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猪八戒三赴城主府Ⅴ
猪刚鬣缓缓站起身，口中轻语：“翠兰！”
“你这蠢猪，有什么用处！”城主嘲讽道。
猪刚鬣眼神一狠，突然甩过钉钯，吼道：“你这娘们儿欺人太甚，吃俺一钯！”
城主猝不及防，被钯背打中肩头，跌落下堂前石阶，摔倒在地，疼得用手捂住了痛处。
猪刚鬣起跳，架着钉钯，朝着城主打来。
男子见状，慌忙化作了一缕虚影，躲下一钯，又现身在猪刚鬣身后，狠狠给了他一脚。
猪刚鬣扑向前方，站稳脚步后，再次转身甩过钉钯，可那“娘们儿”却没了踪影，片刻，脑后传来了一阵叫骂声：“蠢猪！”
又中了一脚后，猪刚鬣心中暗道：“这娘们儿好难对付，虚虚实实，捉摸不透，如鬼魅一般，实在难以伤他！”
在这暗想之时，猪刚鬣又承下一脚，吼道：“娘们儿！你还有什么本事，尽会使些阴招吗？！”
男子轻笑，回道：“好！我跟你堂堂正正较量一番，你若是赢了，就带走你的翠兰；若是输了……就留下你的魂魄！如何？”
猪刚鬣闻言，心中难下抉择，但又不能输了气势，铿锵答道：“好！我定要让你碰上我的钉钯！”说罢便舞着钉钯冲了上去。
“且慢！”男子突然叫道。
猪刚鬣停步，怒语：“你这娘们儿磨蹭什么，有什么话要讲就尽快说了！”
城主道：“你手中持这上宝逊金钯，乃一神兵也，我手中又无器械，如何斗得过你！”
猪刚鬣暗想：“这娘们儿好狡黠，老猪我本就难胜他，现又持一把武器，更是难斗！”
那男子张开右掌，掌中现出一团黑色的雾气，绕在手边，渐渐地，雾气溢散，手中便多出一柄黑身长刀来。
“这噬魂刀乃是地狱之火烧炼，黑铁之锤敲打，奈河之水淬形而成，是冥界刀中上品，不知与你那上宝逊金钯孰强孰弱！”城主用手抚了抚刀刃，轻声道。
猪刚鬣咬了咬下唇，狠下一心，迈开步伐，持着九齿钉钯冲向前去。
城主也迎着猪刚鬣上前，手中挥动着噬魂刀，招式眩目，行影晃眼，难以看透。两人缠斗在一起，这个拿上宝逊金钯，挥来舞去，行动生风；那个持炼狱噬魂刀，劈上斩下，招式无影。
百十回合下来，猪刚鬣已落了下风，身上负了几处刀伤，又累得气喘吁吁。城主一脚踢开猪刚鬣，道：“猪刚鬣，你这废物一般的呆子，留着你的魂魄滚远些吧！”
猪刚鬣自知败局已定，却未想这娘们儿肯放自己下山、给了条活路。他站起身，哭着恳求道：“把翠兰还给我吧！求你了……”
城主轻笑，拒绝道：“废物，你还是明日再来吧！”说罢便虚影一闪，没了踪迹。
堂内只剩猪刚鬣一人，他孤立在地上，仰首长泣，沮丧地拖着九齿钉钯，慢慢走出了城主府。
日色红艳，天光刺眼，照得风妖山城如赤火一般明亮。猪刚鬣慢慢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朱老的住处，高声道：“朱老在否？还请朱老打开房门，容小辈进去！”
等了许久，未闻屋中动静，猪刚鬣又叫道：“朱老在否？还请朱老开门！”
依是没有动静。猪刚鬣便轻推房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但屋内无人，十分安静。
猪刚鬣进入屋中，却在门前绊了一脚，几个踱步才稳住平衡，开口便骂：“哪个鳖……朱老！”猪刚鬣往地上一瞧，见门前的朱老躺倒在地，毫无声响，便大声呼唤。
猪刚鬣抱着朱老臂膀，摇了两下，口中唤着“朱老！”但朱老并无动静，显然已经死了。
猪刚鬣生出莫名的伤感，将朱老平放在地，轻声道：“朱老走好！我若寻出那人，定会与你报仇！”说罢便从地上捡起了钉钯，准备离去。
这时，屋外进来一妖，见猪刚鬣手持钉钯，又见躺倒在地的朱老，大呼：“朱老！朱老死了！”一边呼叫一边惊慌地跑开了。
少时，屋外便已挤满了妖怪，有长着牛角的，又生着兔齿的，有卷着长舌的，皆盯着猪刚鬣，眼中尽是怒气。
猪刚鬣见气氛诡异尴尬，和声道：“大家切莫动怒，我老猪虽不是什么正人，但也绝非奸恶之徒，更不会加害一个有恩于我的老辈！这朱老的死，老猪我毫不知情，还望大家莫要冤枉了我！”
一牛精道：“朱老死时周围就只有你，难不成是他自己扼了颈脖，寻了短见？！”
猪刚鬣闻言，低头来看，见朱老颈脖处果有勒痕，傻道：“指不定，还真是朱老寻了短见……”
未等说完，被一兔妖打断，吼道：“你这蠢猪，怎如此呆愣，朱老活得安稳、过得闲逸，怎会寻了短见！我看，就是你害了朱老！”
一熊罴上前，高声道：“朱老曾随城主扰了凡尘高家、掳了三小姐，你是生面孔，想来应是上山寻仇之人，加害朱老也是应理！你还有什么话说！”
猪刚鬣辩驳：“将才之言确实无误，但朱老毕竟受人之命、行人之事，并非自己的意思。况且朱老有恩于我，我当感激不尽，又怎会加害于他！若是有人非要冤枉我，定要教他吃俺老猪的九齿钉钯！”话到尾处，猪刚鬣语气加重，改了面色，怒颜挥了挥钉钯，大声地说着。
那熊罴又道：“这猪妖好无道理，不认错谢罪，还要打伤我等，着实难忍，咱可不要放了这厮，定要抓了他，送至城主府，吊打千百鞭，再摄了魂魄，弃尸山下！”说罢就变出两柄铜锤来，径直冲向猪刚鬣。
众妖应了熊罴之语，皆挥舞兵器，扑向猪刚鬣。
猪刚鬣向四周转动钉钯，吓开了众妖，又经多时才出了重围，收了钉钯转身就跑。
众妖见猪刚鬣逃了，提着家伙撵了上去，兜兜转转追了数十条街。
一小门前立着个童妖，见着猪刚鬣飞驰而过，兴奋地冲进屋内，高呼：“娘！我看见了！我看见猪跑了！”一雌妖出了房门，见百来只妖怪冲了上来，吓得急忙关了房门，抱着童妖躲进了屋内。
猪刚鬣喘着粗气，自语：“这些个妖怪，没什么法术，腿脚倒是灵活，追了俺半个时辰！”他转头来看，见一路妖怪气势汹汹地奔来，不是拿着刀剑，就是举着斧锤，个个面露凶相，好似在争抢着前方跑路的肥肉。
猪刚鬣跑了许久，到一溪边，灵机一动，化作一条猪面草鱼，“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众妖追到溪边，发觉没了人影，皆是疑惑不已，便四下寻找。一妖见着猪面怪鱼，高呼：“在这儿呐！这猪妖变了只鱼，那个猪头就是他！”
众妖闻声，都跃入水中，争相来捉那猪头鱼。猪刚鬣见行踪暴露，摆动鱼尾，慌忙游蹿。
溪流渐渐变大，至此已有河宽，一直到了河尾，有一七丈瀑布，湍飞而下。
猪刚鬣大喜，极力游到了瀑布边，随着水流落到了下游。
众妖不能再进，只得悻悻而回。熊罴道：“他若是再来，定要吃他猪肉！”说罢便随众妖回了风妖城。
猪刚鬣从水中钻出来，吐出一口河水，一浮一沉游上岸来，疑道：“俺的钯呢？”他心中念着诀，那钯子便突然从水中蹿出，在高空翻两圈，“嗖”地落在了地上。钯柄落在猪刚鬣的脚上，疼得他抱起了左脚，跳着叫道：“这是倒了什么运！”
日落西山，红霞染空。猪刚鬣拖着钯子来到风妖山下的村镇，见路上众多僧人游走——或是口中念经，或是行步匆匆。
猪刚鬣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观音庙会，十分热闹，只是他这般模样行在街头，吓得游人都仓皇而逃。他抹了一把猪脸，立马换了面容：没了长鼻，没了大耳，倒有几分福气老爷相。
猪刚鬣左瞧右看，一路走到了一座观音破庙前，庙门不见，墙疏瓦漏，蛛网遍布，地上放有几堆干草。他放了钉钯，躺下身来，忆着前两日所受之难。
突然间，猪刚鬣腹中略有异动，发散微光，十分疼痛，难以忍受，在地左右翻滚着。
他见着庙前观音之像，大呼：“菩萨救我！救我！”少时便痛晕在地，没了动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