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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铁血上

    张容阴沉着脸,蜷缩在椅子中,露出一个干巴巴地、橘皮似的脑袋,对站在他身边的李士群说:顾顺章的叛变,可把咱们害惨了。

    “顾顺章这个叛徒,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李士群愤恨地说。

    “哎别这么说,他从前毕竟是我们的革命同志,虽说他叛变了,可毕竟还是为我党做过一些贡献,他当初领导的红队,在惩处叛徒、暗探方面,还是很有成绩的。”

    “可他毕竟已经背叛了革命,背叛了党”

    张容扶了一下眼镜,从椅子上坐起来,别有用心地分析着顾顺章叛变的深层原因这个是有原因的吧顾顺章在主管特科行动的三、四年时间里间日益放纵,从贪污侵占发展到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你想想,如果没人骄纵他,他敢这么干”

    “这也许跟特科工作的性质有关”李士群看了张容一眼,小心地说,“顾顺章的帮会习气极重,他手下要养红队那么多弟兄,开销自然不小,秘密活动的特点又使人难以监督其用钱。他得此便利,难免会想方设法的搞钱。”

    张容见李士群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满地加重了语气,“哼如果没人包庇他就算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吃喝嫖赌”

    李士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是伍先生在包庇他”。

    张容重又蜷缩回了椅子。语气充满的责怪。“你说呢顾顺章从前就是伍先生的左膀右臂,现在他出事儿了,当了叛徒了,伍先生不能择的干干净净吧”

    李士群曾给伍先生当过一段时间的警卫员,对伍先生的人品他还是比较敬重的,当下皱皱眉,“我觉得他的叛变与伍先生的关系不大。顾顺章后来有权了也有钱了,人的私钱一多往往就会惜命,所以他才随身带着写给蒋介石的密信,妄图关键时刻救命。”

    张容用食指骨节用力地敲着椅子扶手。提高了嗓门,“顾顺章的叛变,伍先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陈赓有一次就提醒过他,说如果咱们死不了。早晚能看到顾顺章叛变的那一天,可伍先生就是不听。”

    李士群低声说:可伍先生毕竟还是决定了给他调换职务,准备由您接任了他在特科的职务,我想顾顺章是不是早就听到了消息,对此极为不满,才生了叛变之心

    张容怒气冲天,“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顾顺章就已经在上海暴露了,他当时用以掩护身份的那个奇星魔术社也早就暴露了。党之所以派他转移到武汉从事秘密斗争,负责制裁叛徒和特务。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人历史上很不干净。有过被捕经历。所以才用这样的办法去考验他。”说到这里,张容别有用意地看了李士群一眼,“谁知道八七会议后,伍先生又把他调到上海,参加中央特委,并成为特委下设特科的领导人,伍先生这样做,根本就是对党组织的不负责任。”

    见张容彻底动怒,李士群登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却想:妈的,我是被捕过。可你的历史不也不清白嘛他解释说:我从苏联回国后,即刻就联系上了党组织,并受组织的委派以蜀闻通讯社记者的身份从事地下活动。当初被公共租界巡捕房逮捕时,罪名也不是,而是扰乱租界治安更何况我只被关了几个小时就被季云卿保出狱了。关于我的这一段历史,你是清楚的

    张容“嗯”了一声。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岔开话题说:我让你给我物色的交通员,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士群赶紧说:找到了、找到了。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学识怎样”张容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饶有兴趣地问。

    “是我妹妹李维英,您看怎么样”李士群谄笑地说。

    张容皱皱眉,李士群的妹妹他见过,长得和李士群差不多,都是短小的四肢,壮实的身子,四方脸,浓眉大眼,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没有丝毫女人的娇媚感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张容觉得还不如一个人看着更有趣味行吧他勉强点点头,又想:好歹是个女人,总比男人强

    “顾顺章叛变后,特科就应该由您负责了吧”李士群讨好地问。

    提起这个问题,张容显得异常烦躁,“这个还要看组织的安排,原定是我接蘀他在特科的职务,可是他这一叛变,就全都乱了,咱们虽说是切断了与顾顺章的一切联系,可他毕竟对我们特科工作太熟悉了,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怎么干,他心里都清清楚楚,这时候让我接蘀他的工作,又让我怎么开展”他这正毛躁的难以自己的时候,他的心腹,特科一科的负责人洪扬生进来说:张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行动了

    张容点点头,“伍先生去吗”

    洪扬生说:他说这件事你办好就行了这样的事情他就用不着去了。

    张容笑笑,“早听我的就对了,偏偏他还想假仁慈,到时候若是给我党的工作造成巨大的损失,责任算谁的”他从衣挂上舀下一件灰条纹西装,对着镜子穿好了,又整了整衣领,带了一顶黑色的礼帽

    “您要出去吗”李士群问,“是有行动吧我想跟您一起去”

    张容那风干橘皮脸一抽,摆手说:不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出门时又扔下一句:不是我不同意,是伍先生不同意。他说你历史上有疑点,政治上不可靠四一二被捕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暂时不能加入特科行动。

    李士群听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月淡星稀,四下里漆黑一片,张容乘着车沿着荒芜颠簸的路向位置冷僻的姚主教路一百二十五弄大同坊驶去,一路上他都沉着脸不说话。到了大同坊新式里弄的一幢三层楼前,车“嘎吱”一声停下,洪扬生与“红队”队员宋再生,王世德先下了车,分头朝不同方向观察了半天,然后相视一点头,洪扬生用手敲了敲车门,张容才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