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帝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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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光如水,露浓风凉。柳南山一觉醒来马车还在颠簸行走。身上盖着黄经略的外袍,对我这么好我总是要杀了你的。他也许觉得我老实不逃走才这样的,他诡计多端,终究还是契丹人的走狗。武功那么高杀他却是不容易,只能慢慢见机行事。

    正在想着,马车突然猛地一颠,车轮似乎陷进了辙坑,咔嚓两声车轴断裂,马车立刻往外倾倒,那匹马前蹄扬起灰灰直叫。柳南山被撞得七荤八素,滚出车外。黄经略急忙跃起上前抓住缰绳,稳住马匹,解下车辕马套。那车辕向上翘起,嗤嗤射出几道寒光。黄经略正要回身牵马离开,见寒光袭来急忙身躯下蹲,一个赖驴打滚也顾不得体面从马腹下翻滚过去。那几道寒光悉数射入马匹身上。那马一声暴叫向前冲去,不几步便倒地而死。黄经略惊出一身冷汗:“倘若早些回头,这暗器如何也躲不过了。”他看看车轴的断口,断口一半平齐,是被事先锯过。

    柳南山爬起来哈哈大笑。黄经略拉着他便走问道:“你笑什么?”柳南山讥笑道:“那姓王的汉子用尽心机算计别人,到死也不放过。你们甘愿做契丹人的走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时刻提防也不觉得累。”

    黄经略淡淡道:“我在幽州屈居十年为的就是找到你。那些人我是一个也没放在眼里,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杀了我爹我会报仇的。现在我打不过你,到你老了我会杀死你。”

    “你何时看见我杀你爹?”

    “你打了我爹一掌,我的看见的。”

    “那我等着你能杀我报仇,也许等你能杀我时候你便不想杀我。”

    柳南山甩开黄经略的手:“你把匕首给我,我现在把你杀了罢。”

    黄经略一愣:“你这孩子真是刁蛮,你现在杀了我一样也活不成。真正杀你爹的人也别想再报仇。”

    “这也倒是。”柳南山寻思一下道:“你找到杀我爹的那些人,都把他们打个半死,然后我再用匕首捅死他们。等他们都死光了你就跪下求我把你杀死。你放心,我不会心软的。”

    黄经略又气又笑:“那算你的本事么?你若求我把他们打个半死我也许会考虑。”

    柳南山挺胸道:“老子向来不求人。你若想说这钜子令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也许一高兴便会听一听。”

    黄经略一呆,脚下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你还是暂时不知道的好。小小年纪张口老子,流里流气,长大如何做大事儿?”

    二人说说吵吵,不觉走入一座镇子,此时正是子夜时分,街上冷冷清清。一家客栈亮着风灯,黄经略走向前砰砰拍门。店小二此刻未睡,应声来了,打开店门,二人进入客栈。

    黄经略递过一锭银子:“要一间上房。就住一晚,这银子都是房钱。”店小二喜笑颜开:“客官放心,正好还有一间上好的客房,干干净净舒舒服服。本来是给晋东的客商准备的,等到现在还未到。就让客官和这位小公子住。”说完带领二人去上房。

    进入房间倒也宽敞,小地方虽然简陋,房间却是整洁舒适。黄经略又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店小二:“若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吗?”

    店小二接过银子,眼睛笑成一条缝:“小的知道,小的从未见过大官人和公子。”

    柳南山笑道:“都说店小二见多识广,精明伶俐,你却是个笨蛋。”

    店小二尴尬道:“是……是……我是笨蛋。”

    柳南山道:“你若说见过,那别人给的银子更多。”

    店小二闻听一愣,见黄经略目光阴冷如刀,急忙躬身退出道:“小公子玩笑了,我保证说没见过。”

    关上房门,黄经略冷笑一声:“如此聪明也会弄巧成拙。你去床上睡,明天一早赶路。”

    柳南山一想,却也极是,那店小二胆小怕事又收了银子,若有人问起他肯定不敢说的。心中懊悔。突然又想:“不被那些人追上也好,至少跟着黄经略能查明杀害爹爹凶手的都是谁。心里清楚了再慢慢报仇不迟。”

    他主意已定,心中畅快,冲黄经略笑道:“你把那匕首给我罢,等你睡着的时候我便刺你一刀。”

    黄经略被他说得笑了起来,焦黄的脸色却是像哭:“我给你就是,我睡着你便刺罢。说完把匕首递给柳南山。柳南山接过匕首,揣入怀中径自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吃过早饭,黄经略在镇上买了两匹马,二人骑马奔西而去。柳南山奇怪道:“去开封应是往南而行,这向西走不是南辕西辙吗?”继而恍然大悟:“哎呦,我知道了,你是怕那些人追上来,你打不过人家,想绕弯子躲过去。”黄经略也不答话,只顾催马前行。

    柳南山一路有话没话地和黄经略聊天,想要套出钜子令的秘密。黄经略焦黄的脸上没人任何表情,偶尔答一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柳南山索然无趣,自顾自地唱歌。

    走了两个时辰,已经是日当中午,前面三岔路口有一座茶棚,两人赶到茶棚,把马匹拴在树上进入茶棚休息。挨着茶棚是两间茅屋,从里面走出一位七十多岁驼背老人和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就和柳南山一样岁数,提着茶壶笑盈盈地为柳南山和黄经略倒茶。小姑娘清秀可爱,一脸乖巧模样,柳南山心中喜欢,说道:“谢谢妹子。”

    那小姑娘脸色微红,笑嘻嘻道:“我叫可儿,你才多大一点儿,也不一定是你妹子呢。我们这儿有养着的鸡,腌好的驴肉,猎人送来的野兔,河里捞起的鱼儿,主食也就是烙饼米饭。乡野小地方,没什么特别好的,蔬菜是自家种的,客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柳南山也笑嘻嘻地道:“妹子说话真好听,这些我都想吃。妹子能给我做么?”

    可儿小嘴一撇,转过身去。黄经略见他二人调笑,不禁微微摇头,说道:“就二斤驴肉,两张烙饼。吃完还要赶路,有酒没有?”

    可儿道:“酒是有,就是清淡一些。”

    “打一斤过来。”黄经略听说有酒登时两眼放光。柳南山暗记心头。

    可儿应承一声随那驼背老人进茅屋去切肉打酒。这茶棚不大,只有两张桌子,看来平时过路客人不多,生意清淡。

    不大一会驼背老头端出一大盘腌驴肉,两张切好的烙饼。可儿打一壶酒拿出一只酒碗,给黄经略倒满。

    柳南山看着可儿那芊芊玉手,雪白手腕,心想:“这农家孩子手腕怎么也这么娇嫩?”看她脸上虽有灰尘但脖子白净柔嫩。也许是生得好罢,虽有疑虑也不再多想。他笑吟吟地说:“可儿妹子,怎么不给大哥拿一只酒碗呢?”

    可儿不信道:“你也喝酒呀?半碗酒你就醉得爬不起来了。”

    柳南山立刻充男子气概:“看不起大哥?当年我……嗨,你就再拿一只酒碗去。”

    可儿又拿来一只酒碗,偷偷塞给柳南山两个熟鸡蛋,偷偷说:“别让我爷爷看见了,你揣在怀里路上吃。”说完给柳南山倒半碗酒又调皮地说:“我看你喝完,一会上马就摔下来。”

    柳南山大为感动:“谢谢妹子,大哥酒量好得紧。”说完端起酒碗向黄经略道:“仇家,咱俩干了。”黄经略一愣,继而醒悟,笑道:“好,好,好,与仇家喝酒原来是这等心情,干!”

    柳南山平时在家也偷偷带出酒在野外和玩伴偷喝,小有酒量。这碗里的酒清淡如水,他喝一大口并无感觉辛辣。伸手抓起一块驴肉就吃。黄经略笑他故作老成,但也豪爽,不禁对他喜欢了几分。

    这时茶棚内进来四个汉子,穿着农家粗布土白短衫,都带着兵器。在另一张桌子坐下,呼茶喊酒。柳南山看看都不认识。那四个汉子看看黄经略和柳南山并无异样,各自说笑。黄经略自顾喝酒,漠不关心。

    可儿出来待客倒茶,一个矮胖汉子道:“好酒拿出来,有什么好菜尽数端上来。”一鼠须汉子面带****笑道:“这小妮子生得标致,再大几岁,啧啧……”可儿向他怒视一眼转身离去。柳南山怒火腾起,心道:“小爷要想法子整治这老鼠脸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