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阳光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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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死在了最美的四月天

第16章 她死在了最美的四月天。

我从故事中醒来,我说:“荷欢,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杨慕祁怎么可以这么坏!”

荷欢轻轻的抚‘摸’着树理的照片,眼里满是沧桑之‘色’:“是啊,我怎么能那么坏,我怎么能那样伤害树理。”

我站起身:“你有没有想过,树理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嫁给你,她只是希望你能关心一下她,哪怕只是作为哥哥于妹妹的也好,你若与她好好说,她一定会答应你取消婚约的,可是你一开始便被恨‘蒙’蔽住了眼睛,你不能原谅你的母亲,是因为她背叛了你的父亲,可是树理没有错,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那样的先入为主,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你放任竹瑄对树理的伤害,结果造成了当年的悲剧,你的糊涂,毁了你们三个人的幸福!”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墓地。

在我看来,树理就像是会开‘花’的树桩,尽管年轮沧桑,可却依然坚强的活着,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朵,她坚信老天总算待她不薄,因为让她遇上了荷欢,她坚持的以自己的方式爱着荷欢,却又从不多奢求一分,不管是她以小聪明得来的一个温暖的背,还是装聋作哑的希望荷欢多陪自己一天,到了一个度,她都推开了,所以她才要求杨叶生取消婚约,因为够了,荷欢那几日的陪伴,足够了,以后就算没有荷欢,有那些记忆,她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了。

可是命运终是没有给她后来。

离开墓地后,我回了我和许南木曾经的家,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只是多了一些灰尘,我打来水用抹布将整间屋子都擦了擦,又烧水洗了澡,然后将柜子里的被子拿出来,尽管有些‘潮’湿,可总归还是能保暖,不然,在这样的天气里,我非得冻死。

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熟悉的味道让我慢慢的产生了倦意,我有什么资格说荷欢呢,许侵慌,你是不是忘了,你和荷欢,其实都是一样的罪孽深重。

第二日,我没有去找荷欢,我给阿古打了电话,阿古说,荷欢今日凌晨已经回去了,他去了竹瑄的葬礼,葬礼上因为荷欢的出现变得‘混’‘乱’,更多的是斥骂声。

阿古说:“总归做错事的是杨慕祁,不是荷欢…”

我让阿古替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又打电话给了书颜,书颜没说什么,只说让我早些回去,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说好,她便挂了电话,书颜永远都是这样,明明关心你,却要装作漠不关心,然后我去买了菜,见着有些太阳,又将被子都拿出来晒了晒,住隔壁的阿婶看到了我,笑着和我打招呼,她摇摇手说:“侵慌,你怎么回来都不和婶子说一声。”

说着回屋拿了很多吃的给我:“你一个人住,可别饿着自己。”

我点点头说好,阿婶便回了屋子,她边走边嘀咕:“真是可怜了这么一孩子,才多大啊…”

我其实都忘了阿婶姓什么,可印象中她待我倒是‘挺’好,只是我从前多半是不领情的,而今只是没了那个资格。

我一个人去到了当日那个‘女’子落水的渡头,见到了那个‘女’子的母亲,自从她‘女’儿死后,她就疯了,她每日都会来这里,说是要接‘女’儿回家,我记得她曾经拉住我以为我就是她的‘女’儿,然后在我甩开她的手的同时看到了许南木,他冷笑着说许侵慌这都是你造的孽,你有什么资格厌恶。

我走到那个‘女’子边上,我喊她:“妈。”

她闻声转过来看着我,她的手慢慢的抚上了我的脸庞,眸中泪‘花’尽显:“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她就闭眼倒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清醒过来了,五年了,什么也都过去了,许南木死了,这场债,本就清了。

然后我在家‘门’口碰到了阿臆,他站在风中,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我不知道阿臆怎么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了这里,我只知道,他来找我,应该只是想我了。

我让阿臆进了屋子,没有问什么缘由,他要呆在这里,那便呆着好了,这屋子虽然不大,可是住两个人还是可以的,阿臆放下手中的行李:“我住哪间?”

我指着许南木的那间房:“你若不嫌弃那里死过人。”

他没有说话,就把行李拿了进去。

之后的几日,日子是安静的,阿臆一直陪着我,或许该说是跟着更为贴切,因为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只是安静的跟在我身后,他不打扰我,只是在我身后默默看着,我不知道他想要怎么样。

四月,白日里的风开始微微有些许暖意,午后也会有令人感到温暖的太阳,我每日都会把衣被拿出来晒,这样总不会让我觉得会有变霉的迹象,院里的桃‘花’开始纷落,我坐在‘花’树下,闭目养神,耳塞里响起好听的旋律,那是一首哼唱曲,水墨丹青凤凰城,许南木说,听这首曲子可以让心静下来。

有‘花’瓣落入我的眉眼间,只片刻就有人替我拂去,是阿臆,我睁开眼睛,他刚好也低头看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底好像落入了千般重的结,我假意咳嗽一声坐直身子:“今天的太阳可真好。”

阿臆也坐于一边,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阿臆…”

可他却打断了我,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这两天我睡在许南木的房里,想了很多,侵慌,你以为你爱许南木,其实不过是从前的十几年你只有他一个,你以为失去他便好像失去了整个天下,你活着是为了寻他,你不死,是因为你心里有结,你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可是侵慌,爱一个人从来就不会有所谓的不敢。”

我抬眼看向阿臆,声‘色’冷清:“你是要我死?”

他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从来都没有见你说过那么多话,阿臆,你都变得不像阿臆了。”

他看我:“那要怎么样才像我?”

我笑:“至少,不会多管闲事。”

他站起身:“你该知道,这于我而言,并不是闲事。”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子,我们近来总不能好好谈话。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纷‘乱’的桃‘花’,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不就是和这桃‘花’一样吗,一样的缤纷缭‘乱’,可是最终呢,除却满地凋零,还能留下些什么,是无尽的恨意,爱意,倦意,歉意,还是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昨日阿古给我打了电话,说最近在网络上有一个故事很红,名字叫《会开‘花’的树桩》,讲的好像就是荷欢和树理的故事,连名字也一模一样,只是故事里,树理和竹瑄成了姐妹,而竹瑄,也变成了树瑄,荷欢不是杨慕祁,他只是荷欢,阿古说,那个故事是一个名叫顾阿七的作家写的,而起初,据说是从一家茶馆流出来的,他特意去找了这个故事,他说故事的最后,树理掉落悬崖的前一刻对树瑄说:其实喜欢一个人不孤独,等一个人也不孤独,孤独的是你心里没有一个人。树瑄,我有荷欢,我一直都不孤独,现在,我把荷欢还给你,你好好照顾他,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树理死了,荷欢也紧随了其后,阿古说,故事里他们最终是在一起了,一起往生。

那家茶馆,应该就是上次沈西尘带我去的子卿归。

我又将眼睛闭上:“顾阿七……”

故事上说,她死在了最美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