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一百
中原江阳城，此城位于中原五国之一的南诏境内，是中原大地去往南诏最快也是最方便的关口，由于其正靠天顺江之南而得名，城中贩夫走卒来来往往，讨价还价与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一副热闹祥和的景象。城外渡口边有一茶摊，其内皆是歇脚的游人亦或是商贩，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我可是听说了，最近那雨息国大军的脚丫子可是都踩到了天顺的脑袋瓜子上，只要那么稍稍的一用力，这天顺呐，就完蛋啦。”
“可不是咋的，我也听说了，据说整整五十万大军压境，还有有一位上将军压阵，天顺呐，我估摸着两个月便要被灭掉了。”
“谁说的！怎的会有那么少，我听说是一百万大军和三位上将军还有一个雨息王将呢，整整一百万呐，就算是一人吐口吐沫，也能淹了天顺呐。”
一位须发皆白的麻布衣老人，听着耳边那些人高谈阔论，自顾自的饮茶，嘴角时不时的微微翘起。
“老先生，敢问这边有人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老人身边响起，老人抬头看去，乃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公子哥，服饰不算太华贵也没有那么简朴，正正好好是那种小偷强盗看不上眼，而寻常百姓又不敢太过于轻视的中庸服饰。腰间配剑，剑鞘是上等花纹的黄梨木制成，剑柄用精致细线缠绕，红色的剑穗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公子哥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妙龄女子，白衣白衫，腰间的长剑却是黑色，也不知是何种金石打造，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女侠风范。
“没人，坐吧。”
老人开口说道。声音清朗，好似少年一般。
公子哥道了声谢拉着女子坐下。
“老先生也是来这江阳城游玩的吗？”
见老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公子哥却是笑着率先开口道。
“故人所托，来处理一些事儿。”
老人缓缓开口，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
“店家，来一壶最好的大凤叶。”
公子哥对着正在忙碌的茶娘大声说道。
茶娘闻言忙碌的手都停了下来，凑上前来，陪笑着说道。
“小公子，这茶我这也有，只是这大凤叶可是金贵的紧，要三十两银子一壶呢。”
公子哥笑了笑，从怀中拿出钱袋，财大气粗的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放心，银子一分不会少你的。”
茶娘赶忙拿起那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脸上笑意更浓，她这茶摊来来往往的人虽多，但大都是喝的起那十文钱一壶的白毛茶，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能喝超过十两银子的茶，像这种大人物可不吃她一个小小茶娘吃罪的起的，她连忙笑道。
“这位公子哥稍候，这就给你上茶。”
公子哥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转头对白衣白衫的女子笑了笑，却是得到了那女子一个大大的白眼，轻轻的扯了扯女子的衣角，悄声道。
“哎，哎，这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
女子冷哼一声，面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了几分，不过却是依旧双眸望天仍是不愿看那公子哥一眼。
老人眼中瞧着那二人细小的动作，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怀念之色。他轻轻了笑了笑对这公子哥说道。
“不知这位少侠要往何处去？”
公子哥听见老人说话，面对身畔女子时的委屈表情瞬间一扫而空，眉目间有英气蓬勃而出，他笑了笑道。
“少侠不敢当，晚辈严正非，这是我师妹谷沉香，我与师妹只是小门小派里出来游历的弟子，并无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还未请教前辈是？”
老人吧嗒吧嗒嘴唇，缓缓说道。
“老夫姓刘，仅是一山野村夫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名叫严正非的公子哥咦了一声说道。
“不能啊，二师叔教我的望气之术不应该看走眼呐，我望老先生头顶彩云，身上隐隐金光，必定是内含龙气或是内含龙气之人的身旁人。”
老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或许是老夫身上的草莽之气吧。”
“客官，您的茶来咯。”
茶娘小心翼翼的端上一壶茶，轻轻的放在桌上，轻声道。
“客官，您要的大凤叶。”
严正非恩了一声，提起茶壶给先老人倒了一碗，说道。
“萍水相逢，以茶代酒，老先生不要嫌弃。”
老人笑了笑，端起茶碗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说道。
“香气聚而不散，入口厚重却不腻，好茶。”
老人端着茶碗称赞道。
“这大凤叶仅在天顺江两岸种植，对水土也没有太多要求，但离开天顺江流域便是一株都没有成活，无论给与多好的养护也是无济于事。天顺江多悬崖峭壁，可种植这大凤叶茶树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这价格嘛，自然也是贵的有些离谱，虽然是比不上皇宫内院贡茶，但在一些地方也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严正非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
“原来如此。”
老人端着茶碗，看着茶水中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抬头问道。
“严少侠那望气之术可是出自春山派莫弦如？”
那名叫严正非的俊俏公子哥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缓开来，只是眉目间却是有了些怀疑之色。
“老先生怎知我派祖师爷的名号？”
这老头轻轻笑了笑。
“肃杀千山一剑皓，蛟龙怒目自视高。挥笔洒墨亭中坐，唯我九五掌中刀。”
别人听了老人这试可能会嗤笑一声，甚至那些文人墨士还会骂上一句狗屁不通。可坐于老人对面的一男一女却是呆若木鸡，老人笑呵呵的问道。
“两位可曾听过这首春水四杰？”
两人呆愣愣的望向老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严正非神情肃穆的起身抱拳道。
“自然听过，此诗刻于我派春水厅外，若非嫡传弟子是绝不会听过见过的，还未请教前辈是？”
老人轻轻一笑，摆摆手让他坐下，饮了口茶，却是反问道。
“莫弦如剑术，画工，文笔，望气之术均是大成，其下四位弟子分学一样，不知你这一脉的师祖是哪一位？”
严正非重新整理好衣袍，正襟危坐，却是没有了那之前的闲适，多了些拘谨。
“是晚辈唐突了，我这望气一脉传自师祖齐阿，我师父是齐阿师祖的四世徒弟。”
然后他又指了指身旁女子。
“谷沉香师妹是剑术一脉第六代弟子。”
那女子也是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抱拳作揖，老人也是同样挥手让她也坐下。
“望气之术只可意会不得言传，倒是这剑术一脉若是这女娃娃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我倒是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那女子谷沉香轻声道。
“还请前辈指点。”
老人再次抿了口茶。
“你先耍一套现在春水派压箱底的剑术给老夫打打眼。”
谷沉香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便是起身离开茶摊，老人与严正非紧随其后，待其行至渡口边一处平地，深深吸了口气，右手缓缓抵在长剑剑柄之上。
长剑猛然间出鞘，剑尖直指九天之上，而又缓缓落下在身前挽了几个剑花，整套剑术行云流水，几招几式下来便可看出那女子最少也得浸淫剑术数十年才可舞出如此娴熟的剑术。那女子忽然将长剑抛上天空，身子站直向前走了一步，一手横于胸前，一手负于身后，长剑落下刚好落至身后手中，胳膊一抬，正手剑便变成了反手剑，反手持剑杀伤更强，可对剑术的熟络程度要求更高，对于持剑者的腕力更是一个很大考验。
又是几招出手，少女突然间将长剑反手甩出，长剑破空而出，钉如渡口边一木桩上，入木三分，长剑迎着风微微发出颤鸣，少女莲步微动拔出长剑走回严正非身侧。
老人面带笑容举起一个大拇指。
“好剑术，老夫在你这年纪可是连剑都还没碰过呢。”
接着又转头说道。
“严少侠可否借剑一用？”
“有何不可，前辈请便。”
公子哥轻轻笑了笑，便要将腰间佩剑摘下拿给老人。
只见得老人食指微动，严正非腰间佩剑猛然间出鞘，转瞬间便已握在老人手中，严正非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女子谷沉香一手握在剑柄上，另一手紧紧抓住了严正非的一条手臂，那握剑之手有些轻微颤抖，却是心中激动所至，世间仅是有千里飞剑的传说，可谁都未曾见过，更别说是练成了，就凭老人这引剑出鞘若是放到武林大会中便可赢得无数的叫好了。
二人只见得那老人伸出两指在剑身上轻轻抹过，至剑尖的位置屈指一弹，剑身瞬间弯曲出了一个巨大弧度，弹回时老人又屈指一弹，剑身弧度更甚，反复九次，剑身上已隐隐出现裂痕，这九次弹指几乎就在转瞬间完成，甚至是周围经过之人都未曾发现，只是站在老人对面的一对男女皆是目瞪口呆，见过玩剑的，耍剑的，舞剑的，练剑的，可是这弹剑的倒真是头一回见到，而且弹的看起来还确实是精妙绝伦。
老人提剑站起身，笑道。
“小娃娃，今日我便教你一招，你且看好。”
江面上忽的挂起了阵阵旋风，卷的江水打着小漩涡向下游流去，老人握剑的右手伴这长剑微微抖动，长剑似是立即便要脱手而出的瞬间，老人一剑上挑挥出，江上瞬间便如静止一般，此时茶摊中的众人也是发现了江上的异样，上下游都在哗哗的流动，仅仅是茶摊外这一片江水不动。
二人同样是惊得目瞪口呆，这截江是何等的仙人手笔。老人轻轻笑了笑，率先回到茶摊里，心中对江边之事并无太多挂念，心中却是挂念着那好喝的紧的大凤叶。
严正非谷沉香二人跟随老人回到茶摊，老人将长剑归鞘，端着碗连着喝了两口大凤叶茶，老人问道。
“看出什么了？”
二人皆是摇头。
老人哈哈大笑，接着又问道。
“那我便再问你二人，何谓江湖？”
严正非皱了皱眉，似在细细思索，半晌没有出声回答，却是那名叫谷沉香的妙龄女子回答道。
“我坐着的这块板凳，喝着的这碗茶，目光所见的大江大河，万千高山，都是江湖。”
老人哈哈大笑，女子见老人如此，虽心中有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反问道。
“请前辈指点，何谓江湖？”
老人止住笑声，站起身锤了锤腰，又挺了挺腰杆，转身面对滚滚江水，沉声道。
“一位侠客，一个故事，一段爱恨情仇，低迷入尘埃，亦或豪情万丈。”
老人顿了顿，一只手伸向天空，用力的那么一扯，好似要撕下那一片天空一般，老人身影瞬间化为一道惊鸿，破空而去，只是遥遥的飘来一句话。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话音刚落，方才江水静止的地方忽的下沉数十丈，两边的江水滚滚流入，仿若是流进无底洞一般，片刻后才被注满，这是岸上众人在发现这一段的天顺江向北竟然是又多了一条支流，笔直的流向天顺境内。
岸上众人皆是惊惧，望向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白日里居然见到如此的神仙手段，几百年了一直听说这神仙的故事，可是这见却也是第一次见，就在岸上众人感叹之时，茶棚中的一男一女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恐，而是敬畏，仿若蝼蚁见到人一般的无力感从二人心间升起，其余的人仅是见得那一道惊鸿，他们二人可是完完整整的看了老人蓄力一剑，一剑破去千万里，连着滚滚天顺江都被斩断。
老人出剑时严正非也真正的看清了已经离去很远的老人身上的龙气，那哪是龙气，只见得一道粗壮无比的金色光柱直达九天之上，仿若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刀狠狠的劈开了这片天地。严正非忽然就想起了二师叔和他说过的一段话，当初并没有听懂，见此一幕他竟然是有些明白了二师叔的话，他喃喃自语道。
“大道一百，天衍九九，尚留一线。”
“我可是听说了，最近那雨息国大军的脚丫子可是都踩到了天顺的脑袋瓜子上，只要那么稍稍的一用力，这天顺呐，就完蛋啦。”
“可不是咋的，我也听说了，据说整整五十万大军压境，还有有一位上将军压阵，天顺呐，我估摸着两个月便要被灭掉了。”
“谁说的！怎的会有那么少，我听说是一百万大军和三位上将军还有一个雨息王将呢，整整一百万呐，就算是一人吐口吐沫，也能淹了天顺呐。”
一位须发皆白的麻布衣老人，听着耳边那些人高谈阔论，自顾自的饮茶，嘴角时不时的微微翘起。
“老先生，敢问这边有人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老人身边响起，老人抬头看去，乃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公子哥，服饰不算太华贵也没有那么简朴，正正好好是那种小偷强盗看不上眼，而寻常百姓又不敢太过于轻视的中庸服饰。腰间配剑，剑鞘是上等花纹的黄梨木制成，剑柄用精致细线缠绕，红色的剑穗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公子哥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妙龄女子，白衣白衫，腰间的长剑却是黑色，也不知是何种金石打造，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女侠风范。
“没人，坐吧。”
老人开口说道。声音清朗，好似少年一般。
公子哥道了声谢拉着女子坐下。
“老先生也是来这江阳城游玩的吗？”
见老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公子哥却是笑着率先开口道。
“故人所托，来处理一些事儿。”
老人缓缓开口，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
“店家，来一壶最好的大凤叶。”
公子哥对着正在忙碌的茶娘大声说道。
茶娘闻言忙碌的手都停了下来，凑上前来，陪笑着说道。
“小公子，这茶我这也有，只是这大凤叶可是金贵的紧，要三十两银子一壶呢。”
公子哥笑了笑，从怀中拿出钱袋，财大气粗的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放心，银子一分不会少你的。”
茶娘赶忙拿起那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脸上笑意更浓，她这茶摊来来往往的人虽多，但大都是喝的起那十文钱一壶的白毛茶，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能喝超过十两银子的茶，像这种大人物可不吃她一个小小茶娘吃罪的起的，她连忙笑道。
“这位公子哥稍候，这就给你上茶。”
公子哥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转头对白衣白衫的女子笑了笑，却是得到了那女子一个大大的白眼，轻轻的扯了扯女子的衣角，悄声道。
“哎，哎，这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
女子冷哼一声，面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了几分，不过却是依旧双眸望天仍是不愿看那公子哥一眼。
老人眼中瞧着那二人细小的动作，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怀念之色。他轻轻了笑了笑对这公子哥说道。
“不知这位少侠要往何处去？”
公子哥听见老人说话，面对身畔女子时的委屈表情瞬间一扫而空，眉目间有英气蓬勃而出，他笑了笑道。
“少侠不敢当，晚辈严正非，这是我师妹谷沉香，我与师妹只是小门小派里出来游历的弟子，并无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还未请教前辈是？”
老人吧嗒吧嗒嘴唇，缓缓说道。
“老夫姓刘，仅是一山野村夫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名叫严正非的公子哥咦了一声说道。
“不能啊，二师叔教我的望气之术不应该看走眼呐，我望老先生头顶彩云，身上隐隐金光，必定是内含龙气或是内含龙气之人的身旁人。”
老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或许是老夫身上的草莽之气吧。”
“客官，您的茶来咯。”
茶娘小心翼翼的端上一壶茶，轻轻的放在桌上，轻声道。
“客官，您要的大凤叶。”
严正非恩了一声，提起茶壶给先老人倒了一碗，说道。
“萍水相逢，以茶代酒，老先生不要嫌弃。”
老人笑了笑，端起茶碗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说道。
“香气聚而不散，入口厚重却不腻，好茶。”
老人端着茶碗称赞道。
“这大凤叶仅在天顺江两岸种植，对水土也没有太多要求，但离开天顺江流域便是一株都没有成活，无论给与多好的养护也是无济于事。天顺江多悬崖峭壁，可种植这大凤叶茶树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这价格嘛，自然也是贵的有些离谱，虽然是比不上皇宫内院贡茶，但在一些地方也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严正非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
“原来如此。”
老人端着茶碗，看着茶水中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抬头问道。
“严少侠那望气之术可是出自春山派莫弦如？”
那名叫严正非的俊俏公子哥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缓开来，只是眉目间却是有了些怀疑之色。
“老先生怎知我派祖师爷的名号？”
这老头轻轻笑了笑。
“肃杀千山一剑皓，蛟龙怒目自视高。挥笔洒墨亭中坐，唯我九五掌中刀。”
别人听了老人这试可能会嗤笑一声，甚至那些文人墨士还会骂上一句狗屁不通。可坐于老人对面的一男一女却是呆若木鸡，老人笑呵呵的问道。
“两位可曾听过这首春水四杰？”
两人呆愣愣的望向老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严正非神情肃穆的起身抱拳道。
“自然听过，此诗刻于我派春水厅外，若非嫡传弟子是绝不会听过见过的，还未请教前辈是？”
老人轻轻一笑，摆摆手让他坐下，饮了口茶，却是反问道。
“莫弦如剑术，画工，文笔，望气之术均是大成，其下四位弟子分学一样，不知你这一脉的师祖是哪一位？”
严正非重新整理好衣袍，正襟危坐，却是没有了那之前的闲适，多了些拘谨。
“是晚辈唐突了，我这望气一脉传自师祖齐阿，我师父是齐阿师祖的四世徒弟。”
然后他又指了指身旁女子。
“谷沉香师妹是剑术一脉第六代弟子。”
那女子也是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抱拳作揖，老人也是同样挥手让她也坐下。
“望气之术只可意会不得言传，倒是这剑术一脉若是这女娃娃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我倒是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那女子谷沉香轻声道。
“还请前辈指点。”
老人再次抿了口茶。
“你先耍一套现在春水派压箱底的剑术给老夫打打眼。”
谷沉香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便是起身离开茶摊，老人与严正非紧随其后，待其行至渡口边一处平地，深深吸了口气，右手缓缓抵在长剑剑柄之上。
长剑猛然间出鞘，剑尖直指九天之上，而又缓缓落下在身前挽了几个剑花，整套剑术行云流水，几招几式下来便可看出那女子最少也得浸淫剑术数十年才可舞出如此娴熟的剑术。那女子忽然将长剑抛上天空，身子站直向前走了一步，一手横于胸前，一手负于身后，长剑落下刚好落至身后手中，胳膊一抬，正手剑便变成了反手剑，反手持剑杀伤更强，可对剑术的熟络程度要求更高，对于持剑者的腕力更是一个很大考验。
又是几招出手，少女突然间将长剑反手甩出，长剑破空而出，钉如渡口边一木桩上，入木三分，长剑迎着风微微发出颤鸣，少女莲步微动拔出长剑走回严正非身侧。
老人面带笑容举起一个大拇指。
“好剑术，老夫在你这年纪可是连剑都还没碰过呢。”
接着又转头说道。
“严少侠可否借剑一用？”
“有何不可，前辈请便。”
公子哥轻轻笑了笑，便要将腰间佩剑摘下拿给老人。
只见得老人食指微动，严正非腰间佩剑猛然间出鞘，转瞬间便已握在老人手中，严正非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女子谷沉香一手握在剑柄上，另一手紧紧抓住了严正非的一条手臂，那握剑之手有些轻微颤抖，却是心中激动所至，世间仅是有千里飞剑的传说，可谁都未曾见过，更别说是练成了，就凭老人这引剑出鞘若是放到武林大会中便可赢得无数的叫好了。
二人只见得那老人伸出两指在剑身上轻轻抹过，至剑尖的位置屈指一弹，剑身瞬间弯曲出了一个巨大弧度，弹回时老人又屈指一弹，剑身弧度更甚，反复九次，剑身上已隐隐出现裂痕，这九次弹指几乎就在转瞬间完成，甚至是周围经过之人都未曾发现，只是站在老人对面的一对男女皆是目瞪口呆，见过玩剑的，耍剑的，舞剑的，练剑的，可是这弹剑的倒真是头一回见到，而且弹的看起来还确实是精妙绝伦。
老人提剑站起身，笑道。
“小娃娃，今日我便教你一招，你且看好。”
江面上忽的挂起了阵阵旋风，卷的江水打着小漩涡向下游流去，老人握剑的右手伴这长剑微微抖动，长剑似是立即便要脱手而出的瞬间，老人一剑上挑挥出，江上瞬间便如静止一般，此时茶摊中的众人也是发现了江上的异样，上下游都在哗哗的流动，仅仅是茶摊外这一片江水不动。
二人同样是惊得目瞪口呆，这截江是何等的仙人手笔。老人轻轻笑了笑，率先回到茶摊里，心中对江边之事并无太多挂念，心中却是挂念着那好喝的紧的大凤叶。
严正非谷沉香二人跟随老人回到茶摊，老人将长剑归鞘，端着碗连着喝了两口大凤叶茶，老人问道。
“看出什么了？”
二人皆是摇头。
老人哈哈大笑，接着又问道。
“那我便再问你二人，何谓江湖？”
严正非皱了皱眉，似在细细思索，半晌没有出声回答，却是那名叫谷沉香的妙龄女子回答道。
“我坐着的这块板凳，喝着的这碗茶，目光所见的大江大河，万千高山，都是江湖。”
老人哈哈大笑，女子见老人如此，虽心中有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反问道。
“请前辈指点，何谓江湖？”
老人止住笑声，站起身锤了锤腰，又挺了挺腰杆，转身面对滚滚江水，沉声道。
“一位侠客，一个故事，一段爱恨情仇，低迷入尘埃，亦或豪情万丈。”
老人顿了顿，一只手伸向天空，用力的那么一扯，好似要撕下那一片天空一般，老人身影瞬间化为一道惊鸿，破空而去，只是遥遥的飘来一句话。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话音刚落，方才江水静止的地方忽的下沉数十丈，两边的江水滚滚流入，仿若是流进无底洞一般，片刻后才被注满，这是岸上众人在发现这一段的天顺江向北竟然是又多了一条支流，笔直的流向天顺境内。
岸上众人皆是惊惧，望向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白日里居然见到如此的神仙手段，几百年了一直听说这神仙的故事，可是这见却也是第一次见，就在岸上众人感叹之时，茶棚中的一男一女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恐，而是敬畏，仿若蝼蚁见到人一般的无力感从二人心间升起，其余的人仅是见得那一道惊鸿，他们二人可是完完整整的看了老人蓄力一剑，一剑破去千万里，连着滚滚天顺江都被斩断。
老人出剑时严正非也真正的看清了已经离去很远的老人身上的龙气，那哪是龙气，只见得一道粗壮无比的金色光柱直达九天之上，仿若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刀狠狠的劈开了这片天地。严正非忽然就想起了二师叔和他说过的一段话，当初并没有听懂，见此一幕他竟然是有些明白了二师叔的话，他喃喃自语道。
“大道一百，天衍九九，尚留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