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主的情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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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几个宫女为湘王整理着刚穿上的宝蓝色的绣有金龙的太子便服,他随身的太监在一旁带着谄谀的笑容:“不管是什么衣服,只要一穿在王爷的身上,就显得特别好看,瞧瞧,这便服都穿得这么显精神,哟,王爷,您得快点了,快到用膳的时辰了,让皇上和太后在那边等着就不好了。”原来养育皇上和湘王的贵妃已被皇上尊为了太后。

湘王微微一笑,抬步就往前走,一众宫女太监急忙上前簇拥他而去。

一进太后所居的慈云宫,就被太后身边的太监引到了一所小花园里,湘王一瞧,花园里已摆了满满一桌精致的膳食糕点,太后和皇上已端坐那里,正含笑望着自己,他连忙上前参见母后和皇姐。

太后一看到湘王,脸上就显出万般怜爱的神色,连忙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坐下,伸手就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夹菜,道:“漪儿这两年在嵩山,日子可是比不得在宫里,你看看,瘦了不少,来,先吃点新鲜鹿肉,今天在母后这里多吃点东西。”

湘王笑道:“母后,孩儿跟着少林的大师可是学了一身工夫呢,现下身子板可结实了,哪里还瘦啊。”说毕还特意舒展了下手脚。

太后看着面前这一双养育的儿女,都是神采飘逸,秀色夺目,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先帝和太子,不由得心里一酸,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涟儿虽不在了,幸好母后还有你们两个,这下半生也可免于孤苦。”

永兴皇帝一听,自己叫弟弟一起来陪母后吃饭,原是想叫母后开心,哪知道反而让母后想起伤心事来,连忙陪笑道:“母后应以凤体为重,皇兄的事,该当自己宽怀才是,母后养育朕和漪弟一场,其实也就与亲母无异,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何况皇兄虽不在了,不是还留下侄儿了么,朕已经将他封王,以后他出息了,也会好好孝顺祖母的。”

湘王也连忙跟姐姐一起说些宽慰的话,两人劝了半日,太后才收起泪眼,重展欢颜,母子三其乐融融的共进了午膳。

用过了膳食,在太后跟前承欢半日,姐弟两人才一起起身回宫。

经过御花园,湘王忽道:“皇姐,臣弟有话想跟你说。”

永兴帝偏头看他,只见弟弟俊美却略带稚气的脸上,忽然布满了严肃的神色,她摆摆手,后面的宫女侍卫等人便远远避开。

湘王望着姐姐,却见她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他忽然觉得,快两年不见,姐姐好象变了很多,变得莫测高深,变得跟父皇一样,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的变化,送父皇去祁陵的时候,自己伤心欲绝,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而皇姐,虽然双眼是通红的,但却并没有掉一滴眼泪,而她登基的那天,站在御座前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那份从容和霸气,俨然是上天降临的君王,那样的皇姐,让他生了一份景仰崇拜之情,就如对父皇一般,可是,他又为皇姐心疼,他在想,这期间发生了哪些伤痛的事情,让原本冷漠的皇姐连冷漠的神情都没有了,让她对自己的那份亲切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厉,是因为父皇的离去?皇兄的薨逝?还是外公的撒手?或是别的事情?

永兴帝见弟弟呆呆的望着自己,心里生了几分诧异,放缓语气道:“漪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湘王回过神来,突然呐呐的道:“皇姐,大皇兄和三皇兄留下来的世子郡主,您就不能留下一个,来延续他们的血脉吗?”

永兴帝淡淡道:“你就为了说这个?你觉得我过于狠心了是吧?连自己的侄儿侄子也容不下,变得冷血了?“

湘王连忙道:“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贬为庶人就可以了,他们也不能再有什么作为。”

永兴帝回过头来,目光深深的望着湘王,正色道:“漪弟,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不管我做什么,目的都是为了你,为了大楚!只要是有人有一点点可能在将来威胁到你的地位和安全,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将他除去,免得变成你将来的绊脚石。”

长叹一口气,望着天边的朵朵浮云,脑袋里清晰的映出了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的影象,突然间感到一阵冷彻骨髓的痛,她痛苦的皱了皱眉,道:“虽然父皇一意要把皇位传我,但我只当在为你保存这个位子,只要陈卫一平,天下大定,我会把皇位禅让于你,从此去为父皇守陵,或是找个清净所在,了此一生。你好生管理户部,过一阵子我会让你管理兵部刑部,你要在各部多历练下,并且经常到下边体察民情,以后才能做个好皇帝。”

湘王突然一阵忧急惶恐,他看到了姐姐眼里的痛楚,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心灰意冷,急忙道:“皇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做皇帝,也不要你离开我,你可是这世界上我最最亲的人了,难道你也要抛下我?我并没有觉得你冷血,也不是责怪你,更不会怪你对我严厉,我知道你心里是最疼我的,你不要说这些话,我。。。”说着一阵哽咽,水气从眼睛里升起,竟尔说不下去。

永兴皇帝收回目光,宠溺的望着这身材日渐高大,英挺俊逸的美少年,这是唯一的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了,她笑着拉过他的手:“好了,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回宫休息吧,你还是住摘星宫算了,以后那里就作为东宫吧。”说着并不再说话,竟径自朝前走去了。

深夜,上书房里,永兴皇帝伏桌批改奏章,一点也没有要安歇的意思。

原先服侍景元帝的太监总管小中子,在燕王之乱中死去,是以公主一登基,揽月宫的太监总管小路子便成了皇宫内的总管太监。

小路子见天色已晚,走近永兴皇帝,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这时辰该安歇了,明儿还要早朝呢,若太后见到这情况,奴才们可又该挨骂了。”

只听皇上轻轻“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停笔的意思。

小路子只得又提醒道:“那皇上现在就起驾回蓬莱宫吧?”

永兴帝忽然抬起头来:“蓬莱宫?朕不回蓬莱宫安歇。”即位以来,她在蓬莱宫住了两夜,却两夜不曾入眠,一闭眼,就仿佛看到了父皇死时流血的样子,还有那摔碎的药碗,以及林令月惊恐的模样,这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靥,让她痛苦无比。

小中子一拍脑袋,道:“奴才知道了,皇上是住咱们揽月宫住惯了,想念自己原来的宫室了,那就起驾回揽月宫吧。”

皇上把朱笔搁下,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揽月宫,每一处,都留下了她和林令月的甜蜜回忆,去了更是触景伤情,她未必相信父皇一定是林令月所杀,此事她觉得疑点甚多,可是她也找不出别的原因,这令她的心里惊疑不定,但是朝廷对外公布,却是说景元帝是因病致死的,这也关乎到皇家体面。

她无疑是恨林令月的,恨她是害死父皇的最大嫌疑人,可是因为有疑点,这恨的程度并不太重,她最恨林令月的是,林令月一开始就是因为想杀害她的父皇而接近她的,她在她身上用了心计和手段,既然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是因为别有用心,那么感情,也是作为一种手段来使用的,也是假的了,既然感情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关心?眼泪?安慰?统统都是假的!而她呢?居然傻得对林令月动了真感情。

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可否认她还是爱林令月的,可是此刻她更恨她,良久她轻轻的说了一句:“朕也不去揽月宫,朕以后还是在靠近蓬莱宫的紫阳殿安歇吧。”

小路子一愣,只得道:“是!”

叠翠宫里,林令月容颜清减,日渐憔悴,幸好身旁还有一个莺儿,不然,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公主,也就现在的永兴皇帝,哪天能突然想起她,跟她见一面,让她能够有开口解释的机会。

这日吃饭时,莺儿又开始抱怨:“天啊,这是什么饭菜啊,这肉怎么这么硬?这饭怎么是凉的?怎么这样对我们?好歹我也曾是揽月宫的人,我不管,等下次甜儿姐姐和小蝶姐姐来看我们,我一定叫她帮我们出气,教训一下那群势利小人。”

林令月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只默不作声。

莺儿眼中忽然流下泪水,道:“月儿姐姐,我记得公主,不,皇上以前对你很好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她这么生气,让她把我们扔到这冷冰冰的地方,现在连御膳房的人都欺负我们。”

林令月眼中满是愧疚,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莺儿抹了抹泪,道:“不要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绝不敢怪姐姐,可是皇上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绝情,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我们简直连走出这座院子一步也不能,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林令月被“绝情”两字所感,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两人忽然抱头痛哭。

这日早朝之后,永兴皇帝在紫阳殿前殿召见右相朱琰、左相冷康还有新迁吏部尚书的沈尚文。

由于老国丈朱浩然惨死在燕王手中,永兴皇帝一即位,就追封他为秦国公,并马上封国舅朱琰为右相,还令其袭爵,一时在朝中尊贵荣耀无比。

永兴帝望了望身着宰相服色的朱琰,微笑道:“朕近日想定一件大事,所以请舅舅和左相过来商议一下。湘王皇太弟已到了选妃的年纪,朕想着蕾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是以想跟舅舅定下这门亲事,舅舅以为如何?”

朱琰大喜,连忙跪下道:“此是皇上的恩典,蕾儿的福气,臣岂会有异议。”

冷康和沈尚文也连忙向朱琰道喜。

永兴皇帝轻咳两声,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其他的细节,就请尚文到时会同礼部尚书按典制办理。另外,先帝在时曾为朕定下亲事。。。”说到这里看了看冷康,颇有尴尬之感,继续道:“如今虽说朕已登基,皇家体制又不比寻常百姓,但先帝在时对朕的宠爱,古今帝王中少有,你们也所亲见的,所以朕意欲效仿民间百姓守丧之礼,三年不言婚嫁。”

三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何意,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冷康只得跪下道:“皇上仁孝过人,先帝在天之灵有知,必然感到心慰。”

皇上接着道:“这样吧,尚文替朕拟一道旨,取消朕与冷风扬的婚事,封冷风扬为安乐郡王,朕再把堂妹清河郡主指婚给他。”

朱琰道:“皇上,这。。。”

永兴帝不等他说出口,便摆手道:“舅舅不必多说,惟有这样,朕才能心安。”

冷康心中虽然失望,但见皇上似是心意已决,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何况自己本非皇家宗室,儿子却被封为郡王,这已是无上的荣耀了,清河郡主是皇室近支,据说也是才貌俱全的佳人,足见皇上对冷家的恩宠之心,并不输于朱家,便连忙叩头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皇上见他跪下谢恩,心里也仿佛卸下心头大石般轻松,笑容满面道:“都起来吧,今早朕接到前方奏报,陈卫两国的军队已是节节败退,不日我军就要兵临卫国都城了。今日有这三件喜事,朕实在是太高兴了,尚文,你等下还替朕拟两道旨,嘉奖上官将军和尉迟将军,过几日朕派人带上圣旨和牛酒,犒赏前方士兵。”

沈尚文恭声道:“臣这就去拟旨。”

待得三人告退,永兴帝轻轻吁了口气,隐去了脸上的笑容,靠在了座位上,甜儿见状连忙奉上茶来,并轻轻替她捶背。

夜,静悄悄的,紫阳殿的暖阁里面,暗香浮动,暖意融融,甜儿和另外几个宫女小心服侍着永兴帝躺下,放下重重帐幔,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待她们下去后,永兴帝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几串泪珠悄然在眼角滑落,这重重叠叠的宫殿之中,这宽大的龙床,只温暖得了她的身体,却让她的心陷入无边无际的冷,贵为天子,本是拥有了一切,她却有一种感觉,她失去了一切,心里涌上的无尽的寂寞失落之感,让她情不自禁忆起林令月温暖芳馨的身体,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温柔得如春风般的呼吸,她知道自己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她使劲摇摇头,想把那些回忆干脆利落的甩掉,逼自己去想父皇临终前的模样,林令月在御花园跟魏王调笑的情境,心里一个声音在响:“她的名字叫苏令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难道你会相信她真的爱你?!”

心理挣扎良久,恨意胜过了不舍和惦念,终于疲惫已极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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