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参加饭局（下）
wed sep 28 22:00:00 cst 2016
领导们都坐定之后，服务员开始上菜。陈秋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凭直觉，他知道这是一种好酒。陈禾生是典型的农村干部，在家当村长的时候就要疲于接待县乡各级领导，陈秋位于南湘东部山区东平的老家房前挖了一个小池塘，专门用来养泥鳅黄鳝，屋后砌了一个硕大的鸡埘，陈秋母亲于珍每年都要散养几十只鸡，专供领导吃喝。陈秋家就是县乡领导下乡检查的“专供饭店”。陈禾生酒量惊人，四里八乡有名的“陈三斤”，自家酿的烧酒喝水似的，他当村长的那些年里，村里的各项工作都是先进，家里抱鸡母的垫窝都是乡党委、政府盖红章的荣誉证书。后来招干，按规定一张县级荣誉证书可以加0.2分，陈禾生翻箱倒柜找出10来张或残缺不全、或沾了不明物质的奖状摊在考察组面前，再一次将“农民本色”演绎地淋漓尽致。
县委组织部的考察材料上写道，该同志艰苦朴素，当了多年的村长，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政治觉悟高，不逐名利，从不炫耀成绩，一心埋头做事，未发现该同志有影响其招录的情况。要是组织部考察组坚持组织原则的话，应该还要加上一句“该同志‘酒深似海’”。
陈秋从小就被老爸用筷子沾酒喂到嘴巴里，还美其名曰我的儿子不能喝酒还算个男人吗？小陈秋不知深浅，小舌头舔得欢，后来年龄增长，经常陪老爸“酒精锻炼”，酒量也日益增长。但陈秋喝过的大多是家里酿的米酒，即使喝白酒，也就是一二十块钱一瓶的“口口香”、“东平老酒”之类的，陈禾生当了副镇长后，开始有人往家里送烟送酒，乡镇干部的待遇最高也就是一二百的“开口笑”。“五粮液”这种国宴级别的高档酒陈秋“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
服务员先把酒瓶打开，再倒到一个个大肚子的分酒器里，最后将分酒器分别摆在每位喝酒的客人面前。陈秋注意到自己这桌大概有四五个人摇摇手，表示不喝酒，服务员就给他们换上了饮料。许婧看来是酒中巾帼，不动声色，任凭服务员把满满一杯酒放在面前的桌上。陈秋本来也想要饮料，心想自己今天是来见领导的，在陌生的环境里，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思想清醒、思维清晰，以免失态、陷入尴尬。但“五粮液”实在太香，陈秋想尝一尝这传说中的名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所以当服务员把酒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欠了欠身，对服务员轻声说了句“谢谢”。旁边的许婧有些诧异，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看来在酒面前比较淡定，没有见惯了的酒桌上表示“我不会喝、真不会喝”后连干半斤面不改色的虚伪。提烟酒进来的中年人把两条“软芙蓉”拆开，每人发了一包。陈秋知道，这种“软芙蓉”，一包就要60块，相当于自己一个星期的饭钱了，他不经意地用手触碰了一下桌上的烟，看到别人都揣进了口袋里，忍住装口袋的冲动，把烟往自己右手边挪了挪，并不急着拿，以显得见惯了这个场面。
开始上菜，服务员给每个人端上来一个横躺着切了三分一个小盖子的木瓜，配了一把精致的小勺子。陈秋没有吃过这个，他看到旁边的许婧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揭开木瓜盖子，优雅地拿起勺子在木瓜里舀了一下放在小巧的嘴边抿着。陈秋有样学样，轻轻揭开木瓜，发现原来是把果肉掏空了的，里面大约是小米和海参合炖，果然听到报菜名的服务员说到“海参木瓜盅，请慢用”。陈秋也学着许婧的样子，用小勺子轻舀送到嘴边，这是他第一次吃海参，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淡淡的，没有想象中的好吃。接下来的菜式就放在旋转桌上，不再是一人一份了，烤羊排、多宝鱼、虫草老鸭汤......，大多是陈秋没有吃过的菜，味道很不错。
陈秋低头苦吃的期间，许婧起身敬酒多次，同桌的客人也有向陈秋举杯的，陈秋来者不拒，一一碰杯，但是没有向许婧那样每个领导面前都敬一杯。
酒桌上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如果你既不是请客者，又不是被请者，且职位很低和双方都不熟，最好不要随意敬酒，以免领导已经不胜酒力，你再去敬，他装作没看到你或者一拱手说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就不和你喝了的情况，自己尴尬，同桌人心里嘲笑，领导怪你没眼色。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领导们已经敬得差不多了，钱正香端着酒杯走了出来，外间一桌子人“哗”地一下全部站了起来。钱书记虽然是别人一杯换一口，前后也喝了三四杯酒，但面不改色，显然很有实力。
“你们这里我就不一一敬了，小许你要敬好酒啊”，钱书记一边和许婧打着招呼，一边一仰脖，喝完了杯中酒，一桌人慌不迭地举杯就唇。
“钱书记，我已经喝了8杯了，您可怜可怜我吧”。许婧俏嘴一撅，脸上坨红，眼中秋波荡漾，伸出手自然地搭了一下旁边陈秋的肩。陈秋心中一颤，他虽然干了三四杯，但底子好，这点酒只是毛毛雨，这是对美女抵抗力低的表现。
“你这个文明办副主任今天可不能讲文明哦，市区两级的领导们我可是给你请来了，拿出你‘喝不醉’的本事来”，钱正香注意到旁边的陈秋，拿着空杯又和他碰了一下。陈秋的杯中剩了一点酒，赶紧压低杯口，在低于钱书记杯口的位置碰了一下，正准备仰脖，一旁的许婧不乐意了。“弟弟，你杯子里的酒刚才没干完啊，这怎么和钱书记喝，钱书记，您可不能搞区别对待啊！”
“这是南湘大学的小陈，他们学院党委书记田定给我推荐的人才，你别欺负他”。
钱正香显然对许婧十分熟悉，对她的撒娇似乎已经见惯。
“我哪敢欺负您的人啊，小弟弟，我欺负你了吗”。许婧胸脯一挺，向陈秋问。
陈秋感觉许婧高耸的胸部已经贴在自己的胳膊上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许婧文胸蕾丝的边。
“没，没有，许主任很照顾......"
“小陈，你等下留下来，我和你单独谈一谈。”钱书记不知道陈秋此时旖旎的心思，再次嘱咐陈秋。这下全场的目光又全部落到了陈秋身上。
“好的，钱书记。”陈秋比先前淡定了很多。钱正香说完走进里间去了。
“陈...秋？，你的酒量不错啊”，钱书记走后，许婧用手臂蹭蹭陈秋，眨了眨眼道。
“哪有，许主任您才是海量”。
“叫姐姐！”许婧似笑非笑。“好，婧姐，以后您多教育我。”陈秋很乐意和美女亲近一点。但许婧很快就开始下一轮的敬酒，直到饭局结束，没有再和陈秋说过话。
官场的女性很多都是这样，她们前一刻让你如沐春风，下一秒就可能让你觉得不知所措，每当你觉得可以敞开心扉，她已经转身离去。所以不要轻易地就认为自己交到了红颜知己，可能你只是普降甘霖的一小块地区而已。
酒菜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秋看到许婧从身边的手袋里掏出了一把黄色的信封，从里间开始，每个人发了一个，陈秋也有份，他摸到信封时脑袋里“哄”地一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他能够感觉到，信封里是钱。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包”吗？陈秋很想掏出来数一数里面有多少钱，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同桌的其他人都把信封装进了口袋，陈秋把信封和先前的“软芙蓉”趁人不注意也放进了西装上衣的内口袋里，心里既兴奋又有点紧张。
钱书记举起了杯子，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是圆桌酒，由饭局里地位最高的人发起，喝完这杯酒，饭局就结束了，这是中国官场永远不变的场景。
客人陆续离开，陈秋站在门边，有的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同他握了握手，徐副部长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许，我借这个包厢和小陈谈谈话，你们不用管我”。钱正香对许婧招呼。
“书记，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不用，楼下有司机，你去送送徐部长，我已经同他们说过了，好好把握机会！”最后一句话钱书记压低了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是，谢谢书记栽培！”许婧显得很兴奋，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也就没再坚持，跟着徐部长出去了。
“小陈，来，坐这里”，钱正香对陈秋招呼道。
领导们都坐定之后，服务员开始上菜。陈秋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凭直觉，他知道这是一种好酒。陈禾生是典型的农村干部，在家当村长的时候就要疲于接待县乡各级领导，陈秋位于南湘东部山区东平的老家房前挖了一个小池塘，专门用来养泥鳅黄鳝，屋后砌了一个硕大的鸡埘，陈秋母亲于珍每年都要散养几十只鸡，专供领导吃喝。陈秋家就是县乡领导下乡检查的“专供饭店”。陈禾生酒量惊人，四里八乡有名的“陈三斤”，自家酿的烧酒喝水似的，他当村长的那些年里，村里的各项工作都是先进，家里抱鸡母的垫窝都是乡党委、政府盖红章的荣誉证书。后来招干，按规定一张县级荣誉证书可以加0.2分，陈禾生翻箱倒柜找出10来张或残缺不全、或沾了不明物质的奖状摊在考察组面前，再一次将“农民本色”演绎地淋漓尽致。
县委组织部的考察材料上写道，该同志艰苦朴素，当了多年的村长，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政治觉悟高，不逐名利，从不炫耀成绩，一心埋头做事，未发现该同志有影响其招录的情况。要是组织部考察组坚持组织原则的话，应该还要加上一句“该同志‘酒深似海’”。
陈秋从小就被老爸用筷子沾酒喂到嘴巴里，还美其名曰我的儿子不能喝酒还算个男人吗？小陈秋不知深浅，小舌头舔得欢，后来年龄增长，经常陪老爸“酒精锻炼”，酒量也日益增长。但陈秋喝过的大多是家里酿的米酒，即使喝白酒，也就是一二十块钱一瓶的“口口香”、“东平老酒”之类的，陈禾生当了副镇长后，开始有人往家里送烟送酒，乡镇干部的待遇最高也就是一二百的“开口笑”。“五粮液”这种国宴级别的高档酒陈秋“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
服务员先把酒瓶打开，再倒到一个个大肚子的分酒器里，最后将分酒器分别摆在每位喝酒的客人面前。陈秋注意到自己这桌大概有四五个人摇摇手，表示不喝酒，服务员就给他们换上了饮料。许婧看来是酒中巾帼，不动声色，任凭服务员把满满一杯酒放在面前的桌上。陈秋本来也想要饮料，心想自己今天是来见领导的，在陌生的环境里，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思想清醒、思维清晰，以免失态、陷入尴尬。但“五粮液”实在太香，陈秋想尝一尝这传说中的名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所以当服务员把酒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欠了欠身，对服务员轻声说了句“谢谢”。旁边的许婧有些诧异，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看来在酒面前比较淡定，没有见惯了的酒桌上表示“我不会喝、真不会喝”后连干半斤面不改色的虚伪。提烟酒进来的中年人把两条“软芙蓉”拆开，每人发了一包。陈秋知道，这种“软芙蓉”，一包就要60块，相当于自己一个星期的饭钱了，他不经意地用手触碰了一下桌上的烟，看到别人都揣进了口袋里，忍住装口袋的冲动，把烟往自己右手边挪了挪，并不急着拿，以显得见惯了这个场面。
开始上菜，服务员给每个人端上来一个横躺着切了三分一个小盖子的木瓜，配了一把精致的小勺子。陈秋没有吃过这个，他看到旁边的许婧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揭开木瓜盖子，优雅地拿起勺子在木瓜里舀了一下放在小巧的嘴边抿着。陈秋有样学样，轻轻揭开木瓜，发现原来是把果肉掏空了的，里面大约是小米和海参合炖，果然听到报菜名的服务员说到“海参木瓜盅，请慢用”。陈秋也学着许婧的样子，用小勺子轻舀送到嘴边，这是他第一次吃海参，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淡淡的，没有想象中的好吃。接下来的菜式就放在旋转桌上，不再是一人一份了，烤羊排、多宝鱼、虫草老鸭汤......，大多是陈秋没有吃过的菜，味道很不错。
陈秋低头苦吃的期间，许婧起身敬酒多次，同桌的客人也有向陈秋举杯的，陈秋来者不拒，一一碰杯，但是没有向许婧那样每个领导面前都敬一杯。
酒桌上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如果你既不是请客者，又不是被请者，且职位很低和双方都不熟，最好不要随意敬酒，以免领导已经不胜酒力，你再去敬，他装作没看到你或者一拱手说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就不和你喝了的情况，自己尴尬，同桌人心里嘲笑，领导怪你没眼色。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领导们已经敬得差不多了，钱正香端着酒杯走了出来，外间一桌子人“哗”地一下全部站了起来。钱书记虽然是别人一杯换一口，前后也喝了三四杯酒，但面不改色，显然很有实力。
“你们这里我就不一一敬了，小许你要敬好酒啊”，钱书记一边和许婧打着招呼，一边一仰脖，喝完了杯中酒，一桌人慌不迭地举杯就唇。
“钱书记，我已经喝了8杯了，您可怜可怜我吧”。许婧俏嘴一撅，脸上坨红，眼中秋波荡漾，伸出手自然地搭了一下旁边陈秋的肩。陈秋心中一颤，他虽然干了三四杯，但底子好，这点酒只是毛毛雨，这是对美女抵抗力低的表现。
“你这个文明办副主任今天可不能讲文明哦，市区两级的领导们我可是给你请来了，拿出你‘喝不醉’的本事来”，钱正香注意到旁边的陈秋，拿着空杯又和他碰了一下。陈秋的杯中剩了一点酒，赶紧压低杯口，在低于钱书记杯口的位置碰了一下，正准备仰脖，一旁的许婧不乐意了。“弟弟，你杯子里的酒刚才没干完啊，这怎么和钱书记喝，钱书记，您可不能搞区别对待啊！”
“这是南湘大学的小陈，他们学院党委书记田定给我推荐的人才，你别欺负他”。
钱正香显然对许婧十分熟悉，对她的撒娇似乎已经见惯。
“我哪敢欺负您的人啊，小弟弟，我欺负你了吗”。许婧胸脯一挺，向陈秋问。
陈秋感觉许婧高耸的胸部已经贴在自己的胳膊上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许婧文胸蕾丝的边。
“没，没有，许主任很照顾......"
“小陈，你等下留下来，我和你单独谈一谈。”钱书记不知道陈秋此时旖旎的心思，再次嘱咐陈秋。这下全场的目光又全部落到了陈秋身上。
“好的，钱书记。”陈秋比先前淡定了很多。钱正香说完走进里间去了。
“陈...秋？，你的酒量不错啊”，钱书记走后，许婧用手臂蹭蹭陈秋，眨了眨眼道。
“哪有，许主任您才是海量”。
“叫姐姐！”许婧似笑非笑。“好，婧姐，以后您多教育我。”陈秋很乐意和美女亲近一点。但许婧很快就开始下一轮的敬酒，直到饭局结束，没有再和陈秋说过话。
官场的女性很多都是这样，她们前一刻让你如沐春风，下一秒就可能让你觉得不知所措，每当你觉得可以敞开心扉，她已经转身离去。所以不要轻易地就认为自己交到了红颜知己，可能你只是普降甘霖的一小块地区而已。
酒菜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秋看到许婧从身边的手袋里掏出了一把黄色的信封，从里间开始，每个人发了一个，陈秋也有份，他摸到信封时脑袋里“哄”地一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他能够感觉到，信封里是钱。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包”吗？陈秋很想掏出来数一数里面有多少钱，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同桌的其他人都把信封装进了口袋，陈秋把信封和先前的“软芙蓉”趁人不注意也放进了西装上衣的内口袋里，心里既兴奋又有点紧张。
钱书记举起了杯子，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是圆桌酒，由饭局里地位最高的人发起，喝完这杯酒，饭局就结束了，这是中国官场永远不变的场景。
客人陆续离开，陈秋站在门边，有的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同他握了握手，徐副部长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许，我借这个包厢和小陈谈谈话，你们不用管我”。钱正香对许婧招呼。
“书记，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不用，楼下有司机，你去送送徐部长，我已经同他们说过了，好好把握机会！”最后一句话钱书记压低了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是，谢谢书记栽培！”许婧显得很兴奋，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也就没再坚持，跟着徐部长出去了。
“小陈，来，坐这里”，钱正香对陈秋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