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楚宫
日出东方 一进楚宫 残月轩 网
一进楚宫《日出东方(gl)》易白首ˇ一进楚宫ˇ作者有话要说:写起来很艰涩,感觉不好,一点也不流畅。当今天下五分,以中原楚氏一国为尊,四方分别为东桤国,西炎国,南溟国,北辰国。四国国君以方位为姓,各自独立为君。
最初,楚氏先祖率部横扫天下,将最得力的四位将军分封四方,驻守边塞。却不承想几百年下来,四方日益强大,封地不断扩延,到如今,已成合围之势。楚氏国土夹于其中,四面受敌。虽保有九五之尊,却不复当时强盛。
四国虽有野心,却都没有扫天下之完全把握,只好先维持现状,以静制动。
治国用兵,失了耐心,便失了先机。
朔宁三十三年端午。
百年前便定下的规矩,这一日四方要向楚皇进贡。到今天,逐渐成了四国王子皇孙来楚都游山玩水,架鹰斗犬,炫富耀贵的时节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向楚皇的公主求亲。
楚皇。后宫多绝色佳人,自然就生得好儿女。多年来已有数位公主被四国的皇子们带回本国立为妃嫔。楚皇也是打算靠此保得皇位长远。到了用女儿换富贵的地步,也难怪楚国要被四国欺凌。
五公主天旸今年已然十九,四国皇子慕名而来,至于要怎么讨得公主欢心,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楚都中早已热闹非凡。卷玉河里龙舟齐备,街市上粽香悠然。驿馆中,各国皇子使臣先后到达,车马喧腾,好一派鼎盛景象。皇宫里更是布好琼浆玉液,仙酒佳肴,只等贵客们到齐,开宴共庆佳节了。
四国中,又以东桤国稍强一筹。东方濒临大海,盐业鼎盛,交通发达,海上船只往来,贸易不绝。有了强盛的经济,东桤王励精图治,广施仁政,富国强兵。四海升平,万民敬仰。东桤国也是四国中最有能力统一中原的。
单有一项,东方一门人丁稀薄,东方平已是花甲之年,也只得一子1.女。前几年端午纳贡之时,只派了使臣来此,并无皇子亲临。
如今,太子东方哲年满十六,也来到这繁华楚都,倒不为纳一位千娇百媚的太子妃回去,单是瞧瞧楚都风土,也强于每日在那东桤国皇宫里做个金丝雀儿来的自在些。
这日,楚都最繁华的玄武大街上,人来车往中便出现了这么两位翩翩公子。前边的年纪稍长些,身上是白底金绣的蟠龙锦袍,手里一把嵌丝银扇,眉若墨画,鬓若刀裁,脸上,是比春风还要和暖些的粲然笑容。
跟在后面的少年看面容虽还年幼,也是生就的华贵天成。扯了前边公子的衣角,笑闹着贪看路旁的景致。
“王兄,你来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拿起旁边摊子上一支陶制的鸟形哨子,伸到来人面前,让其看个究竟。
那公子也只是笑,拿扇柄敲敲他的额头,
“咎儿,别只顾乱跑,当心把你自己丢了,在这楚都大街上哭鼻子。”
“王兄就会说笑,韩瑞他们在后面跟着,哪就丢了呢?”
错身间,却瞥见一抹冰蓝,也是一样的雀跃好奇,星辰一样的美目,波光流转,顾盼生姿。
擎了那个泥哨,就这样呆立在了繁华街市中。
世间,果有这样的人么?倒不见得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是让人一见,就失了方寸呢。为什么心会跳的这般厉害?脸上有灼烧的热,这是,怎么了?
“咎儿,瞧什么呢?怎么就发起呆来?”
“……”
回程的路上,开始神不守舍。少年的心事,不好说。想再去寻那个影子,可楚都繁华,哪里是方向?
叹口气,就当,做了个梦吧。
隔天的楚宫盛宴。那个面黄焦瘦的皇帝楚威带着颇有些讨好的笑容端坐在龙椅上,身后立着楚国太子楚天明。两旁,各国皇子每人面前一张高几,把酒言欢。左席首位即是东桤太子东方哲,与他对面的,是西炎国太子西门鸿彦。东方哲右手边是南溟国太子南宫玉蟾,右边次席则是北辰国太子北都坎。这四国储君之后,先是楚王诸子,然后是各国成年的皇子们。第二排次之,是各国蕃王世子和使臣,再往后就是楚国的王公大臣。
殿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来自西域的美艳舞姬翩然起舞,觥筹交错间,皆是颓然之色,酒醉之词。东方哲捏了一只盘龙琉璃盏,靠着身后那人的几案,歪了头问道:
“这就是楚宫的端午宴?”
“王兄且耐心些。韩瑞说,这天承殿前早就起了高台,要等宴罢,楚国公主会上高台抚琴,那时,才热闹呢。”
东方哲身后是东桤国齐王的世子东方咎,也就是昨儿个街市之上为着一抹影子丢了心神的少年。
东方哲点点头,弯了一下唇角,眼睛扫来扫去瞧起各国他日的国君们来。楚天明并非楚王长子,因嫡出才被立为太子,身长未足,形容尚小,还有几分童气。西门鸿彦已过而立之年,唇上一抹浓黑的小胡子,举手投足儒雅淡然,不似一国储君,倒像书院里教书的夫子。北都坎面黑体胖,阔嘴虬髯,一派北方悍夫气度,浓眉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环眼爆出精烁之气。而南宫玉蟾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温柔秀美,齿白唇红,一双细长眉眼,连声音也细腻温顺。
正出神间,忽听楚皇笑道:
“今日各国王子皇孙齐聚楚都,显我华夏昌盛。寡人在天承殿前起高台一座,欲让小女抚琴一曲,为各位皇子助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啊?”
顿时欢声四起,楚国大臣们山呼万岁之声不绝。这东方家的两兄弟相视一笑,轻蔑之色便浮在脸上了。
随着众人来至殿外,抬头望去,高台之上一柄黄罗伞下,公主已然在座。脸上一抹轻纱,露在外面的只是两只黑白分明的水杏眼睛,瞬间便勾了少年皇子们的心神去。面前的矮几上一把饰了孔雀翎的古琴,身后是两个素装宫女。内侍官尖利的声音秉过,只见玉手一拨,一串天籁之音便溯然而起了。
东方哲饶有兴味的瞧着,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倒是身后的东方咎,忽的远远瞥见了楚王太后身边的那抹冰蓝,登时直了眼睛。
东方哲瞧出异样,顺了堂弟的眼光看过去,呵呵笑起来,
“咎儿,是不是瞧上楚王的哪位公主了?”
走了心的人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一旁年长的的护卫解围道:
“太子又拿世子爷取笑了。世子爷才多大啊?哪就晓得这些事,倒是太子爷当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与其回去从那些模子里出来的秀女里挑,不如在这里争一个太子妃。这楚王做皇帝失了典,却生得好女儿呢。”
“哦?”东方哲挑眉,“争?如何争法?难不成各凭武功动手抢了?”
说着,自己觉得荒唐,也笑将起来。
正说话间,却有楚皇迈几步凑近。
“是东桤太子?寡人还是头一次见呢,东方贤弟果然教子有方,侄儿生的真是一表人才啊。”
东方哲笑着一欠身。
“楚皇过奖。父皇托我给皇上见礼。”
“呵呵,好说好说。”
“楚皇的公主,好琴艺啊。”
听到这里,楚皇的脸上便有几分喜意。倒不为女儿得到的夸奖,这四国中,只有东桤还未有楚国公主进得后宫,而偏偏东桤又是国力最强,也最让楚皇惧怕的。倘若天旸能够嫁给这位东桤太子,即便将来他有吞并之意,总得有所顾忌。
想到此,便开口试探。
“不知太子——”
“皇上不必客气,小侄单名一个哲字,叫我哲便是。”
“呵呵,哲太子果然懂礼。”
东方哲勾唇一笑,不以为意。
“不知哲太子觉得小女如何?”
“哈哈,楚国生得好公主,这已经是天下闻名的事情,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四国皇子们趋之若鹜了。只是我东桤缘浅,至今无人有福消受得这美人恩呢。”
话说得分寸。奈何楚皇送女入东桤心切,还是扯了脸问:
“寡人听说哲太子尚未婚娶,不知小女可配得上东桤国盛?”
东方哲皱眉。
“婚娶大事需得父皇母后做主,小侄不敢擅作主张。楚皇好意暂且领下,待回去秉明父母,再来楚国接娶佳人不迟。”
“呵——也好。”楚皇面有赧色。
“小侄弱弟年幼,可否请皇上僻一偏殿出来让他休憩片刻。这殿前人多声杂,又是暑热天气,他生得单弱,怕经受不住,小侄甚是心忧呢。”
东方哲为缓尴尬,又想让堂弟自在,便顺水推舟。还回头朝东方咎眨了眨眼睛。
楚皇这才留意东桤太子爷身后的少年。
瞧模样尚不过舞勺之年,果然细白柔弱,眉目间却也有了英气,不似一些娇养子弟弱不禁风的神态。
“不知这位公子——”
“是我东桤齐王世子。我东方家人脉不丰,到小侄这里,也就我兄弟二人传续香火了。所以虽是世子,实与皇子无异的。”
“好好,寡人几个幼子弱孙跟这位世子年纪相仿,在一处戏耍甚好。于公公,快带世子到内殿去,禀报太后,好生看护着。”
“喳。”
东方咎看看兄长,一双清泠的眼睛眨了一眨,微微笑着跟内侍去了。东方哲派了韩瑞跟着,自己带了其余的护卫,混入到各国皇子们之间,瞧热闹去。
这东方咎,兴致勃勃朝楚宫内眷们聚集的侧殿去。楚王太后听了一会琴,因日头毒热,便回至殿内。后妃们各自落座相陪,几位刚总角的皇子王孙和尚未及笄的公主们在各自的母妃身边嬉闹玩耍。
韩瑞不便入内,便立于殿外,嘱咐东方咎小心。
内侍官秉过太后,老太后扶了楚国皇后烟容的手,忙站起来相迎。东方咎从从容容进殿,施礼问安,举手投足间,气度雍容。
转头便看见了昨日街市上冰蓝衫裙的人儿。不声不响立在皇后身侧,目光柔和,微偏了头看着他。
“东方公子年庚几何?”一一把妃嫔们介绍过,落座后,太后找些话来询问。
“十四。”
东方咎没有哲太子的繁文缛节,简单的回答。
“跟我们曦儿同岁呢。”太后转头跟烟容皇后对视,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笑容客套。
聪明的咎看到皇后往那人身上看,便开口问:
“可是这位姐姐?”
却看到她低了头,只见睫毛微闪。
“曦儿,去跟东方公子见礼。”太后吩咐道。
蓝裙闪动,来至自己身前。福礼。咎忙起来躬身作揖。
视线相对,东方咎笑意盈盈,对方心里却是微悸。
好锐利的眼神。虽是笑着,还且年幼,但是那目光似是能看到人心里去。
“这是我的女儿,天曦,排做七公主。”烟容笑容温婉,爱怜的瞧着女儿对咎说。
“公主瞧着面善,好似哪里见过的。”
东方咎意有所指,其余人却并不明就里,太后随声应付了。
那天曦公主便又回到皇后身后。
“咎想见识一下楚宫堂皇,与我东桤肯定多有华靡,不知太后能否允肯?”
楚王太后不动声色的瞧着东方咎,看他眼色清澈,并无恶之意,也就不与难堪。
“曦儿,你与于公公带了东方公子,到三殿前后瞧瞧吧。瞧过了就回来,这日头毒辣,别晒坏了东方公子的。”
东方咎挑眉,这楚王太后果然是有眼色的。只是皇后有些犹豫。
“这——不好吧?”
太后微抬眼看了看她,明了的笑道:
“才多大些的孩子,就能有什么了?”
天曦给祖母和母亲欠了欠身,又对东方咎弯了下唇角,便微侧身在前面引着走了。咎辞过楚王太后和诸人,也跟上去。
来至殿后的院子,有几棵古槐,衬着华彩的飞檐斗拱,果然是与东桤不一样的精致。
毒日头下,鸟儿都鸣叫的没有力气。前殿传来隐约的琴声,咎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于公公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慢慢踱到天曦身边,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公主昨儿个可是去楚都的玄武大街了?”
楚天曦心下一惊,转头寻于公公,看见他隔的还远,且并未留意这边,才看了咎的眼睛说:
“东方公子也在那里么?可是瞧见天曦了?”
咎笑着颔首。这温和的声音和干净剔透的人儿配起来,很是让人觉得舒服。
只是她看起来兴致并不高,有些淡淡的。
“楚国的公主好生自在,闲了也能出宫玩耍的。”
咎却极有兴味,颇有闲聊的愿望。
“并非如此。我自幼体弱,父皇寻了楚都南郊忘忧山隐居的云中子大师教我些调息功法。昨日练功回来,天气尚早,便去转了转。这楚宫的规矩礼法,与诸国来说,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哦?这样来说,公主竟是习武之人?”
“谈不上,略略修身而已。”
咎耸起眉毛,扬了扬唇角。笑问:
“不知公主的香阁何处而落?”
“东宫之阳,云曦苑。”
“带我去瞧瞧可好?”咎突然就改了口气,现出娇惯的xing子来。
“这——”天曦为难。
那于公公得了楚皇的授意,知道不能得罪东桤,便帮着说:
“七公主带世子爷去外苑坐坐不妨,这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谁又能说了什么?”
天曦闻听,并不答言,抬头看着东方咎。
神采矜贵,气度天成。
细长眉眼间,是帝王家的傲气,润泽薄唇中,则为美少年的蛊惑。
这每年的端午纳贡,聚的都是各国王储皇孙,若论出身显赫,谁也不比谁差些。天曦见多了或俊美或英勃的贵族子弟。这样形神兼修的人物儿,还确是头一次遇到。
难怪整个后宫都在传,东桤国的皇子,果是与别家不同。
可是,不凡又如何。到我楚国来,无论是不是带得公主走,定是有轻慢之意的。想到此,天曦便黯淡了刚有些光彩的神色。
“东方公子若不嫌我云曦苑简陋,随我去就是了。”
于公公唤来几个小太监,抬来两杆青竹轿。咎仔细瞧着,并无帷幔遮挡,只铺了弹墨的软靠,心里叹服,这楚人果是细致。
宫人腿快,轿也稳当。咎一边四处打量楚宫繁华,一边偷眼看前边轿上的天曦背影。不多时,就在一处殿阁停了轿。
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迎出来,模样甚是轻灵。
声音欢快。
“公主怎么回来了?前头不是正热闹?真是的也不带我们去看看。”
一左一右立在天曦身旁,一个甚至扯了天曦的袖子。主仆关系看起来颇是融洽。
“咳!”于公公低咳,声色威严。
两个宫女忙低了头请安,脸色倒也并不惊慌。
“你们两个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是东桤国的东方公子,还不快去泡茶?”
天曦轻嗔,却并无责怪之意。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惊慕,忙从侧边去了。