去上厕所，我出门就开始狂奔，向校外跑，看表哥来了没，没来就去他家里叫他。
出校门我就开始左顾右盼，我一下没能找到他，是他发现的我。他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面馆里和老板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聊天。他叫了我一声，然后招手。
我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有些失望，我以为会是一群人等在那，凌晨时我特意说过多叫些“朋友”来。他今天穿的也“普通”，不是夜里回来的那身黑色皮衣皮裤。
我很慌张的问了句：“就你一个人？”
他若无其事的回答：“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你那闹钟定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我说：“潘康就堵在我们班门口了。”
表哥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和面馆老板说了句：“校服还在吧？”
老板是个青年人，他笑了笑，“一直放在里面。”
不一会儿，老板从面馆里拿出一件校服来。表哥穿上外套对我说：“走吧，门口保安认识我，你帮我挡一下。”
说完，他没等我再说什么，直接向校内走去，他让我站在他的右边，因为门口保安室也是在大门口右边。
我们“匀速”走进了校内，他的头发还是很“出众”的，郑伊健早年那种长发，好在校内路上此时没有太多行人。
进校没走多远他就脱了校服让我拿着，我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犹如离弦之箭，回不了头了。
潘康一行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我们是照直走过去的，走得比较近了，他们才意识到这两个“行人”是冲他们来的。
潘康看了过来，我清楚的记得他的眼神开始是畏惧、惊讶，然后又是一脸的诚惶诚恐，连忙小跑了过来。
就在快要跑到我们跟前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表哥伸出右腿对着潘康的肚子猛踹了一脚。这一脚我看着就疼，潘康被踹倒在地，他双手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我惊呆了，是真的惊“呆”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表哥走到他跟前只说了一句话：“到前面去。”
表哥穿过潘康那群小弟，走到了他们身后，潘康捂着肚子弯着腰小碎步的跟了过去。
表哥似乎把我忘了，我绕了几步，从另一个角度看见了他，他在扇潘康耳光，我不光看得到，还听得到，我从未见过表哥如此凶狠的样子，忽然我觉得他很“陌生”，我心里开始有些怕他。
潘康的确比表哥长得高些，也长得壮些，但我看他是从骨子里惧怕他眼前的人，潘康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而表哥像是在“教育”他，说一会儿话就是给他一个耳光，然后继续说，继续扇，那帮小弟们不自觉的退了很远。
没过多久，潘康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钱给了表哥，我之所以能看出是所有的钱，是因为潘康为表“真诚”，裤子的口袋已翻在外面。潘康给完钱又找他的小弟们去要钱，表哥却没再理他，朝我慢慢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中是害怕的，怕表哥，因为他太陌生，他不再是那个和我聊漫画，聊歌曲的表哥了，而是一个我没见过的表哥。
有些事情听到是一种感觉，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凌晨他给我讲的“故事”，我忽然觉得“厚重”了起来。
表哥把钱递给我，语气柔和，就像平常那样：“数数对不对？”
我麻木的接了过来，那两张一百的纸币很“刺眼”，零钱我没数，大致看了眼就直接装进了口袋里。
正要说话时，潘康跑了过来，也拿着一把零钱，他连忙向表哥解释：“一百的我舍不得花，零钱我花了十多块。”
表哥没答话，而是看向我，我瞟了一眼潘康手中的零钱，远不止十多块，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一脸的“客气”，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对待潘康，我开始有点同情他。
潘康下一句又让我不知所措：“启哥，你拿着吧，我以后再也不找女生'宰羊子'了，我真不知道蔡雯是你'马子'啊！”
潘康说到最后像是要哭，他把钱往我手里塞，我被“惊”到了，我连忙抬起手退后几步，态度坚决，不要这钱。他明明比我大，却叫我哥，我不知如何面对他。
潘康又看向表哥，他把钱递向表哥，表哥也没收：“看在你哥面子上，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找女生'宰羊子'，我看到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潘康连连点头，我看表哥像是解决完事情要走的样子，我连忙又走上前去。
他们都看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无法像表哥一样无所畏惧，这氛围太陌生，我不适应。
我伸出右手在我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希望潘康能理解我的意思。
潘康想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他对着人群中叫了个名字，那个打扮“时尚”的女生跑了过来，她很紧张，紧张到语调忽高忽低，虽然只说了“昊哥”两个字，但这两个字都不在一个音调上，我看到她身体都在颤抖。
我很怀念那个年幼的时期，一些情感都是那么简单纯粹，无论是害怕、兴奋、紧张、开心，一切都是那么的深刻，越长大后，这些情感都很难达到年幼时的那种“高度”。
潘康看向那女孩，一脸的怨恨。后来我才知都，潘康之所以找上蔡雯就是因为这女孩嫉妒蔡雯。
那女孩发现潘康盯着她的脖子，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摘下颈链递给了潘康。
潘康马上又递给了我，说着一堆抱歉的话，我神使鬼差的说了些“不知者无罪”的话，像是在帮他说好话，我看出他眼中有些感激。
这个“厕所”我上了太久，我草草和他们又说了几句，便装起颈链，把校服还给表哥，便跑向教室。我没向表哥说一句感谢的话，因为说不出口，我们表兄弟之间从未互相道谢过，为彼此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