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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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个老者

    此时那老者却不惊慌,看张程这个样子,说道:“孩子,几只狼算什么?一定要沉住气。看你年纪不大,还能有勇气救我,真是十分难得。骏马是跑出来的,现在还没有到失败的时候,要坚持住,一定能把狼打跑。”张程看看老者,火光映衬下,虽显得苍老,脸上却是棱角分明,刚毅万分,不禁信心大增,点了点头,把最后的一些木材填到了火堆上。

    火焰越来越弱,火光中有几只狼已经在伺机而动了,张程手心里都是汗,两手抓紧了猎刀和匕首。老者看着里边死去的野猪,若有所思,忽然面露喜色,叫张程说:“去,把野猪的内脏掏出来给我,再切些肉过来。”张程恍然大悟,心中一喜,心想:把野猪抛出去,狼吃饱了,说不定就不攻击人了。

    张程先把野猪的内脏掏出来,又把肉切得一块一块的,拿起来就要向洞外抛。老者急忙拦住,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来。老者把药粉均匀的涂抹在野猪的内脏上,这才让张程把内脏抛了出去。接着又把野猪肉块也涂抹上药粉,又让张程一块块的扔了出去。

    月光下,张程见那只头狼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野猪内脏,左嗅右嗅,见没啥危险,叼起来跑出好远,吃了起来。其他狼紧跟着一哄而上,争抢着一块块的野猪肉,只一会儿功夫,就吃得精光。

    群狼虽然吃了食物,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张程手心都是汗,拿着猎刀匕首守在洞口。洞口的火慢慢的熄灭了,洞里一片漆黑,看洞外更加真切,就见群狼又向洞口聚拢过来。张程心中砰砰直跳,嗓子眼发干,咽了口唾沫,把猎刀和匕首握的更紧了。

    张程紧盯着打头的那只狼,正往洞口凑近,忽然见它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紧接着瘫软在地,瞪着眼睛不动了,紧接着那只头狼也软软的瘫倒在地,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群狼又一只接一只的都瘫倒不动了。

    张程正在奇怪,老者见状,哈哈大笑,吩咐张程说:“狼都晕厥过去,你速去都杀了。”张程提着猎刀从洞中出来,先是小心翼翼的,待捅死一只后,再无顾虑,片刻功夫,十几只狼被张程逐一杀死,此时天已放亮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张程此时方才放松下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久久的坐在地上,恍如隔世,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死狼。

    老者催促张程快走,张程缓过神来,背起老者走了几步,就再也背不动了,只好搀扶着老者慢慢往回走。大黄一瘸一拐的跟着,直到午时才走到山梁上。

    张程正扶着老者喘息,忽听到有人说话声,急忙呼救。不一会儿,看见有人奔了过来,领头的正是柳员外,后边跟着十几个猎户,拿着钢叉长矛,柳泉也在后边。

    柳员外见到张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又见张程满身是血,忙上前来扶张程,另一个猎户扶住老者。张程见到众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浑身瘫软,几近虚脱,柳员外一把没扶住,张程坐在地上。柳员外忙问张程怎么了,受伤没有。稍过一会儿,张程心情平复,才有气无力的告诉柳员外说,遇到狼了,自己没事,把狼打死了。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坳。

    几个猎户顺着张程的脚印向山坳奔去,柳泉也跟了过去。到了那个山洞前,几个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张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把狼打死了,大家以为只是一只狼,谁知山坳里充满了血腥味。到了近前,就见白白的雪地上,倒毙着一片死狼,诡异万分。山洞跟前更是狼藉一片,血泊遍地,积雪几乎被踏平,断把的朴刀刀刃都卷了,场面之惨烈,让几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柳泉更是吓的怔在那里,浑身冷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张程休息一会儿,柳员外扶着站了起来,柳员外见张程没有大碍,放下心来。众人用树枝搭了担架,抬着老者往回走,一路上都啧啧称奇,都不敢相信仅二人就杀了那么多狼。柳泉一路上惴惴不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柳家村,柳员外询问老者住处,说要找寻其家人,送其回去。老者说没有家人,自己无处可去。张程见老者伤重,又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怜悯之心顿生,对老者说:“大伯若不嫌弃,老伯就暂时住在我家里吧,养好了伤再走。”老者也不客气,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老者抬到张程家里。

    张程把老者安顿好,便要去找郎中来给老者治腿。老者靠在炕上,面色惨白,虚弱的拦住张程说:“不用去找郎中,我自己能治。你先去做些吃的来。”

    张程半信半疑,急忙升火做饭,屋里有了暖气。吃过饭,老者面色红润起来。老者让张程准备了热水、烈酒、干净的布条等物,然后解开伤腿的布条,用剪刀剪开裤腿,伤腿露了出来。

    正在此时,房门呼地被推开,柳文静急急忙忙的进来。不待张程说话,关切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狼吃了咋办?”定睛一看,还有外人,不禁脸上通红,诺诺的不再说话。

    张程见他关心,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我没事。”

    柳文静看到老者露着伤腿,腿上血肉模糊,肉被撕下来一块,都露出了骨头,数个血洞冒着污血,吓得急忙扭过头去,颤声说:“老伯,你、你的腿怎么伤的如此严重?我、我不敢看。”抬眼看看张程,轻轻的说:“我走了,你莫再去犯险了,总让人家担心。”说完转身推门走了。

    老者让张程掌灯给照着,把手洗干净,打开随身的箱子,取出些药粒服下,又拿棉花蘸着烈酒,把整个伤腿擦拭两遍。用布条从腿根处绑紧了,把刀子、剪子用火烧过,自己一点点的把死肉剔除、放出脓血,又把伤口上的污物污血擦拭干净,拿出一根弯针,穿上线,把伤口缝了起来。最后在箱子中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包好,说了声:“好了。”

    张程在旁边,看着老者在自己腿上又割又剪,剔除死肉,心里一阵阵的发紧,端灯的手不住颤抖,几乎不敢观看。又看到老者把伤口缝了起来,不由得啧啧称奇。自己见过郎中治伤,再大的伤口最多也就是贴上膏药,从没想到过伤口还能缝上。心中暗想:听过陈穷酸讲过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故事,莫不是今天就被自己碰上了?关云长是别人给他刮骨疗毒,可这老者是给自己割肉刮骨,那是更胜一筹。

    老者又拿出纸笔,写了一个药方,给张程些钱,让张程去买药。张程小跑着去镇上买了回来,煎好给老者服下。服侍老者躺下,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张程打狼之事迅速传开,那狼十分狡猾,极难对付,猎人们轻易不去招惹,能打死一两只已数不易。经过猎人们嘴里加工,把张程打狼之事传得神乎其神。有的人不信,特意上山去看,回来后说的更神了。柳员外把此事上报官府,官府派人送了两吊钱来,以示奖励。

    张程每日里小心伺候老者,知道了老者名叫华清风,问其他的事情,华清风就大发脾气。华清风脾气甚是古怪,每日里要吃要喝,张程买酒买肉又买药,不到一个月就把官府奖的两吊钱花个精光。这还不算,张程稍有怠慢,就遭到华清风喝骂,甚至抡起棒子就打。张程偶有不满,发几句牢骚,也没有过分的言语,仍然是礼敬有加。

    柳文静听说官府奖给张程两吊钱,心中暗暗高兴,只觉得张程没有让自己失望。又来看过几次张程,碍于张程家里有人,只是在院子里说说话就走了。张程心里惦记着柳文静要吃野兔肉的事,几次想说,柳文静都是不待他多说就走了,一直也没有说出口来。

    沈一鸣害张程不成,懊恼至极。本指望张程被狼吃了,自己没了对头,成了好事,谁知反倒让张程出了风头。来找柳泉商议几次,也没想出好办法。柳泉每次讲起山上所见,吓得直哆嗦,直叫沈一鸣小心行事。自此以后,沈一鸣去柳家更勤了,不住地对柳文静献殷勤。

    柳文静从不见张程来找自己,倒是沈一鸣总在自己眼前晃悠,甜言蜜语不断,越发的觉得张程木讷。常常独自发呆,常常想起沈一鸣的好来,加上哥哥柳泉和父母的不住规劝,和沈一鸣又有说有笑起来,张程家便去的少了。

    这天,沈一鸣又来,说笑间柳文静说自己想吃红烧山鸡肉,沈一鸣忙说:“妹子莫说是要吃山鸡,就是凤凰肉我也给你弄来,谁让我喜欢你呢?”说着来拉柳文静的手。

    柳文静心中受用,笑着说:“这山鸡肉还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弄呢!还说什么凤凰肉,你呀,就是会哄人。”说着把沈一鸣的手推开。沈一鸣嬉笑着说:“这有何难?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到集市上给你买回来。”

    柳文静撇撇嘴说:“你这个笨蛋,这要是张程哥,早就上山去打了。”说完感觉不妥,急忙闭了嘴。沈一鸣听了,心里不痛快,沉脸说:“他小子没钱,当然得自己打了,你再莫提张程,提他我就来气。”

    柳文静见他生气,嘲讽的说:“怎么?吃醋了?我就看张程好,就让你生气,嘻嘻嘻。”沈一鸣一听更气,大着声音说:“这个死张程,我早晚让他好看。”不待再说,柳文静笑嘻嘻的说:“我逗你玩呢,看你那小气样,还真生气了。你快去买山***我还等着吃呢。别气了,啊!到时候你多吃几口。”

    沈一鸣见她软语,心中怒气消了一半,答应一声便往集市去,边走边想,张程这个小子,早晚是一块心病,还是要解决为好,怎么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