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少爷来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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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与君生离

第一百一十一章十与一君生离

顺伢子跌跌撞撞的带人赶来了,他见景卿傻傻的坐在地上问:“这是怎么回事?老大呢。8”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大当家掉下悬崖了。”

顺伢子一听踉跄着跑到悬崖般,扒着身子往下看,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云气,神仙宫阙一般的云气。

他跑回景卿身边,灰白的脸上满是悲怆之色:“大少,大少,你说话呀,你说话。”

景卿被他摇晃着,有半天像不认识他,然后说:“顺子,你没事了?”

“不知道他们给我们下的什么毒,现在倒是好了。大少,大当家他?”

“石黑虎?对了,他跳下去了,我下去找他。”景卿说着霍的站起身来就要往悬崖那边跑。几个人合力抱住他,可是景卿的力气奇大,转眼就把几个人全甩倒地上,顺伢子在他脖子后面来了一下子,景卿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景卿睡了一天一夜,顺伢子在他床边守了一天一夜。

景卿醒来的时候是个黄昏,他睁眼看见夕阳将玫瑰色的余晖铺展在高粱窗纸上,然后曲折的投射在房间里,房间里有些昏暗,却浪漫着会将指尖都濡湿的蜜糖一样甘美的温暖色泽,景卿揉了揉有些肿的眼皮说:“石黑虎,我渴了。”

一杯温热的茶递到他手里,温暖的带着茧子的大手包着他的,把茶水送到了他的唇边。甘甜的水滋润着干燥的喉咙,景卿满足的叹息。

“石黑虎,几点了,我睡了多久呀,你怎么不叫我。”

“大少。”床边的男人低低的叫。

景卿的身子一僵,随即他看清了床前的人,有些以为遗忘的事实潮水般涌进脑海,他的手在被子里紧紧握住。

“今天兄弟们用绳子拴在树上,想下到崖底,可怎么也下不去,大少,我没用,你罚我吧!”顺伢子跪倒在床边泣不成声。

景卿一动也不动的躺着,眼睛追逐着那些马上就要消逝的光晕,努力消化他话里的含义。

“哭什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扶我起来。”

景卿此刻的冷静让顺伢子觉得害怕,有些不对劲。

景卿穿上衣服要到前厅,可身上发软,只得由顺伢子扶着。

山寨里一片缟素,大厅里搭起了灵堂,点上了白蜡,风吹拂着白色的幡幔,四处飞扬,簌簌之声在寒夜里听来就像鬼魂隐隐的哭泣。

“这是干什么?”景卿上前一步扯下了幡幔。

“大少,找不到大当家的尸体,好歹也给他建个衣冠冢,好让他入土为安。”顺伢子低头,脸上的泪痕如鲜。

“放屁。”景卿一个巴掌响亮的贴在顺伢子脸上,“他没死,你们为什么要咒他死,我告诉你们他没死,不准给我哭丧着个脸,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这些晦气的东西全撤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等他回来骂你们。”

大厅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全都看着顺伢子。

“好,都听大少的,大少我陪你吃点东西去吧。”

“嗯。”景卿头也不回的和顺伢子走了。

吃饭的时候景卿见顺伢子一直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就放下筷子说:“顺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我疯了。我没有,我好好的,石黑虎他真没有死,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呢?”

“大少,吃饭吧。”

“真的,石黑虎他是谁,比九条命的猫还厉害的老虎,他一生经历了多少风雨,怎么说死就死了。还有,他说过从不发誓但说过的事情一定做到,他说他一定要死在我后头,现在我没死,他肯定也不会死。”

“嗯,是,大当家没有死,大少你吃饭。”伢了是上掉。

“顺子,现在他暂时不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给他守着寨子,等着他,成吗?”

“好,都听你的,大少。”

“嗯,顺伢子,我现在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1amjc。

景卿扒一口米到嘴里,嚼半天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尖尖的喉结抽搐似的上下起伏滚动了好久,最终哇的一声吐回到碗里。

“大少,没事吧?”顺伢子一边给景卿拍背一边把水递到他手里。

景卿喝了水方才觉得好受些,明明是胃饿着,可空虚的却是心。

“大少,你很爱大当家吧?”顺伢子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景卿放下筷子,看着桌子上橘色的跳动的烛火,半天幽幽说道:“有他时春自生,无他时心不宁。”

说这话的景卿眼眸如水,在夜色里婆娑着温柔,嘴角的笑是裹在糖里的桂花,丝丝甜润到肺腑。

顺伢子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他负气一样的拧起眉头:“大少,要是大当家不回来了怎么办?”这么平淡的一句话是割破希望的一把刀,在黑夜里寒光闪闪,杀尽温柔。

景卿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的愣住了,过了半天却又笑道:“等,一直等,一天,一个月,一年,再等不到就在黄泉路上等,总是要等到他的。”那张苍白的俊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意,似乎就算霸道不过生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大少,你为什么那么爱大当家?”顺伢子揉搓着凌乱的头发,脸上有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

“是呀,我怎么那么爱他?”景卿忽然觉的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从什么时候爱上的那个男人,第一次被他打倒,还是第二次被他打倒?记忆中永远都赢不过他,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赢他一回,最后不过是赔给他自己的一生,赢得他的一世。

爱他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吃饭睡觉喝水穿衣,最自然不过。17245400

勉强喝了半碗汤,景卿就回了房间。躺在曾经属于两个人的大**,把石黑虎的枕头抱在怀里,贪恋的嗅着他残留的气息。闭上眼,希望醒来后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石黑虎用硬硬的胡茬蹭着他的下巴叫小懒猪起床,石黑虎用暖暖的大手给他穿衣穿袜。

记得有一次他给自己洗脚,一边享受着他的按摩一边问他:“石黑虎,你怎么就这么惯着我?”

那个男人手里温柔的动作没停,微长的刘海在眼睛上摔过一条美好的弧线:“就惯着你,让你离不开我,让别人伺候不了你,你就永远只能跟着我。”

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是一脚蹬在他衣服上,弄了他一身的水,然后两个人就都八光了衣裳。他进入自己的时候还说着:“卿,就要惯你一辈子。”

“一辈子呀,石黑虎,我等你惯我一辈子。”

点点滴滴的小事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像上映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曾经的温馨喜悦因为那个人的不在身旁变得悲伤苍凉,眼底一次次涌起了热意。

可是景卿没有哭,哭什么呢,一个大老爷们儿,多大的一点事情呀,石黑虎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就像自己下山离开他一样,早晚是要见面的,哭多丢人呀。

于是所有的眼泪全流到了心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冷冷的把一颗心浸泡着。石黑虎,你要快一点回来,我怕泡久了心就会起皱腐烂,最后也变成一滩臭水,那时我便不再是我了。

在石黑虎出事后大少的状态很让人担心,他俨然以石黑虎遗孀的身份扛起了山寨的所有事物,当然谁也不敢提遗孀二字,他和所有人无数次说“石黑虎只是暂时的离开,他会回来的。”说这话时兄弟们都看着他过于清瘦的下巴倔强的扬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睛望着远方,却把众人隔在一层晶莹的水光外面,谁都无法触及。

大少很忙,忙的众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看见马夫给马添草料,他就过去帮忙,看见兄弟在擦枪他也过去帮忙,他整天算账,把每一笔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记住谁该做件新棉衣了,记住睡得肩膀受过伤不能受凉。

他每天早起,顶着寒风和大家一起操练,风里他的发丝凌乱,鼻头和眼睛都冻的红红的,身上的衣裳日渐宽松。

他觉得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时候和没有和石黑虎好上,自己天天在商号里工作,没日没夜的就想把他给忘了,可是他却在一个风雨的夜里,把自己拖上了他的小船,从此给了自己一个幸福的彼岸。

石黑虎,等你回来看我累了、瘦了,你是不是会很心疼?就是要你心疼,然后把你的一生都补偿给我。

景卿对石黑虎的深情兄弟们都有目共睹,兄弟们是臣服石黑虎的,但不一定会服气对石黑虎一往情深的龙景卿,人都可以是自私忘性大的生物,他们在不服气看不起景卿的时候忘记了他们山上穿的厚厚的棉衣,碗里吃的雪白的米都是景卿赚回来的。

石黑虎死了,刀铭反水了,蓝秀羽走了,现在山上唯一能真的住的就只剩下顺伢子,有好几次有人提议要顺伢子当大当家,都给他拒绝了,他说他不能刺激大少。是呀,包括顺伢子现在山寨里能有几个人还把景卿当成正常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