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仙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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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羞愧悬梁

    甄虎跑回家,没有看到父亲,问丫环春云,春云说没有回来,甄虎匆匆出了家门,径直奔向县衙。跑到县衙,县衙大门紧闭,甄虎又跑到石世宇家,石姝告诉他,侍祟叔可能在美而廉喝酒。甄虎跑到美而廉酒店,终于找到了父亲甄侍祟。甄侍祟正和闻知县、石世宇、霍县尉一起喝酒。甄虎把父亲叫出来,哭着讲了个大概,甄侍祟羞辱万分,领着甄虎出了酒店便奔永生堂而去。

    到了永生堂,店门紧闭,有人告知汪雪莲回家去了。父子二人又向家里奔去。到了家,大门关了,推不开,里面落了门闩。甄虎拍门喊娘数声,无人应答,甄侍祟喊春云,春云也不答应,再甄豹,甄豹也没应声。甄侍祟慌张起来,进入邻居江尚银家,竖上梯子进了自家院子。甄侍祟正欲冲向堂屋,听得甄虎还在拍着门喊娘,又跑去开了大门。父子俩冲到堂屋门前,推门不开,门从里面落了闩。

    甄侍祟的心里悲愤、恐慌交加,江尚银和江杨氏赶来,帮着找到一根铁棍把堂屋门撬开,父子二人跃进屋里。甄侍祟叫道:“雪莲。”甄虎喊道:“娘!”无人应答。黑暗中,看到堂屋的大梁下悬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汪雪莲。甄侍祟跑过去,被倒在地上的杌子绊倒,甄虎号啕大哭。江尚银急忙抱住汪雪莲的腿往上举起,喊着甄侍祟快解绳子。

    甄侍祟爬起来,扶起杌子站上,摸索着解了汪雪莲脖颈上绳子。甄虎点了碗灯,刚一转身,看到汪雪莲歪在甄侍祟的怀中,舌头伸出嘴外。甄虎手中的灯“啪”地掉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江杨氏点着灯,看那汪雪莲气息全无,扑簌簌地掉下眼泪来,道:“多好的人儿……咋就想不开呢……”江尚银道:“孩他娘,快抱床铺盖来。”江杨氏去了东里间屋,随即拎了一张席子,抱了一床褥子出来,铺在八仙桌前。甄侍祟将汪雪莲头朝南平放下,然后“扑通”跪在江尚银、江杨氏身前,道:“哥,嫂,您看着办吧!”旋即起身从墙上摘下一把腰刀,拎着冲出门去。

    到了庭院中,迎面碰到春云抱着甄豹慌慌张张地回来,甄侍祟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去了?”春云道:“奶奶让我给刘三叔家送药去了。”甄侍祟抬脚把春云踢倒在地。春云下意识地抱紧甄豹,甄豹没有摔着,却也吓得大哭起来,春云也哭起来。

    甄侍祟怒气冲冲地奔出家去。

    甄侍祟来到阎一春家,阎夫人客客气气地迎进客厅,告诉他阎一春报官去了。甄侍祟大吃一惊,手握腰刀大声怒喝道:“都出了人命啦!难道还想反咬一口不成?”阎夫人惊问道:“甄夫人……”甄侍祟起身道:“报官也好,我相信县衙自有公断。”甄侍祟拎着腰刀跌跌撞撞地出了阎家。

    原来,阎松回来后便把情形告诉了母亲。阎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疾首蹙额、忧心忡忡,旋即便镇定下来,慈爱地看着阎松,道:“松儿,记住,你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们不能没有他!”阎松懵懵懂懂地说道:“娘,我去看看爹去?”阎夫人平静地说道:“不用,相信你爹会处理好的。在泰安,想陷害你爹,还不太容易。”

    话音未落,阎一春失魂落魄地溜回家来,阎夫人脸色骤变,质问道:“为何不速去报官?”阎一春恍然大悟,转身出了家门,报官去了。

    甄侍祟断定阎一春去了美而廉酒楼,出了阎府,径直奔美而廉酒楼去了。奔走在漆黑的路上,突然想起汪雪莲的种种好处来,忍不住掉下泪来。甄侍祟来到美而廉酒楼,伙计告诉他阎一春来过之后,闻知县、石县丞、霍县尉接着都跟着阎一春走了。甄侍祟问去了哪儿?伙计说听着好像是去永生堂了。甄侍祟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怒骂道:“阎一春,操你娘的真无耻!难道还想倒打一耙不成?万般无奈,老子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说!”

    甄侍祟杀气腾腾地赶到永生堂,店门大开,门口有衙役看守,店内灯火明亮。来到门前,甄侍祟步履沉重,双腿如同灌满了铅,老婆与人赤身裸体地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丑事一桩,心里屈辱与胆怯共存,怒火已消了大半。

    甄侍祟进了永生堂,闻柏达、石世宇、霍道一、阎一春倶都愣住了。阎一春木然地看着甄侍祟,屈辱又将甄侍祟的怒火激得冲上了九霄,甄侍祟拔刀忽地向阎一春砍去。霍道一到底是行家里手,他距阎一春有五六步远,一面拔刀一面跃过来,挥刀架住甄侍祟的刀。甄侍祟的刀距阎一春面门只有寸许,众皆愕然。

    阎一春淡然地说道:“侍祟兄弟,我倒真盼着你这一刀下来,取了我这条贱命。眼不见心不烦,荣与辱任由世人评说便罢了。只是抓不住那个恶人,雪莲的清白不能洗刷,我死不冥目!”石世宇来到近前,攥住甄侍祟的右手腕把刀按下,道:“侍祟,冷静冷静,阎大夫和雪莲弟妹的确遭人暗算。”

    甄侍祟诧异地盯着石世宇,道:“真的?”石世宇点头道:“真的。霍县尉对这一点确认无疑。”霍县尉拿了一块沾满尘土的黑色纱罗在甄侍祟的眼前幌了幌,道:“侍祟,这是那个恶人的。蒙面而入,走的时候,丢在了后店门,大家伙踩脏了。这一点和一春说的完全吻合。”

    甄侍祟听了这话,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哥……雪莲……雪莲……她……上吊啦……”甄侍祟说完这话,发了疯似的向家里奔去。

    阎一春“扑通”跪在闻柏达面前,一面磕头一面哀求道:“闻大人给小人做主啊!闻大人一定要给汪雪莲洗冤啊!”石世宇几乎要扑哧笑出声来,忙扭头咬住舌头,心道:“想不到这阎一春还真是个人物啊,这么一副烂牌,他居然能够轻轻松松地翻转过来。”闻柏达将阎一春搀扶起来,安慰道:“阎大夫,你放心,本官一定为你做主!”冲霍县尉道:“霍县尉,立即画影图形,缉拿凶犯,尽快破案,还阎大夫一个公道,还汪雪莲一个清白!”

    阎一春如获大赦,挺直腰板回到家中,看到夫人坐在堂屋等他,满脸羞愧地笑了笑,支吾着刚想说些什么。阎夫人起身挥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石世宇来到甄侍祟家,石振东、王翠琳、柳金玲听了消息都到了。汪雪莲已经被安置在堂屋正中,寿衣穿戴停当,脸上盖了一张火纸。燃了长命灯。

    汪雪莲出殡的前一天晚上,甄侍祟找到石世宇,说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验证阎一春是否撒谎?石世宇问什么办法?甄侍祟说验尸,如果有私情,阎一春就是铁定撒了谎,县衙至少也能定他个通奸罪。石世宇告诉他,如果他决定这样做,一定支持他,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建议他把主要精力放在追查恶人上,恶人查到了,一切便都明了,县衙自有公断。既然雪莲弟妹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让她把一切秘密都带走吧!毕竟你和孩子还要在泰安城里过活。

    甄侍祟最终选择了放弃。汪雪莲安葬于桥沟甄家祖坟。

    舆论从来无情且刻薄,一面倒地选择了奸情说,辗转于茶楼酒肆,成为民众茶余饭后谈资。泰安城里贴了县衙的缉捕告示,上面绘有罪人头像:宽额方脸,浓眉大眼,凶相毕露。

    阎一春在桃园春饭庄宴请闻柏达、石世宇、霍道一。酒酣耳热之际,闻柏达突然脸一沉,厉声道:“一春啊,这事你应该多谢谢霍县尉,那恶人是用利刃拔开门闩进了店,你说没有奸情,骗鬼啊!”阎一春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旋即一脸讪笑,起身点头哈腰,道:“一春心中有数,心中有数,全赖各位大人帮扶,事情才有转圜。今天特意带来一点小意思孝敬三位大人。”

    阎一春掏出三张银票,恭恭敬敬地分别放在闻柏达、石世宇、霍道一面前,面额均五百两。闻柏达和霍道不动声色地收起来。石世宇咬住舌头,面露不快之色,心道:“这银票我可拿不得。都知道我、石振东、甄侍祟同来自桥沟村,亲如兄弟。这银票往兜里一掖,在闻柏达、霍道一的眼里,我成了什么人?”阎一春看出石世宇的心思,道:“前几天,我和内人去过甄府,也是送去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是表示慰问,二是感谢雪莲这些年对永生堂的贡献。”

    闻柏达道:“世宇啊,收下吧,结论是我让霍县尉这样说的,要不还能怎样?只有这样才能全了大家的颜面嘛。”霍道一劝道:“世宇,收下吧!”石世宇装出一副极其勉强的样子收起银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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