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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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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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急《日出东方(gl)》易白首ˇ相煎急ˇ作者有话要说:我用人头发誓,我很努力很努力在写这篇,因为这个故事我很喜欢啊。我想写长一点,但是一定会写完,绝对保证。我以前都没有不讲信用的,所以请相信我吧~~~~就是慢,有那么点瓶颈期的意思,天气热,拉拉杂杂的事情多,思维短路。

应要求,前面两章我做了修改,还是加标点吧,因为我自己也弄得晕菜了……@

长时间不更新我也很抱歉,别催,一催我就心慌,一慌更写不出来了:(

哲太子看着弟弟玩得尽兴,心里也自欣慰。听见楚皇的叹气,怕是人家做父亲的不快,忙起身出棚来,远远对咎喊道:

“咎儿下来吧,玩会就行了,莫一味只会胡闹。”

东方咎看天曦公主窘困,觉自己方才唐突了,一时也难下台。听见王兄叫,忙收力停了秋千,先跳下来。天曦也随着下来,落地的时候略有些不稳,东方咎伸手扶住。

“公主小心。”

天曦不好马上收手,忙施礼道谢,借机撤回手,粉面已是红了个通透。

咎便有些促狭之意,看见天曦往皇后身边走,竟跟了上去。

“怎么不见那位灵儿姐姐?说好要教我曲调的。”

天曦听出他言语带些顽意,可又不好甩脸给他难堪,看他跟着自己一路过来,要是跟进了祖母母亲所在的宴棚里,怕是更加难应付。只好不着痕迹放慢了脚步,在草坪稍远处停了下来。

“东方公子倒是执著人,还记得那些琐事。”

“关乎心,自然在意。”

“小小一只泥哨,竟得东方公子如此看重,不知那鸟儿心里,怎么样的受宠若惊呢。”

“呃……”

向来骄傲如东方咎者,竟吃了小女子的抢白,一时回不过神来,只好用单音的字节表示无措。

待他省过来,只留得七公主的一个浅笑和旖旎而去的背影了。

倒有意思呢。咎目送天曦回到紧张张望着这边的母亲身边,弯起一个唇角,有些自嘲的摇摇头,也回兄长那边去了。

无人留意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眸帘微眯处,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

到底也是孩子,虽然觉得有趣,却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这楚宫的端午祭一结束,各国的客人们便开始着手准备打道回府了。采买些楚国的风物,这东桤国的车子也便扯出长长一队。

送别宴一结,哲太子很有眼色的让出了首位。西炎三皇子补上来,带着五公主与楚皇及宫眷们道别。

又是一番泪眼相别,旁人看着也是辛酸,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咎隔了众人,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冰蓝色的身影,依旧笑意盈盈望过去。

纷杂忙乱中,抱着姐姐哭的鼻子都红了的天曦退出来,抬头碰上了东方咎的目光。忙又低下头去,手里的汗巾慌忙拭泪。

这场面下,想凑近了说几句话是不可能,咎微微颔首,换上了他东桤大国皇子的风度,致意相别。

等楚皇把他兄弟二人送到车上,与哲太子话别之时,咎却突然看见一团白影过来,慌忙抓在手里,抬眼望去,众人并未留意。探寻的目光送到天曦的身上,却也不见回应。

正诧异下,车夫起声催马,带着烟尘四起,往东桤国都奔去。

随车远去的东方咎不甚舍弃的回头看,远远却瞧不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只留下一抹冰蓝的影子,定在了远处。

一路无多话。

只在一个驿馆歇下时,咎趁哲太子沐浴的功夫,轻轻展了那个纸团看。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曲谱。

灵儿用泥哨吹出的小调的曲谱。用工整的蝇头小楷誊了,看得出用心。

细细折叠了放进随身的荷包里,东方咎又习惯xing的抿起嘴唇。

有意思呢。

带了奔波路途的疲累到达东桤国都时,齐王东方泰奉皇命出城迎接皇太子和自己的世子。

远远的,哲太子和咎看见了,忙跳下车来。齐王迎上去:

“臣参见太子殿下。”

“皇叔免礼。许久未见,皇叔身子可还硬朗?”

“托太子的福,还算康健。太子一路辛苦,皇上日夜挂心,可速速回宫,免圣上忧虑。”

咎见到王父的一些兴奋消退下去,极别扭的皱了眉头站在一边。

这完全是生疏的君臣之礼,哪里还有一丝叔侄间的亲情在。忆起年幼时跟哲太子一同骑了王父的肩头,嬉闹的场景仿佛远去经年。难道这帝王家,注定淡漠了感情在?

看着父亲鬓边的银丝,想着故去了的慈爱的母妃,东方咎垂了头,微闪的睫毛下,有一丝落寞。

“咎儿。”齐王唤他。

“王父。”

“跟太子进宫去给你皇伯请安。府里来了个新厨子,做得一手好鱼,我备了酒等着你,早去早回。”

“是。”

哲太子抬手轻拍了几下堂弟的肩膀,跟齐王道别,上车往皇宫去了。

东桤王东方平正在御书房,批妥奏折,端了张公公送上来的盖碗,细细啜了一口。

“张禾,这是什么茶?怎么这般沉涩。”

“回皇上,是高罗国进贡来的参茶,皇后娘娘让给您泡了补身子的。”

“嘁——!”东方平发出一个哧笑,放下了盖碗。

“小小弹丸之地,能出得些什么花样,做出这样不相及的东西来。”

“这就给皇上换。”

话音未落,就有执事的太监进来禀报,言哲太子回宫,在殿外等候。

“快宣!”

东方平脸上溢出喜色,从龙椅上站起,迎到书房门口来。

“父皇!”哲太子兴奋的匆匆而来,到近前,倒地而拜。

“父皇(皇伯)万岁万岁万万岁!”

咎随着也拜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下去。

“快起!来让父皇瞧瞧可清弱了?”

东方平抚了儿子的肩膀,慈爱喜悦的目光上下打量,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咎依然拜在地上,未抬头,也不动。

哲太子看见,忙道:

“我跟咎儿这趟着实见识了,还带了楚国上好的翠烟茶,父皇可要尝尝,比咱们东桤的如何。”

“哦?”

东方平的眼睛转向咎,

“皇侄起来说话。”

“谢皇伯。”

说着咎站起来,却依然躬身低首,沉默着立在一边,并不掺言别人父子的谈话。多年的历练教会他隐忍,在一些时候,寡言也许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皇侄可留在宫里,朕叫御膳房备宴,跟皇儿陪朕喝一杯。”

咎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下。

他在把自己当成隐形人许久之后,本以为能回到齐王府,跟老父对酌,尽一尽为人子的孝心,然而……

“是,皇伯。”

无可奈何四个字,在很多时候,是恰如其分的形容。

于是温情的家宴变作谨慎的宫宴。

一张花梨木的雕花圆桌,东桤皇帝首位而坐,左右是祁皇后与哲太子,下首对面,是长公主东方琳琅和东方咎。

“哲儿,这趟去,可有收获?这楚国皇帝和各国王子,在你看来如何?”

哲太子呷一口甘醴,放下酒杯道:

“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此话怎讲?”

“依儿臣看,我们当厉兵秣马,以图大业了。”

东方平知哲太子一向谨慎,言谈极有分寸。如今能有此言,不禁大喜。

“哦?说来听听。”

“楚国弹丸之地,兵不过五万,将不过二三,本不足言。西炎北辰地处番夷,本是贫瘠。这皇室子弟反而穷奢极欲,排场极尽豪华,如此长久,必致国库亏空,民怨载道。又加西门氏懦弱,北都家暴,都非成大业者品行。至于南溟——”

言及此,哲太子顿住,眉头略皱了下。

“南宫玉蟾表面温和缄默,实则城府极深。可惜南溟本身国力微弱,否则,倒能成我之劲敌。”

东方平一边听着,一边搛一筷蟹肉放入口里,慢慢咀嚼着思量哲太子的话。

“那么皇儿的意思,这四国之中,无一能与我东桤匹敌了?”

“不然。需防,四国联手。”

“那如何应对呢?”

“老祖宗的法子虽旧,好用才是根本——远交近攻。”

“怎么说?”

“四国里,只有西炎与我们不接壤。所以,对西门氏只需交好即可。我这次去跟西门鸿彦略有交涉,瞧他xing子懦弱,起不了太大风浪。而楚国虽弱,却仍保有帝尊。我们若轻取之,其余几国便知我意,就给了他们联手的借口。所以,楚国也不能先攻。剩下的,南溟北辰,南溟弱而北辰强,先攻哪一国皆有利弊,须看当时形势,再斟酌一个万全之策。”

东方平频频点头。偏身瞧见低头闷声不语的咎,搁了筷子,似笑非笑道:

“皇侄对此有何见解啊?”

咎手中的筷子一紧。

“王兄运筹帷幄,咎自是追随。我东桤日后强盛,全赖王兄英才。”

“嘁——,我不要听这些冠冕之辞!说些有用的来!”东方平言语里带了不快出来。

咎自脖根处,有一丝凉气冒出来。

“咎儿别害怕,慢慢跟你皇伯说。”倒是祁皇后慈祥,见了自己儿子贤明,心下欢喜,再看单弱的侄儿,就有几分怜惜。

“是,皇后娘娘。”咎略欠欠身,又转向皇帝。

“咎以为,我东桤若图霸业,尚有一事须解决。”

“何事啊?”

“朝中无将。”

东方平猛然抬起眼帘,一道精光射出,在东方咎的脸上划过。哲太子也若有所思的看过来,咎面色平静,并无异常。

“继续说。”

“我东桤百万雄兵在握,横扫千军,无所匹敌。全赖窦元帅军法严明,训教有方。但是窦元帅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即便老当益壮,终有不支之时。而扫天下则非一朝一夕可成之事。近年我东桤少战事,军中年轻将领们皆在窦元帅雄威之下,不得施展,少经历练。若打起仗来,恐怕难当一面。”

“那么——”东方平在不知不觉中,似是被引进话里去,自接到,“皇侄认为,该如何应对?”

“窦元帅是明理之人,皇伯把道理与他讲清楚,兵权分散,给其余将军机会。并且,重点提拔年轻将领,为我大业长久打算。”咎一口气说完,便住了口,等着皇帝的反应。

东方平终于拈了几根髭须微点了几下头。咎瞧着似无不悦,方暗地舒了一口气。

一只明虾被放进面前的碗里。咎一抬头,碰上东方琳琅的浅浅笑意,

“要凉了,快些吃吧。”

“谢谢皇姊。”

当东方咎回到齐王府,卸下一路征尘,与东方泰请安过后,着贴身太监小路子送了热水进房。闭了门户,脱去衫袍,浸进铜环箍成的木桶里。

手上,竟又是那个粗朴的泥哨。细细把玩下,灌些清水进去,凑在嘴边,“瞿瞿”的水音。想起那个半清冷半温柔的眸子,笑容,从嘴角荡漾开来。

而此时,东桤皇宫的御书房里,哲太子正为东方平的一个提议吃惊不少。

“父皇!咎儿还且年幼!”

“你不是一直想重用他么?这是一个考验他对你是否忠心的最好机会。”

“这未免相煎太急!”

“哲儿,你将来是要继承我东桤大宝的,要戒了这心慈手软的毛病才好。为帝王者,杀伐决断,当有帝王的魄力!”

“可——”

“莫非你对他并无十足把握?”

“父皇,有时候,外力是能够改变人的念想和选择的。”

“倘他定力够强,任是谁,什么事,终究奈何不得的。”

“那皇叔那里——”

“我自会应对。”

哲太子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父皇,究竟何事让你忌恨皇叔至此呢?”

东方平闻言脸色一僵。

“你只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可。这些杂务,不是你东桤王储该费神的!”

见东方平动怒,哲太子不敢顶撞,只皱紧眉毛,不再发一言。

东桤皇城北部的苍鹙山是整个帝都中地势最高点所在,山形并不险峻,相反,奇石异景,鸟语花香,是天然的御花园。而东桤的皇宫,也确建于此。借其山势,整个山南百里平地,修起恒元、永乾、久阳三座御殿,层层推进,雄伟壮阔。东方氏先祖不喜那飞檐斗拱的建筑格局,亲自描了图纸,着工匠依照其心意修起方方正正的宫殿样式,高达三丈有余,有巨大的盘龙立柱环绕,汉白玉雕成的围栏和地面四季不见片叶寸灰,独显皇家豪气。而三殿之后的后宫,则依山而起,自半空里望向三殿。几处重要宫阁错落有致,分布山间,别有趣致。

这东桤宫闱既不像楚宫南溟精致奇巧,也不弱北辰西炎粗朴旷达,而是自成一脉,独显厚重尊严。正如东方氏家风,谨、严、正、明。

哲太子和世子咎归来后第三日的早朝。

卯时一刻,三百文官,四百武将皆按品朝服,静候在熙正门外。宫中侍卫持戟对仗而立,沿管道至天阶排出一列威风凛凛的队伍。

朝钟一响,大内总管张公公移步至天阶边,利声宣布:

“上朝!”

百官低头抬步,手持笏板鱼贯而入。恒元殿里,按品级分作了左右两列。左边一列文臣,首位即是哲太子殿下,齐王东方泰次之,再往后便没有皇室宗亲,左右丞相,各部尚书依次而下。右边则是武将,三军统帅窦毅窦元帅列首位,其身后是太尉及兵部诸将领。在东方泰被解去兵权之后,就只能列文臣之次而非武将之首了。咎因为年幼,并未封爵,还无需每日朝堂点卯。

须臾,东桤国君东方平顶戴一十二旒平天冠,身着明黄绣金衮龙袍,腰缠碧玉带,脚踏无忧履,面色威严的端坐在了龙椅之上。众臣行礼毕,东方平锋利眼神往下一扫,

“众卿可有本上奏?”

右丞相王其勋跨一步出来,躬身奏道:

“启禀陛下,上凉河水患赈灾银项已经拨往滕州、韵州二府。工部李大人随款前往,督察水利补修,灾民赈济事宜。”

“嗯。告诫这两府知府,若有人借天灾之利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朕决不轻饶!”

“是。”

随后,礼部徐侍郎禀报本年会试各州科考安排情况;白卫门统领上奏颖州府山匪剿灭结果。诸等事宜,不一而足。

一个时辰之后,各项奏本基本完毕。骑兵都尉袁崇海略抬眼,得到皇帝一个微小的眼神示意后,移步出列,慢声奏道:

“北疆卢兴堡驻军三年防务期满,当派兵换防。”

“哦?”东方平合上手里的奏折,“卢兴堡如今守备为何人?”

“邑远张启昌张将军。”

“如今京里还有几位三品之上的将军?”

“还有二十一名,除御林军九位统领不在防务轮值之内,其余十二位皆可外派。”

东方平点点头。

“那么,就海平胡惟远胡将军吧。”

“是。”

“此外——”东方平沉吟一下,瞟一眼齐王,问道:

“齐王世子今年,有十四了吧?”

东方泰心下一沉,也只能拱手答之:

“下个月十五,便是十四生辰。”

“嗯——,齐王十四那年,早已封爵了。看来我这做伯父的,有些慢待侄儿啊。”

“咎儿尚且年幼,难当重任。还须历练几年,皇上厚待,恐折了他。”

“诶——,哪里话!前日宫中,听他谈吐已经是少年英才了。我东方家虽人脉不丰,却也不辱先祖名望。宣咎儿进宫来吧。”

东方泰情知不好,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内侍官疾步奔出殿外,急宣齐王世子东方咎去了。

不多时,咎身着锦袍朝靴,束了缨冠,急匆匆进殿而来。白净细致的面容因为快马疾奔而涌上了一层涨红。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俯身跪在朝堂,咎纳头便拜。

一旁站着的自早朝始便沉默不言的哲太子望向幼弟单薄的身子,心下是大大的不忍。

“平身吧。”

“谢皇上。”咎站起来,却仍躬身低头。

“咎儿可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何事吗?”

“禀皇伯,咎儿不知。”

“呵呵。你已年满十四,当是封爵的年纪了。”

“咎愚钝,怕有负皇伯偏爱。”

“朕已经决定了,你父子就不必过谦推辞。张禾,拟旨。”

“喳。”

“今封齐王世子东方咎为致远侯,加封天骑都尉,袭二品爵,世子位续。他日若有功名,再行封赏。”

齐王和咎一起拜下去,“谢皇上圣恩。”

东方泰的脸上,已经是灰败之色。

“免礼吧。咎儿,前日听你说军国大事,头头是道,伯父很是欣慰。东方子孙承袭这东桤一国,是当殚精竭虑,才不负祖先厚望啊。”东方平话音一转,才切入了正题。

“咎一定追随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那么,朕派你去北疆军营,学排兵布阵,习得些弓马功夫来,日后若你王父当年,纵横沙场,如何啊?”

东方咎闻此言,抬头望向龙椅上的东方平。眼神平和,却透着狠决,不容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