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竹马成行妖孽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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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会把你抱紧

有谁会把你抱紧

作为一个人品非常需要商榷的人,谈峻至少有一点是值得称道的,那就是如果他真正答应你的事,他都会做到,虽然在最初想要分析他说得话是真是假,那还真有点难。

谈峻对侯宇辰说了合作愉快,然后拜拜,于是真正非常配合而彻底的,在侯宇辰面前消失掉,纵使相见亦可不相识,谈峻的演技作派,经得起专业人士的考量。他知道侯宇辰害怕的是什么,所以成全他。

安全感,被打包在他们交易之中。

侯宇辰有时候很无奈,他总是输给他,心中的想法,被人一眼洞穿。

原本想,我喜欢你又怎样,喜欢你,仍然可以拒绝你的一切,中毒再深的瘾君子也可以强制戒毒,拒绝甜蜜,于是便可以不受伤。如此他还怕什么,谈峻总不可能为了伤害他去自残。

相对陌路之后,彼此的消息就需要在八卦周刊上找,侯宇辰终于被暴出了亲密男友,一个玩帆板的男孩子,大学在读,身家清白良好,巧克力肤色,笑起来的时候有漂亮酒窝,身材绝佳。消息出街之后陶锐买了八份周刊在谈峻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放一本,谈峻兴致勃勃的看着封面偷拍彩页,他把这人从头到尾切碎成渣与自己比较了一番,发现,没有一个零件是相似的。

一时间,忽然不知道应该是个什么想法,百味杂陈很是惘然。

倒是邢少松怒气冲冲的隔着一个大洋的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怎么找了这么个东西?我看照片老是觉得你在上我!!”

侯宇辰抱着电话哈哈大笑:“我暗恋你不行么?话说,哪里跟你像,人家有八块腹肌的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会找个跟他像的。”邢少松讪讪然。

跟他像的,抽不到海洛因去抽大麻么?这有什么意思,抽不到海洛因去打太极那才叫健康长寿的好嗜好,他是侯宇辰,不玩那种土招。身边,贴身陪着的人,只想找个喜欢安心的。

虽然是半欧化的家庭,出柜也是件很闹翻天的事,好在男朋友非常的拿出手,秦然于是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怨的,毕竟风声是在他手上走漏的,侯宇辰这样出名的公众人物,笑容淡淡的大方承认,回过头没有半点抱怨的意思,这不得不让他感动。周末的下午比完赛去侯宇辰的公寓过夜,很甜蜜很温馨的生活。

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书房里铺着光,于是快速的冲个澡把身上的盐冲干净,换了干净衣服走进去,侯宇辰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微笑,拥抱着吻过他的嘴角,秦然从口袋里把psp拿出来靠在侯宇辰的腿上打游戏。侯宇辰喜欢他这样,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感觉到这种时刻气氛最和谐,偶尔侯宇辰会垂下手来抚摸他的头发和耳朵,手指干净而温暖。

自然,秦然也喜欢这个姿势,有时候一局终了,他会抬起头来看侯宇辰,专注的侧脸线条利落分明,过分年轻的脸,漂亮的嘴唇有淡粉色柔嫩的光,很难像想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家伙竟会在事业上如此成功,于是偶尔也会恍惚,像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属于他。

爱情,迷恋?

谁想得通,侯宇辰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他,不拒绝他的出入,对他温柔,轻言笑语。

于是,秦然再找不到比侯宇辰更令他心动的人,至于未来?明天是从今天过过去的。

终于等到侯宇辰收手,闭上眼睛倒回到椅背上,秦然把游戏机扔在一旁,沿着侯宇辰的腿爬上去,小心的亲吻微皱的眉心和永远翘起的嘴角。侯宇辰不喜欢太过反客为主的举动,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在**的姿态说一不二,可是**时的表情几乎惊艳,秦然有时候觉得看着那张脸就能**,血流加速,本性背离。

温柔的亲吻,交换唾液与气息,侯宇辰按住秦然的脖子拍了拍,笑道:“今天去哪儿玩了?”

“比赛,吃饭,有人说要跳舞,就尬了一回。”秦然咕哝着。

“你会跳舞?”侯宇辰来了兴趣。

像是小孩子忽然得到了足以去炫耀的珍宝,秦然眼睛发亮,马上从侯宇辰身滑下去,活动手脚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地板动作,侯宇辰鼓掌叫好,更加激发了秦然的表现欲。

“来嘛,来嘛,一起玩!”秦然伸手拉侯宇辰起来。

“我不会……”

“我教你啊!”秦然兴致勃勃。

“我只会跳拉丁舞。”侯宇辰把后半句话说完。

“真的?”秦然的眼睛更亮:“来啊来啊,我想看。”

侯宇辰赤着脚找了一下节奏,发现感觉不对,又回去把鞋穿上,秦然听到他从客厅里走进来脚步声就已经起了变化。从黑暗中闪进门,鞋跟在地板上打出有规律的节奏,然后舞步渐渐变得复杂。

甩腿,扭腰,动胯,秦然忽然觉得脸上发红。

拉丁,果然是**一般的舞蹈。

“要不要,一起?我教你!”

侯宇辰伸出手,运动时出了一层薄汗,雪白的衬衫沾湿成半透明色,显出锁骨的轮廓。

秦然舔了舔干涩的唇,把手指放在他掌心,如此**,怎么可能拒绝。

侯宇辰打响指击出节奏,轻轻哼着歌,手掌贴在秦然的腰上扶着他扭动,低沉柔软的声音绕在他耳侧。

“对,就是这样。”

手掌从腰线滑到臀上,脚尖勾着脚踝踢出去,秦然柔韧的腰像某种藤蔓科的植物。

“对,很好,”侯宇辰咬着他的耳垂:“想象你的身体里有一根轴,你在绕着它转动。”

秦然顿时跌倒,抱着腿嗞嗞抽气。

侯宇辰哭笑不得:“怎么了?”

“好,好像,拉伤了!”秦然红了脸。

“怎么忽然变笨了。”侯宇辰蹲下来按摩他的伤处。

秦然一声惨叫:“不对,真的拉伤了,今天下午拉到一下,我以为没事的。”

“你啊!”侯宇辰摇头。

暧昧的气氛瞬间全无,侯宇辰架着秦然的胳膊把人抱起来:“那早点休息,明天帮你找个专业的医生看看。”

秦然抱着侯宇辰的脖子不放手,红着脸点头,收缩四肢,像一只贪欢讨要更多的猫,侯宇辰却忽然站定了。

侯宇辰不喜欢平房,所以在市区的高层买公寓,他喜欢俯视万家灯火的感觉,此刻,窗外一片黑寂,大幅的水晶玻璃窗亮闪闪的像一面镜子,清晰的映出他的脸,整个身影。

秦然靠在他的怀里,被他包围,被他拥紧。

可是,在这巨大的黑色的城市的某一端……你将会被谁抱紧?

有谁能将你抱紧?

侯宇辰忽然俯下身把秦然压到地板上,吞噬似的吻,吞没那半声惊呼。

你将会被谁抱紧?

谁在唱歌哄着你开心?

你的声音现在是谁在听,你情不自禁的表情我曾经看到过,而现在又映在谁的眼中?

你的皮肤比他粗糙,你的声音不及他婉转,可是为什么,我只迷恋你的感觉?

你正在被谁抱紧?

你的现在和明天有多快乐,有多精彩,是谁在参观着。

即使时间能把习惯换了,让我的伤口愈合。

也不过是抹去我再想你的资格。

我的爱是不能唱出声的歌。

秦然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被淹没了,于是潮水退去,他只能庆幸自己居然还有神志。

侯宇辰俯在他的身上,喘息不止,深黑色的眼眸中没有焦点,穿透他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没见过**的时候这么美的人,秦然用手指划过他的睫毛,小声的问:“你把我当成谁了?”

“哦?”侯宇辰转过脸,涣散的眼眸在流转,凝聚出光彩。

“你把我当成谁了?你从来没对我这么……都快把我给撕了。”秦然眨了眨眼,最终还是别开了视线。

“我把你伤到了?”侯宇辰撑起身。

“没,没关系。”秦然抱住侯宇辰的腰:“其实也无所谓的。”

侯宇辰无言,低头亲吻秦然的嘴唇,睫毛缓缓的垂下来,把眼底的一切都隐去。

时光如潮水,汹涌澎湃的袭过去,第二年,当陶锐再一次站上拳台,他已经不再是新人,而是占着重头戏的悍将。他的赛程被安排得像电视连续剧那样跌宕,一开始连胜三场ko,全然是王者归来的气势,而马上第四场点负。

大屏幕上放大特写的那张隐然怒意的脸,让整个赛场的屋顶都几乎被掀翻,观众们群情激昂的抱怨着,陶锐没有挥手致意,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休息室,那道背影几天后上了杂志封面,引起大规模的讨论。

有人说他是恃才傲物,没有一个格斗手应该有的风度,自然也有大批他摇旗为他呐喊,气势浩大的论战让他吸尽眼球,比前任冠军更能占据版面。

而拳台上的道理最终还是要靠结果来说话,第五场,他用一个令人惊叹的旋空侧踢ko对手,再一次掀起观众席上亢奋的声浪。赛后电视直播台的记者把话筒伸到他嘴边问得奖感言,陶锐简简单单的抛下一句话:“我喜欢ko,因为这样就不用让别人告诉我输赢。”

一时间,舆论又是大哗,太狂太傲,总有人会不喜欢,而更多的人会痴迷深陷,没人怀疑一个新的时代快要到来,因为曾经的辉煌战将们已经开始苍老,年青人锐气十足。

而此时,煌煌而来的陶锐已经挟带了王者的风采,他开始有后援会,有网站,官方重点报道,代言运动型饮料和潮流服饰。不过两年,他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会为了1000万出卖一切的无助少年,帐面上的收入终于开始有赢余,谈峻投资数载,开始收获回报,陶锐觉得很高兴,那至少说明了他与谈峻之间终于成为了像侯宇辰那样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

他在为他赚钱,在某一个游戏体系之下,虽然这个游戏的规则他不喜欢,但却是他最适合发挥的游戏,人生的际遇总是如此,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去。这样很好,虽然这只是表面光鲜,而背地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可是陶锐却觉得心中安定。没有人可以否认金钱的强大压迫力,说钱财无用的多半是不缺钱的人,否则再坚硬的傲骨,也会为了一文钱而折断。

人们不会为了黄金而折腰,我们却无法抗拒黄金所能为我们换取的。

就像陶锐无法拒绝去维持父亲的生命,还有给予段明轩安逸舒适的生活。

时过境迁,集团的实业,谈峻大半都交给了侯宇辰,毕竟那些现代社会的金融数字是侯宇辰更擅长的工作,而他的重心全面转向了娱乐业,照样是疯狂赚钱的印钞机,没有谁比谈峻更会玩弄交际和人情,他在整个亚洲飞来飞去,现在一年有好几个月在日本,毕竟,陶锐现在是他名下的头号巨星,一个用来当名片的标志,借助陶锐的影响力,他在银座开酒吧,顺利的打入日本市场。

人生,这不过是人生,谈峻有时候会想,他的人生应该就是如此了吧,重复这三十一年,周而复始的路。

灯红酒绿的光,光彩之下苍白的现实,他从小就洞悉这一切,从没有人比他更绝望,更知晓这个世界的惨淡,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可以骗过他,因为他从不对任何事抱有过分的期待。

乐声喧嚣,谈峻舒展的坐在一角,身边是漂亮的男人和女人。

陶锐在跳舞,他仍然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身体,更不喜欢和陌生人**,如果谈峻要求,他也无所谓拒绝,但是从来不主动,谈峻曾经揶揄过他,21世纪了,难道还想赚块贞节牌坊。但是陶锐很明白的告诉他不是,这种事,和节操没关系,只是,如果你曾经遇到过最好的,就会对二流的货色丧失兴趣。

最好的,谈峻有时候想,最好的,难道不是在二流的货色里比较出来的?

手机在响,某个遥远的角落,镶着水钻的纤纤细指帮他把电话拿起来,谈峻贴过去听,邢少松扯着喉咙的叫嚣穿破吵杂的乐声钻到他耳朵里。

“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邢少松问。

唔?谈峻想了想:“我还欠你账要今天清吗?”

“今天是侯宇辰的生日!”邢少松愤怒的握拳。

“对啊,怎么了?”谈峻把手机接过去。

“你至少打个电话吧!”

“打电话去说什么?说生日快乐吗?”谈峻转到角落的后门口,推门出去,走进午夜时分微凉的空气里。

“不行吗?”邢少松还在吼,谈峻被他震得偏头把手机拿开一尺。

“当然,当然,没什么不行,四个字嘛,随便说说就有了,可是这没意义,你懂吗?”谈峻道。

“我不懂,为什么?”

“因为……因为啊,”谈峻拖长了音调:“因为我爱他。”

谈峻听到对面“pu……”的一声,于是马上亲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邢少松很老实的回答他:“我喷了。”

“所以,你看吧,我说我爱他,连你都不信,他就更不会信,当然,”谈峻顿了顿:“我也不信。”

邢少松顿时时无言。

“所以,就这么着吧,你最近跟谁学的这娘们叽叽的毛病,做杀手做成你这样,我都替你丢人,拜拜。”

谈峻按掉电话,看到屏幕右上角亮起的一行小数字——11:50

谈峻看着这个数字慢慢暗下去,然后按亮,再暗,再亮,周而复始,终于所有的数字都归零,变成了00:00,谈峻抬头看到头顶昏黄的路灯光晕笼成一个小小的光圈,无数飞蛾在扑扑的撞着翅,他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扔进衣袋里,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