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鬼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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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破城

    茂北城外,众多甲士列队行军,皆是黑衣黑甲,宛若一道道钢铁洪流,每一队甲士为首一人身侧皆有一持旗士撑有一面黑旗,上书金黄大字,虎。正是那开拔驰援西域的虎贲军十万甲士,虽说有十万人,除却脚步声,马蹄声,军旗猎猎外却听不得有任何人言语,大军就这么沉默前行,为首一人黑甲金纹,腰间并无武器, 他的目光却直直盯着西方,不是虎贲军统领长孙小满又是何人。



    身后跑来一骑,至长孙小满身侧停下,说道。



    “将军,刚刚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前方五十里便是安治城,天黑前便可到达,只是。”



    长孙小满目不斜视,口中吐出一字。



    “说!”



    那甲士咽了咽口水说道。



    “只是城守大人并没有给与通关文牒,不许虎贲军从城中通过。”



    说完,那甲士就准备迎接将军雷霆震怒,一声嗤笑却是传入耳中。只见得那金纹黑甲扭了扭脖子,朗声喝到。



    “攻城营出阵。”



    整齐的队伍中最前端哗啦啦的撤出一大片甲士,看架势得有两万,大部都为步卒,仅少数持弩。攻城营甲士从侧面绕过大部队,依旧整齐的向前而去。



    “我倒是要好好看看,是谁敢挡虎贲军的道。”



    长孙小满随攻城营继续前行,他身边便是攻城营都尉袁卫国袁老头。



    “将军,若是那安治城城守坚持不放行,我们该当如何?”



    长孙小满冷哼一声说道。



    “那便看看他安治城能挡住你这攻城营几次攻城了。”



    袁老头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这大将军为了驰援西域是真的要背上造反的骂名不成,便听得长孙小满再次说道。



    “吓唬吓唬他们便成,可别真的攻城,都是天顺军士,何必自相残杀。”



    闻此言,袁老头心中才安定几分,沙哑的说道。



    “末将遵命。”



    长孙小满挥了挥手,喊道。



    “全军听令,急行军。”



    整支队伍瞬间速度快了七八分,大踏步向前行去。



    一个时辰后,一座雄伟大城出现在众人眼前,安治城,取长治久安之寓意,天顺北方最大一个城池,无论是进入北戎亦或是从北戎进入天顺都需要经过此处安顿马脚,向来是贩夫走卒聚集地。



    城门口出人来人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我的天老爷,北戎打过来啦。”



    众人也皆是发现了不远处的大片甲士,顿时间人群四散逃窜,人仰马翻。城门口一个卒子见状赶忙上城头禀告。还没进城楼内,便是听得其内传出莺莺燕燕的声音,这卒子硬着头皮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顿时传出骂声。



    “那个不长眼的坏老子好事!”



    这卒子低声下气的说。



    “禀...禀报都尉,城外十里出出现一支大军。”



    没有得到回话,却是听得一阵穿衣服的细细索索之声。



    大门打开,一位相貌俊逸,面上却是显得有些苍白之色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别说那象征都尉的兵甲,就是连裤子还是提着,他骂道。



    “你们这帮饭桶都干什么吃的?都到家门口了才来禀报。”



    那卒子声音更低,说道。



    “禀都尉,可...可能是午时我们打发走的那个甲士的队伍。”



    这名俊逸都尉一手挎着衣服,另一手急急忙忙的系着裤腰带,说道。



    “随我前去看看。”



    一路丢盔弃甲,这名都尉终于是在到达城墙前勉强穿好了衣服,抬目远望。不远处一片黑黝黝的队伍正不紧不慢的往城门口来,队伍整齐,黑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哪怕是老远处也能听得那群甲士脚步落地之声。



    “将...将军,小的午时打发走了一名索取通关文牒的甲士,他说是虎贲军所属,小的哪知真的是虎贲军,只以为是哪知杂毛将军想来耍威风。”



    俊逸都尉没有作声,默默的看着远处的甲士越来越近,甚至是那大旗上的虎字也已经映入眼帘。



    “将军可得救小的一命啊。”



    那卒子见都尉没说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虎贲军的强势那可是声名远播,天顺第一雄甲之师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他可是听说其中的甲士个个都是茹毛饮血的杀人魔头。



    这都尉不耐烦的在守城卒子头上狠狠的扇了一记,骂道。



    “没用的东西,凭你前几日给本将军寻来那国色天香的女子,这次本将军也能保你无事,我爹可是朝中正二品的兵部尚书,我还就不信他虎贲军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那守城卒子挨了一记确是没敢抬头,连连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才颤声的说道。



    “小的谢将军,将军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敢忘。”



    都尉面带厌烦的说道。



    “去,把皇上赏的那身盔甲拿来给本将军换上,再传令命城中甲士到城头候命,迎接虎贲军。”



    待那卒子走后,他望向不远处的甲士沉声道。



    “老子这些年的风头都让你抢去了,这次,哪怕你是虎贲军,我也要压下你的虎头。”



    城外,两万攻城营甲士已到护城河处,为首一骑乃是长孙小满,身后是袁卫国袁老头,再后是十几名校尉排作一排,胯下马匹皆是安静,连踏地的动作都没有。



    长孙小满抬头,正好迎上了城墙上那金甲将军的目光,嘴中没有出声,却是那城墙上的金甲先说了话。



    “在下乃是安治城都尉尹春水,下面的是何方人士?”



    这尹春水便是知道那为首一骑便是长孙小满,却是装的不认识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长孙小满将军在此,还不快快下来迎接。”



    长孙小满没有出声,倒是袁卫国憋不住先开口说道。



    “呦,哪里来的狗在叫,你说你是长孙将军便是长孙将军,可有虎符证明?”



    那尹春水便是吃定了这虎贲军甲士不敢乱来,依旧神色倨傲。



    “你!”



    袁卫国倒是气的不清,长孙小满挥挥手,对城楼上朗声道。



    “尹将军,你不识的我,难道还不识的这虎贲军大旗不成?”



    尹春水轻笑一声,说道。



    “哎呦,那可不巧,本将军却是不识。”



    长孙小满露出的双眸中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他高高抬起右手,身后两万余甲士均是将手握在刀柄上,长孙小满手重重挥下,两万长刀瞬间出鞘,声音响彻整个安治城,距离最近的城墙的甲士只觉得刺耳无比,体质稍弱些的便是有斑斑血迹自耳中流出,面上表情痛苦不堪。那尹春水更是蹲到城墙后,紧紧捂住双耳。



    攻城营手中战刀与一般天顺军士战刀略有不同,便是那刀鞘上多了一名为蛇信的铁环,长刀出鞘带动铁环震动便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攻城营甲士常年训练,对于这刺耳声响便已习惯,但若是在攻城之时,万柄长刀出鞘之声响便会去了那守城军士十之二三的战力,但攻城营甲士也是军中耳疾最多的一支,大部在五六年后便会失聪。



    那刺耳的声响渐渐散去,尹春水也是龇牙咧嘴的从城墙后站起,却见得那群甲士手持长刀,纹丝不动,而那金纹黑甲的长孙小满依旧高坐马背。



    长孙小满见他探头出来,便问道。



    “尹将军,现在可否借道一用?”



    尹春水还未出声,一只白皙手掌便是搭在了他的肩头上,用清朗的声音对城下说道。



    “长孙将军,可以入城。”



    尹春水回头便是看到了一张略显阴柔的面孔,说是男子吧,眉目间却是有得几分柔媚,若说是女子吧,尹春水低头看了看那人的一马平川,这人他道也是认得,此人正是那出来游历的纵横家大少爷,李儒风。



    城门打开,长孙小满对着城上李儒风抱了抱拳,这李乐溪的大哥他也是见过几面,为人倒是没的说,只是确实是他俩交往不来,仅是见面打招呼的交情。



    “大少爷,这,这可使不得,他们万一是那北戎。”



    尹春水话未说完,李儒风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远方便转身下了城楼,尹春水顺着他手所指方向望去,顿时惊得是呆若木鸡,远方的大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好似那蝗虫过境一般,均是与城下一般无二的黑甲,其中还掺杂有各类攻城守城器械,密密麻麻的从驿路上行来。见此,尹春水颓然坐地。



    再说那城下,长孙小满见城门大开之后并没有率先进入,他喝到。



    “收刀。”



    攻城营甲士长刀入鞘,依旧纹丝不动。城门内走出一人,白色长袍,腰间并无武器,却是挂的十几块叮叮当当的玉佩,还未到长孙小满身前,那人便是率先作揖道。



    “长孙将军,别来无恙。”



    长孙小满却也是破天荒的下了马,还以一礼,说道。



    “李大少爷,别来无恙。”



    出城之人便是李儒风,他面带疑问的说道。



    “长孙将军为何还不进城?可休要与那泼皮一般计较。”



    长孙小满解释道。



    “便不是与他计较,虎贲军行军一向刀盾营在前。”



    李儒风面上露出敬佩之色说道。



    “长孙将军治军有方,可否进城一叙?”



    长孙小满抱拳说道。



    “却之不恭。”



    随后他叫来袁卫国安排进城事宜便随李儒风进城来到城中一酒肆,一壶醉花香,两碟小菜很快上来,李儒风边倒酒边说道。



    “长孙将军,为何不听家父所言,却非要去那西域送死。”



    长孙小满饮尽杯中酒,沉声道。



    “虽是不知你们这些读书人所想,但我生在天顺长在天顺,岂有临阵脱逃之理。”



    李儒风叹气道。



    “自小你便是有空便会来李府,家父便是把你当亲生骨肉一般对待,此次便是不想让你去送死才会让你叛出天顺,天顺抵挡不住雨息大军这乃是人尽皆知,你又何必搭进去这十几万大军呢。”



    长孙小满眉头微皱,似是想起什么,他面露不悦之色说道。



    “我爹叛出天顺可是李伯伯的意思?”



    李儒风轻酌了一口酒笑道。



    “这个我敢保证,与家父无关,只是前些日子听说虎贲军拔营直奔西域而来,我便没有先行归家在此等候长孙将军,顺带劝劝长孙将军不必送那毫无意义的命。”



    长孙小满眉头更紧,他说道。



    “我知你纵横家算天算地,就连这天顺也不过是你们棋盘上的一个棋子,我也知道即使是中原遍地焦土纵横家也可无事,若是作为天顺子民,我可随便逃到哪个地方,哪怕是别国。但我是天顺骠骑将军,雄甲天顺的虎贲军统帅,若谁的马蹄想踏足天顺,便是要从我虎贲军的尸体上跨过去,我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也就认这个死理,我得对得起皇上赐下的那精忠报国四字。”



    李儒风长叹一声,说道。



    “你若是如此我便也不好说什么,此次变故我却也是没从族中得到一点消息,雨息国好似临时起意般突然大军压境,才太平了几百年,中原又要遍地狼烟。不过长孙将军若是将来有事可持此玉佩来此寻我。”



    李儒风摘下腰间玉佩,放到桌上,起身告辞,临走之时却又是对长孙小满耳语了一阵,随后便大踏步离开酒肆。



    长孙小满脸上的愁容却是少了几分,他少见的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壶咕噜咕噜的豪饮一阵,随后也离开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