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主的情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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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大楚景元十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晚,景元皇帝驾崩,燕王封锁京城,在上阳宫继承皇位,同日明发诏书,称太子薨逝之后,天纵公主欲为其胞弟湘王谋夺帝位,串通景元帝左右太监宫**谋鸩杀先帝,并携带传国玉玺与虎符连夜潜逃,下令全国缉拿。

同年七月,天纵公主联络上远征军元帅尉迟炯及京城外驻军统领上官虎,并取得他们支持,率军包围大楚京城,声称持有景元皇帝亲笔书写的传位诏书,先帝乃因病驾崩,而燕王是阴谋篡位。于是数日之间,两军相持不下,由于京城城池坚固,所以尽管数量悬殊,一时半刻竟未能攻下,两边死伤无数,燕王心知大势已去,竟将公主的外公老国丈朱浩然一家绑上城门,意图使公主妥协一时,上官虎和尉迟迥急忙请示公主,谁知公主居然不为所动,下令全力攻城,有丝毫松懈者斩无赦,于是老国丈当场惨烈丧生,城下情势更为激烈。

半日后湘王杨明漪与原御林军副统领忽带十万精兵来京,与天纵公主会合,一时声势愈加壮大,京城守军人心惶惶,公主更是让人在城下大叫“投降缴械者不杀!”,七月三日半夜时分,几位守城副将率领各自手下偷开城门投降,城门不攻自破,军士如潮水般向京城涌去,燕王帝王生涯走到了最后关头。

正阳殿里,燕王身着崭新华丽的天子朝服,站在御座之前,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呆呆的,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他身边的太监宫女,已走得一个都不剩,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

天纵公主一走进殿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她示意尉迟炯和身边的侍卫不要跟进来,便一个人径直往里走,尉迟炯也不劝阻,只是迅速叫来军中一个神箭手,在殿门口拉开满弓,对准燕王,以防不测。

从殿门走向御座,好象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公主此时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心里很冷,这庄严宏大的宫殿让她身上都跟着冷起来,为了做这座宫殿的主人,为了那上面由整块和田暖玉雕成的帝王宝座,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而她,却是无心的做了最后一个胜利者,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带着亲哥哥们的仇恨,还有亲爱的父皇对她的希翼。

一个飘渺得如同在天际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公主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望着御座前那身着龙袍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面目依然俊俏,举止依然潇洒,只是整个人,象带了一种深深的疲倦,让你的心都不由自主受了他的影响,也跟着疲倦起来。

公主嘴角带了一种讥嘲:“皇兄,你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今日总算得偿了心愿。”

燕王忽然哈哈大笑,象是听见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直笑得弯下腰来,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满殿都充斥着他的狂笑声。

公主面容平静如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只见他边笑边说:“成王败寇,今日我这个做哥哥的,任你取笑,你想怎么笑就怎么笑。哈哈!若是我今日成功了,这番话你还说得出来么?命啊!这是命啊!从出生开始,我就注定了,要被你们兄妹踩在脚下。”

“皇位在你眼里真的这么重要么?”

“重要!怎么不重要?!你凭良心说说,我哪一点不够资格做大楚的储君,我不如杨明涟?我不如你?我不如明漪那个稚子?!我无才智?我无决断能力?我不够熟谙民情吏事?不是的!只因为我不是中宫所生,我进不了父皇的眼睛,我恨他!我从记事开始就学会恨他!这点上我跟大皇兄是一样的!皇位不重要,那□□为何要窃取他人天下?历史上为何朝代更替不迭?为何父子兄弟相残?”

公主忽然大声道:“你的才能,父皇是看在眼里的,他之所以不立你,并非因为你非中宫所出,皆因他认为你并非天性纯良之人!他怕你以后容不下姐妹兄弟!你自己说说,你如做了皇帝,你会善待我们么?你不会!可是二皇兄就会!”

燕王冷然一笑:“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保护你们,我就算容不下兄弟,我也容得下百姓,做一代明君万世流芳,这本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如今成败已定,多说无益,我本以为父皇会把皇位传给明漪,谁知他的抉择出乎所有的人意料,我现在倒想问问你,你要怎么对待我的王妃和我膝下几个世子郡主?”

公主眉眼一挑,仰脸正色说道:“对子女偏爱之心,普通百姓之家亦不能免,何况皇家!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为何对这一点这般看不透?你说你即位能做一代明君,难道我就不能?难道你真这般自大,自以为父皇的子女当中,就属你最为杰出么?你放心,他日我若踏平陈卫国土,开创大楚空前盛世,必去陵前告慰父皇英灵,顺便派人到你的坟前拜祭让你分享我的喜悦。至于你的王妃与郡主,我会将她们贬为庶人,世子,那就只有送他们跟你相会了。”

燕王哈哈大笑,慢慢下了御座下的台阶,走近公主身前,眼里居然流露出几分赞赏,只见他大笑道:“好!我总算知道,父皇为什么会选定你了,今日我才对你有了更深的了解,果然不愧是我的皇妹。可是你为什么不是男儿身?如果你是男儿身,那叫林令月的美人与你就不必那般辛苦了,明日就可以成为你的皇后,你说是不是?我的好皇妹?”

公主的心忽然一下被这三个字刺到,眼里流露出痛苦愤怒的神色,双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燕王看见她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有一种打败她的感觉,他微笑着靠近她的耳边:“我的好皇妹,你的心还不够狠,告诉你,我若是你,就把哥哥留下来的世子郡主一起杀掉。你说,如果我的郡主中,也出一个象她姑姑这么样的人,那她姑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大麻烦?你说是不。。。。。呃!”说着说着眼睛忽然瞪大,慢慢的向地上倒了下去。

却是门口的神箭手见他那么挨近公主,生恐公主有所不测,连忙发箭,结束了燕王的性命。

尉迟炯等人连忙赶进大殿,跑到公主身前跪下,却见公主呆呆的望着地上燕王的尸体,忙问:“臣等该死!公主可是受了惊?”

公主摇了摇头,缓缓抬步,走出殿中,尉迟炯吩咐人收拾殿上的尸体,便急步跟上公主而去。

至此魏王燕王之乱才真正结束了,楚国京城开始平静,朝中正式下诏书向中外发布景元帝的丧事,并公布景元帝两份亲笔遗诏,公主以储君身份为景元帝亲拟谥号,曰武宗睿皇帝,并追谥先太子杨明涟为昭仁太子,随景元帝一起葬入祁陵。

八月,公主于上阳宫正式登基,接受百官朝贺,并改元永兴,封赏功臣,大赦天下。

同日封皇弟湘王为皇太弟,此旨一下,朝野人心安定,宗室和朝中大臣齐称皇上英明睿智。

正阳殿中,永兴皇帝神情肃穆,端坐御座之中,沉痛道:“朕刚登基,边境就传来不利消息,言朋城已被陈卫联军攻破,若非近日内乱,焉得如此。近因内乱折了不少精兵猛将,幸得先帝英明,已预先筹划,那日赵全副统领送湘王去嵩山时,已得先帝密旨,先帝自觉身体状况不祥,为防驾崩时宫中或邻国有变故,秘密在嵩山附近三郡中抽调三十万精兵,日夜操练,如今正是派得上用场。”

各文武大臣皆是心下惊讶,齐道:“先帝深谋远虑,真乃英明神武之主!”

永兴皇帝目光一一扫过众武将,道:“如今朕已命将这三十万精兵编入远征军,约合五十六七万。现在朕封尉迟炯为平卫大将军,赵全辅之,即日起率三十万大军远赴楚卫边境,一举夺回朋墨两城,再直攻卫国;封上官虎为平陈大将军,武胜辅之,率二十七万大军奔赴楚陈边境,直攻陈国城池。段远负责从各郡选调精兵猛将,随时准备支援,户部尚书李凡已被斩首,这一职位即日起由湘王兼任,负责前方粮草军需给送。”

几名武将一一出班,跪下道:“臣等定赴汤蹈火,完成皇上所托!不踏平陈卫之土,誓不回朝!”

永兴皇帝目光坚毅,嘴角露出了几丝笑容,道:“大楚的兵力财力,朕就准备全交到你们几个手上了,朕信任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信任!你们的家眷,你们不必顾及,朕一定会好好关照他们,象对待朕的亲人一样,而朕的宗庙社稷,就全托付给你们了,等下朕就率满朝文武去城外为你们举酒送行!”

叠翠宫,是楚国皇宫里一处冷清清的宫落,据说这里当年是□□皇帝最为宠幸的一个妃子的寝宫,后来因为这位妃子意图谋刺□□,遂被冷落至死,这处宫殿从此再没有人来住过。至于那位妃子为什么要谋刺□□,这是一个谜,有人说她是前朝的一个公主,有人说她是前朝公主身边的宫女,是为前朝皇帝报仇来的,众说纷纭,也难知道真假。

可是如今这宫殿却迎来了它的第二任主人,那便是林令月。

林令月自那日昏迷,醒来后便发觉自己已在军中,没有人难为她,也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从此她也没有再见过公主,直到后来被带进叠翠宫,碰到了从前服侍她的莺儿,她才知道,死了很多人,公主的外公也死了,燕王做了几天皇帝,又被公主打败了,公主将要做皇帝了。

陈设简单的房间内,莺儿正哭丧着脸说:“公主要当皇帝了,小路子公公如今是皇宫内的总管太监了,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座冷清清的宫殿?为什么小蝶姐姐和小七姐姐她们去了蓬莱宫?我也是揽月宫的人啊,为什么人人跟着我们公主得势,我们却这样倒霉?”

林令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心中只想:她要当皇帝了?她父皇死了,二哥死了,她已经够伤心的了,现在外公也死了,她将有多难过?她难过的时候谁会在身边安慰她?她这皇帝当得会快乐吗?那天她为什么把我带走?她是为了救我吧。她不相信她父皇是我害死的?还是因为她心里还是在乎我的,不忍心杀我?不行,我要见她,我好想她,好想见她!

莺儿见她一脸的迷惘,清澈的眼睛里忽然满蕴泪水,吓了一跳,连忙叫:“月姐姐,月姐姐,你怎么了?”

忽然几声悠长的钟声传来,隐隐伴随着细乐,把林令月从满腔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疑惑的问莺儿:“怎么会有这样的钟声?”

莺儿想了一想,忽然脸上笑开了花:“啊!钟声!这一定是新皇登基大典时的钟声,我们公主要当皇帝啦!那将是怎样的盛况啊,可惜我们看不到,想不到我们公主居然能当女皇帝,这可真是罕见哪!”说着一脸崇拜无限之色。

林令月心里一咯噔,连忙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望去,除了前面花木稀疏的一个庭院,和院门前站的守卫,还有天上那湛蓝的天空,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心中顿时一片悲凉,她当皇帝了,预示了她们之间更远了,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了,啊!是了!她还是认为自己害死了她父皇,却不想痛快杀了她报仇,也想让自己跟前朝那位对□□心怀叵测的妃子一样,在这里孤独终老,痛苦到死。

这么一想,她顿时万念俱灰,她流着眼泪,喃喃的对着上阳宫的方向道:“湛,别这么对我,我宁愿你一剑杀了我,也不愿从此再也不能见你一面,为什么你要让我生不如死?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父皇真的不是我害的,湛。。。”说完伏在门上痛哭失声。

只是她的话语,隔着层层的宫殿,天纵公主,不,新即位的永兴皇帝,是永远不可能听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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