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主的情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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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自那日从叠翠宫回来,永兴皇帝就一头扎到了繁冗的朝政当中,无论巨细,事必躬亲,朝臣们知道这个皇帝精明厉害之处,见她如此,自是更加兢兢业业,各司其职了,一时间楚国朝野清明,民生安定,到处都充斥着对新帝的溢美之词。

紫阳殿中,永兴帝埋在一堆奏章当中,小路子站在身侧,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预备着她要茶水,和别的什么吩咐。

他从小就在揽月宫侍侯公主,深知眼前这位皇帝的性情,凭着对皇上的了解,和他这么多年在皇宫内摸滚打爬的经验,还有在经验中训练出来的猎狗一般敏锐的嗅觉,他已察觉,皇上和林令月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那日打耳光的事件过后,皇上曾私下里看似平淡的对他提过一句:“管好你自己的舌头,不要让它断掉。”这句话令他至今心有余悸,他是聪明人,就算皇上不对他说这句话,他也不敢把那令人震惊的情景告诉别人,他一向认为,装聋作哑的本事是保住性命和富贵的不二法宝,他也自认为进宫以来,这本事已练得十分到家了,可是他还是万分懊悔自己那日为什么要推门进去看到那一幕,知道皇上的秘密的后果,就是时时如坐针毡,刻刻都要担心脑袋是不是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脖子上。

永兴帝似是已有几丝疲倦,搁下朱笔,舒展了下身子,小路子见状,连忙控身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批阅了半天奏章,可是累着了?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松松筋骨?或是叫甜儿来捶捶背?”

永兴帝摇摇头:“不必了。你现在去右相府,传朕口谕,昔年御史苏海一案,乃是冤案,朕已着人查实,等下就下旨为他昭雪平冤,并追封为侯,让右相遣相关官员去给他另行择地迁葬,务必按列侯之礼厚葬,还有遣人查明他还有哪些远亲近族,如有可以为官的,着吏部优先考虑。”

听了这一番话,小路子心下更是明镜似的,脸上却丝毫不露,只恭声回答:“是。”

急忙后退至殿门边,再转身带人往右相府邸而去。

永兴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轻轻的道:“这是朕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以后我们就不会相见了,但纵然不相见,朕在皇宫一日,你就必须在皇宫一日,待朕为漪弟拔去陈国这根大刺,朕再放你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气息的皇宫,是多么的冷清和寂寞。。。何况,朕是多么自私,就算你不是真的爱朕,朕也不能困在皇宫里,眼睁睁的看着你出去,演绎另一段真的感情,你出去,将要引起多少才子俊彦的追逐啊,朕不想知道那样的情景,朕会发疯,自从对你动了感情,朕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竟是这么的脆弱。”

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摩那日被林令月掌掴的左脸颊,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卫国的皇帝、王子公主以及妃嫔等人,在卫国都城被攻克后不久,送到了楚京,永兴帝早让人准备了一所宅院,下令将他们全体在那囚禁。虽说是亡国奴,但毕竟曾经身份尊贵,不可等同于一般的囚犯,关在监狱里。

这日早朝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有主张将他们全体崭杀,以绝后患的,又有人说卫国皇帝在国内较得人心,为安抚卫国民心,宜将他们封为公侯,以显皇上仁心的。永兴帝皱着眉头,心下也甚是矛盾,关于景元帝的驾崩,她其实是算在卫国陈国头上的,若不是当时陈卫两国趁景元帝病重时攻打楚国,魏王也没有机会造反,而景元帝也不至于因为忧虑病势加重,太子也不会死,这一连串的事都不会发生,因此她心里是恨极了陈国卫国的,尤其是陈国,那个太子陈也俊看到林令月时那神魂颠倒、垂涎三尺的表情,她至今想起来还觉厌恶。可是尉迟炯给她的密奏里,确实说到卫国皇帝很得民心,只是卫国是个小国,抗不过强悍的大楚罢了,因此她心下也颇为犹豫,于是关于对卫国皇族的处置,在早朝上不了了之。

下朝后,她去慈云宫向太后请安,太后令人摆了一桌精细的茶点,于是娘儿两个坐着喝茶聊天。

谈兴正浓时,小路子进来奏道:“启禀皇上,沈大人求见。”

永兴帝微笑道:“宣他进来。”沈尚文做过刑部尚书,如今已是大学士,管着吏部,成了永兴朝的宠臣。

沈尚文进来,恭恭敬敬的对太后和皇上行过礼,这才徐徐禀道:“臣今日已按皇上吩咐,去探过卫国帝后等人了。”

永兴帝笑道:“哦,那老头情况如何?他可有惧怕之心?”

沈尚文道:“他看起来受的打击不小,已是一蹶不振,躺在**奄奄一息了,口里喃喃的只说着一句话‘天要亡卫’,他的皇后和妃嫔们只是惊恐,还有哭泣,臣正要请示皇上,可要让太医过去看看?”

永兴帝冷笑道:“不是天要亡他,而是朕要亡他!有野心自然是好事,可他没有审时度势的眼光,找的盟友是空有贪婪之心的废物,他们以为先帝病了,大楚内乱了,而朕又年少登基,就更有可乘之机了,殊不知年老的虎豹虽更有经验,年轻的却更凶猛而有活力。”

沈尚文由衷的道:“先帝真是慧眼,选中皇上为嗣,如今卫国已平,陈国也是岌岌可危,周边只有齐国等两三个国家了,其中就齐国大点,可如今更是无力跟大楚抗衡,何况早已称臣纳贡,我皇英明震慑四海,威服天下,眼下大楚呈现国运昌隆的景象,百姓幸甚,臣等幸甚!”

太后听得满面笑容。

沈尚文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上道:“臣今日探卫国帝后时,卫国的小公主哭着求臣将她亲手写的这个呈给皇上,臣见她情切,不忍拒绝,望皇上不怪臣自作主张。”

永兴帝略带诧异,接过来一瞧,面上现出笑容,将那张纸放回桌上,哂道:“这公主想学汉代缇萦上书救父,说是自愿入宫为婢以赎父过,哈,这怎么能行,如果她父亲不是皇帝,也是个医者,朕自然能仿效汉文帝,将他赦免了。”说时微微摇头。

太后拿过那张纸,也看了一下,正色道:“湛儿,皇家公主之中,有此孝心实属难得,她以公主之尊,自愿为婢为奴救父,可谓至诚至孝之人,你不可取笑。卫国已破,卫国皇帝已在楚京,已无谁有回天之力,依哀家看,就让他在这里度过残年算了,这样也能安定卫国民心。”

永兴帝嘴唇动了动,只得道:“好吧,朕岂能违拗母后的善心,朕准了。”

回到紫阳殿时,已是下午了,永兴帝走进自己就寝的暖阁,斜倚榻上,随手拿了本书来看,已有小太监进来回道:“回皇上,卫国的小公主米晓芙已在紫阳殿外侯旨了。”

永兴帝懒懒的抬起眼睛道:“哦,叫她进来。”又继续低下头看她的书。

须臾,听见厚厚的地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慵懒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国米晓芙,叩见皇上。”

永兴帝心里一动,从书本里抬起头,对上一双明若秋水般的眼睛,那眼神干净纯粹,正毫不畏缩的对上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女啊,永兴帝心里第二次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她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却已令四周的事物黯然失色,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倾注在她的身上,永兴帝不由得想起了古人的几句话:“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

跟林令月比起来,米晓芙就象是一朵冉冉盛开的牡丹,美艳绝伦,气质华贵,而林令月更象是一朵浴水而出的芙蓉,清丽绝俗,姿色天然。

两人对视良久,永兴帝才咳嗽一声:“罢了,起来吧,小路子,你带她去太后宫里,以后让她侍侯太后吧。”

小路子正要答应,那米晓芙却道:“慢着,我是来侍侯你的,现在我一族的生死,可是你说了算的。我不去别的地方,就要在你的宫里。”态度不卑不亢,看起来还很倔强。

小路子怕皇上发怒,马上呵责:“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跟皇上说话这么没上没下的!”

永兴帝摆了摆手制止他,心下却暗笑,果然是公主脾气,连屈就来做宫女,都是这等口气,不过她心里却觉得饶有兴味起来,她身旁敢这样跟她说话的人几乎没有,而林令月虽然跟她吵过几次,但总体来说,还是温柔可人的,这公主一望而知是个烈性脾气的主儿,以后这日子,可能会有点意思吧。

这样想毕,她尽量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好吧,你以后就在紫阳殿侍侯朕吧。”

小路子急忙道:“皇上,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奴才为她另作安排吧。”

米晓芙轻轻一笑,带着一丝轻蔑:“你是怕我行刺皇上?”

永兴帝哈哈大笑:“无妨,就这样安排,敢行刺朕的人应该很多,不过能行刺朕的么,哼。。。,好了,朕现在想歇息会,你们都下去吧。”

米晓芙默不作声,上来为她宽了外面的衣服,扶她躺下,却见皇上望着她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虽然很美,可是服侍起人来,却是笨手笨脚,让人不舒服之至。”说毕居然闭上眼睛,安稳而睡了。

米晓芙咬了咬牙,脚轻轻在地下跺了跺,忍着气出去了。

已合目而睡的永兴帝的嘴角却绽开了一丝她看不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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