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般雨点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被关进牢房

    丹琳也想和我们回科萨特,她说想去看看王宫长什么样子。她的这个想法很快被莫妮卡否决了,莫妮卡不同意她去说现在学业为重,等放暑假的时候再说。 其实我知道丹琳是放心不下瑞撒,莫妮卡为我们准备了丰富的午餐为我们践行,丹琳依依不舍与我们分别。



    在乌克多我们逗留了一阵子,伊曼说要去商城买些女孩子用的化妆品之类东西,我和瑞撒在车站附近的小商铺等她。过了一会伊曼回来了,我们坐上通往科萨特的列车。我心里想着:“这下可以见到祖母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思念我。”



    到达科萨特天色有些晚了,我和伊曼商量如何安置瑞撒。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大批士兵挡在我们跟前。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刀疤脸,脸上始终保持一个表情的卡丹。



    “我等你们很久了。”卡丹阴森森地说。



    我们往后退了几步,我紧紧拽着瑞萨的胳膊,尽管在我看来这是做无力抗争。我故作镇定地说:“卡丹,你们不要过来,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很厉害,不要让你的弟兄白白送死。”



    卡丹突然笑了,一个在我看来永远不会笑的人居然笑了,他笑得同时脸部肌肉抽筋,那条长长的刀疤蠕动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伊曼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卡丹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仅我惊讶万分,连瑞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我们昔日的同伴走向敌人的阵营。而我似乎解开了心中困扰的疑问,为什么没有瓦丽莎的追踪,为什么一路畅通无阻,还有那只我时常见到的信鸽,那应该是伊曼与他们私底下秘密联络的方式吧!



    我想起离开彼斯特前一晚,伊曼吃饭后就不见踪影了,我吃完饭后抚摸着鼓鼓的肚子出去走走散散步。突然我看见伊曼在小溪边,我正想悄悄地过去吓唬她一下。突然横空飞来一只白鸽,白鸽脚上绑着红绳,伊曼从白鸽脚裸上取出一个捆成手指头大小的字条,她朝四周看了一眼,我急忙低着头躲在树后。我见她展开纸条细阅了一番,神情恍惚,又从怀里取出同样大小的字条绑捆在白鸽腿上,然后手轻轻一甩,白鸽展翅高飞向,瞬间无影无踪。我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弄出些动静。伊曼高声喊着:“是谁,出来,小心我动手了。”我乖乖地躲藏的树后出来,她惊讶看着我:“凯恩,你怎么会在这?”



    我挠挠头说:“我吃完后散散步,就到这了。”



    她吞吞吐吐地说:“那你都看见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她蠕动嘴唇说:“我托信鸽给家里报个平安。”



    “我也好久没见到祖母了,不知道她怎么样?”我望着白鸽飞走的方向说。



    我从未怀疑过伊曼,更没想过她会背叛我们,我一直坚信她是我们的同伴,同伴之间应该相互信任。



    我和瑞撒头上被套上黑布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小孔留供我们透气。我估计我们被押上了马车,我偶尔能听到马的嘶鸣声和车夫抽打马匹的皮鞭声。我觉得马车的速度很快,好几次我感到车轱辘触碰到坑洼的路,车厢剧烈荡摇晃着。由于猛烈的震动我的头磕碰到车厢边缘,我差点因此呕吐出来。全城只有这条路最简陋,我当然知道这条路通往哪——监狱



    由于远离城区,又时常有马车,大型车辆通往,马路修了又修,最后干脆放任不管,任其坑坑洼洼。通往监狱这段路程虽然不远,但每走几步就有个坑洼着实令人痛苦不堪。马车缓缓停下,刚停下我就察觉到马车外头许多脚步声,然后我透过黑布的小孔看到有人影闪到马车上,紧接着我被人摁着脖子押下马车,我感觉我俩像被押赴刑场的罪犯。他们拿掉我们头上的黑布袋,推着我们进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里头阴森恐怖,如同卡丹那张脸一般。两边过道上火把通红,过道右边上画着凶神恶煞的图文,一个野人张开狼牙大口撕扯猎物。我不敢再这边观望,转向看着过道左边我清晰能看见墙壁上长满的岩壁的苔藓,看上去像一张张铺陈的地毯。我觉得这建筑物结构密不透风,连走着的脚步声都有回音。尽头处地势低洼,有五六级阶梯,走下阶梯。我见到好几个大小一致的房间,每个房间外头挂着一把大锁。后边有个人走到我们前面去打开门锁,后面两个人狠狠一把推着我俩后背差点让我俩摔上一跤,然后先前那人咣当一声把门锁上。我见到好几个士兵在这里轮流把守着,旁边几个房间也关押着几个人。瑞撒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害怕地抽泣起来。



    他哭了一阵问我:“凯恩,我们会被处死吗?我好怕,我还不想死。”



    我劝慰他说:“别哭,擦干眼泪,我会想到办法,你放心吧!”



    他痴痴地望着我,擦干眼泪说:“好,我相信你。”



    其实我根本毫无对策,不过我清楚地明白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个道理我八岁那年深刻明白了。那年,我刚学骑自行车,祖母在背后远远地瞭望着我。我害怕极了,生怕自己会摔下来,我曾乞求祖母紧跟这我,这样她随时能拉我一把,但她毅然拒绝了。我心惊胆战骑着自行车,没骑一圈都深怕自己从车上摔下来,我越担心越害怕,最终我还是从车上狠狠摔下来,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真的好疼,我的手磨出一层皮,腿上发青,我嚎啕大哭,哭得同时我可怜巴巴地望着祖母,我期待她过来抱着我说:“孩子,哪里摔疼了。”可惜我只等来了祖母的大声嘶吼:“快起来凯恩你要站起来,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似乎我也绝望了,哭泣换不来祖母的同情,我揉了揉眼睛,扶起摔打在一旁的自行车,一次次从车上摔下,又一次次爬起来。车学会了,我手上腿上伤痕累累。



    事后祖母在我伤口上一边涂着红药水,一边用嘴轻轻吹着,她关切地说:“凯恩,你是不是怨祖母。”我默不作声,心里确实很怨恨祖母,别人家孩子为何那么金贵,一旦摔倒父母飞快跑过去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然后关切地说,孩子,没摔疼你吧!我微微点了点头。祖母长叹一声说:“我今年年过半百,万一哪一天怕我走了,你得倚靠你自己了,孩子。” 



    我微抬起头,看到祖母闪烁的泪花,还有抽筋的脸庞。我哽咽地说:“祖母,你不会离开的。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不让你离开我。”



    她抚摸我的额头说:“傻孩子,人命由天,终归会有那么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祖母从前从不跟我探讨生死问题,因为她觉得我太小,兴许根本不懂这个问题,又或许她希望我有个快乐的童年。



    当她说完这个问题后,我整晚都没睡着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我害怕有一天祖母真的离我而去,那时我该怎么办?独自留在这个世上会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